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羞忙低声呼道:“奴婢该死!”
“阿羞,我知道你本分才特意调了你过来,别步上喜儿的后尘!”应贵嫔冷冷说道。
阿羞忙道:“奴婢明白!”
喜儿被杖毙之后,皇上许应彩霞另选丫鬟,她便挑了阿羞,阿羞同喜儿一般也是采衣宫的宫女,只是喜儿是伺候小主的,而阿羞是做打扫粗活的。皇上见了只道这丫头不够机灵,应彩霞却道已有了前车之鉴,就是看中她的老实本分,皇上思及前事,便不再多说。
“其他嫔妃都送了吗?”
“几乎都送了,云贵妃娘娘还亲自去送了!”阿羞回道。
应贵嫔淡声道:“她那是要做表率!本宫却不能冒险!”
“娘娘的意思是?”阿羞小心问道。
应贵嫔轻哼一声:“难保她们不会做手脚!”
“主子考虑得是,龙种可是大事!”阿羞明白道。
“你明白就好,此事不用再提!那边可有消息过来?”
阿羞忙低声道:“回主子,还没有。”
“嗯。”应贵嫔轻擦唇角,道:“撤了吧。”
“是。”
“皇上驾到!”
应贵嫔忙跪迎道:“臣妾恭迎皇上!”
“平身吧!”燕北说着扶她起来,道:“都说过不用大礼了!”
应贵嫔笑道:“规矩不可废!皇上可用膳了?”
“用过了。”燕北环顾一圈,道:“小八呢?”
提起孩子,应贵嫔笑意更甚,道:“臣妾让奶娘带去玩一会儿,等会要歇息了。对了,都忘了恭喜皇上又要多个孩子了!”
“虽然朕有所期待,但朕的孩子当中小八最是可爱!”燕北笑道:“就让奶娘带他歇息吧,朕有些累了,服侍朕就寝吧。”
应贵嫔带着些羞意,细声道:“是!”
“近日可好?”宁太后柔声问道。
“好些了,就是胃口不好!”萱嫔轻皱眉头,小声抱怨道:“也不知道厨子怎么做的,弄的菜都不合口,萱儿看了就不想吃!”
太后轻抚过她的额角,道:“这可不行,要多吃,得顾着孩子!”
“姑姑偏心,只顾着孙儿都不念侄女儿了!”萱嫔难得的嘟嘴道。
太后不禁失笑:“你这个样子可不是个孩子,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跟孩子争宠,知不知羞?”
萱嫔娇嗔:“姑姑笑话我!”正说着,突然皱紧了眉头。
太后见状忙问:“怎么了?”
萱嫔已脸色发白,道:“姑姑,我肚子疼!”
太后大惊,忙道:“快去床上躺着!惠芳,快叫胡太医过来!”
纵使再急,那胡太医也不能瞬间就到。宁太后听着宁萱的呻吟声,已是心急如焚,忽听丫鬟叫道:“太后娘娘,主子见红了!”
宁太后掀开被子一看,宁萱裙下果真染了不少血,心道不好,此时胡太医到了。她忙打断胡太医的行礼,道:“别跪了,先过来瞧瞧!”
胡太医连连点头,过去把脉。这一把,他面上一惊,问道:“敢问娘娘近日可曾吃了什么?”
宁萱已是疼得冷汗直冒,看向太后,无力道:“姑姑,我什么都没敢吃,只吃了您赏的东西!”
太后点点头,问胡太医道:“可是有异常?方才她正与哀家闲聊,好端端地就疼了起来,已经见了红。”
胡太医面色凝重道:“回太后娘娘,并不能肯定。若是吃用无碍,又不曾碰撞,那便不是外力而致,萱嫔娘娘怕是天生内寒,才会如此。”
太后顿了一下,直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
胡太医满脸遗憾,摇头道:“已经迟了,萱嫔娘娘小产了!”
太后一惊,也不顾胡太医还在,一把掀开被子,血腥气扑鼻而来,短短的时间血竟已染湿了半床。宁萱面色苍白,低声哭道:“怎么会?这么快……”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太后回过神来,忙道:“太医,这是?”
胡太医忙再把脉,仔细把过之后,道:“娘娘放心,只是小产,萱嫔娘娘如今体弱,仔细调养一月便可如常。”
“开方子吧。”宁太后淡声道。
“是。”
待胡太医开好方子,宁太后已转了几转心思,冷声道:“惠芳,去取药。”
“是。”
宁太后转而看着胡太医道:“胡太医就暂且留在这里吧!”
“微臣明白!”
翌日,太后命人禀告皇上萱嫔小产,皇上大怒,太后一口咬定有人加害,胡太医也道萱嫔是食了堕胎的药物,以致出红甚快竟来不得保住。燕北有些将信将疑,却随太后的意思召集了众嫔妃到长德宫。
“太后,人都齐了!”云贵妃禀道。
“嗯。”太后点点头,随即冷声道:“大家都知道,萱嫔今日小产了。皇上在这里,哀家也不隐瞒,萱嫔是被人害了!”
“母后,还未查清,如何能断定有人加害?”燕北皱眉道。
“皇上别急,哀家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铁证。让那丫头出来!”
一个宫女被带上来,应贵嫔看清之后顿时一惊,那宫女不是别人,正是阿羞!她心道不好,难怪今晨不见她身影。
“说!到底是谁让你送这些东西的?”太后指着一盒燕窝,厉声道。
阿羞抖了一下,怯怯地看向应贵嫔,应贵嫔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抖得更厉害了,流泪颤声道:“太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不关主子的事!”
应贵嫔此时心中已一片空白,只能死死盯着阿羞,嫔妃中见过阿羞的皆朝她看来,贺婕妤更是哼了一声。
宁太后冷笑:“你帮她瞒着也没用,更会牵连到你,快说!”
阿羞不敢再看应贵嫔,哭道:“是……是贵嫔娘娘……吩咐奴婢送的!”
“皇上,单凭这丫头的一面之词能说明什么?”应贵嫔强自镇定道:“说不定是她擅自做主……”
“哼!”太后打断道:“一个宫女为何要这么做!”又朝阿羞道:“说,你送之前知不知道这燕窝里加了东西?”
阿羞已经哭得快要昏厥,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奴婢……奴婢……亲眼看到主子放……放进去的……”
“胡言乱语!”应贵嫔怒道:“我根本没有送任何东西给萱嫔!”
太后冷笑道:“丫头,你主子放的东西可还有剩?”
“有……那药……是前几日主子吩咐奴婢出宫去买的,还剩了些,主子把它放在……放在衣柜第二层右角最里边的衣服下面……”应贵嫔袖下的双手微颤,前几日她确实派阿羞出宫购置了些东西。
“惠芳,带人去搜!”太后忙吩咐道。
“是!”
“慢着!”却是燕北开口了。太后有些惊色,应贵嫔心存期待地看着他,只听他道:“万吉,你去搜!再着人去查查前几日的出宫记录!”
“是!”
太后闻言面露怒色,应贵嫔却是松了口气。
过不了多久,万吉回来了,那手中赫然一个纸包。胡太医看过纸包内的粉末之后确定其与燕窝中的粉末相同,正是导致萱嫔小产的药物。应贵嫔闻言顿时怔住,许久不能言语。过了一会儿,有人来禀说查到了阿羞三天前的出宫记录,上面写明是应贵嫔派她出宫购置物件。
燕北恹恹地摆了摆手,道:“押入天牢!”
应贵嫔似突然惊醒,喊道:“皇上,皇上,臣妾没做过,臣妾不曾派人送东西给萱嫔!臣妾知道……臣妾知道臣妾如今受宠遭人嫉妒,臣妾特意没有送东西,怕遭人话柄,臣妾没做过……”
然而燕北看着她被拖出去,未发一言。
应贵嫔进了天牢之后一直要求见皇上。是夜,燕北终于去看她。她一见到燕北就道:“皇上,臣妾没做过!”
燕北定定地看了她许久,道:“朕来送你!”
应贵嫔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退至墙边,喃喃道:“臣妾没做过,我没做过……”
燕北命人打开门,亲手将毒酒端至她面前,仔细地看着她的双眼,低声道:“你做过什么还要朕告诉你么?”
应贵嫔一怔,随即惨笑道:“是我太傻,太愚蠢……”接过酒杯,道:“臣妾不敢求皇上原谅,只求皇上善待琥珀!”
见燕北点头,她将毒酒一饮而尽,丝毫未拖沓。不过片刻,她口中便吐出大口鲜血,滑落在地,双眼迷离不清。燕北叹口气,蹲下身子,抹去她眼角的一滴泪,在她耳边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话,她的双眼瞬间清明几分,随即又浑浊起来,直至闭上。
琥珀(上)
应贵嫔因毒害萱嫔小产被皇上赐了毒酒,那原本正受宠爱的的八皇子立即没了依靠,或是被亲娘连累了,皇上一纸圣旨将他送到淑兰殿与七公主幽禁到一起。怜惜萱嫔小产之苦,遂擢为萱贵嫔。众人唏嘘不已,其中有叹应贵嫔心思恶毒,有叹八皇子可怜,有叹萱嫔因祸得福,也不知有几分真心。
“应贵嫔倒是聪明,行事也小心,可惜天真了些,若再过几年便不会这么容易对付了。”午后,宁太后正要歇下,便闻八皇子被幽禁,不由叹道。
惠芳正为她揉捏肩膀,闻言笑道:“她哪里及得上娘娘的心思。”
萱嫔明明前一日就小产却到第二日才传出去,这正是太后的主意。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浪费此次机会。
“娘娘,皇上轻易就赐死应贵嫔,莫不是那些宠爱都是假的?”惠芳疑惑道。
“铁证如山,皇上如何能掩住悠悠之口?龙种不保是大事,难不成还要为了她与宁家作对不成!”宁太后冷笑道:“萱儿很讨皇上喜欢,这个孩子他自然顾念,好端端地没了自然要给给萱儿给宁家一个交代。当年孟淑兰被害小产已给皇上留下了阴影,这便是底线。皇上特意派万吉去搜查已是顾了情分,最终得出那个结果,他至少信了一半。他心里的结哀家最是清楚,不然也不会布这个局。”
“娘娘算无遗策!萱嫔娘娘升了品级,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惠芳提道。
“想必这丫头是真得了皇上几分喜欢,确实比馨儿机灵多了。”宁太后说着,顿了一下,沉声道:“只是身子还需仔细调养,若真是内寒就难办了。”
“奴婢听说这内寒怕是……怕是留不住孩子……”惠芳小心地瞧了太后一眼,见她并未生怒,接着道:“本家怎么会忽略这一点,再说萱嫔娘娘自小娇生惯养,怎会没有注意这方面的调理?”
静默片刻,太后才道:“胡太医已经确诊,想必错不了。进宫之前她一个闺阁小姐,怎会想到这个地方去,宁家怕也是疏忽了,内寒可是打娘胎里带来的。”
“娘娘别担心,小心调养总能调好的。”惠芳劝慰着,又叹道:“好在已经少了应贵嫔。”
“只是可惜了小八那个招人疼的孩子!”宁太后忽然叹道。
“八皇子去了淑兰殿怕是少不了委屈。”惠芳也可惜道。
“至少保证了小八的安全,皇上就是念着情分才这么安排的。”宁太后感叹着,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丫头呢?”
“已经押进天牢,知情不报导致龙种不保,足以处死!”惠芳低声道。
“嗯,先禀报皇上,别让他起了疑。”宁太后说完便闭了眼歇息。
“是。”
无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男娃娃,真的是男娃娃,尽管他只比无双小一岁,白白嫩嫩的,一般孩童皆有的肉肉的模样,轻眨泛着水气的双眼,还是个天真无邪的男娃娃。
小琥珀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