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景寿呢,还在那么傻乎乎地为了音嘉付出他幼稚的喜欢——
“小福,我要走了。”容音嘉上了马车,这是少女时代,我们最后的见面。
她在马车上探出头来和我道别,马车走起,她给了我一个忠告:“别对景寿用情,他不值得付出。否则,你真的会后悔。”
话到了嘴边,我觉得自己这回做了一个倒霉又多余的红娘。
偏偏,音嘉和阿妞说起了同一个问题,让我自己恍悟,我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了:
她们都说:我……喜欢他?
不会……怎么会?我们总是一直吵架的冤家,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情?
明知他喜欢的是音嘉——我却情不自禁地往下沦陷?
我不止一次地问起自己……
我,喜欢景寿?
我,爱上了罗刹?
×  ;×  ;×  ;×  ;× × × ×  ;× ×
我跑去了景家的医馆,问起了景大夫,阿寿在不在?
景源往着后堂的院子喊了两声,半晌没有声音——
【选秀】一辈子都喊错的人
景源说:“不在,怕是又出去了。”
反正,他很少管景寿,他也没在意景寿这些天的不正常,更不知道景寿一大早不见了人影跑去了哪里。
“找阿寿有事吗?”景源看我很急,他给了我一个指点,“去他娘亲的坟上看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那里坐着。”
“好,我这就……过去……”我激动之余的转身,却被景大夫的话弄懵了。
回头浅浅地看了他一眼,他埋首在他的医书和草药里。
依旧是一副淡漠一切的姿态……
偏偏,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景寿心里的点点滴滴。
我跑去了袁芷琴的坟上,远远的……我就看到了那个抱膝而坐的身影。
我气喘吁吁,慢慢向着他靠近——
听到了挨近的脚步声,他从茫然中抬头,一手抓上了我的裤腿不容我有机会逃脱,他欣喜,他大喊了一声:“音嘉——”
一个喊错的名字,这一次我没有在意,等真正在意的时候,是在多年之后——那时候景寿一次次地喊错,就像一把把的尖刀用力剜我的血肉。
等他看清了来人是我,他的指尖松开了,无精打采地继续把他的头埋进膝盖里。
我靠着他坐下,我说:“音嘉小姐走了。”
“嗯。”他浅浅的应。  ;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去送她?”
景寿冷冷地反问我:“难道去送她,她就愿意留下吗?”
“不会。”我给了他一个很直接的回答。毕竟这是我们心知肚明的答案,不需要隐瞒和掩饰,我给景寿尽可能的安慰,“音嘉小姐生来就是富贵的命——你们只能有缘无份。”
他忍不住了,抬头瞪了我一眼:“我们家又不穷!”
“皇亲国戚更不穷。”不是我泼他冷水,我只说事实。  ;
景寿忍着一腔的泪水反驳:“可我们景家只娶一个媳妇儿!她宁可不要这样安稳的日子都要进宫。”
【选秀】很虚伪的谎言
“你怨不得音嘉,那是她向往的生活,她注定了是要在女人和女人之间抢丈夫的命。也许,那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景寿听着,只落出了一个冷哼。
“你就那么喜欢音嘉小姐吗?”我有些看不懂,我们这时候,十岁刚出头的年纪,够不上情窦初开,但是景寿对于音嘉的感情就已经深不可自拔,教人难以琢磨,看不懂。
“喜欢!”那是他最坦诚的回答。
我只能无能为力地笑笑:“你可以继续喜欢——也许有一天,音嘉还会回来。我是说也许,她会发现皇宫里的争斗其实不适合她,而你……是他最好的归属。”
我发现,我撒下了这辈子最大的谎言。
连我……也变得虚伪了。
“你说……为什么我爱的女人都走了?她们不要我……都选择逃得远远的。我……真的那么可怕吗?”景寿说着,回头看着他娘亲的坟。
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告诉他:你是妖孽,你前世作孽——活该这辈子被人抛弃。
可是,我没那么说。
一想起音嘉离开时,她对景寿的不屑和诋毁,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景寿的指尖抚着碑上的墓志铭,很长时间他没等到我的回答,他落出冷冷的自嘲……
我伸手过去,覆上了他因为孤单落寞而冰凉的指尖,景寿惊讶地一愣,他就那么盯着看,看我牵着他的手,离开他娘亲的石碑。
在袁芷琴的坟前,我告诉景寿:“走就走了。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那么轻易离开你的。”
我们的指尖相抵……他从发怔中惊醒,像见着怪兽似的挣脱了我的手,这时候,他又恢复了往日的讨厌:“臭豆腐!谁要你来爱我了?!”
我那个恨啊!  ;
我起身,我跺脚:“我又没说那个人是我!你自己撒泡尿看看你哪里值得我爱?”
“哼——本少爷要相貌有相貌,多得是女人追我后头,我稀罕你?!”
 ;
【选秀】撒泡尿照照自己
“哎哟?你明早就给你景家讨个媳妇去,少跑来婶婶坟前要死不活的了!你这个妖孽!”
“臭豆腐!你说什么!”
“妖孽狼!”
……
那天的夕阳里,绊着我们永远闹不完的争执!
吵啊吵,吵得没完没了。
音嘉走了,我们又恢复到了原本四个人的青梅竹马。
我们依然过着平静恬淡的生活,波澜不惊。
音嘉的离开,只是宫廷选妃的一个前兆之音——我们却不知,更大的风波闹得平民百姓家的女儿们惶惶不可终日。
× × × × × ×  ;×  ;× × ×
那一日,我推着磨子,白雪则在伏在那里睡得很安稳。
它已经习惯了磨子磨豆子的声响,不再害怕这磨子的响声。
“呜……”某一刻,白雪探起了头。
我循声望去——嘿,他们三个像是约好了的,难得一起过来坐。
我给他们一人一碗现榨的豆浆喝,景寿毫不客气——他一直都把我家当他的地盘,爱撒野就撒野。两年来,景寿人出落得很精神,那一股遮掩不住的风流倜傥,个子也猛长了不少。
我每次见他,他总是“臭豆腐长臭豆腐短”的……
这一次,他乖乖坐在那里喝豆浆。
“唷,太阳今天东边落下吗?你不来找我闹事?”
景寿白了我一眼:“是二蛋把我找来的,说是有事宣布。蛋啊——”他喊着二蛋,桌子下面的腿踢了一下当事人,景寿问他,“到底什么事情?”
“呃……我是想说,福老大、阿寿——我要和阿妞成亲了……”
“噗——”景寿一口豆浆全喷在了我脸上,他反正没那个好心顾及我,他一边咳着,一边再问二蛋,“你刚刚说什么?”
“我……”小小少年时代的二蛋,难得泛起羞涩,他眼神觑了一眼同样脸红的肥妞,说,“我和阿妞明日办婚事……”
【选秀】青梅竹马要成亲
“你们成亲??”景寿高八度地惊呼着。
我一边擦我一脸的口水豆浆,一边问阿妞:“这怎么回事?明日成亲?需要这么赶着投胎一样的生娃娃么?”
“小福!你好坏哦——”阿妞一脸的羞涩,大掌一拍我的背——  ;
阿妞呀,是肥妞的一巴掌呀,拍得我差点内伤。
景寿更是不知死活,他看起来比二蛋还激动:“你没得挑了?还是肥妞逼婚?二蛋啊,虽然你长得没我帅,可也没必要那么不讲究娶个这么样的吧?”
“我怎么样啊?小寿寿?”阿妞带着威胁,在那里拗拳头。
景寿瞠目,畏畏缩缩地往我身边靠了靠:“啊……不是,是阿妞你怎么看都比臭豆腐强——二蛋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啊……”景寿为保自己平安无事,他开始不要脸皮地扯谎。
两位当事人再一次脸红——
我扯开胆小畏缩的景寿,我不懂的还是要问个清清楚楚:“我们几个青梅竹马一起走过来了,你们要说你们背地里已经悄悄爱来爱去了——这成亲也不差这么两年吧?”
我们都是一般大的年纪,13岁,要说发育么,也该是差不多的事情了。要说尝尝禁果玩玩洞房,这年纪的确早得有点掉牙。
“这事儿当然急!”阿妞吼了一声。
我和景寿眯起很暧昧的眼光盯着她……
二蛋忙不迭地替这位明天就是他媳妇儿的肥妞解释:“事情是这样的,宫里不是选妃么,那个皇帝说但凡没嫁人的女子都要参加选秀。端庄清秀的女孩儿进了宫,就算不是做妃嫔,也是留着做奴婢的命——肥妞的爹娘和我爹娘合计了,所以……”
我这一回听懂了,颔首:“原来……是为了躲选秀呀。”
景寿还是那么不知死活的,他哼了哼,又把话题落在阿妞身上,一阵怀疑再怀疑的目光——
【选秀】不想选秀,早早嫁人
“选妃?选秀?端庄清秀?妃嫔奴婢——阿妞这吨位的,能沾上边,你们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小寿寿!你真讨厌!”这一回,阿妞是结结实实地给了景寿的背脊来了那么一巴掌!
景寿当即趴下了……
二蛋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福老大,你怎么办呀?”
“我?”我傻笑,“我怎么了呀?”
“莫非你想进宫做妃子?”
“谁说的?”我早就看多了宫斗电视剧,我才不会傻到选择任职“皇帝”这个工作岗位的男人!
被皇帝宠幸一时,谁又能真真正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后宫三千,每一个被皇帝轮到一次,要等上几年时间——这样的飞行棋游戏耗时又耗精力。
我自认愚钝,不会玩,也玩不起。  ;
阿妞直接把话说到了点子上:“小福,索性你也快点把自己嫁了吧!”
“啊?!”我惊讶。  ;
“小福,乡里好多舍不得自家闺女进宫的人家都在嫁女儿呢,你要是慢了,就挑不到好夫婿了。毕竟麦乡距离皇城远,等皇宫来人选秀——也拿我们有夫之妇的没辙呀。”
“这……”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年轻小子们都成了抢手货——
我不得不怀疑,麦乡掀起热热闹闹的儿童成亲团,是不是邵家侯爷府里的大小姐带起了潮流走了先例?
景寿伏在桌上给了我们一个冷哼:“臭豆腐进宫?她要什么什么都没有!除非皇帝瞎了眼才会要这么个男人婆进宫做妃子!”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气得捏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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