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死了,唐巧疯了,唐海松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了。
“你确定没搞错吗?”叶小清乱了,希望这仅是一个过火的玩笑。
袁奇风最讨厌罗嗦,他都回答两遍了,因此没有搭理叶小清。他们在房间里目目相对,又一起把目光移开,觉得那对视很不舒服。这时候,唐大海把饭菜做好了,来到房间叫他们,给了他们一个解脱的机会。叶小清忧心冲冲,不仅担心晚上如何与袁奇风相处,更害怕接下来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唐大海已经弄了一切,饭菜都摆好了,还歉疚地说:“没……没什么好……好菜,不要笑话啊!”
叶小清已经知道真相,现在一看憨厚的唐大海,她心里就有一种怜悯又憎恶的感觉。袁奇风看出叶小清的心思,便偷偷撞了她一下,提醒她别表现出来。现在事情还未明朗,不一定就是唐大海在使坏,只能证明唐海松是他儿子罢了。叶小清强迫自己恢复正常,可坐下后,又在想近亲生子不是会生出疯子么。
“下回不用那么麻烦了,随便炒几个青菜就行。”袁奇风对唐大海说,“你还要付钱给卫生所的人,护理唐巧,能省则省。”
唐大海笑了笑:“刚才卫……卫生所的人来给阿巧换营养液了,还提醒我怎么帮她拔……拔针。不过你不是说,只要……一周就能醒来吗,所以……应该不会太花……花钱,又不是一辈子这样。”
袁奇风不急不慢地答:“这是一定的,就这周要麻烦你看着唐巧,如果吊瓶里的液体用完了,你要记得拔针。”
叶小清一边吃饭,一边竖耳朵听着,心想袁奇风怎么说话的,什么唐巧,不会叫唐阿姨啊,好歹她是长辈。不过,叶小清吃饭时一直没作声,整个心思都在想唐海松的事情。等他们吃完了,天早就黑了,一时间蚊子嗡嗡地满屋子乱飞,还不停地叮咬人。饭后,叶小清洗了碗,又洗了澡,然后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
这时候,袁奇风去洗澡了,唐大海打瞌睡地守着唐巧,叶小清忍不住地害怕。屋里的电灯昏暗,似乎总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可又看不到别人。幸亏袁奇风很快洗回来了,不然叶小清肯定不敢继续待了。虽然是她要来帮唐巧,但她终归是一个女人,还是很怕鬼的。
“怎么还不睡?”袁奇风洗回拉了,却依旧穿着保守。
叶小清坐在床上,见状就起身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吧。”
“这问题不是说了很多次了,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袁奇风此话一出,才发觉欠妥,于是改口道,“我打地铺好了。这床这么小,待会儿你一脚踢我下来,衣服不得脏了?”
叶小清知道袁奇风不喜欢假装客气,便谢道:“那你如果睡不习惯,我们就换着来,今晚你睡地上,明晚轮到我睡。”
“你要不要上厕所?”袁奇风又问。
叶小清害羞道:“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不想!”
“别装矜持了,要上厕所,我现在就陪你去。不要等到半夜了,才害怕地叫我陪你去, 那时候我要睡觉,肯定不会陪你去!”袁奇风严肃道。
叶小清被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想上厕所了,反正有人陪嘛。如果真到半夜了,叶小清可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那里连灯都没有。她很想知道,这么多年了,难道没人掉进厕所的茅坑里吗,那些木板没有断过吗?整理了一下,叶小清就拿着手电,和袁奇风走出唐家祖屋,在夜里朝茅厕走去。
这种情景很不浪漫,跟叶小清的期待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她却觉得很温馨。虽然袁奇风是怕她半夜叫醒他,影响他睡觉,但她还是很高兴。当叶小清进了茅厕,袁奇风就守在外面,不知情地还以为袁奇风想偷看呢。叶小清是个磨蹭的女人,上个厕所上了几分钟还没上完,忽然间她觉得外面情况不对劲。
“袁奇风?”叶小清蹲着喊了一声。
外面没人回应,等了几秒钟,叶小清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回答。叶小清很害怕夜里上厕所,尤其是这种恐怖的茅厕,如果没人陪她,她怎么都不敢出门。袁奇风明明陪她上厕所了,怎么几分钟的功夫就听不到人声了,难道他人已经回去了?这男人真没绅士风度,不就等几分钟,会死吗?叶小清故意用怒气麻痹自己,不想被恐惧占据心头,免得会吓得又一次大叫。
外面没人回答,叶小清推门走出茅厕后,以为什么都看不到,不想手电却照到面前站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不是袁奇风。
第十一章 基石
茅厕里臭气熏天,叶小清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想要呼吸外面的空气,不料却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刚才她叫了半天,袁奇风也没有回答,还以为人已经走了。在夜里,叶小清又看了一眼,不对啊,袁奇风比较高大,眼前的这个人太矮了。
茅厕这一带没有灯火,大家走到这边,都是自己带手电。叶小清猛然惊醒,拿起手电就往那人的脸上照过去,接下来就眼睛瞪大了。这哪里是个人啊,分明是一团血水变成的人形,脸上全是海绵组织,没有一寸人类的皮肤。叶小清立刻想起,在永州的那家酒店也见过一滩能活动的血水,怎么跟着她到江永县了?
那血水化作的人形很矮,仅到叶小清的腹部,一等人出来,它就张狂地往人家腿上缠。叶小清吃过苦头,哪这么容易让血人得手,当下就退了一步,然后朝另一头跑。一边跑,叶小清一边懊悔,早知道就不把桃木剑还回去。尽管她不回用,但起码图个安心,不至于手无寸铁。袁奇风那家伙也真是的,说来陪她上厕所,可还没来完人就不见了,不想来早说嘛。
黑暗中,叶小清慌不择路,依稀发觉她跑进了一片菜地里,把婶婶阿姨的菜全部踩得稀巴烂。菜地的尽头有幢残破的建筑,那里一团黑暗,傻子都看出那里没人住。叶小清心里大喊,佛祖啊,小女子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总往死里逼?这念头刚闪过脑海,奔跑的叶小清就看见前面出现一个人影,还没来得及刹住就一头撞上去了。
“你搞什么?”
这是袁奇风的声音,叶小清一听就激动道:“后面有鬼!后面有鬼!你快去把它收了!”
袁奇风狐疑地看向远处,半个鬼影都没见到,然后问:“哪来的鬼?你是不是自己吓自己?”
叶小清拎着手电,不相信地往后望:“这怎么可能,刚才我明明……”
袁奇风手上什么照明器具都没拿,似乎很享受黑暗,他没看到可疑的东西,连一丝鬼气也没感觉到。八成是叶小清刚才没看见她,吓破了老鼠胆,所以才呼天喊地地跑过来。叶小清现在有救星在场,壮起胆在黑暗里搜索,却屁也找不到一个,只看见被她践踏的菜地。可叶小清深信自己没看错,那血人这么恐怖,她可想象不出来。
“真的没鬼,要不它现在怎么不追过来?”袁奇风安抚道。
叶小清变得不确定了:“会不会它发现你在这儿,所以不敢来,已经跑掉了?”
“如果刚才真的有鬼,不管它跑没跑掉,都会留下鬼气。白天或许还能隐藏鬼气,到了夜晚可不行了。何况现在都过了晚上七点了。”袁奇风坚定道。
此刻,叶小清不由得怀疑自己,难道真的那么胆小,走出厕所没看见人就出现了幻觉?这太可能吧,好歹她也见过鬼,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吓倒她。可袁奇风说得那么肯定,他没理由拿这种事情骗她,或许真的是幻觉。反正现在袁奇风就在身边,有鬼没鬼都不要紧了,如果真有鬼敢来,那就把它们统统杀光光。
想到这儿,叶小清又忽然张口:“对了,你刚才跑哪儿去了?要不是你不在外面了,我才不会被吓一跳!”
“我啊?”袁奇风愣了一下,随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你一进去不久,我就看见虚若小观里有人影,所以过来看看。谁知道刚走过来一会儿,你就跑过来了。”
“有人?”叶小清紧张地握着手电,问道,“会不会是鬼?”
“没有鬼!你别那么敏感。”袁奇风说完就抢过手电,把光灭了。
“你干嘛?”叶小清两眼一黑,马上害怕地想要抓住一个东西,没有理由,只觉得一定要抓住什么东西才会心安。
这一抓,叶小清就抓到袁奇风的手臂,当她意识到这情形时,马上又把手松开了。通常,忽然陷入黑暗的人会什么都看不见,袁奇风看了看身旁这个可怜虫,干脆拉着她往虚若小观的废墟里走。如若换作叶小清一个人走在这种地方,打死她,她都不敢来。现在由这个男人牵着她,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甚至她连要去哪儿都不清不楚。
走了十多步,叶小清觉得来到了废墟的中心,双脚站在几块冰凉的石头上,没有半点夏天的热气。这时候,叶小清已能够勉强看见一点点轮廓了,当看到袁奇风的人影就在面前时,她就轻声问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会唐家祖屋那边。袁奇风拉着叶小清蹲下来,然后摸了摸地上的石头,然后那些石头就亮起了淡淡的金光,不过比萤火虫的光亮还要弱。
很快地,叶小清就明白了袁奇风的用意,他是故意把光亮弄这么微弱,因为怕被路过的人发现。那些被染亮的石头每一块都是很大的基石,比普通的房屋基石要大两倍,摸上去有一种刺骨的冷气,就像摸在寒冰上一样。叶小清还以为袁奇风想偷几块石头卖掉换钱,可再一看,竟发现这些青黑色的基石上有经文图案。
听唐大海说,虚若小观以前是一个老香头开的,后来日本侵略时被炸毁了。虚若小观里的人也下落不明,估计早就死在哪个沟子里了。当年的轰炸,小观被炸得四分五裂,观子里的东西早就没了,基石也被炸得翻出地面来。并不是所有的基石都被炸翻了,有的还贴着地面,完好无损。有经文的那面是向下的那一面,如果不被炸翻,可能一辈子都没人知道青黑色的基石有经文。
叶小清很好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葵花宝典,这玩意儿可不能练,万一变了太监也没练成,那不是白作牺牲了。袁奇风看出叶小清走神了,于是咳嗽了一声,提醒她别胡思乱想。这些经文不是普通的经文,连基石都不是普通的基石,看情况应该是从一处古迹里挖出来,然后用于此处的。
“不会吧?那么铺张浪费?如果老香头活到今天,国家非给他扣一个破坏文物的帽子!”叶小清低声地说。
袁奇风没有接茬,而是转道:“你帮我看着四周,如果有人来了就告诉我,我现在想办法把基石全部翻过来。”
“你对基石下面的经文感兴趣?”叶小清很意外,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雷小雨。
“叫你看着就看着,哪来这么多废话!”袁奇风轻喝一声,然后不再理会叶小清,动手把千斤基石一块块地翻转过来。
这些基石不仅沉重,而且深嵌在泥土里,即便大力士来了也不可能徒手翻过来。却见,袁奇风手里亮着金色光晕,一摸那些班驳的基石,很轻松地就将它们都转了过来,就像翻书那么简单。叶小清看在眼里,佩服得想拍手,可又怕袁奇风分心,因此就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到一分钟,虚若小观的基石就被翻起了一大半,眼看就要事成了,叶小清却忽然感到有人在她脖子吹冷气。
难道是……
叶小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慌张地扭头看向茅厕那边,怎料却看见血水凝聚成的小人正仰头盯着她,口里还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