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她,说:“妞啊,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你就别哭了……闹得整个麦乡都知道这事,我没脸住这里,你这不是逼着我搬走吗?”
“别……别……”阿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胡乱抹着脸,“你别走……你现在这样子,往哪里走啊……别走,要走也是姓景的混蛋走,我、我不哭了,我——我回屋杀鸡,二蛋,我们去杀鸡,我给小福炖鸡汤去——”
“哦……”二蛋掺起了阿妞,他没进他们院子,反而折回了我身边,二蛋悄悄问我,“福老大,你身子真的没事?那天……那天我就犯了混了,早知道不让你去接景寿,我就该陪着你们回来!”
我无奈地笑了笑:“和你没关系,反正……我和景寿的关系已经够差了。”
“可也不能那么说,毕竟是一个孩子……”提起那个与我们大家无缘的孩子,二蛋苦苦地叹着摇头,他毕竟懂得人情世故,也不再多说提起伤心事。
我拉了拉他:“劝阿妞早些睡吧,鸡汤留着明天再炖,就说我已经回去睡下了。”
【流产】和狼睡一起过夜
“那好……福老大,你真的要回来住那屋?”
我笑了笑:“不然住哪里?”
“回景大夫那里啊,那个……你别怪阿寿多嘴,其实他跑来告诉我们这事情,还不是想让阿妞劝你搬回去。毕竟景家的条件好多了,你调理身子还有景大夫陪着呢。你那屋子破破烂烂的……”
“二蛋,你不懂。”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我承认,我刚才误会了景寿是因为一时意气才跑来找阿妞他们乱说话。我并不知道他是为了我而绞尽脑汁想办法。
回到我的院子,清凉的月色落在我们的院子里。
一人,一狼。
景寿在的时候,白雪就算想撒娇往我身边亲昵,它都不敢。
“你怎么还没回去?”我指了指还没关上的院门,“走吧,早走我早关门。”
“我不回去。”
“就算你赖在这里,我都不会跟你回去。”
他哼了哼,坐在了天棚下,搂着白雪,一副狼父女相依为命的可怜样子:“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就算回去了,也要看阿爹的臭脸。我宁可对着你……”
“我不会让你进屋的,你就睡那里吧。”
“好啊,万一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你马上喊我!我就在这里,不走。”
“随便你。”
我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合上了门,还落了门闩。
一整夜,我都遭罪,半梦半醒,时不时起来看看外面的动静……
我真是活该了……自己给自己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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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景寿这种习惯了高床暖枕的少爷居然真的和白雪在屋外凑合了一夜,凌晨天没亮,我起床,站在天棚那里看着晨雾里蜷睡在一起的狼父女俩。
初春的天,清晨还是有些凉的,景寿借着白雪的狼毛当被子,安静的清晨,还能听见他们俩的呼吸声。
“傻瓜……”我低低咒了一声。
【流产】推一把,喘一喘
强压下想回屋给他拿被子的冲动,我逼着自己不去看他,转身推起了磨子——开始我原本的生活。
可以说,景寿睡得很警醒,等磨子的声音响了一阵,睡着的他突然弹起了身。
他揉着眼睛,我看着突然挺起身的他,差点没吓死。
“你……小福,你怎么起那么早?”他讶异地望了望天色,“这还是晚上呢!”
“过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你怎么不去多睡一会儿?”
我苦笑:“我在你家的时候,这个时辰也早起来劈柴升火了。”
“那是以前!现在你身子弱……”  ;
“给我闭嘴。我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做点粗活死不了,不做这些粗活我会饿死。”
“就为了那么几个铜板?”
“景大夫也是用‘那么几个铜板’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的。”懒得和他废话,我警告他,“睡你的觉,等睡饱了就回去。别和我罗罗嗦嗦,打扰我挣钱。”
他哼了哼,人站了起来,拉住了我推磨子的身子——
“景寿,你干什么?”
“我帮你推!”他说得铿锵有力,“你能做的,我也能做,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做!只要……我们还回得去。”
“我们回不去了……”
“我说回得去!只要你给我机会恕罪。”
我冷笑:“随便你……”
我就坐在天井下看着景寿,看着平日里只会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家伙推着沉重的石墨磨豆子。
如果拿时钟作为我和景寿推磨子的对比,我推磨子就如钟表上的秒针,而景寿呢,只能沦为最短小的时针!
他走半步歇一歇,推一把,喘一喘——
我看不过去,上去阻止他,话还没说出口,景寿上气不接下气地扬手,喘着说:“我来——我来……”
“做不了就别逞强。”我怕他伤了身子又要博我的同情。
【流产】肥婆,别拆散鸳鸯
景寿越推越涨红了脸:“我……行……只要,你……回心转意……”
我看着他,没有阻止。  ;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我要的时候,他不给……偏偏在我想放开的时候,他又追得我紧。
阿妞他们起得也很早,听到我院子里传出的磨子声,没半个时辰,阿妞就来敲门了。
我去开门,阿妞手里还端着鸡汤,见了我,她又两眼泛红了:“小福!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生计。养活自己。”
“那是身子重要还是铜板重要!”她激动得快把手里的鸡汤给撒了。
我伸手接过了那碗,拉着她进院里坐坐。
整整一个时辰,景寿推完了磨子,又去帮我劈柴,很滑稽,他劈一根柴火,那柴火就跑一次,举着劈柴的斧子,他手软,看不准。
那情形……不是他劈柴,是他追着柴火跑。
晨曦里,肥妞的眼睛大了一圈又一圈——
她看不懂了,她盯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身影,惊大了嘴巴。
好半晌,阿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扯着我的衣裳,不可思议地问我:“小福!小福!那、那人是谁啊?”
我说:“是景寿。”
阿妞一脸的难以置信,断然就是否决:“胡说!败家子怎么可能变这么勤快?”
我苦笑:“他是来赎罪的——”
“恕罪?我看他是来给你添乱的——”阿妞哼了哼,她来抓我的手,给我灌输最初的那个思维定势,“小福啊,你别跟着景寿,这败家子没出息,你离开他是你最明智的决定!”
说完了,阿妞还自顾自地“嗯嗯”两声,自己给自己应合。
埋头苦干的景寿耳朵特灵,听到肥妞的“诽谤”,他狠了起来!
“喂!肥婆!哪有你这么拆散鸳鸯的?”
“我呸——什么鸳鸯,小福跟着你就是受罪!”
“那是以前,从今往后,我会对她很好很好!二蛋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她,二蛋不能给你的,我也给她。”
【约定】不是玩,诚心悔过
这家伙气极了,开始口不择言、语无伦次。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等阿妞上去揍他,我数落了他一声:“闭嘴,劈你的柴。”
景寿的反应让我和阿妞都傻眼,他连个气都不吭一声,继续埋头追柴火……乖得不得了。
“小福,他……这是来真的?”
我答不上来,回头看看——白雪正坐在那里,它似乎也诧异景寿这时候的变化。
是啊,简直变成另一个人了。
难道昨晚流星撞地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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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摊帮我摆着,铜板帮我收着,等到了晌午,景寿累得连舌头都吐出来一起喘气了。
不像只狼……也像只狗了。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他望了我一眼,有点自豪地夸着自己:“标准好相公……”
“好玩吗?”
“小福,我不是玩——”
“你能不能正常点喊我的名字?”我不习惯他喊得那么亲昵,对,极度不习惯!
景寿一脸诧异:“难道你不叫小福?”
“你以前不是这么喊我的。”
“哦……以前我脑子被门夹过了。”他居然套用我的话,很心甘情愿地自己贬低自己,景寿凑过来,很正经地道,“如果可以……往后我就喊你娘子。”
“不可以。”我退开了和他的距离。
“喂……就算要生气,也要有个限度,我道歉了,也很诚心地悔过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吧?不给一次……给半次也行啊!”
“你当真想悔过?”
见事情有转机,景寿很用力地点头再点头!
“回你家去——”
“啊?我不回去!”他拗了起来,景寿心里很明白,回去就等于放弃,也许他这一转身,就再也追不回我了。
我叹了一口气,拉着他起身——
【约定】一盒胭脂的约定
景寿很高兴,他问我:“想通了?和我一起回去么?”
我只是把他拉到了一个卖胭脂的小摊贩前,我问卖胭脂的大婶:“最好的胭脂多贵?”
她看了看,拿出一个手工精致的小盒子,摆在我和景寿的面前:“姑娘,五两银子。”
“你要买胭脂吗?”景寿有点惊讶,因为我从来都不用这种东西。
我说:“等你给我买回这盒胭脂的时候,我就跟你回去——并且跟着你过一辈子。”
“你说真的?不反悔?!”他乐极了!
“说话算话。”
“好!我这就回去找阿爹拿钱去!”他急着转身。  ;
我呢,只是苦涩的笑着,看着他的背影,那样绝望的泪水又再一次涌上了我的眼眶。
可是……这一次,是景寿自己意识到了,他停住了离去的脚步,转身望我,恰恰看到泪水落出我的眼眶,滑落在我的脸颊上……
他又走了回来,少年英挺的身子伫立在我面前,盯着我,他楞了很久——
那温暖的大掌爬上了我的脸颊,景寿的指尖轻轻擦着我的眼泪。
他问:“为什么哭……又是我把你惹哭的?你想要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对不对?”
我笑,笑他及时知返。
“对……我要的是你自己挣钱买来送我的。不是这里最贵的,就算是最廉价的都可以……只要是通过你自己的努力赚来的,让我肯定你……你可以不靠景大夫,不靠任何人的施舍,就靠你自己的努力,只要你可以养活你自己,我就回你身边。”
“只是回来吗?可以……继续喜欢我吗?”
“可以。”
“你发誓,你不骗我?”
“只要你做到——我就跟着你,这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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