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笑出了声,我道:“就算你吃一辈子的白面馒头,都不能算是‘长大’。”
“那你想我怎么样?”
“你自己看着办,那是你自己的未来,不是我的下半辈子。”我拍了拍手上的面渣渣,“我去厨房给你做顿饭。你别吃这东西了。吃完了,你睡觉,我去守着景大夫。”
景寿看了我一眼,声音细小得问我:“你……睡够了吗?”
“放心,我挺得住。”为了他,为了这个家——现在我不可以倒下。
我起身,与他擦肩而过。
这一次,景寿外侧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肘,没让我走远。
他又问起一年前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迷惘】我没有对你好
“我没有对你好——”拍开他的手,我告诉他,“你就当我心理变态,前世你欠了我太多太多,所以这辈子我也要你欠我更多更多——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还不清欠我的债。”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他瞠目结舌的木讷表情。
不错,我喜欢景寿这样的傻瓜表情。
×  ;×  ;× × × ×  ;×  ;×  ;×  ;×
景大夫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夜才醒来,我和景寿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期间,家里的家务我原来做多少,现在依然做多少,额外多的,还有煎药给景大夫喝、磨药给景大夫敷脚伤。
要问景寿?
他除了做他的饭桶,剩余时间就是照顾白雪,唯一有用的就是我沉睡着的晚上,他偷偷回到我们的房里给我盖盖被子。
平日里很多受了景源恩惠的病人知道恩人摔伤了,带着家里的什么母鸡、鸡蛋、花糕……上门拜访。所以家里医馆少了生意,却多了每天上门探病的友人。
更夸张的,东街那个什么侯爷府,府里当家的大夫人命她的管家送来了好多名贵的药材,什么人参、鹿茸、燕窝……一大堆的好东西。很奇怪,景大夫只收平常人家的,独独把侯爷府的“重礼”退了回去。
我和景寿看在眼里,话在嘴边。但是谁也没犯傻说出口……因为那不可一世的侯爷府的大夫人就是袁芯雅,就是景大夫最初爱的女人,偏偏她成了别人的妻子。
就这样,家里很多食材都成了现成的,比方说,白雪天天有新鲜的活鸡可以吃。
被阿妞知道我的处境,她借口和二蛋来探望景大夫,实际呢,她把我拉在院子里,一顿口水瀑布的数落,那粗粗的指头猛点我的太阳穴,啧啧的那个疼……
“迟小福!你笨蛋是吧?你看看你半个月来瘦成什么样子了?”
“呃……还好吧……”我没觉得自己瘦成了骷髅啊?
【迷惘】肥婆,你骂完没有
“你嫌弃我肥妞是吧?你不把我当姐妹了是吧?你忙不过来不会跑来告诉我一声啊?!你家要劈柴,我让二蛋来帮你劈都成!家里的衣服你丢我这里,我来帮你洗!一日三餐三顿饭,我可以天天给你做红烧肉!可你呢?你铁人打的是吧?什么活都自己挑,你总有一天累死啊!”
被阿妞戳脑袋戳出一个“死”字,一直躲在走廊里沉默的景寿终于忍不了了,他跳了出来,冲过来拉住了阿妞的手:“喂!迟小福她自愿的!肥婆,你骂完了没有!”
“肥——婆?!”阿妞气得两眼冒火。
就好像我不喜欢“妓院”这个词儿一样,景寿最听不得“死”字,而阿妞最听不得“肥”字。
她把开骂的枪口指向了景寿发泄:“没用的饭桶!小福瞎了眼才找上你假成亲!她随便嫁给谁都比嫁给你强百倍!你整天晃什么晃的东西!你说景大夫多好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气候的儿子。等小福将来走了,老娘看你怎么吃苦头!”
景寿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话,他在说:谁说她要走了?  ;
阿妞没听清,还以为景寿在骂她,她戳着景寿的胸膛就吼:“什么?说什么?有种的大声说出来——”
“我就是有种怎么了!”景寿垂眸看了看我,继而不顾一切地吼了出来,“等迟小福走了,我再娶个比她好千倍的!”
“我呸——”阿妞真的是一口口水溅了出来,她拽着景寿不撒手了,“你有种的就娶!我看全天下你上哪儿找比这个笨蛋还好的!”
“妓院里多的是比她好看的!”  ;
我头嗡的一声响:妓院?今天我们都把彼此的忌讳都抖出来了——何必呢?
阿妞气不过,把坐在地上不管他们吵闹的我拉了起来。
她大声问着:“小福!收拾包袱去,我们现在就走——反正你和这个没出息的又没真成亲,我们去找个更好的。”
“喂!谁说她现在要跟你走了?”
【迷惘】连馒头都懒得蒸
我叹了一口气,拉开了他们,勾过阿妞的肩头,我和她说咱们的,把景寿一个人晾在原地。
我对阿妞说:“你也知道他连馒头都懒得蒸,何况是争气?”
“那你什么时候走?”
“等景大夫的病好点——”我总不能说是现在吧?
“小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只怕景大夫病好了,你又说话不算话!”
“……”我咽了一口气……
最后好说歹说,阿妞决定了,在景大夫病好之前,我们家的三餐她来做,做完了就让她的亲亲二蛋相公送来。我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第二天,景寿吃了阿妞的第一顿,就抱怨连连。他放下筷子就对我道:“别让阿妞做了,我吃不惯她做的饭菜。”
“你以为我求她啊?阿妞说我太累,说什么都要她做了送来。”
“可我习惯吃你做的。”
景寿的一句话,突然定住了我手里的筷子——
“那你自己去告诉阿妞,明天我自己下厨。”  ;
“好。”景寿应着,他放下了碗筷跑了出去——
他是去了阿妞的肉摊告诉阿妞明天别再送猪食了,他吃不下。
阿妞当场气得拽了景寿又是一顿狗血淋头的骂。景寿也就奇怪了,任凭阿妞骂得怎么难听,他回来居然是一脸的笑意。
我咬着筷子傻傻地看他……  ;
难不成这人被骂傻了?
景大夫恢复力气坐起身,日子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腿上的伤比较严重,他只能躺着,也没敢多吩咐我做这做那的。
那一天我给他的脚换药,景源突然问了我一句:“小福,你和阿寿怎么了?”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没、没……没什么呀……”
景源还在盯着我,他举了事实问我:“这一段时间以来,我没听着你们吵吵闹闹的,突然间就觉得奇怪了……你和景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我摇头兼摆手!
【迷惘】是不是做过“那事”
这些日子我和景寿没有大吵大闹?我……我没觉得……
景源叹了叹,他自己念起:“阿寿这孩子确实没出息,以前我不觉得,可这一年以来,我是真的希望他有所长进,我想……那样也许小福你会对他有所改观,他也该做得更好,配得起你才对……”
听着景大夫的话,我傻了。
原来,他这个做爹以为我和景寿这一劫磨出了火花,他早就希望我能名正言顺地留在这个家里,并且希望景寿能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景源看我紧张,他误会我是害羞腼腆,他笑道:“来日方长,也许有一天,小福你会发现景寿还是有优点的,这事……不急。”
我傻傻地“嗯”了一声——
我不敢告诉景源,其实我早就喜欢了景寿,不管他是不是有出息,很早以前我就开始喜欢他了。玉山的那一夜,我和景寿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发生了。可是事后,我们谁都不再说起了。
那张契约,亦如初始——
× × × × × × × × × ×
景大夫配药治伤,原本付大夫说他的腿至少也要等两个多月才能复原的,如今一个半月他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才有点起色,景大夫重新开了医馆。
他也是停不下来的劳动命。
景大夫病好了,最开心的还是景寿,可他开心的方式似乎过了头。
我发现他这一段日子经常出门,晚上甚至是深更半夜才回来,隔天给他洗衣裳,我盯着他衣襟上的脂粉和红彩发怔。
直觉告诉我,这小子肯定去了我最讨厌的地方——
他不说,我也没问。
倒是那一天,我去阿妞摊子上给白雪拿肉,阿妞紧张了拉我附耳道:“小福,景寿有没有占你便宜?”
我皱眉,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阿妞神秘又诡异地靠过来问我:“你和景寿是不是做过那事儿了?”
【迷惘】找有经验的乱问话
“没有!!”我条件反射似的大叫着站起,引来旁边几个摊子的熟人对我张望。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呀?”
“谁告诉你的?”
我心里害怕,难道景寿把那事儿告诉阿妞和二蛋了?!他怎么那么贱啊!
阿妞努努嘴,让我看的那个方向正是忙碌的二蛋——高高撅起的屁股。
阿妞继续说着,她觉得奇怪:“二蛋和我说的,是这两天,景寿突然跑来拉了我家二蛋就问那事儿,你猜猜他怎么和二蛋说的?哎呀那个不要脸的胚子,他居然说二蛋和我成了亲,什么床上的事儿肯定有经验——”
“唉、唉……妞啊……”我黑着脸打断她的话,指了指周围几乎快要变长耳兔的几位叔叔婶婶,我提醒阿妞,“小、小声点……”
对吧,我们才十五岁的“孩子”,虽然都是各自成了亲的,大白天肆无忌惮说床第之事……太惹人非议了。这人吧总有那么点好奇心的……
阿妞看了看周围的几张熟面孔,她豪放,当即喊了一声:“听什么听!晚上熄了灯,你们滚在炕头不干那事啊?”
我遮着额头想从下面钻溜着逃跑,可惜被阿妞拉住了,这一回她吸取教训,说话小声了:“别跑!和你说景寿的事呢!刚刚说哪儿了?”
“说他拉着二蛋问什么?”
“对!”说到这个阿妞就是捶胸顿足啊,“他居然问二蛋,干那事女人是个什么感觉,到底是痛呢还是舒坦,还有那血是怎么回事。你说说他问的是哪个屁的东西!我那口子的脸顿时青的——”
别说了……
这时候,我这脸也青的……
景寿见着家里太平了,居然跑出来问二蛋这些有的没的?
阿妞好心提醒我:“你说景寿是不是想干那事了?小福,你可要小心,没准他看上你了,你可千万别让他占去了。”
我顿时懵了,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想着是不是这个家里“阳气”太重?家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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