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终于上钩了!
琥珀唇角微勾,一脸诚恳地看向礼亲王:“皇姐的意思很简单,如今南方已掌握在我皇姐手中,剩下的便是北方了。虽然皇姐手中的兵力胜过叔祖数倍,但这戎州却不好打,皇姐便不想打个两败俱伤,再者时间紧迫,皇姐想一举攻下京城,便不想浪费精力在戎州,于是派我来商谈两方联盟之事。皇姐知道叔祖与庄亲王已经联手,与叔祖商谈好便也是与庄亲王商谈好。待他日皇姐夺得天下便可一分为二,南方归我皇姐,北方便归叔祖,至于庄亲王那边就由叔祖看着给了。”
“看起来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盛宣冷笑,“只是不知那燕王攻下了京城还舍不舍得将天下分给王爷!”
礼亲王闻言立即看向燕然。
“盛军师多心了!”琥珀不慌不忙地笑道,“其实皇姐与不与叔祖合作都是一样的,只是她想来个金蝉脱壳之机,以戎州战事混淆太子,暗地里直攻京城,这便需要叔祖相助了。若是叔祖不愿合作,皇姐不过是费些时日和兵力而已,于结果无损。这要看叔祖心里怎么想了。”
礼亲王闻言犹豫不决。
琥珀善解人意地说道:“叔祖不必着急,可慢慢想。燕然可是在叔祖手中,必要时叔祖可拿燕然与皇姐交换一半江山,以燕然在皇姐心中的地位,想必不成问题!”
“这么有自信?”盛宣笑问。
“那是自然!冷宫相依十多年,我与皇姐同寝同食,任何人都不可替代我在皇姐心中的位置!”琥珀双目熠熠。
礼亲王见状更信了几分,便笑道:“既然八皇子留下,那本王便可与八皇子促膝长谈,共叙同好了!”
这个“同好”便是美人了。
琥珀大笑:“自然!自然!”
发表于厚葬且说李晏快马加鞭,路上一刻也未曾耽误,不到一月便将南郡王的遗体送至京城。
当日南阳郡大捷,捷报连夜送往京城,因此并未提到南郡王亡故之事,后李晏派人先行一步将此事禀报太子,也不过比李晏早到三日而已。太子心情沉重,不愿隐瞒实情,便将燕青阳与云生兄妹二人宣进宫,将南郡王亡故的消息告诉他们,嘱咐他们好生劝慰南郡王妃,一切以她的身体为重。
但此等大事,燕青阳兄妹隐瞒不得,南郡王妃罗氏见他二人神色不对,心中一突,便严词询问,终是得了丈夫重伤不治的回答。本是万念俱灰,想随丈夫而去,但看到子女亦满面沉痛之色,她心中更为悲痛,竟强撑着指挥儿女操办丧事。
李晏是亲自将棺木送进南郡王府的。见罗氏与三子一女皆等在门前,面色悲痛,泪流满面,心中一紧,当即跪道:“下官无能,未能保郡王安康归来,罪该万死!”
京都刚飘了一夜的雪,李晏双膝跪地便觉冰寒刺骨,然这点痛又怎抵得过南郡王妃一家的伤痛。
罗氏走上前,抚摸着装着丈夫遗体的棺木,神情有些呆滞,轻声问道:“多嘴问一句李大人,王爷临终前可是大人陪在跟前的?”
“回王妃,的确是下官陪在王爷跟前的。”
“敢问李大人,王爷是如何死的?”
“下官不敢欺瞒王妃,王爷被燕中用刑多日,身染风寒,转为肺病,伤及脏腑,后昏迷多日未能及时医治,又被燕中押上城门为质,下官匆忙将王爷救下后便请军医医治,岂料王爷药汤不进,已是油尽灯枯……”李晏说着也难忍悲伤,南郡王一直是个温和的人,与他相谈如沐春风,如今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罗氏点点头,命人将棺木抬进府,对李晏说道:“妾身要为王爷净身更衣,还请李大人稍等片刻,待一切完毕后再详叙。”
“下官明白。”
罗氏走进内堂的时候,府中的大夫正在为南郡王检查遗体,虽已死去近一月,但天气寒冷,尸体被冻得僵硬,竟未腐烂多少。因考虑到腐烂问题,南郡王府中如今所有房间皆撤去火炉,是以现在屋内也不暖和。
“如何?”罗氏紧紧盯着丈夫满是伤痕的身体。
那大夫检查完毕,躬身回道:“回王妃娘娘,王爷身上有多处外伤,有深有浅,可见的确受刑多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上无致命伤口,也未中毒,奴才方才隔腹抚摸王爷的脏腑,虽不能明确判断王爷死于此因,但王爷脏腑受损乃是为真,王爷消瘦不少,面黄,想必得过肺病,除此以外,并无其他。”
“也就是说,死因与李大人所言并无出入?”燕青阳低声问道。
“依奴才看,并无出入。”
“那是什么伤口?”罗氏紧紧盯着南郡王脖子上的伤口。
大夫忙道:“是利器所伤,伤口并未愈合,想来是在死前不久伤的,不过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要害,也未伤及经脉。”
云生想到李晏方才之语,猜道:“李大人方才说父王曾被燕中押上城门为质,这伤口或许就是那时伤到的。”
燕青阳轻抚罗氏的后背,柔声劝道:“想来太子与皇上并无杀父王之心,是那燕中忘恩负义、心思歹毒,娘亲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罗氏一声不吭,想是听了进去,却突然问道:“燕中死没死?”
“还没有死,要不了多久便会被押送进京。”云生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罗氏喃喃几句,又道:“你们出去招呼宾客,我要陪你们父王说说话。”
“是。”燕青阳不敢违逆,出去前朝那大夫使了个眼色,令他好生照看着。
“王妃娘娘,若是遇水,王爷的遗体便会化冻,快速腐烂,恐怕不能净身了。”大夫请示道。
“那就直接更衣罢。”
“是。”
“慢!”罗氏忽然出声制止,“还是我亲自来罢。”
“王妃!”
毕竟死了二十多天,有些部位已经有腐烂迹象,王妃一个女子,难免会受到惊吓。
罗氏阻止了他要出口的话,柔声笑道:“我与王爷夫妻多年,只要身在一处,皆是我为他更衣,如今他去了,最后一次更衣自然该我亲手为之。”
那大夫再也说不出话来,南郡王夫妇鹣鲽情深,令人喟叹。
南郡王是皇族,本该有一套守灵的规矩,然他的遗体在路上耽搁了近一月,实在耽误不得,于是遗体到京城三日后就下葬了。因南郡王不肯助燕中造反才遭此横祸,皇上下旨厚葬,因此南郡王有幸葬在皇陵,而不是葬在封地。而且太子殿下还亲自主持了葬礼,亲自送南郡王下葬。
南郡王妃的一句“稍等片刻”使李小公子等了足足三日,待南郡王下葬之后,罗氏与子女四人才有空听李小公子转达南郡王的临终遗言。
“请问李大人,王爷可有遗言留给我们母子几人?”罗氏由云生扶着坐下,开口问道。
虽是经历了这等伤心之事,罗氏的精神却很好,想是考虑到南郡王府只剩下他们母子几人,她身为母亲,不得不撑起整个王府。
“王爷临终前说,请王妃好好教导世子与郡主,让世子撑起南郡王府,还有,让郡主好生保管钥匙。”李晏如实道出。
这前两句是常情,倒是最后一句有点奇怪,连罗氏也不明白。
“云生,你父王给了你什么钥匙?”
云生也有些不明,始终想不通,却忽然记起父王曾经送的链子正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便取出一瞧,那坠子果然是把钥匙。
“这是什么钥匙?”燕青阳不解地问。
云生摇头称不知,“没什么印象了,很小的时候父王便将它给了我。”
一家人皆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李晏插了句嘴:“恕下官冒昧,下官听说郡王被燕中用刑是因为郡王不肯将财富交给燕中,下官料想那钥匙便是王府银库的钥匙,下官是外人,本不该提及此话题,但南阳郡的南郡王府如今不剩一人,无人知当初实情,因此下官冒昧道出。”
“虽然心知无望,但妾身还是要问一句,王爷的四名妾室可还活着,青阳的妻子可还活着?”罗氏痛声问道。
长子青阳的孩子,她的长孙还年幼,是燕家的子孙。
李晏沉声说道:“无一幸免。府中所有人皆亡,下官从未见过,因此无法辨别,只得快马将王爷的遗体送来。不过下官已经交代康统领将其他人好生安葬。”
此言一出,罗氏的泪立即落了下来。燕青阳双目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他的妻,他的儿子,皆已离他而去了。万事孝为先,是以他只顾着父王的葬礼,并未有空闲询问妻儿之事,也是心中抱有一丝希望,谁知还是这样的结局。
“劳烦大人了。”罗氏说罢起身,忽然眼前一黑,趔趄了一下,云生连忙将她扶住,送进房中休息。
燕青阳平复下心情,对李晏作揖道:“多谢李大人为南郡王府操持,青阳无以为报。”
“下官之职。”
“家母身子不妥,府中还有事务要忙,青阳就不留大人了。”
“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南郡王的丧事办妥了?”燕北正在闭目养神,忽然提道。
“是,儿臣亲自主持的葬礼。”燕瑞回道。
“近来宫中没有事么?”燕北觉着奇怪。
“宫中还是宁家的不太安分,不过朝中却是有人动了。”皇上刚醒,龙体虚弱,自然不能上朝,因此仍是太子监国。
“为何不告诉朕?”燕北这话问的是万吉。
燕瑞解释道:“近来见父皇精神不好,便未敢为这等小事劳烦父皇。”
燕北点点头,睁开眼,却是不太放心,便问道:“是谁动了?”
“是左相秦闲。”
燕北闻言了然,不再多问,想起心爱的小女儿,才提起精神,“无双如何了?”
“无双仍在琉州,不过密信上说郑亲王出关了,想必无双多了一份助力。”燕瑞笑道。
“无双是朕的女儿,朕最是明白她。她呀,除了聪慧,便只剩下一份恒心,是执着之人,单凭这份恒心,她就能成就无数事业。她在冰天雪地里等了两个月,郑亲王本就不是心硬之人,自然会动摇。人就是如此,只要有一分动摇,便会无限扩大,这便是人性的可利用之处。”燕北说着,感叹道:“朕只望无双早日平定戎州,回来多陪朕一段时日,朕的时日不多了。”
燕瑞心中一惊,连忙说道:“父皇是真龙天子,定能长命百岁,还请父皇放宽心,等无双回来!”
“瑞儿,你放心,朕定会等无双回来。”
过继琥珀巧舌如簧,得了有“同好”的礼亲王的信任,可盛宣却是心存疑虑,连夜修书一封,命人秘密送往青州。
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送信人刚出了戎州便被龙卫截住,那送信人虽然机灵,动作却快不过龙二。龙二使尽法子,终是使他开了口,道出这信是送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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