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南宫笑换过药后她自然也是退了出去,不在这里影响人家恩爱。
走出赏心斋,瞧这雄伟的浩瀚皇宫,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寒意。
脚下走得很慢,是因为心里装着很沉的事情。
远处,瞧见皇甫霜飞正朝这边走,他本来是住在赏心斋的,虽然南宫笑回来了,他的住处还是在这里的。
迎着他,沉香慢慢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说:“皇甫叔叔,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皇甫似乎没有任何表情,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你活着就好。”她轻淡的声音又慢慢的说,听不出声音里的喜悲。
皇甫停下脚步瞧着她,东国的小公主——东陵云。
原本以为这次亡国,她可能也会……
万没想到,她不但活了下来,还跟着南宫泽他们混了进来,似乎与他们关系还非一般的好。
“你不想报仇吗?”她依然慢声的问,声音当然也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
心里一痛,痴颠了这么久,原本以为早已经麻木,只要傻了一切就可以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因为没有出息的就只想要留在她的身边,现在这样的话提被她提起,他好一会没有说话。
“沉香。”身后忽然传来叫她的声音,一个回身,就见南宫泽正站在不远处略停了一下,一身的明黄耀眼得让人眼眸微痛,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在他的身上展露无遗。
是啊!征战了四年,浩瀚王朝总于一步步把这个天下吞入腹中。
中介,却毁了她的家园。
她的父皇,母后,早已经死在这场征战之中了吧。
只有她,被疼爱着她的父皇母皇强势的在他们浩瀚王朝的军队入侵时给送出了宫外。
本来也曾心灰意冷的想要一死了事,可想到父皇母后,她便没有死的勇气。
一定要,为父皇母后报仇血恨。
东国虽然亡了,可还有她在不是么!
转身,脸上依然挂着得体而清淡的盈笑,迎着他走了过去。
“参见皇上。”她作了一礼,那厢的皇甫已经走了。
没有人会与一个傻子计较,他会不会行礼都没有人会放在心上,毕竟,他不只是个傻子,还是太后所照顾的人。
“沉香,南君王的伤势如何?”迎着沉香他问。
“回皇上,南君王的伤会很快恢复的。”沉香垂眸,一板一眼的回他。
“上次多亏了你,若不然他真是没命了。”
“应该的。”沉香垂眸回应。
南宫泽抬步而行,她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听他说:“沉香,你要我封你个什么官?”
“无功不受禄。”她淡声回应。
官,如果他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杀了他,他还会如此问么?
到时,只怕他也会迫不及待的杀了自己吧。
敛下眸子,尽量让自己瞧起来像个正常的人,不然,那眼神里的杀气怕会控制不住的冒出来。
只是,自己的仇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就算她装得再像,此刻瞧着他的背影,眼神里还是难掩恨意。
这个人,他毁了她的家园,害死了她的父皇母后,他让她失去了什么,她一定也要让他失去什么。
如今,这不过是才刚刚开始而已,她自然是要好好稳住脚步,免得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只是,那人突然一个回身,眼睛像把刀子似的直打在她的身上。
她心里一惊,忙抬起假装无辜的眼神瞧着她,眼神里的恨意很快的收了起来,换上她纯真又无辜的眼神瞧着他,似乎在问:干什么啊?
南宫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非笑,说了句:“我身边刚好缺一个研墨的,走吧。”转而离去,沉香有些怔。
研墨的?让她?是这个意思吗?
事实上,南宫泽正是这个意思。
回去后他就坐了下来,天下刚刚太平几日,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每天都有批不完的折子,不是这个地方出了瘟疫就是那个地方有了灾情。
沉香被他当作宫女一样使唤在身边,心里虽然觉得憋屈但也没有表露丝毫。
成大事者,一定要能屈能伸,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忍受不了,她还能如何为报仇血恨?
接近他的身边,为的就是毁了他身边的所有,如果不能好好演戏,如何能取得他的信任,不能取得他的信任又如何能接受他的亲人。
他专注的坐在案前批改凑折的样子让他瞧起来与平日里不太一样,虽然站在他的身侧只能瞧见他半个侧脸,可即使只是瞧见这半侧的脸也足够让人意乱。
半脸都倾城,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操杀了天下的生杀大权。
他与南君王联手,只用了二年的时间,便攻下了东国。
之前的前二年,她也常在宫里听说他的事情,在战场上的他,令许多东国的士兵都闻名丧胆。
浩瀚王朝年轻的新皇上,亲自带兵出征,整整四年,最终,他是赢了。
“瞧得这么专注?”忽然的声音让她一惊,眸子睁大。
真是,失态。
她居然盯着这张脸瞧了这么久而不自知,但她完全是因为恨他才这样瞧他的。
“沉香。”他的手忽然就覆盖在她的手上,完全没有预兆。
她想挣脱,他却抓得很紧,并握在手里轻轻捏了捏,摆弄。
沉香的脸上立刻烫了起来,似怒似恨的瞪着着他说:“皇上,请您自重。”
哗……
一个冷不防备,她竟然被他一把拽到了他的跟前,一头扎在了他结实的怀抱了,并被他顺势抱在了怀里坐下来。
“你刚刚,说什么?”他认真的问,似乎他刚刚真的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沉香的脸红得像鸡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男人这样亲近过,她也曾是尊贵的东国小公主,谁敢对她无礼呢!
慌忙在他怀里挣了起来,一边挣一边说:“皇上,不要这样子……”
“那要怎样子?”听似轻柔的话语却让她觉得越加的慌乱。
“沉香,你是喜欢我的吧?”他忽然的直白让她如被雷击?
她会喜欢他?去死吧,她恨不能杀了他,千刀万剐泄心愤。
“瞧你这傻样。”他忽然看似愉快的笑了,只是,她怎么都觉得他眼底里有着嘲讽呢。
他是天下的主人,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不得志的小孤女吧,被一个小孤女喜欢他心里一定笑死了,不自量力!
可她,又没有喜欢他。
慌乱中立刻冷起了脸,还在他怀里挣扎,道:“皇上,您不要开玩笑了。”
“没人的时候我准你叫我泽。”他的语调还是那样轻柔,和他的人根本不相符。
鬼才会相信像他这等杀人如麻的人会温柔,即使是他笑如春风,她也会看他是一个魔鬼。
为了天下,他杀了多少东国的人,流了多少东国人的血,整个东国都变成了一片血海,这样残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着春风般的温柔笑容,他当然是装出来的,一定是刻意装出来迷惑人的。
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心里搜索着能骂他的词,全身忽然就僵直了。
在她的挣扎中分明就感觉到了他体位某个地方有些不一样,整个脸腾的就涨红起来,又羞又怒中霍然抬手就要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这样难堪过,他那里居然对着她直了,让他如坐在火堆里一般差点没有崩起来。
手腕被他轻轻的就抓握在了手中,他是天下的主,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女人抽自己耳光呢。
抓握住她打来的手他轻轻在唇上吻了一下,眼中含着一抹是笑非笑的慢悠的说:“沉香你这可不能怪我,你坐在我的怀里不停的动,就是死人也被你弄醒了。”
“……”黑白颠倒大概就是指的他这种人吧,明明是他非要摁着她在他怀里的,现在倒是怪起她了。
只是,他是皇上,她是什么人,怎么能在他的面前大呼小叫,刚刚抬手要打他已经是失策头脑发热了。
忙软着声音红着脸说:“皇上,你快放开我吧,让人瞧见多不好。”还以为她在勾引他呢,她可不是那种专门勾引男人的女人,在东国之时,他的父皇也有许多的妃嫔,那些女人为了勾引父皇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被母后骂作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叫我泽,就放了你。”他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笑瞧着她说,这算是威胁吗?
“泽……”沉香磨牙,叫一声他的名字。
他果然也就真的放开了她,沉香立刻弹得远远的,有些恐惧的瞪着他。
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这种观点从在东国皇宫之时她就已经根沈蒂固了。
父皇虽然极疼她,但父皇身边的女人无数,不管对着哪个女人他都可以精力充沛,似乎这些事情完全不需要感情,只是身体的本能一般。
南宫泽瞧她脸色有些惨白,嘴角微动,说:“我饿了,我们用膳吧,传膳去。”
沉香听言立刻拨腿就往外走,原本她不只是研墨的,还是跑腿的,后来才知道她是全天十二个时辰供他使唤的。
初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所以那个时候她与南宫笑走得比较近,南宫笑为人随和,对人亲切,但南宫泽就完全不同了,他就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情,君临天下的气势在他的身上完全显露出来,让人站在他的面前都会觉得压抑极了。
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却是自己的敌人,沉香当然不会因为对方的气场太过强大而有所退缩。
仇恨,是会让人变得勇敢的。
每天还是会去给南宫笑换药,但实际上南宫笑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就是脖子被刺了一下,现在既没有感染也没有发炎,他身边又有宝贝儿子和妻子陪着,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她在一旁当陪衬了。
回到南宫泽这里一准是被他当牛似的使唤,但若不回来又不能培养感情,不能取得他完全的信任。
苦恼了一会在外面晃悠了半天,最后还是回来了。
如今又逢天热季节,午膳后南宫泽就去温泉泡了一个澡,当然,她还是非得寸步不离的服侍在一旁。
他对这类事情仿若没有丝毫感觉,果然是被服侍惯了的尊贵帝王,可她又不是真的宫女,她从小也是娇生惯养被人服侍的小公主,几时这样服侍过男人了。
眼睛都没敢朝他的身上瞟了一眼,把端来的水果点心悄然放在一旁,他这时正眯着眼睛休息,听呼吸平稳,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半个身子没入水中,幸好他喜欢洗澡的时候在水里放上各种花瓣,不然这清澈的水一定遮挡不住他羞人的身姿,但半个胸膛敞在外面,光滑得玉的肌肤瞧着结实又感性,也够魅惑人的了。
沉香垂着眸子轻轻放下手里捧来的点心,思考着是要叫醒他吃点东西还是让他一个人继续泡在这里好了,最好泡死在里面。
恨恨的由后面瞪着他,这个人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每天就会让她做这做那,丝毫不让她闲着,这样刻薄的一个人在他手底下做事,不把人累死才怪。
“又用这种眼神瞧我。”带着几分懒慵的声音响起来,乍一听还以为他是刚睡醒一般,但沉香却是一震。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不就是让你多做点事情,就这样不甘心么?”他轻描淡写的说着,沉香却觉得背上冷寒直冒。
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就觉察到她看他的眼神带着恨了?
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