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人破顶而入,举剑向无双刺来,此时帐外已喧哗起来,此人正是方才在帐外向相反方向奔去的那二人中一个,不知为何去而复返。无双看着朝自己攻来的刺客,双目微沉,却毫不闪避。
只见身旁的钩子手中银光一闪,那剑生生停住,原来竟是一根银链,链首有一巴掌大的三爪银钩,此时正抓在刺客握剑的右手上,银钩尖锐,刺入皮肉,钩子略一使劲,银钩刺得更深,刺客手中的宝剑一颤,却挣脱不开。钩子再一使劲,三爪中的居中一爪直接刺穿刺客的右手,刺客痛得松了剑,钩子略使巧劲,刺客便被拽向她的方向。刺客狡诈,右手被制,左手突然多出一把匕首,顺势刺向无双,岂料刚至无双身前便止住了,钩子的右手执链,左手却刺穿了刺客的喉咙。
此时,被龙卫围攻的三名刺客之中已有一人身亡,另二人受伤不轻。
忽听帐外一人高声道:“殿下可安好……”
话说一半,那人便听到帐中打斗的声音,连忙进帐,原来是路翎。路翎看到完好无伤的无双,先松了口气,思及无双只着中衣,忙低头道:“臣失礼,请殿下治罪!”
无双淡声问道:“何事惊慌?”
“回殿下,粮车突然着火,臣却未抓到凶手,想到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便赶来保护殿下!”路翎回道。
无双看向缠斗的刺客,问道:“损失如何?”
“因发现及时,损失极轻。”
无双颔首。
此时龙卫已将二人制住,龙一厉声问道:“何人派你们来的?”
那二人见逃生无望,立即咬破嘴中的毒囊,不过片刻便口吐黑血,气绝身亡,至死未吐一字。
龙一跪道:“殿下,这几人应是死士,口中含有毒囊,被擒住便咬破毒囊,服毒自尽,与那日山上自尽之人一般。”
无双点点头,吩咐道:“处理掉。”
众人忙拖出刺客的尸体,重新扎帐。
混乱中,一个黑影看了那破掉的大帐一眼,趁乱离去。
待粮车等被整理好,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了。此后士兵们自是警惕万分,直至天明再无动静。
战初
三日后,无双一行终于到达边关军营,早已划为大燕国土的容国前半数土地皆沿用以前的地名儿,军营驻扎在槐城,魏昭率军队在此驻扎后便建造了防守城墙,只是东西两方皆是大片树林,算是天然屏蔽,但是阻了城墙的扩张。
无双进营,魏昭率众副将恭迎。
“臣等恭迎殿下金安!”魏昭等人跪道。
无双点点头,示意他们免礼。她从容地坐上主位,问道:“战况如何了?”
“回殿下,仅有几次小型攻城,想必还只是试探。”魏昭回道。
“梁军主帅是谁?”无双冷声问道。
“回殿下,是司马瀚与司马浩兄弟俩!”魏昭回道。
无双顿了一下,问道:“可是那个司马家?”
“是!”
“说起来殿下应该很熟悉才是,司马瀚的长兄司马烬不就是死在殿下手中的么,人家兄弟俩如今可是打着‘为兄报仇’的旗号来的!”一人讽道。
魏昭立即喝道:“鸣儿!”
无双看去,是一个年轻副将,二十多岁的模样,容貌算得上清俊,傲气十足,被魏昭呵斥后还略有不满。
众人见无双不语,皆有些忐忑,那司马烬在燕京遇刺身亡之事早已传至边关,众位副将皆多有猜测,即便是京城当时也多有传言,那司马烬白日里得罪了燕王,夜里就被刺杀,如此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与燕王有关。后来梁国太子发作不得,联姻又成定数,此事便不了了之。只是此次战事,梁国统帅便是司马烬的二弟司马瀚,副帅是司马烬的三弟司马浩,兄弟俩口口声声说大燕国的燕王杀死他们的兄长,他们自要报仇血恨云云。边关安定了十多年,如今却因这个理由再起战事,有些人不免对燕王有些怨怼。
无双看着那副将,问道:“你是谁?”
那副将欲语,他身旁一人却阻了他。魏昭面带惭愧道:“这是臣的次子魏鸣,旁边那个是臣的长子魏高,自小跟在臣身边,在军中锻炼,得几位副将的推荐,厚颜得了副将之职,实在惭愧!”
若是一般初来乍到的统帅,势必要客气几句。魏昭驻扎槐城十年,是边关地位最高的人,几乎是土皇帝,无双这个统帅在此毫无根基,应先稳好魏昭这个手握兵权的地头蛇才是。然而,无双自然不会顺势夸赞冒犯她的人,她冷声道:“魏将军!”
魏昭一惊:“臣在!”
无双冷冷地看着他,道:“即便离京多年,将军也该明白何为尊卑,将军曾跟随镇国候多年,不会不知道规矩吧!”
“臣教导无方,臣有罪!”魏昭低首说道。
“父亲!”魏鸣不满道:“父亲,她明明是个女子,怎能上战场,皇上莫非糊涂了不成?”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响亮的巴掌声,魏鸣已被魏昭扇了两巴掌,嘴角都破皮出血了。魏鸣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向来疼爱他的父亲,心中不服,却被大哥魏高死死拉住。众人也极为惊骇,这魏鸣若未听说燕王殿下的事迹敢冒犯她还说得过去,谁料他竟敢妄论皇上的是非,不知是谁借他的胆子!
众人皆小心地看向无双,无双仍是一张冷脸,看不出是否生怒,她极缓极缓地冷声道:“魏将军可知道冒犯皇族是什么罪?”
魏昭心中一惊,顿了片刻,才回道:“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此言一出,魏鸣顿时惊住,魏高这才松了口气,方才几乎要拉不住他。众人也心惊不已,思及燕王殿下在京城的作风,不由冒出冷汗,燕王莫不是……莫不是第一日到就要大开杀戒吧?
“辱骂皇上呢?”无双继续问道。
魏昭颤了颤唇,却答不上来,帐中极为安静,他知道无双正等着他的回答,张了张嘴,终是颤声道:“轻则……处死,重则……诛……诛九族……”
无双点点头,道:“魏将军既然明白,为何魏副将不明白?”
“臣……教导无方……”魏昭无力地跪下。
“魏将军,你为我大燕镇守边关多年,本王心中明白将军的功劳,今日是初犯,念在将军往日的功绩上,以‘冒犯统帅’之罪军规处置,杖责五十!”无双定声说道。
“谢殿下恩典!”魏昭终于放下心来,连忙谢恩。
而魏鸣本是年少气盛,因父亲之故向来为人所尊,从未受过挫折,方才听父亲之言才恍然明白皇族至高无上的地位,一时竟缓不过神来。而众人听到“杖责五十”的处罚后,终于放下心来,燕王殿下此次已是开了大恩了,竟没开杀戒,想必也是有几分顾虑。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江夫子突然讽道:“魏将军离京多年,想必已是这边关的皇帝了吧!”
众人闻言,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魏昭忙俯身磕头道:“臣万万不敢有此等叛逆之心,还请殿下明查啊!”
无双冷冷地扫一眼惟恐天下不乱、故意挑拨的江夫子,只得说道:“魏将军的忠心,本王自然是明白的,将军不必惊慌,起来吧。”
魏昭得了准话,这才敢起身,怕再出乱子,忙道:“殿下,您的大帐臣已派人整理好了,可否请殿下前去一观?”
无双颔首,由魏昭引着去看自己的大帐,虽是在槐城,城中也有房子,但军营中还是帐篷方便,因此无双也只能居于大帐之中。
魏鸣刚出主帐,便有二人将他拦住,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奉殿下之令带魏副将过去行刑!”
魏鸣此时才记起方才无双下令杖责五十,心中恼怒,刚要发作却被身旁的魏高按住了肩膀。魏高叹了口气,道:“弟弟还是为父亲省省心吧,行刑的士兵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想必不会下重手,你就吃一吃这苦吧。”
魏鸣想到方才父亲为他跪地向燕王求情的情景,不由心生愧疚,听话地跟着那二人去受刑。
无双见了大帐并未多言,魏昭心想燕王必是满意的,便放心退下。事实上,即便无双不满意,她也不会多言,自有善解人意的钩子与龙卫为她重新整理。
洗去一路风尘,用过晚膳,无双却是不累,看起书来。
一直不多言的李晏突然开口道:“魏昭镇守边关十多年,在军中极有威望,尤其是他手中的十万大军,自是以他为首,殿下初来,还要靠他帮您稳定军心,故应多加笼络,不宜冲突。”
无双尚未开口,江夫子怪笑着接道:“哟!李大人学着变通了,想必今后不会再追着我们殿下要夺回家传宝剑了吧!”
李小公子面色未改,定声说道:“折铁宝剑乃传家之物,不宜流落在外,是以微臣即便是得罪殿下也是要尽力夺回的!”
“那便是了!”江夫子立即冷了脸,说道:“李大人明知夺剑会得罪殿下,仍不放弃,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殿下比试,妄想夺回宝剑,即便是今日李大人说出这等变通之言,却未动摇夺剑的决心,那么李大人又为何要如此劝说殿下?殿下自有殿下的做法,那魏昭久居边关,即便未起异心,想必也起了贪念,否则以他严谨的性子又怎会教出那等儿子?殿下虽然身为统帅,在军中却毫无威望,边关十万大军以魏昭为首,京城十万大军以路翎为首,殿下手中实则只有虚名,若不树立威信,以后的任何决策岂不是更难执行?”
李小公子思索片刻,虚心道:“臣多言了!”
自始至终,无双只顾看着书,头也未抬,也不知她是否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而江夫子面上冷肃,心中却极为得意,以他的性子本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想到一路上的憋屈,江夫子心中恼怒,故意借机名正言顺地教训李小公子一顿,此时心中早已大笑开来,极为舒畅。
“父亲!”魏高轻声提醒正在沉思的魏昭。
魏昭抬起头,问道:“鸣儿如何了?”
“未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伤,想必行刑之人已手下留了情,只是五十军棍下去,必然皮开肉绽,想必要忍着痛楚养些时候。儿子方才去看二弟的时候,军医正帮他上药,军医也说要不了一个月便能痊愈。”魏高回道。
魏昭点点头,叹道:“也怪为父太过宠爱他,才让他惹了祸,吃些苦也是好的。”
魏高不语。他长得像父亲,面容普通,也无过人之才,只得学着父亲为人谨慎些。二弟魏鸣却像母亲,容貌清俊,又极为聪颖,在军事上也有些才能,向来得父亲宠爱,平日里又因父亲之故一直被人追捧,是以极为骄傲,有些冲动。燕王未来之前,整个边关父亲地位最高,自然无人敢拿他如何,谁料他竟不知天高地厚,敢在燕王面前放肆,实在该受些教训。
魏昭沉默片刻,又道:“当年为父进京之时,燕王尚年幼,皇后娘娘病逝之后,燕王便被幽禁起来,几年后才得以解禁,可解禁之后燕王的一举一动皆不似一般公主,她的事迹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听说边关急报抵京的时候燕王正在行笄礼,笄礼中断,皇上回宫商议战事,其间有人出言不逊,竟被燕王斩杀于金殿之上,极为残暴。为父今日一见,便知这位殿下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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