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那不是去游山玩水,那是去阴曹地府。”
【孽缘】不一样的畏畏缩缩
“你可以带我、带着爹去其他地方避过风头!去玉山,或者去更远的乡下——”
他望我,笑却不像笑——  ;
他说的就像是阐述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责怪其中的罪魁祸首:“我和爹能走,可你……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的泪,瞬间溃堤,落在他的脸颊……落进他碧绿的眼眸中……
我成了这一场家变的罪魁祸首,只因为我怀了孩子,成了他们的绊脚石,这一绊——赔上的是他们父子俩的命!
明明是我的错——他却可以毫无怨言地把我推开?
我失魂落魄地替他出主意:“那……你走,你和爹一起走,把我丢下就可以,波澜他会保护我,只有你和爹一起走,你们别管我。”
“爹他不想走——这里,有娘的坟。”
“那你走!”我扯着他,突然觉得这时候的他好傻好笨!“你进山躲躲也可以,就去玉山躲那个山洞里,你需要什么我可以送去给你!”
他却笑:“我这辈子就没出息过……你还想要我畏畏缩缩躲一辈子吗?”
“不一样!这不一样!”
“我办不到……我不能看着爹一个人去死。”
“那你就忍心把我和孩子丢下不管吗?”
“京波澜会照顾你——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会把他丢在我们之间,他会替我照顾你。可以……让我无后顾之忧地走……”
“可我要的是你!景寿……别丢下我……”我求他,“带我一起走,我是和你一起来的,要走……一起走。”
“不可以。”他倾身,附耳在我肚子上听着孩子的动静,他逼我去记得我们的誓言、我们的点滴,“我说我想亲手把孩子抱到这个世上,可惜……我做不到了,回头你替我告诉孩子,他的爹是谁……好好教他,别让他从小调皮捣蛋、不学无术。”
【孽缘】在阴曹地府等你
“不……你教,孩子是你的,不是我一个人的!”
“你别总是埋首给孩子做衣裳,夜里黑……点了烛火都看不清,晚上不许碰针线——”
“景寿……”
“听话。把孩子生下来——就算给景家留这一点血脉,算我求你,替我爹求你。迟小福,你答应我,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答应我……”
“别逼我……”
“答应我——我和爹的两条命换你和孩子的平安,很值得。你答应我——带着孩子和京波澜过日子,他喜欢你,他是真心喜欢你。他不会嫌弃你的。”
“景寿——别赶我走……”我屈下了身,和他抱在一起哭泣,捶着他的肩头,我怒骂,“景寿……你好自私!你跟着你爹去死,那我呢?我算什么?!你要我为你景家留血脉,你不让我跟着你一起上断头台!你卑鄙!”
“那个女人会代替你受罪——”
“你是说……”我这才惊骇……他为何要多娶一个进门!“不!景寿,你不可以再害了别人!”
“京都的他们知道我已成亲,他们会追查你的下落。只要你平安无事——就算杀人放火我也会去做!”
“景寿……”  ;
“听话——别让我走得不安心。”他轻轻地凑了过来,吻着我的唇,“迟小福,这辈子忘记景寿,去做京波澜的妻。而我……在阴曹地府等你,那时候,我们再做一对鬼夫妻……”
我不禁笑出了声,合着哭泣,别提有多怪异——
“到那时候……你会不要我的。”
等他变回了地府的罗刹鬼王,他就不再是我的景寿了……
他拉上我的手,容我看清我们身上存在的相似。
那一双彩色的手链,是这世间的唯一……
“认不得你的人,可我认得这东西,它在谁身上,就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我点头:“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在地府等我,我们还会再做夫妻。”
【孽缘】今晚我就是你的
他碧绿的眼眸突然一紧,他惊讶地欲开口,却被我抢下了话。
我说:“我们该出去了……别叫他们起疑心。相公,临走前……把上次的债还给我——就算是做戏,再做得像一点吧……”
他摇头,断然拒绝:“不可以。”
“我们一直都是互不相欠的……别让我欠你更多。”
他抹着我眼角的泪痕,却不顾他的泪流满面:“傻瓜,一直都是我欠你,没有你欠我的道理——天底下,你对我最好。”
“胡说,是爹对你最好,你宁可跟着他去死,也不要我……”
他苦涩地笑了笑:“可我……爱的是你。”
× × × × × × × × ×
我拿着那一页休书,从后院走到前院——这一走,我很清楚,我再也不能踏进这里半步。
景寿走在我的前面,那一身轻浮的背影,却把他真实的感情掩在了心底:不许任何人去接触,就连我也不许去揭开那一道伤。
“小福!”波澜一看到我出来,他冲了过来,将我护在身边,“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这样的关心,只会给不明事理的人增加更多的猜忌,而我和京波澜的关系在外人眼里越缠越乱了。
我只是笑了笑:“他能对我怎么样?不过就是一封休书罢了。”
他垂眸,看着我手里的一页纸,发怔了很久。
我说:“波澜,走吧——从今往后,我是你的女人。”
这一句话,他更是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当着他的面,背着景寿父子,面对那么多围观看热闹的乡民们——我感觉他们是不存在的,空洞的世界里,其实只有我一个人。
我说:“你不是要我吗?今晚我就是你的。”  ;
鸦雀无声之后,只有我和“他”从惊讶中回神,也是“他”的脚步声临近了我,伴着他违心的一句怒骂:“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孽缘】好熟悉的对骂
火辣辣的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我的脸上,霎那,我偏偏看得很清楚,景寿他的表情上刻着血、刻着泪。
“景寿!你干什么?!”波澜震惊中恍悟,他一把托住了我的身子,把我护在身后,甩手就还了景寿一巴掌。
大堂里女人惊呼着跑去扶他——那个女人不是我。
我站在京波澜的身后,被保护着——这个男人却不是景寿。
身后的乡民们,开始了窃窃私语。
“小福,疼不疼?”波澜抚上我的嘴角,我却拉住了他的手——
我尝到了嘴角流下的血腥,我望着的是京波澜的身后,景寿跌在地上看着我……在他的嘴角边,流着他的血。
我笑着问了一句:“景寿,你能说……我们是没有交集的吗?”
我听到他的苦笑,他把戏做足了,骂着:“贱人——”
“贱鬼……”我只动着唇,无力出声。
好熟悉的对骂,仿佛那时候的回忆,是刚刚翻过的一页——谁又知道,其中过往的,藏着多少我和他的爱恨纠葛!
“波澜,别闹了……我们走,我不想留在这里丢脸……”
背过身,我远离了那个充满药香的家。
——景寿,你是傻瓜,难道你认为我们彼此闭眼,就看不到对方吗?难道……你以为可以那么简简单单就丢开我吗?
×  ;×  ;×  ;×  ;×  ;×  ;×  ;×  ;×  ;×
我和波澜走在街上,追在后面指指点点的乡亲们也慢慢散去。
唯有波澜一个人掺着我一路走来。
他问我:“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我想笑,可被景寿打了一巴掌的脸上已经有些红肿了,嘴角的一抽动,带起了疼痛。
我说:“麻烦你了……陪着我们一起演戏。”
波澜却是一句冷哼:“难道不是真的吗?你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孽缘】这孩子,真的很多余
“那是假的……”
“可他不要你——那是真的。”说起这个,波澜就更恼,“好像光给他一巴掌太便宜他了。”
“你怎么不说……你早就想打他了?”  ;
波澜却笑:“不只是想打——还想打死他!不过我可真要谢谢他的休书和他们父子的演技,如今——我成了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想我昆仑堂堂的掌门,居然成了弄大女人肚子就把自己妻儿丢给别人养的混蛋。”
“没有人逼你要我——没有人非要你做这样的混蛋。”
“可我已经是了。”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的道歉。
“为何道歉?你又回到我身边了,这比什么都强。”
“就算……我爱的是景寿,你也无所谓?”
他皱了皱眉,波澜一直都是坦诚的君子,他不喜欢虚伪做作,更不喜欢撒谎。
他说:“我只想要你,不要你肚子里这个多余的!”
我无奈地笑,的确……我肚子里的小生命,真的是多余的!
如果说景家没有变动,如果说景寿还一如往昔地陪着我,我爱这个孩子,胜过爱我自己、胜过爱景寿。
可如今……这孩子,真的很多余……
走回了我们那条街,两旁摆摊的左邻右舍见了我回来,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他们把目光落在我和京波澜的身上——
前面,我看到了我的老朋友们:
阿妞一脸震惊地望着我,她和二蛋肩并肩的,连他们的摊子都顾不上,盯着大着肚子的我,半晌都蹦不出个字……
我笑了笑,说:“妞,我回来了……”
“呃,小……他们……说的,真的?”
真是好事不外传……坏事传千里,这样“千里传音”绝不亚于电话的速度,才眨眼的功夫,这一条街上的大家都知道了:
我被景家休回来了,因为我水性杨花,怀的是孽种。  ;
【孽缘】这孩子没有爹
阿妞抬手摸上了我红肿的脸颊,这是景寿最后送我的一巴掌,她哑着嗓子,不可思议地问着:“他……打你?”
我说:“我该得的。”
当然,早上我气恼之下打了他……这次,又是我逼着他打还的。只为了这一出戏的逼真。
阿妞皱了皱眉问我:“孩子谁的?”
“我的。”
“我是问你!孩子的爹是谁?!”阿妞气得泪水挤上了眼眶,这辈子倔强如她,见了我这一时的狼狈,她成了恨铁不成钢的“母亲”,她在气我的“乱来”,就连她都不信我怀的是景寿的孩子。
她的眼泪没落出来,我倒是先溃堤了,泪又一滴一滴地落,不管波澜怎么替我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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