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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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且歌-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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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记不记得且歌小的时候,你一直念着要来江南?”绿央看着眼前这人,突然满心柔软,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极温柔。
  
  “啊,记得啊。可是后来且歌大一些了,我都没怎么说过什么江南啊。”
  
  “你怎么知道且歌什么时候开始记事?”绿央看着景如月的额头被她越揉越红,便拉下她的手,自己用大拇指轻轻揉着。
  
  “……”景如月不言语了,直接挨进绿央的怀里,抱住了才轻声唤:“绿央。”
  
  绿央抱住了撒娇的人,也轻轻地说:“那笨孩子不懂揣摩人的心思,你不要一直念叨着生气啊不高兴啊,不然他会以为你不喜欢这里呢。而且把画媚也送出宫来,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景如月赌气地一下下用脑袋去撞绿央的肩窝:“谁让他不问我的意见,莫名其妙送我出宫……”
  
  “好了好了,哪儿这么多孩子气,且歌怕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惦念着送咱们出宫的事情呢。”
  
  “……”景如月又不说话,许久的静默之后,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通红,委屈极了的表情,声音都开始哽咽模糊:“可是我以后会见不到且歌啊……我一想到这个我就要疯了疯了……”
  
  绿央捧着景如月的脸,擦去她的泪,柔声道:“且歌不会舍得让我们看不到他的,不哭了。”
  
  景如月突然不管不顾地在绿央的衣裳上蹭掉眼泪,绿央正疑惑中,却发现且歌已换了身衣服,正站在不远处,盯着这边直皱眉。绿央也看着怀里乱动的脑袋,无奈地摇头,眼神却流露着赫然的宠溺。
  
  夜里,浅且歌第一次与两位娘亲同睡在一个床铺上。自然是浅且歌睡到床铺中间。景如月本来还极兴奋地拉着且歌说话,甚至嚷嚷着要讲鬼故事,却不一会儿便睡熟了。而右手边的绿央,依旧少言,只在景如月睡得熟透之后,才轻声问:“且歌何时走?”
  
  “两天后。”
  
  “以后……在宫里要注意些,不要让你母后担心,知道么?”
  
  “嗯。”
  
  “还有你父皇……”
  
  “如何?”
  
  “嗯……没什么,且歌大些就会懂了的。睡吧,明日跟阿娅去绑秋千,好么。”
  
  “嗯。”
  
  屋子的谈话声就此静下来,且歌听着耳旁轻轻的呼吸声,看着窗外月明,眸子逐渐染上晶莹的银色。
  
  他想念父皇。很是想念。
  
  然后笨小孩并不知道,这样心房膨胀的酸涩感觉,竟是“想念”。他第一次,学会想念一个人。
  
  而后两天,画媚与浅且言大半时间都呆在西院,谁都不知这对母子谈了些什么。只是相比来说,东院要热闹得多,浅且歌陪着她的母后四处“胡闹”,绑秋千,挂吊床,种下许多知名的不知名的花,当然后院空置的菜地也开始翻地播种,绿央还领着两人上街采买……
  
  浅且歌虽然仍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却也会看着母后的笑脸发呆。虽然景如月以前也常到冷园去,却看不出她对“青菜萝卜”的热忱,但是在她自己的后院,干活时却劲头十足。
  
  笨小孩便是由此知道,母后是真的很喜欢宫外的生活——宫外的母后笑起来更加好看。
  
  浅且歌是在景如月睡午觉时离开的。景如月午觉醒来,找不到人了,装模作样地嚷了几句之后,便安静了,默默坐在秋千上,微微荡着,兀自低头想自己的事。
  
  绿央看了她这模样,也不说安慰劝解的话。等到景如月终于从秋千上跳下,大声嚷着饿坏了要吃糕点,才笑着把糕点香茶都端来。
  
  然后告诉那狼吞虎咽的人:“如月,且歌要你每日写信去。每日一封。”
  
  “他要我写我便写,岂不很没面子?不写不写,他能奈我何?”某女人闻言扬眉,口中继续嚼糕点,终于把手中的糕点都啃完了,才舔舔手指,小声地默念:“嗯,至少今天要写信去说说,小孩子怎么能这么没礼貌……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有……”
  
  绿央听着了,摇摇头,宠溺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啊。暂且这样吧。今晚这些章节都没有大修。




42

42、章节42 。。。 
 
 
  
  三年后。依旧是苏州城西的大园林内。
  
  石桌旁立着两棵大桃树,当下桃花正盛,莹莹粉白点缀着枝头,随风轻晃。着粉绿宽袖云裳的人正不怕脏地趴在石桌上,细看还会发现她的一只手臂横跨在一着月白衣裳的小人儿肩上,用力压低小人儿,刻意小声地神秘兮兮地建议道:“宝贝,咱今天偷偷去西湖看荷好不?”
  
  小人儿没犹豫地摇头,虽然被肩膀被压得很不舒服,可却是一点抱怨都没有,手里还捧着书低头在看。
  
  “哎,没孝心的小孩,不准看了……咱娘儿俩聚一次也不容易呀,跟娘说话啦……娘好想且歌的……”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只是下一刻,那近年来越发漂亮精致的小脸便被捏得变形。
  
  “父皇说,娘儿俩的说法很愚蠢。”浅且歌的脸颊上指印青白,想也知道某个女人下了多重的手,不过小孩儿自己倒不很介意,想起了父皇的话,便语气淡然地提及。
  
  只是景如月向来不及她的儿子淡然,听到“愚蠢”二字便大跳大叫:“愚蠢?!儿子,他是说你最最喜欢的娘亲愚蠢?”
  
  景如月很适时地低头玩手指,作委屈状。
  
  “聪明的话可以说,愚蠢的话也可以说。”浅且歌看着低着头的母后。
  
  “可是且歌的娘只会说聪明的话,且歌的父皇才说愚蠢的话。”
  
  “娘不要说父皇坏话。”浅且歌道。
  
  “说一句怎么啦……且歌,你告诉娘,你这嘴唇怎么伤了?”景如月在心中猜测好几百回,实在不敢下定论才决定要问。
  
  “父皇咬的。”浅且歌淡淡地陈述事实。
  
  “……我就知道……宝贝儿,那你有没有咬回你父皇?”
  
  “且歌做错事,父皇咬。且歌不咬父皇。会疼。”好小孩皱眉。
  
  “你就知道护着你父皇,现在连陪娘去看荷都不愿……”某人的语气很是怨念。
  
  浅且歌依旧定定地看着母后,沉默,一会儿了才开口:“娘在撒娇。”
  
  景如月大窘,还未想好要如何反应,后头已传来噗嗤的笑声,扭头去看,正是西院的画媚。
  
  景如月挑眉:“最讨厌这种四处胡乱溜达的女人了。”
  
  画媚不理,依旧掩嘴笑:“是嫉妒吧?被关门禁的某人。”
  
  “我怀疑你的红杏探到我们东院墙头来了。”景如月的凶狠模样像是要扑到画媚身上。
  
  画媚还未还击,一个清冷的声音倒直钻耳根,景如月只觉心颤手抖:“那你的红杏要不要探去西院看看?毕竟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不是?”
  
  “绿央你可真忍心,我家捣蛋鬼还要爹呢。”画媚笑着道。
  
  “我不要捣蛋鬼他爹,我要勾引你肚子里的小捣蛋。”景如月轻轻戳了下画媚鼓起的大肚子,嘻嘻地笑。
  
  浅且歌听不懂几人的话,见着画媚与绿央便乖巧地唤:“姨。娘亲。”
  
  画媚收起戏谑,换一脸温柔笑颜,轻声应着:“且歌昨日到的?”
  
  且歌点头,又补充:“晚上。”
  
  绿央蹲到且歌面前,解开了景如月胡乱给他系上的衣带,又重新系好,才又问:“呆几天?”
  
  “两天。明日与青风去湖州总部看。”
  
  “怎么这次这么急?”绿央抬头看了一眼嗫嚅着嘴唇问不出话,才装模作样喝茶的景如月。
  
  “担心父皇。”
  
  “大皇子的事?”
  
  且歌点头,疑惑地看向娘亲。景如月用力拍一下且歌的脑袋:“别看了,他们的动作太大了,我们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还有你父皇来信了,让你留在这边久一些。”
  
  “不留。”且歌丝毫没有考虑的答案让几位大人都皱起眉来。
  
  “娘带你去看荷?”
  
  “夏未至,荷还未开花。”
  
  “娘带你去吃最最好吃的苏州菜?”
  
  “且歌不吃。”
  
  “娘地里新品种的辣椒快红了,也不吃?”
  
  “娘,且歌明日回宫。”
  
  景如月静静盯着那墨玉的瞳眸,并不是无话可劝,而是明白她养了个固执死脑筋的儿子。对视许久,景如月别扭地转过身去,不说话了。
  
  画媚看着那个总是没心没肺同她开玩笑,连“红杏出墙”“勾引”这些词语都常挂嘴边,活得极潇洒自我的女子,就这样委屈地别扭地转过身去,不知为何心头酸涩。记得有一年的中秋,两个人偷偷带了一坛酒爬上房顶,月亮又圆又大,月辉洒遍视野所及的任何角落,她说:“媚儿你知道么,那个小孩儿,是我那么多年来唯一的企望呢……我后来……真的……真的,没有再想过要来江南……”
  
  然后开始喃喃地念,且歌是笨小孩且歌是笨蛋且歌太讨厌了且歌又瘦又矮长得真难看……
  
  一直到绿央来了,才不管不顾地扑到她怀里,“哇”地一声大哭。
  
  画媚想到那时景如月的丑态,又看到此时不言不语转过身去的她,眼底便染上温柔的笑意。她实在是不懂,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子,怎能有那么温柔可亲的心呢。
  
  画媚回过神来,只听见绿央道:“景如月,不要闹别扭。”
  
  景如月不理。
  
  突然间,漫天漂下粉红的花雨,轻盈的桃花花瓣打着旋缓缓飘落,晶莹的粉色映在每个人惊喜的瞳眸里。粉绿云裳的人站在漫天花雨中,表情惊喜又痴愣,花瓣带着清淡的香落在她的发间、肩上,摊开的手掌也很快接了满满一捧的粉红。
  
  景如月已然笑得极开心,看见那月白衣裳的人儿走过来,绿色的漂亮瞳眸直直地望着她,然后清透空灵的声音软软地喊:“娘。”景如月显然不知该如何反应,干脆将手中满满一捧的桃花花瓣往且歌的方向洒去,淘气玩闹间,笑颜比盛放的桃花灿烂。
  
  画媚见着了笑笑摇头:“绿央你养这么个大小孩也不容易,不过似乎也挺好哄的。”
  
  绿央看着站在漫天花雨中的那两人,对画媚的话并不作回应,却道:“过一两年,且歌就该比如月还要高了。”
  
  “听说连且绿都差不多有且歌高了?且歌真是长得慢了。”
  
  “嗯。”
  
  “说起来,且绿为何不来?”
  
  “说是要学做菜。”
  
  “在哪儿不是学。”
  
  “可能是知道且歌会很快回宫,便不来了。”
  
  “……且绿……还不知道且歌味觉已失的事情?”
  
  “月儿不许不告诉他。”
  
  谈话到这,画媚便失了语言。绿央也已走过去,制止闹剧:“好了,闹够了,桃树今年还要不要结果了?”
  
  景如月闻此言,失声大叫:“啊。浅且歌,你居心叵测!都说好了要打赌看看我们谁种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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