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的身份,也不想为什么身体冒出青光,一脱身后,她马上去扶起昏迷的孙莹。无论叶小清怎么叫,孙莹都醒不过来,但还有一丝气息。幸好要到终点站了,列车员来换乘车牌,发现了情况后,列车员就找来了医护人员。
孙莹身上有应急联系人的信息,医护人员联系妥当后,一下车就把人送走了。叶小清跟孙莹没有关系,只是路人罢了,因此跟去医院等了一晚,人还没醒就走好先走了。叶小清要去找她哥哥,现在人已经到南宁了,她不等再等了。后来,叶小清又回来找过孙莹,可那时她已经被送回广西的一个小城市去了,那里是她的家乡。那段时间,大学停课了,都在准备期末考,所以孙莹的旷课也没人发现。
一周后,孙莹在广西的一所大学里接到一封来信,信里是一个女人写的——“我叫叶小清,和你一起从天津的火车上聊过。那天你昏迷了,我还有事,所以先走了,等我再去找你,你已经被朋友接走了。这地址是你在火车上给我的,可我没有你的手机,只好用落后的写信方式了。这次来信很唐突,但我想问一问你,那晚你闯进车厢时,有没有看清楚那个脏东西的脸?盼复。”
信到这里就完了,信纸后面有个手机号码,孙莹打过去时,那个手机是关机的。又打了几次,还是没通,孙莹就没再去理会了。因为,从南宁回来后,孙莹忘记了一切,甚至不记得曾去过天津,一直以为自己在广西的一种小城市里打转,自然也不记得叶小清这个人。可孙莹却没想到,她忘记的这场遭遇竟和阿加莎的遭遇非常相似,遗憾的是,她没有记住。
在孙莹眼里,那不过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而在一周前,叶小清离开南宁的一家医院后,她按着地址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叶小明留下的住址。那是一幢90年代留下来的居民楼,南宁本地叫“大板楼”,没有电梯,最多七、八层楼,楼道里贴满了乱七八糟的广告,甚至还有写“帮杀仇人”这种小广告。
终于,叶小清停住脚步,站在三楼的一扇铁门前,门后就是叶小明养父母的家了。很久很久,叶小清都不敢去敲门,静静地想了很久,她还是重重地敲门了。
只敲了一下,铁门就打开了,隔在最外层的铁栏,叶小清就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第三章 寻根
昏黄的楼道里,脱漆的铁门打开以后,叶小清满心地想,那个人会是谁,甚至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开门的人不会是她哥哥叶小明。可就是出乎意料,开门的人正是叶小明,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早就死去的故人人。这是叶小清头一回自己找到哥哥,而不是他哥哥主动出现。
“小清?”叶小明把门打开,走出来,可又匆匆关上门。
叶小清想进去坐一会儿,可叶小明却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天都黑了,有没有吃饭?”
“怎么不让我进去?”叶小清背着包,一身无力。
“你还没吃东西吧?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叶小明嘴上商量,手却推着叶小清走下楼。
夜幕降临,路上车流拥堵,根本打不到车。这附近也没有大排档,或者饭馆,连一间小卖部也没有,很多店都关着门。叶小清不想太麻烦哥哥,况且这次远道而来,不是为了一顿饭,而是为了叶家的事。所以,叶小清从包里翻了一盒饼干出来,接着就把叶小明叫到楼下一处石桌旁坐下。那里的树又粗又大,而且叶子都是绿色的,冬天到了,依旧没有枯萎的迹象。附近只有一盏路灯,楼下跟乱葬岗一样黯淡无光,夜里看上去,很像一对情侣在偷偷地亲热。
叶小清一屁股坐上去,觉得石凳好冷,很想再站起来的,但又懒得再找地方了。等叶小明坐下来后,叶小清就问:“哥,我问问你,你养父母现在去哪了?”
“他们?年底了,去旅游了。”叶小明接话道。
叶小清看到哥哥不痛不痒,像是在敷衍,憋在心里的话就爆发了:“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人?”
叶小明笑起来:“小清,你大老远跑来找我,就为了为这句话?你脑子没烧坏吧?”
叶小清五味杂陈,不想再拐弯抹角,便直说:“哥,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告诉我,为什么江城县孤儿院没有你的记录?为什么其他人都说你不存在?我仔细一想,他们说得没错,这些年来你都是神出鬼没的,除了我,没人见过你。”
一阵长长的沉默后,叶小清激动道:“难道他们说得没错?”
叶小明叹息一声,万般怜悯地望着叶小清,说道:“我们真的是一家人……”
“真的吗?”叶小清高兴又怀疑地问,“那……”
“小清,你听我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要记住,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叶小明眼神很哀伤,并伸过手去抚摸叶小清的脸,不等叶小清反应过来,他就催眠似地说,“睡吧,小清。趁还有时间,好好休息。你放心,我很快就来找你了。”
叶小清忽然困意袭来,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一头倒在石桌上,失去了意识。叶小明站在旁边一个劲地摇头叹气,像是在担心着什么,眼里充满了爱意。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点出一波红色的光覆盖在叶小清身上,嘴里还在呢喃着,这一天终于来了,很快就要彻底结束了,但愿叶小清知道真相后,不会太难接受。
大板楼下,闪过一阵红光,楼下的石桌就只剩下一个昏睡的女人了。奇怪的是,夜里的冷风吹不到女人身上,凝结的露水也碰到她,温度那么低,她一点儿都不都觉得冷。而女人也不知道,这栋楼上,除了楼道里的几盏灯,每个房间都是黑的,附近还有一块牌子写着——“此区即将拆迁,请勿靠近”。
可以想象得出来,叶小清醒来后,发现哥哥走了,大板楼这个区早就人去楼空,心里多么的震惊和无奈。任她再傻,也看出来哥哥不是正常人,否则不会住在空无一人的楼里。叶小清几经打探,这才知道,大板楼的住户半个月前就搬完了,住户里没有叶小明这个人,那个房子里住的原本是一位单身女郎。
来到南宁的第二天,叶小清跑去火车站坐了一天,想走嘛,又不知道去哪。她想回江城县,可回去能怎样,她养父母对此不知情,回去只回增加他们的痛苦。倒是袁奇风打了很多个电话过来,可叶小清一个也没接,还把手机关了。这一关就是一周,直到孙莹打电话过来,也还是关机着。
叶小清不是富裕人家,身上的钱不多,顶多能在外面溜达一个月,一个月后再没工作,她就要在街边讨饭了。就在这时候,叶小清做了一个很疯狂的举动,她要去一个地方,一个曾令她很害怕的地方。
一周后,叶小清踏上了开往成都的火车,可不是去找养父母,而是去黑梨山。那里是四川和云南交界的地方,叶小清在黑梨山待过一段时间,还在那里遇到过一个女鬼木清香。说是女鬼,叶小清却不那么认为,她更觉得对方是个神仙。毕竟,叶小清见过的鬼都非常可怕,不是要吃人,就是要杀人报仇,有谁会默默地住在人也没有一个的深山里。
木清香救过叶小清,为的是还叶小清一次恩情,当初是叶小清把她从茶楼里放出来的。所以,叶小清想再打恩情牌,请木清香告诉她,她究竟是人是鬼。如果是鬼,或者是路神,那有什么办法找出自己的真实身世。木清香不是凡人,而是灵鬼,已经存在一千多年了,比每一个人类都要见过识广。如果木清香都不知道,那么谁都不会知道了。
在火车上,叶小清发现手机没电了,她也懒得去折腾,现在谁的电话也不接。这一次,叶小清所在的车厢满人了,包括她在内,一起有六个乘客。其他五个人都是大婶,话头不多,不爱和陌生人讲话。叶小清也懒得讲,她害怕再发生孙莹那样的事,自己出事不要紧,但愿不要伤害无辜的陌生人。为此,叶小清故意买了上铺票,这样下铺和中铺的人都看不见她,除了平行的另个上铺。火车冒着夜色开出南宁,轰隆声中,叶小清很快就睡着了。然而,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平行的另一个上铺上,睡了一个大婶,半夜爬起来上厕所。开灯,那个大婶竟然看见叶小清浑身是血,像是死了很久了。在叶小清身上,有一个男人趴着,那男人一身污秽,脖子上有一道液体不停地泼下来,打到叶小清的脸上。
“啊——”
听到有人喊叫,叶小清猛地惊醒,当看到大婶在上铺上惶恐的表情,她瞬间就明白怎么了。可是,叶小清没有解释,她懒得解释,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他乘客不信大婶,只当她在做恶梦,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叶小清后来就睡不着了,为什么她会满身是血,又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出现在身边,他是谁?叶小清换了第二列火车,又走过这么多人群,人气这么旺的地方,照理说鬼应该被甩掉了!
如果袁奇风在身边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叶小清眼泪就流了,她很爱那个男人,就算为他而死也愿意。可她不佩得到袁奇风的爱,因为她不是人类,而袁奇风却专门擒灵捉鬼。倘若再见面,或许袁奇风不会高兴,反而会杀了她。虽然袁奇风打了很多电话过来,但真的是为了关心她吗,还是担心她在外面害人?
叶小清眼泪默默地流着,从小到大,她就害怕伤害无辜的人,每此一有人出事,她就会难过很久,总觉得自己就是凶手。如果可以,她宁愿和木清香一起住在黑梨山的石塔里,永世不再出来。
这时候,叶小清所在车厢外的走道经过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已近中年,女的稍微年轻些。只听,男的追上女的,问了一句:“你觉得去黑梨山管用吗?木家的源头就在那儿?”
女的回头,一阵茶香散过,她宛然一笑:“放心好了。这次我们只是去看一看,不会有危险的,路建新。人总要有根,木家的根就在黑梨山,也许这趟火车上,也有跟我一样要寻根的人。”
“十年了,我们好不容易再见面,我真不想你去犯险。”男的不舍得。
女的望向黑暗的窗外,淡淡道:“再大的危险我们都遇到过了,还有什么难得到?你难道不想用清香古泉泡茶吗?”
男的终于松开眉头,也笑道:“当然想了。这次从茶陵找到的那灌古茶,我还密封着,希望没有变成灰。”
俩人说着说着,离开了走道,而睡在车厢里的叶小清却不知道,她睁开的双眼已经变成了青色,在黑暗中很像一对野兽发光的双眼。
第四章 乱世佳人
黑梨山位于云川边界,地处四县,正因一山四分,它才得以在纷扰的世界里留存,没人想要开发这座杉葱岩绿的山麓。去年,叶小清离开黑梨山,根本没想过要回来,巴不得忘记山里的经历。如今,叶小清又折返黑梨山,而且只身一人,没有谁陪在身边,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这次,叶小清没有走云南的道,而是从四川这边过去。不过,下了火车后,叶小清没去看养父母,路过江城县时,也没有过久地逗留。她害怕连累养父母,如果答案是可怕的,那么她宁愿自己在养父母眼里只是失踪了,而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傍晚时分,依旧青郁的黑梨山就不见径道,叶小清拿了一只小手电,孤零零地走在山里头。很奇怪,这一次叶小清不怎么害怕,也许是因为之前知道山里已然平静,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