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冷声道:“降萱贵嫔为萱嫔,从今以后不得出萱语宫一步,不许任何人探望!万吉,给越溪安排个处所,待她好些了就让她搬出去,萱语宫里只留两个下人,以后这萱语宫不得任何人靠近!”
“老奴明白。”万吉回道。
燕北沉默片刻,恹恹道:“摆驾吧!”
太后与皇上先后离去,萱贵嫔却仍跪着不动。
虽然皇上给了体面,只降了宁萱两级,也未逐她去冷宫,但皇上禁令一下,这萱语宫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驸马上
“姐姐,妹妹我说得没错吧,那越溪怎么比得上燕王!”贺淑仪得意地笑道。
徐贵嫔捏起一块桂花糕,淡笑道:“此事未必与燕王有关。”
贺淑仪有些不服气道:“就算不是燕王直接出手,也必定有她的功劳。”
徐贵嫔不语,优雅地用着甜点,心道:恐怕燕王毫不在意,一直皇上自己的意思。她看一眼一脸喜意的贺淑仪,心中微叹,如今这个一向精明的妹妹倒是看不透了,她难道不知道这后宫真正的主人是皇上么?
“可惜只处置了萱嫔那个贱人,让越溪那个丫头得了便宜。不过也算是为我的孩儿报了仇,那越溪不过是个不知世事的丫鬟,我就不信她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翻了天去!”贺淑仪冷笑道。
“妹妹还是谨慎些的好,别小瞧了越溪,这事儿说不定她也有份儿!”徐贵嫔淡淡地提醒道。
“怎么可能?”贺淑仪惊道:“她怎么敢不要龙种?”
“妹妹莫非忘了,那越溪诞下的孩子是要过继给萱嫔的,如今借孩子之手使得萱嫔失宠,以后便无人能再威胁到她的孩子了。”徐贵嫔淡声道。
贺淑仪了然道:“我倒是忘了她本就是宁家安排给萱嫔的孕母,萱嫔是在走太后当年的老路。可是虎毒不食子,那越溪当真如此心狠?”
徐贵嫔摇摇头,道:“这个孩子若留下,过继给萱嫔,那越溪就没有价值了。在这后宫里,拿亲子当武器之事还少么?妹妹忘了,那越溪再如何也是宁家出来的人!”
“姐姐提醒得是,是妹妹我糊涂了,以后须防范些才是。”贺淑仪笑道,敛下眼中的深思,说道:“如今姐姐越发通透了,妹妹倒是有些意外。”
徐贵嫔淡笑道:“依仗妹妹早前的点拨,姐姐若还是学不会,却是真的无用了。”
“姐姐严重了,姐姐本就是灵净的人儿,不爱争而已。”贺淑仪忙道。
徐贵嫔微叹:“在这宫里,不争便是要自己的命啊,姐姐若是早些晓得这个道理,大公主她也不会远嫁了。”
“姐姐别多快想,大公主必定过得极好。姐姐如今想开了也是好事,这后宫可不就是会吃人么!”贺淑仪连忙宽慰道。
两人正说着,忽听宫人禀报说方婕妤求见,忙命人请她进来。
“是什么风把妹妹给吹来了?”贺淑仪笑道。
方婕妤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贺姐姐莫笑话妹妹了,妹妹现在愁的只有四公主的婚事。自三月里梁国背信发动战事,妹妹我这心里头一直惴惴不安,想到那日听到消息时宁妃的脸色,我就心慌,如今梁国虽然败了,可保不齐他们又怀了什么祸心,再提和亲之事。两位姐姐也知道,二公主在梁国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听说梁王登基后仅封她为妃,连一宫娘娘都没做成,梁国后宫跟咱们大燕不一样,皇后之下还有两宫娘娘,二公主只得了妃位,可见她并不得宠。如今梁国打败,降书上写明封二公主为皇后,谁都知晓是为了向咱们大燕示好,不知道两位姐姐是否知晓,梁国前皇后可是梁国德高望重的老丞相的孙女,二公主现今看似风光了,实际上恐怕更不好过。我不求四公主嫁得如何富贵,只求她平平安安的。两位姐姐也知道,皇家的婚事旁人哪里做得了主,我这是……这是私心为四公主挡了皇家的责任……”说罢,她抹了抹眼角。
贺淑仪面上虽然笑着,语气却有点怪:“想不到方妹妹的消息也这般灵通了,连梁国之事也晓得,姐姐我倒是不如妹妹了。”
方婕妤心中忧愁,自然没听出贺淑仪的话中之意,徐贵嫔抿口茶,瞥了贺淑仪一眼,淡淡道:“贺妹妹膝下的是皇子,自然不知我等生养女儿的辛酸,单就婚嫁一事,女儿与儿子就不一样。方妹妹心中忧虑四公主,自然多关心这方面的消息。”
方婕妤低声道:“我就是有心关注也得不到这些消息,是我宫里的人遇着了宁馨宫的下人,知道了这些事,回去禀告于我的,宁妃娘娘自战事开始起就病倒了,去年萱嫔小产,太后对宁妃颇有微词,如今她凄凄凉凉的,太后也不去她宫里走动,近日她知道二公主做了梁国的皇后,病才好些。”
徐贵嫔微叹:“正如妹妹所说,二公主虽然做了皇后,日子恐怕更不好过,宁妃如今也是个可怜人!”
“她是罪有应得!姐姐可别忘了他们宁家对咱们做过的事,宁家丧尽天良,自然会报应道子孙身上!”贺淑仪冷笑道,见方婕妤一脸苦色,忙笑着说道:“也难怪妹妹操心,四公主如今十九了,是该找个好人家。这一年多一直不太平,我自顾不暇的,也忘了帮妹妹长长眼,妹妹如今可有人选?”
方婕妤叹道:“妹妹哪里知道朝里的事情,也不知有哪些才俊,前年本是相中了榜眼温桑,谁知他被调离了京城,这两年妹妹也未听说哪家公子的名声,哪里有人选?”
“妹妹先别急,今年虽然边关有战事,但秋闱还是照常举办了,待明年春天放榜之后,必然有许多青年才俊让你挑花了眼!”贺淑仪笑道。
“这倒也是,多亏贺姐姐提醒!”方婕妤总算露了笑容,又道:“可明年四公主就二十了,怕是名声不太好。”
贺淑仪轻笑:“妹妹多虑了,四公主是金枝玉叶,与哪些民间女子怎能相同?那宁王的孙女颜若不是与四公主同年么,也没听说订了亲事呀。”
方婕妤面色稍缓,忽闻徐贵嫔说道:“妹妹若是中意那温桑,眼下就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方婕妤忙问。
贺淑仪眼珠一转,顿时了然,笑道:“亏得徐姐姐提醒,我倒是忘记了。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在朝上说要将那位温小大人调回来呢,说是在运送军粮上立了大功,得了皇上的赏识,要调回来重用呢。”
“贺姐姐说的可是真的?”方婕妤喜道。
“自然是真的,调令已经下了,温小大人回京是必然的,就是不知回京后会任何职,想必是要升官的,早前为他担任何职朝会上还议论了一番,具体的怕是等他回京之后才有定论。”贺淑仪笑道。
“方妹妹尽管放心,上次意外耽搁了,这次我与贺妹妹必定极力促成此事,只要见着皇上……”
徐贵嫔话未说完,就听到吓人传道:“皇上驾到!”
贺淑仪面上一喜,立即与其他二人起身恭迎。
燕北进殿看到她们三人都在,挑了挑眉,笑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朕竟然一眼见到了你们三个!”
“左右无事,臣妾姐妹几个便凑在一起闲聊呢,皇上今日怎么这般早?”贺淑仪说着,扫了徐贵嫔与方婕妤一眼。
二人自然知道贺淑仪是示意她们告退,方婕妤刚要出声,却被徐贵嫔抢道:“可不是么?天还未晚呢,想必皇上心里一直念着贺妹妹呢。”
贺淑仪一脸喜气,心中得意,却略带羞涩地笑道:“姐姐这是在笑话人呢。”
燕北见状笑道:“徐贵嫔如今倒是精神了些,你们几个平日里见着朕都端庄得很,私下里倒是活泼些。”
“多谢皇上关心,其实刚刚咱们正说到皇上呢,皇上就到了!”徐贵嫔笑着说道。
“哦?说朕什么坏话了?”燕北笑问。
贺淑仪见徐贵嫔如此说,便知她心中所想,忙接着道:“臣妾哪敢说您的坏话呀,其实是说到四公主了,便想向皇上求个恩典。”
“四公主怎么了?”燕北疑道。
“四公主今年已经十九了,臣妾几人就是想请皇上给指门婚事的。”贺淑仪笑道。
燕北恍然:“这倒是朕的疏忽了,朕总以为雪莲还是小姑娘呢,一晃竟到了婚嫁之龄。你们既然求朕,想必是有了人选?”
方婕妤细声道:“臣妾相中了前年的榜眼温桑。”
“温桑?”燕北疑道。
“可不就是他,听说相貌才学都是不错的,皇上您瞧如何?”贺淑仪趁热打铁。
“温桑确实不错,年轻虽轻却有真才实学,朕确实有心重用他,已经下旨将他调回京城,过些日子就要到京城了,到时恐怕少不了上门提亲的媒婆。你们的消息真是灵通,这么快就向朕求恩典了。”燕北虽然笑着,说到最后一句却是有了些深意。
贺淑仪自然听出来了,忙道:“皇上错怪臣妾了,臣妾哪里晓得这些消息!早在前年新科之后,方妹妹就相中了那温小大人,妹妹心中忐忑,便来跟臣妾与徐姐姐说起此事。臣妾本是觉得那温小大人的家世差了些,四公主是金枝玉叶,哪能嫁到商贾之家,可方妹妹却道不求显贵,只求四公主安康幸福。臣妾与徐姐姐也觉得那温小大人着实出色,便应了方妹妹向皇上求恩典,谁知臣妾还未来得及向您说起此事,臣妾的孩子就……就没了,那温小大人也被调走了。”贺淑仪提到那个孩子,心中不免感伤,竟红了眼眶。
燕北抚慰地拍拍她的手,道:“朕政事繁忙,疏忽了儿女,水仙一事是朕亏欠了徐贵嫔。”
徐贵嫔也红了眼眶,道:“皇上快别这么说,大公主虽然嫁得远,但离国太子对她是极好的,想必过得不错。”
燕北点点头,道:“难为你们替朕想着雪莲的婚事,温桑今年不过二十二,却极有出息,既然你们求了朕,朕就准了,待温桑回到京城,朕便下旨赐婚,咱们先把人给定下,你们也放放心。朕的女儿都大了,一个个都离朕而去,这宫里也冷清了,依朕看,雪莲就先留在宫里,待明年或者后年选个吉日再办婚事,你们觉得如何?”
虽然疑惑皇上要留四公主在宫中一年,但皇上毕竟给了允诺,三人皆放下心来,笑着谢恩道:“谢皇上恩典!”
燕北笑着摆摆手,道:“罢了,起来吧,本就是朕的疏忽,不必谢恩了。”
徐贵嫔与方婕妤忙道:“臣妾不打扰皇上与贺妹妹休息了,先行告退!”
燕北颔首应允。
正如徐贵嫔与方婕妤所说,二公主芙蓉虽然被封为皇后,但日子并不好过。鲜于皇后虽然降为西宫娘娘,却未搬离皇后所居的跃殿,芙蓉也未能搬进那座世代大梁皇后所居的殿宇,梁荆仅命人将她所居的琼宫做了些休整,看起来金碧辉煌些而已。而凤印仍在鲜于娘娘手中,整个后宫仍是由德高望重的鲜于娘娘所管,芙蓉不过是得了个名。
宫女锦绣小心地撩起芙蓉的袖子,露出一块块青紫的手臂,忍不住掉下泪来。芙蓉心中悲痛,却无力哭泣,只淡淡道:“快上药吧。”
锦绣仔细地挑了药膏,轻轻地涂在伤处,纵是如此,仍使得芙蓉痛得连连抽气。锦绣终于哭道:“娘娘,若是宁妃娘娘知道您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恐怕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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