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就打了好几个哈欠,估计是玩累了,下巴搁在床沿眯着眼睛发困,终于还是撑不住的耷拉着脑袋,仔细地把画本合上。
这才抬起小手揉揉眼睛,仰着奶泡泡的小脸看着傅君颜问我:“姐姐,姐夫什么时候醒啊?”我无奈的摇头对着小家伙笑,安安就神奇的晃晃小脑袋,认真的点点头,奶声奶气的告诉我,像是说秘密一样哈着声音说:“安安知道哦!姐夫困困,安安也困困。”我点点头,拉着他的小手问:“那安安睡觉觉好不好?”
安安乖乖的点着脑袋,然后大大的眼睛眨巴着,小心翼翼的把本子递给我,嘴里认真的说:“弟弟在里面,姐姐要小心。”我笑着摸了摸他的画本,在他的注视下,郑重的放好。医生说我最近身体状态不太好,怕动了胎气,我也不敢像平时一样弯身去抱安安,只好拉着他的小手,让他顺着小凳子爬上一旁的陪护床,替安安捏好被角,亲了亲他的额头,哄小家伙睡着了,我才回身。
然后,我就看见傅君颜侧躺在病床上看着我,眼底的笑意那么深情,那么温暖。我努力平息心中翻涌的情绪,扬起唇角对他笑,我问:“醒了?”像以前的每个清晨,那么平实而普通的问句。
他笑着点点头,朝我伸出手,身体费力的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我说:“来,让我好好看看。”他的声音有一些沙哑低沉,但却熟悉的让我想哭。
我就伸出手去回握他,任他拉着我的手仔细的打量,然后我听他轻叹:“怎么办?我的宝贝瘦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嘟囔了一句:“傅君颜,你自己也瘦了你看不到吗?”
他却轻笑两声,点点头说:“对啊,我看不到。”
我无言,只是乖乖的靠躺在他身边,任他紧紧的拥着我,他暖暖的呼吸喷薄在我脸上,痒痒的,让我安心,却又有说不出的惆怅。
我吸了口气,终于忍不住贴着他的耳小声抱怨,我说:“傅君颜,遇见你,我才知道世界上有比我还笨的笨蛋!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那种为了爱情舍生忘死的笨蛋!你把水全部给我了是不是?你进梭梭树丛的时候,为了把好的食物留给我,自己提前吃了不好消化的梭梭枝干是不是?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傅君颜听了,只是紧紧的搂着我不说话,摇摇头漫不经心地问我:“那我怎么样呢?”
我哭丧着脸,望着他的眼睛,忍住不有些哽咽,却不敢在他怀里乱动,我说:“你不难受吗?胃损伤知不知道?我的傅君颜,要做胃修补手术了。一个好好的人,转眼就倒在我面前,就躺在病床上……”说着我不敢看他,伤心的垂眸,低垂着脸说:“傅君颜,我说要好好爱你,可是我那么粗心,我很愧疚,我愧疚的都要死掉了……”
他放在我背上的手僵了僵,然后,一遍一遍安抚的轻拍着我的背。久久之后,他将头依赖地埋在我肩上,一字一句地感慨:“呆河豚,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还能抱着你,看着你,和你说话。你不知道,醒不来的时候,我听见你哭,一遍一遍的哭,可我动不了,一点办法也没有,那真是糟糕……”他的语气太悲伤无力,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也感同身受,紧紧的搂住他,我说:“那确实是最糟糕的事情…如果没有你……”
说着我却轻声笑了起来,在傅君颜迷惑的神情下,终于鼓起勇气拉着他的手抵上我的小腹,咬着他的耳朵舔了舔,娇笑着说:“所以,你更要快点好起来!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吧!谁叫你现在才睡醒!你不知道哦!你要做爸爸了傅君颜!我们的孩子,已经四周大了哦!”说着我又蹭了蹭他的脸无比认真的道:“傅君颜,你要心疼自己。因为你很重要,我们都需要你…你知不知道……”
“什么?”他听了却有一瞬的呆滞,像是没有听清楚的我话一样。难得的,那么聪敏的傅君颜,竟然双眼发直的望着我,一脸傻像。
我好爱他这样稚气又可爱的样子,捧着他的脸再次笑嘻嘻地答:“安安要有小弟弟了……”说着,贴近傅君颜亲吻他还有些干裂的唇。
他的身体在听见我的答复时有一秒的僵直,然后他几近痴狂的望着我,眼底有动容还有无法遮掩的欣喜,映在他精致好看的脸上,生机盎然,绝美如晨曦,光耀四射。然后,他小心翼翼的顺着我的手抚摸着我的小腹,几近无力的将下巴搭在我颈间吻着我,嘴里一遍一遍无比虔诚的说:“谢谢,谢谢……”
我扫兴地小心推了推他说:“傅君颜,你不是该大喊‘我当爸爸了’吗?”
傅君颜却摇摇头,动容而真挚地吻了吻我的额头,抬起脸捧着我的脸说:“不,我该谢谢你,我的宝贝,谢谢你这么勇敢的活下来,谢谢你保护好了我们的孩子。谢谢你……”
我也摇摇头,望着他美丽而精致的眼眸,忍不住感慨:“如果没有你,早就没有我们了……原来,傅君颜真傻啊……”他听了只是笑,搂着我说不出一句话……
第五十九章
出了这样的事情;媒体和粉丝都紧盯着我们。 虽然我的行事已经够小心;几乎和傅君颜在病房里寸步不离;表哥也派人去各大报社媒体疏通了关系。但还是有记者爆料了我和爹地在警局里互相搀扶的照片,还有表哥和我从家里取东西回医院的照片。
爹地曾经作为歌手在演艺圈红极一时;很快就被认了出来。而表哥本来就经常上花边新闻;并且早在我拍《黑色灰姑娘》的时候就和我闹过绯闻;这样一来,这样那样的绯闻就更是闹得沸沸扬扬。之后苹果日报又陆续登载了我和表哥去妇产科的报道;更悲剧的是记者去采访那位替我检查的医生时,医生还赞扬了表哥是个好爸爸;并且提了表哥说要去参加奶爸培训的事情……
这样一来二去,一切都显得铁证如山;各种“公子生死未仆,顾宝贝速寻后台。”“顾宝贝速甩傅君颜,为踏豪门不择手段。”“顾宝贝死里逃生大梦初醒,踹脱公子只盼豪门。”“顾宝贝假戏真做,演过肖家媳,再做肖家继室?”类似这样的报道,简直像疯了一样四处传播,绘声绘色说的和真的一样。
我看得小身板一抖再抖,最后一律无视,也不做回应,更为了不让傅君颜知道闹心,把病房里电视线给剪了。只是每天自己吃好睡好,照顾好傅君颜,照顾好安安,听安安在病房里拉小提琴,然后拿着故事书,给安安和傅君颜讲故事,看他们一大一小,几乎一个动作神态躺在床上撑着脑袋,不是父子,却神似父子。
可傅君颜手术前一天,表哥却急急来医院找我,用ipad给我看了两段节目视频。一段是截取了季洁儿在某知名娱乐节目的直接点名爆料,说是曾在金龙奖颁奖典礼之后,看见我和莫氏总裁莫诺云亲密相拥,同上一辆红色兰博基尼跑车,第二天又看见我俩衣衫不整从酒店出来。又说我曾在拍摄《黑色灰姑娘》期间勾引邻剧组的傅君颜,深夜还出现在傅君颜房里,总之各种吐槽抹黑。之后还故作姿态的摇头叹息:“小爱年纪那么小,那么清纯漂亮,我怎么也想不到她是那个样子,哎……”我看她那我见犹怜的做派,就真想对此女左勾拳右勾拳,但还是顾忌到肚子里的宝宝才没有炸毛……
更可悲的是,副导的妻子,在得到副导死讯后开始大闹。先是不满剧组给出的赔款数额,在针对剧组争议了几次无果后,转而又把矛头对准了我和傅君颜。她质疑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不吃不喝就从死亡沙漠里走出来,并且怀疑是我们为求生而在沙漠里害死了他的丈夫。画面里,她中年发福的脸上,艳丽地妆容因为泪水胡了一脸,就那样赖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声声都是对我和傅君颜的控诉。
在这之前,原本对于我们被困坦克拉马干沙漠的报道,都是比较正面和同情的。可经过副导妻子这么一闹,就渐渐出现了许多负面的声音。不断有人发出质疑,为什么同样困在沙漠,傅君颜和我还活着,而剧组的副导演却死了。再后来,又因为关于我劈腿的报道,加上傅君颜一直在住院,被传为生死不明。我渐渐从女神变成妖女,就是那种用卑鄙的手段,踏着两个男人而活下来的阴险坏女人。我的粉丝团,也陆续出现了内讧的现象。而打开微博,更是骂声一片。
我随便翻了翻自己的微博,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容简直是没法看了。对于一些人的过激言论,特别是前一秒还说喜欢我的粉丝,现在又开始质疑甚至谩骂我,说不心凉难过是假的,但又有什么办法?我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看见了町越哥他们在微薄上,为我打气加油的发言。
町越哥说:“公道自在人心,如果你质疑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那么,你曾经不配爱他们,往后,也不配爱他们。”
若帆姐说:“当年徐假儿自大狂妄,当红的时候扇我耳光,欺负新人。今天不红了,拿着黄花菜当热菜卖,掺一脚进小爱和公子的事情里来忽悠你们,你们也信?就算你们信,帆帆我也不信!再说了,人家落难不去鼓励安慰,而去欺负谩骂算什么东西?PS:我妈说了,她老太婆眼神虽然不好,但心里还是清楚的,傅君颜和顾宝贝绝对是里里外外都干净漂亮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还不如她老太婆,眼瞎了!心也瞎!”
舒爽的话更是犀利,她说:“当有人把麻木当深沉,把假货当真货,把懦弱当稳健,听见谣言就动摇,看见表面挂着贞节牌坊,晚上巴着大腿喊:“oh;baby,再来。”的徐假儿说话还当见着了天仙。见了某女人丈夫尸骨未寒还四处撒泼要钱也可怜掉泪、同情四溢。曾经把傅君颜和顾宝贝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现在却反脚来揣的这些人。我看见你们,只想毫不犹豫的还你们一句话——傻逼!”
我看到这里笑了,心中忍不住给舒爽竖起大拇指。原来!生气的时候,说再多都抵不住这两个字,简简单单的,却可以把憋屈一扫而光,看着心里还特爽快。不自觉的,我嘴里也跟着念了一遍:“傻!逼!”
我这一开口,却把表哥吓坏了,他连忙忧心的捂住我的嘴,掏心窝子的喊:“丫头哦!胎教啊!我可不想娃娃蹦出来,一张口就是一句‘傻逼’啊…我的妈呀…”我听了扑哧一笑,心情更是轻快许多。
说着表哥收回ipad,口里大惊小怪的说辐射辐射,接着皱着眉头收起顽劣的表情,认真对我说:“肖莫两家的报社这几天来都在放你们的正面新闻,但还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主要是你和傅君颜太红了,那么高的关注度,就是拿一年的广告赞助来换关于你们的一篇稿,很多报社想想也不愿干……”我无语,摸摸鼻子纠结了,我说:“不是我太红,是傅君颜……”
其实,当时我也想,毕竟死了个大活人,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但副导的妻子站出来撒泼赖死,我是真没想到的。我望着vip病房这一层空旷安静的走廊出了一会神,才低头抓着自己披散地发尾瞅了瞅说:“表哥,其实如果只是在男女关系上找我的麻烦,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傅君颜相信我,然后等傅君颜身体好了,我们一起站出来,什么绯闻都要破灭了。可现在…说我们杀人耶……”
我顿了顿,下意识的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