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血迹,但奇怪的是很快消失不见,而另外五头鹿见状,居然纷纷四散逃跑!
这头鹿并没有倒下,只是下一瞬目光就恢复了温顺,像是刚才的凶悍完全是错觉一样,额头上也是一片柔软的绒毛,似乎从来没有多出那只诡异的眼睛。
玛奇松了口气,“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不知道。”库洛洛看向暮色中更加雄浑神秘的城墙,声音清冷,“但知道的是就算到此刻,大家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嗯。”侠客皱着眉,他缓缓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头鹿的脑袋,那头鹿睁着一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他,格外温顺,侠客吐出口气来,“看来这些鹿只要把额头上那个眼睛打碎了就没有问题了。”
“只要?”飞坦哼了声,“我们花了这么久,也才打碎一个而已。”
侠客爽朗地笑了笑,“至少不是毫无希望。”他倒在草地上,“啊,探这个遗迹真是累死了。”他望着渐渐变成深色的天空和天边灿烂美丽的晚霞,吐出口气来,“对了,忘记问,之前轻红你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信长他——”
“小心!”飞蓝一声惊呼,只隐约看到一闪而过的白色!
库洛洛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然后感觉到了扑上来的柔软,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向后倒去的时候他顺手搂住了这个娇小纤细的身体,感觉掌下她腰际的肌肤滑腻,看到了她清澈的浅红色眼睛,长睫微颤,总是带着甜美微笑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他看到一闪而逝的白影掠过,转瞬间奔向了不远处的树林,然后听到了其他人的惊呼!
“姐!”飞蓝叫着,看着轻红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交错的伤口深已入骨,被尖利的爪子划过的痕迹如此可怕!
她的背上原本白皙的肌肤血肉模糊,白骨狰狞。
库洛洛只觉得怀中女人的身体轻盈到仿佛没有重量,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中似乎闪过了某种他不太明白的情绪,然后下一刻,她的身体居然、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他怔住,呆立在原地,刚刚才充盈的怀中,空无一物。
他的鼻端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馨香和淡淡的血腥味,但方才搂在怀中的身影,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消失不见。 幽灵状的轻红飘在库洛洛的旁边,看着他缓缓垂眸,看了看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然后抬头,漆黑的眼眸里一片幽深漠然。
飞蓝仍然瞪着眼看着库洛洛,那种表情是种无法形容的复杂。
飞蓝》》你做什么?!
轻红》》又不会死,更何况,总要做一点投资——
飞蓝》》……我觉得这种对于库洛洛而言是完全没用的。
轻红》》不,只要有了投资,哪怕回报再少,也是会有回报的飞蓝。
飞蓝》》那你现在复活?
轻红》》不,你这样说——
飞蓝眼皮一跳,咳了咳说,“那个,团长。”
“她在哪儿。”库洛洛的口吻是陈述句,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让飞蓝的心微微一沉。
“又是消失?!”侠客微微皱起眉来,他看向飞蓝,“那个时候,猎人测试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和轻红被枪射死,但是下一个瞬间也是消失。”
飞蓝苦笑,“是啊,消失,你们现在是看不到她的,只是轻红她,变成了一缕幽魂而已。”
“什么意思?”库洛洛深黑的眼朝她看来。
“我和轻红属于一个比较特殊的种族,除了擅于使用魔法之外,也被赐予了生命的力量。”飞蓝一边说着,表情严肃,一边腹诽着轻红胡扯的能力,“擅用生命的力量,刚刚轻红用自己的生命力救了信长,而自己又为了救团长而受了致命伤,如今生命力稀薄,才变成了你们看不到的魂魄。”
“嗯?那应该是能恢复的吧,就像那时候猎人测试你和她忽然出现那样。”侠客恍然。
飞蓝闭着眼摇摇头,“不是那么简单的。侠客,那个时候,其实你操纵的诺杰是真的把我和轻红杀了,我和轻红有着生命之神的赐福,拥有着生命的力量,却不是无限的,我们离开家乡之后,这种力量已经越来越弱小,本来——还能够勉强支撑我们自己的生命力,如果受到致命的危险能够恢复过来,但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而言复活别人的消耗太大了,而她又为了救团长而——”
“需要多久?”库洛洛淡淡地问。
飞蓝皱眉,看向了某个方向,其他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风轻轻吹过,某一瞬间他们似乎看到了白色透明的虚影,可是并不是那个有着清澈的浅红色眼眸的甜美少女。
“不知道。”飞蓝叹气,“轻红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她现在还太虚弱了。我们的这种力量并不是无限的,离开家乡之后,这种生命之力也正在渐渐衰退。”
库洛洛点点头,“好。大家在那里休息一下,注意不要惊扰到这里的其他动物。”
本来因为见到阳光下的黄金之城而带来的兴奋感已经完全褪去,飞蓝默默地从冰箱中取出食物给大家,而大家也各自包扎了伤口,唯一意外的是那头被玛奇扎破额头眼睛的鹿居然磨磨蹭蹭地跟在玛奇身后温顺地卧在她的身边。
没有人再打吃它的主意。
想起刚才这些鹿的可怕凶残,就根本无法再把它看做正常的鹿烤来吃掉。
飞蓝用具现化的能力生起了一堆火,抱着膝盖坐在一边,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明月出现在空中,今日月圆。
库洛洛坐在火堆旁,沉静地翻着书,完全不知道轻红正飘在他的肩膀上。
“咳,飞蓝。”信长有些尴尬地靠过来。
“嗯?”飞蓝似乎直到他要说些什么。
信长四处望了望,“轻红她在哪里?”
“……”飞蓝没勇气指库洛洛的肩膀……“呃,怎么了?”
信长摸了摸脑袋,“想跟她道个谢。”
“不用,轻红说,既然是同伴,就要拥有能交付生命的信任。”飞蓝说着,心中又默默腹诽了轻红几句,不愧是从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上走下来的白骨精,比她这前世二十几年都混迹在学校这种地方的人会说话多了……
信长“啪”地握住刀柄,嗯,只剩下一半的武士刀他还是捡回来了,“以后轻红的事就是我的事!哦,当然,飞蓝也是一样!”
飞蓝一笑,“嗯。”
西索在不远处轻笑,“哦呀,真是感人的场景呢~~不过小轻红居然是这种能对同伴交予生命的人么~~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飞蓝听出他口吻里微微带刺,只是微笑,“轻红她虽然是变化系,但是对于真正亲近的自己人来说,从来都是很值得信任的。”比如她。而现在的幻影旅团,大约还不算,所以西索的怀疑基本上也没有错,轻红确实不是那么容易交付生命的人,但这个时候的前提是——其实她下一刻就能复活……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太容易做到的事情,总不会让人珍惜。飞蓝知道如果轻红这一刻就复活,那以后她与轻红的生命也许会渐渐轻贱,无人重视,但她们决不想做炮灰似的被放弃的角色,毕竟,如果真的死上一次,还是会痛的。
“西索,你再挑衅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信长的刀柄“咚”地一声砸在地上,看向西索的目光十分不善。
库洛洛抬起头来,“好了,现在更需要想的是怎样进到那座城里去。”
侠客看了看月光下仍然在草地上漫步的鹿群和羚羊,另有那片晚上看起来格外幽静的树林,叹了口气,“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在没有轻红的辅助加成的情况下,单单一头鹿就足够让人头痛。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今天袭击团长的那个,应该是只兔子。”
“……这么强悍的兔子还是兔子?”窝金嘟囔着。
那种几乎能把人分割的利爪和闪电一般的速度,这哪里是兔子,一千只兔子都没这么可怕。
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走出去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却在这座黄金之城外敌不过一只兔子,说出去都好笑极了。
气氛渐渐安静下来,众人各自靠着休憩,已经十数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实际上都已经十分疲惫。
月过中天,库洛洛目光沉凝,看了一眼天空那轮明亮的圆月,“桂月盈时,是今天啊。”
“什么?”侠客揉了揉眼。
“黄金之城的预言,圣地开启之时,桂月盈时。”
侠客看了看他们来途那边通向漆黑甬道的石板,猛然间跳了起来,“团长,通道不见了!”
库洛洛冷静地站起身来,只在石板边站了片刻,“果然是这样。”
“怎样?”玛奇睁开眼淡淡地问,小滴扶了扶快掉下来的眼镜,也好奇地看过来。
“今天是通道开启的日子。”库洛洛看着天空答,“过了十二点,通道关闭了。我们的运气果然十分不错,来的时候居然刚好碰上通道开启的这天。”
“……真是太过幸运了。”侠客苦笑,于是虽然是半夜,所有人都醒了过来,看向那个已经被石板严严实实封起的来路。
富兰克林用手指上的枪对着石板,“要试着能不能打碎么?”
“不用了。”库洛洛摇摇头,指了指那块上面有着诡异纹路的石板,“这块石板上应该是有封印的,而且动静太大可能要惊动那边树林里的动物。”
“那怎么办,桂月盈时,每年只有一次?”派克皱起眉头。
库洛洛用手指敲着手上的书本,“理论上是这样的。我从看到那个预言之后就计算过进来的时间,但是在甬道里的时候计时的东西都失灵,所以我也只是大概计算到过了十一天而已,对得上我们来的时间。至少这里的这轮月亮应该是和外面一样的。不过一年而已,不用担心。”
众人这才安心了一些,毕竟自从进这个遗迹起,看到的一直是一些诡异的场景。
“一年啊……”飞蓝开始忧郁了,她和轻红准备的食物难道都要进了这些家伙的肚子里么。
“团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芬克斯问。
库洛洛走回火堆旁边,“月亮出来的时候。”
“那为什么——”
库洛洛看向不远处的黄金之城,“就在眼前的遗迹,难道要一无所获地回去吗?”
芬克斯皱了皱眉,点头。
飞坦冷笑了两声,“刚好拿这里的这些动物来练手,似乎大家太久没有动筋骨了。”
库洛洛又开始翻书,“嗯,从明天开始吧,小心不要陷入包围中。等轻红恢复了,我们就去黄金之城里看看究竟有什么。”
“是,团长。”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依旧是清脆的鸟雀啼鸣,轻风和露,天气正好。
于是——幻影旅团开始他们的引怪打怪生涯……
轻红在这期间可以飘得很近看库洛洛长而卷曲的眼睫毛,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看的书,可以闻到他身上清爽的书墨香。
因为太过亲密的距离,让她对这个男人似乎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完全看不懂的男人,却偏偏如此吸引女人的目光。
于是,在幻影旅团整整打了一个月的野怪,她飘飘荡荡做了一个月幽灵之后,她终于在一个黄昏决定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