无双敛下双目,低声道:“父皇所言极是,无双并无异议。”
“宁家一直是父皇心中的一根刺,父皇不能坐以待毙,只能逼他们先动手了。无双儿,此后政事便由瑞儿全权处理,你从旁辅助罢。”
“儿臣明白,父皇请放心。”无双正色道。
“至于司家……”
“皇上,司尚书天未亮便在宫门口跪着,太后娘娘开恩,允他在乾仪宫外跪着,如今还未离去。”万吉提醒道。
燕北淡声问道:“听说那舞姬是他的长孙司扬安排的?”
“回皇上,的确是司小公子向司尚书举荐的。”万吉回道。
燕北冷哼一声,道:“司尚书不会不知道利害之处,在朝廷里呆久了便学会自作聪明了,就让他跪着罢,既然想得到好处,怎能不有所付出!”
“是,老奴明白。”
意思是不能让他跪死了,得送水照应着,让他一直跪到时机到。
无双突然道:“那舞姬关在哪里?”
“关在天牢里。”燕瑞点点头。
“我来审罢。”
燕瑞颔首:“交给你,皇兄也放心。”
燕北看着这对出色的儿女,心中感慨万分,轻轻拍了拍无双的手,道:“无双也长大了,父皇老了!”
无双闻言便知父皇已经知晓昨夜之事,竟有些赧然,面上虽未露出,但垂了双目。
燕北自然明白,便松了手,笑道:“去罢,瑞儿也去罢,父皇累了,想歇息了。”
“儿臣告退!”兄妹俩立即起身离去。
“无双儿!”
“皇兄?”
燕瑞看着妹妹,顿了片刻,道:“无双儿,随自己的心意罢,皇兄与父皇只愿你开心。”
“呃。”无双心中泛暖,“多谢皇兄关心。”
确定一对儿女已经离去,燕北面露怒色,咬牙切齿道:“李晏!李晏!他……他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
一想到昨夜琥珀提及时他还说李晏不敢欺负无双儿,他就恨不得自己当时突然失声了,若是琥珀回去了,那小子又怎会得手!
万吉见到主子眼露凶光,不停地磨牙,有些失笑,连忙劝道:“皇上,燕王殿下她心中有数,不会出差错的。”
“李醉客那个老狐狸妄想让无双儿进李家的门,朕绝不同意!”呃,好吧,皇帝陛下此时只是一个护着鸡崽的老母鸡而已。
“娘娘,您说皇上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惠芳小心问道。
宁太后端起茶盏,缓缓说道:“那就说不准了。皇帝有那么多人护着,怎会轻易受伤,可若是未受伤,他为何要装作受伤?他不会不知道此时他若是受伤,太子羽翼未丰,处境必定危险。哀家瞧他的模样不像是装的,可那些刺客几乎死尽,又怎会得手?他身边有燕王不说,就说那个万吉,别人不知道,哀家还能不知道么,他可是先帝送给皇帝的人,是大内高手,他无事而皇帝却受了重伤,这实在说不通。”
“奴婢听说,燕王殿下与八皇子也中了毒,不过中毒不深,今儿个一早姚太医便去燕王府为燕王殿下诊治了。”惠芳连忙说道。
“消息可确切?”
“应是属实。”
“那这中毒受伤怕是有六分是真的了。”太后面色冷肃。
“若是假的,皇上为何要装作受伤,娘娘方才也说没有好处不是?”惠芳不解。
“哀家也不明白,或许他另有目的,只能等本家那边的消息了。无论皇帝受伤是真是假,皇嗣之事都等不得了!”
“娘娘?”惠芳微惊。
“实在不行,就只有老办法了。”太后叹道。
“宗主,王爷传令,让宗主立即过去!”朱长老禀道。
苏长空闻言头也未抬,继续换药的动作,仔细将伤口包扎好、穿好衣裳之后,他才冷哼道:“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敛下眼中的讽意,他起身离去。
待他出去之后,朱长老这才松了口气,方才宗主身上的杀气惊人,似要将人撕碎,连他也有些心惊。
“王爷,属下来迟!”
宁王并未看他,只道:“伤势如何?”
“谢王爷关心,外伤无碍,内伤需调养些时日。”
宁王微微颔首,道:“世子那边如何?”
“属下已写信向世子赔罪,只是世子的人手皆折,世子心中怕是不太痛快!”
“这是自然。”宁王终于抬头看他,道:“皇上受了重伤,如今神志不清。”
苏长空心中微诧,面上却不露声色,问道:“皇上的伤势……”
“其实是中了毒。”宁王解释道,“连姚太医暂时也解不了这种毒。本王想知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回王爷,昨日属下进乾仪宫之前已有一方人马到达,为首之人与皇上对峙,属下等动手他们也只是旁观,想是在等为首之人的命令。且属下发现,燕王等人似乎失去了内力,情况危急之时也不曾出手,差点命丧属下之手,如今看来,想必是中了毒。”苏长空如实回道,只是那其中一人救了燕王却未说出。
“姚太医今早赶去燕王府为燕王诊治,连燕王都中了毒,对方确实厉害,这么说,皇上中毒之事是真的了。”宁王若有所思。
云起睁开眼,看到一丽装女子在配药,定睛一看,原来是女宿。女宿有所察觉,见他醒来,喜道:“药师大人醒了,可有不适?”
胸前的剧痛让云起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低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一夜而已,不愧是药师大人,昨夜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今日便醒了,可是心有牵挂之故?”却是花楼楼主进来了。
“主上,望江楼,缕娘……”
“你好生养伤罢,望江楼自然是没了,缕娘他们没事。”楼主突然觉得云起胸前的血迹有些刺眼。
“是属下之过,请楼主责罚!”云起垂目说道。
楼主顿时微怒,随即笑道:“药师大人还是留着精力对付那些老家伙罢,过不了一日,那些老家伙便会到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个、不、差!”
云起微惊。
楼主微眯着双眼,缓缓说道:“本座就不信你没想到,此次本座却是不会罢手了,连你也不能阻止本座,他们就自求多福罢。”
云起顿了片刻,淡淡道:“主上做主便是。”
处置
“二殿下,皇上的伤?”
燕静沉思片刻,才道:“真假莫辨。”
“二殿下,若是真的,此次可是个好机会!”
燕静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了几下,道:“未必!”
“二殿下,这是为何?”
“妄动的人必定不少,你且看着罢。”燕静双目深沉。
“二殿下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燕静还未说话,便听到门外下人惊呼:“静夜公子,二殿下正在办事,您不能进去呀!”
“他想办什么事华某最是清楚,你且放心,放华某进去,他不会怪罪于你的。”
“静夜公子,您别为难奴才了,二殿下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若是放您进去,奴才难辞其咎!”
“哟!都用上‘难辞其咎’这个词了,二殿下的下属越来越机灵了!你这是在欺华某不是大燕人,听不懂这个词么?”
“静夜公子错怪奴才了,奴才哪里敢有这个心思!你就可怜可怜奴才,好歹也让奴才通报一声啊!”
“不必那么麻烦,你们大燕人就是礼数多,华某性子最是直爽,与二皇子深交这么多年,从来不来这一套!”
书房内的燕静被华静夜攀交情的话惊得唇角微抽,如此厚颜无耻,无人能及。
“静夜公子,您就让奴才通报一声罢……”看门的小厮已经快哭出来了。
燕静闭了闭双眼,终于说道:“让他进来!”
“是!”那小厮欣喜道,终于躲过一劫。
“哎呀!二皇子,才几日不见,你我怎么就这么生疏了?以你我的交情,还用得着这些繁礼么!”华静夜笑着说道,手中硕大的孔雀翎扇子极为显眼。
房内下属见状忙道:“属下就不打扰静夜公子与殿下了,先行告退!”
燕静点点头,随即对华静夜道:“你在大燕学了这么多年,竟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学会,也真是稀奇了!”
华静夜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在这寒日里摇了摇华丽无比的折扇,得意道:“这把扇子如何?货真价实的孔雀翎!”
燕静眉头微蹙,冷冷道:“你的品位真是一如既往的差,穿着清雅,却配了把如此招摇的扇子,彻底地破坏了原有的气质,就如一粒鸡屎坏了一缸酱!”
“咦?”静夜公子稀奇道:“二皇子也会说这么粗俗的话么?”
好罢,静夜公子完全忽略了燕静话中的本意。
“二皇子,你是在何处听到这般平民的俗语的?”静夜公子完全没有注意到燕静沉下来的脸色,“二皇子,你见过鸡屎么?见过酱么?知道如何做酱么?”
燕静已然不耐,他拼命闯进来就是想说这些无聊的话么?
“啊!”静夜公子冷不防地惊叫一声,“你刚才说,扇子破坏了我整体的美感么?破坏了原有的温文儒雅么?”
恭喜咱们的静夜公子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静夜公子好作清雅的打扮,伪装成翩翩佳公子,偏偏他的折扇皆是色彩华丽,与穿着完全不搭配,可见他的品位的确极差,而且十多年没有长进。
“二皇子,你说华某该用什么扇子才与穿着相配呢?”静夜公子一脸信赖地看向燕静。
燕静揉了揉额角,咬牙道:“这种天气,什么扇子都不该用!”
“是么?可是不用扇子无法表现出华某行云流水般的潇洒呀,真是伤脑筋啊!”静夜公子苦恼道。
燕静无力地闭上眼,也不知是谁给华静夜灌输了这种思想,说什么君子必须扇不离手,说什么这世上唯有扇子才能显现出男子的潇洒气质,全是胡扯!
“我说,你来我府上就是为了让我看看你的扇子么?”
华静夜顿时回过神来,笑得狡诈:“哎呀!二皇子不提醒,华某都忘记了。华某是得到了一个消息,不知二皇子是否知晓,特地来问问二皇子。”
“什么消息?”看到华静夜笑得像只狐狸,燕静便知绝对不是好消息,华静夜是最爱凑热闹的,想必是遇到了他感兴趣的戏码。
“今儿个一早,李小公子匆匆出了燕王府……”
燕静闻言立即抬眼看他。
华静夜笑道:“你想得不错,昨夜李小公子留宿燕王府。”
燕静怔了怔,随即故作不在意地说道:“那又如何?”
“一个男子留宿燕王府,你猜发生了何事?”华静夜面上的笑意愈来愈深。
“哼!”燕静不为所动,“燕王昨日不在燕王府,他留宿又如何?”
华静夜双目放光,隐有得意,“二皇子怎知燕王殿下没有回燕王府过夜?”
“昨晚宫中动乱,你我皆知,以父皇与太子对燕王的疼爱,绝不会同意她在动乱未平之时离开皇宫!”燕静说得肯定,藏在袖下的双手却越握越紧。他生生压制住,松了拳头,故作轻松地端起茶盏喝茶。
华静夜合起折扇,有些遗憾道:“华某虽然不知宫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