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自己一回去,酉时三刻的时候便有人报说是安娘送了歉礼上门,这时候男君正亲自领着给您送来!
阿翁亲自领着?宓娘眼神一闪,看来安娘送“礼”的时候恰好,那夫子究竟是什么人,如何会有这般通天的手段?
不管了!只要能摆脱张氏,走一步算一步!
沈逸走在众人前面,虽然将近知天命的时候,却还是器宇轩昂,要不宓娘怎么会得了一副好皮囊?
那后面两个扬州瘦马微微红了脸,来之前自然是得了交代的。原本是怎样的人自己都要好生服侍着,可如今又是这般风华的男子,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归宿了!
沈逸本也是很少在外拈花惹草,可这两个非一般姿色可比,一见之下惊了一番,再一交谈之下发现绝非是自己平日里所见的胭脂俗粉可相比的。当下便起了旁的心思,再一问知道是城主大人送给宓娘的,也琢磨出点心思。于是便将两人直接送来,还不待自己开口,宓娘便先吃了一惊。
“这是哪里来的两个这么好颜色的?难道是阿翁你新纳的小娘子?”
但凡不是正式纳为妾的统称小娘子,宓娘故意这样称呼也是存了试探沈逸的心思,沈逸也是老脸一红,尴尬咳嗽一声,也不反对:“这是安娘着人给你送来伺候你的,人家一片好心……”
“这怎么成!我这丫头婆子们够啦!阿翁您赶紧退回去!”宓娘连连出声反对。
退回去?这还得了?沈逸心一急横声道:“这怎么行?”话一出口这才惊觉不妥,这才降了降音解释:“人家尹姑子的一片心意你怎么好拒绝,就这样退回去倒显得我们失礼!”
其实这话还真没什么说服力,宓娘勉为其难想了想,道:“既然如此的话,反正这人也是送我了,何去何从自然是我说了算。阿翁,我见您跟前正好缺两个添灯端茶的婢子,不如你就领去吧?”
这话正说到沈逸的心坎上去了,只是当着自己小女的面也不好意思,装模作样拒绝下又很是勉强同意:“那好吧,那我暂且将这两人安排在书房,你有心了!”
与张氏也有多年夫妻,成日里听她念叨娘家出身自己也是有些腻了。这两个瘦马来得正是时候,话不多说,既然人也正大光明的领到了,那沈逸坐不住也就随意寻了个由头离开。
原本张氏身子不好,晚间膳食便要几位姑子和哥儿各自回房吃着,这日忽然又叫了宓娘过去,想来是要问那两名扬州瘦马的事。
正走着,面前忽然被人一挡,是尧哥儿!他恶狠狠的瞪着宓娘,忽然就是一脚踹过去。
“我叫你使坏,叫你使坏!”动作太过于迅速,纵使平儿反应快挡在宓娘前面,还是叫尧哥儿给踹了几脚。裙子边上全身些泥印子。
宓娘不由也有些火了,虽然尧哥儿是哥儿,可毕竟自己年长一岁,顿时也一脚踹了过去将沈尧踹在地上恶狠狠道:“你别以为你比我年纪小就好随意欺负人,我可不是好相与的!下次再这样你就不是踹你一脚这么简单!
平日里本也很少和沈尧有什么交集,成日里他不是在学堂就是在他夫子那里,今日也算是正式见的第一面。
不过这见面就是几脚,真真是张氏的哥儿!
沈尧刚从自个阿母那请安出来,见素来要强的阿母一直在那儿垂泪,一再追问下才知道原是阿翁为两个扬州瘦马跟阿母吵起来的!
而那两个瘦马就是宓娘送的!
果真是贼子之心!
“你不就因为阿母让姜娘顶替你的婚事而怀恨在心吗?你当时不满意怎么不说?嘴上说听凭阿母做主其实背地里比谁的心眼都坏,竟然想着带外人来离间阿母和阿翁!你这心眼忒坏了!”
宓娘听着简直想冷笑出声,什么样的母亲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怎么所有的事情听起来都是她一个人小心眼?有理说不清,宓娘也懒得和他闲扯,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尧被平儿和碧儿拦着急的哇哇叫:“你给我站住,今儿个要是不找阿翁把那两个瘦马要回去我跟你没完!你给我站住!”
临进门的时候宓娘方又整理整理自己,免得张氏看到不免问起来,到时候又是自己不对!深吸一口气这才推门进去请安,弯膝好久都不见张氏说话,这罚来的真快!
也不知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多久,久到宓娘的双膝都麻木的发抖了张氏这才开口道:“呀,宓娘来了!你这孩子,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我这是倦了不当心睡了,你呀!来,快到阿母身边来,让阿母好生看看你。”
看来看去还不都一样?宓娘依旧不动声色,笑眯眯走到张氏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张氏捶捶背。
“宓娘啊,几日不见你怎么清减了不少?可是婢子们苛待你”不过几日不见哪里就能看出自己清减?不过就是想变相说自己因为两个瘦马的事清减罢了。
“哪有,是阿母你太念着宓娘好生点长罢了。”宓娘呵呵一笑,并不顺着张氏的话往下说,这下张氏脸一僵,忍了又忍又叹气。
宓娘装听不见,张氏又叹气,还是听不见。张氏只好自己说道:“唉,都说色驰而爱衰,果然如此。想当年我和你阿翁也是……如今……”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想必这伤心也不是作伪。但要不是张氏先对自己狠辣,也不会落得这凭空多出两个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说到底都说自作自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宓娘想想还是狠下心肠,为了自己日后不要嫁去张家,必须得拼了。
想着宓娘惶恐跪在张氏面前,硬生生就跪下去“扑通”响的大声。
“阿母,宓娘知错,宓娘不该把那两个瘦马……可是……”期期艾艾话说了一半一半。
张氏果真追问道:“怎么了?你说啊!”
“可是这两个瘦马是城主大人先前亲口所说的送给阿翁的,但想着阿翁尚在孝期里不好明面上送这才在我这中转了下。宓娘实在不敢违背啊……”
这官场中的弯弯道道,的确不是女子能懂得!宓娘作为一个小姑子也确实不好插手,但这并不代表张氏就能不迁怒!
可这也实在没有可迁怒的地方!
张氏无奈,想了想摆摆手让宓娘退下:“你先回去吧!我这会子倦了,你先回去罢!”眼不见心为净。
宓娘领了话退下,望着宓娘退下的身影张氏蓦然冷笑:“真是个不知心的丫头,亏我还把她当宝一样宠着!”
红翠本想张口,被周妈妈拉拉衣袖,顿时住嘴。周妈妈问道:“三姑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怎的女君还……”
张氏冷笑:“没问题?那丫头聪明着呢!要不是姜娘不小心跟我说漏嘴我还不知道宓娘已经知晓我待她不同。看看她小小年纪藏的多深,方才那番话可见没几句是真的,你信她?我可不信!”
“那女君待如何?”
“这姑子嘛,现在外向,可一旦人跟了谁可就由不得她再外向!你去禀告男君,就说我动了胎气见红了,将他从那两个贱蹄子那儿拉过来。我是一定要让他同意将宓娘许配给我张家的!”
“是——”周妈妈得了吩咐退下,红翠本想说些什么劝解的话,也被周妈妈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双更欠大家的
补上
什锦已经躺尸等待大家收收收。。。。。。
☆、第十七章
“你这丫头片子,跟在女君身前伺候这么久还不了解她的脾性?胡乱劝说当心女君一气之下把你发卖了!”周妈妈恨铁不成,怎么平日里挺机警的一个丫头,如今是愈发没头脑了?
“可是……”红翠很是不甘心,“三姑子也挺心善的,明明也是女君亲生的,女君不仅抢的三姑子的大好姻缘还这样对她真是太不公了!”
周妈妈吓得赶紧捂住红翠的嘴,责怪道:“主子们的事哪里是我们这些婢子好干预的?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不想干了是不是?”
红翠也吓得不敢再说话,怎么就这样没经脑子想就说出口了呢?这时候也没了先前的胆气,哪里还想着为三姑子打抱不平?
沈逸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地上一掷,眉毛竖起:“恁地泼妇一样行径,我说过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日后宓娘会有大造化,跟你张家结亲的事想都不用想!”
尹大人可是私底下派人送了信来,说宓娘生来不凡,有殊色,日后会有大机缘。还是不要早早许了人家的好!
张氏半坐在床上,也是头遭受到沈逸这样对待,不由得委屈丛生,顿时红了眼眶:“沈逸,你不要太过分。我辛辛苦苦在这儿怀着你的骨肉,你呢?在那两个贱蹄子的床上翻云覆雨,我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为你,可你却越来越嫌弃我!姜娘好容易攀上高枝,让张家脱了奴籍,我让宓娘嫁过去还不是为了亲上加亲好让张家彻彻底底站起来日后能助我沈家,你竟是一点也不体谅我的苦心!”说着愈发哭的凶猛,只无声流着泪,不让人感到厌烦反而又让沈逸生出一股怜惜。
沈逸叹气,坐到张氏旁边将张氏轻轻揽入怀中,顺了顺她的背安抚道:“好了好了,良人莫哭,我晓得良人你一心为我打算,任何事情都有的商量。独独这事是万万不可能!你看你说让姜娘替了宓娘去袁家,我不也同意了?”
这话一出正踩了张氏的雷点,刚顺下去的毛又炸了起来,横眉竖眼冷笑:“怎么?你是觉得我偏心了不曾?不错,我就是偏心,又不是我生的我干嘛要偏疼她?也是阿翁偏心竟然将这么好的婚事归做宓娘,我姜娘就不是沈家人?沈逸,我多年来为了跟在你身边顶替别人的名头过活,你真是……好没良心。”
“好,好,好!”沈逸劝说无果又得了张氏这样一番抢白,自幼自己就对阿翁很是尊崇,平日里是容不得别人半分诋毁,这下张氏这般一说心里也火的不行。
“看来跟着我还是委屈你了?你要是觉着在我沈家委屈你了,现在就走都可以!”说完拂袖而去,窝了一肚子火,转身就去找两个瘦马解闷,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宓娘每日就这样暗地里往返尼姑庵和家中,这日刚上完早课就被韩先生叫住。自姜娘走后家里也就她和荣娘两个,荣娘还小,一向都是婆子和婢子带着,和宓娘也没有交集,因此是早早就走了。
“韩先生,请问是宓娘功课上有什么做的不对?”宓娘一脸纳闷,虽然平日里韩先生对子诸多照顾,可也是破天荒头一遭把自己留下来。
韩先生笑着摇头,盯着宓娘道:“你将额前的头发撅起来给我看看。”
宓娘犹豫三分,听话的将额前刘海拨上去,顿时灵动的五官呈现在韩夫子眼前,烟波似得剪瞳秋水眸,高挺的鼻梁,鹅蛋小脸,薄而小的红唇像樱桃似得。果真有殊色!
“看来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宓娘一怔:“他?”
韩先生笑笑:“一个故人,托我授你学琴棋书画!”这人是谁答案明显,宓娘再次感到惊心,想不到那人的手可以申这么长!
从韩先生那儿回来后宓娘一直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落山匆匆撑着纸伞就出门。
外边下着蒙蒙细雨,夏日就快过去,带着点入秋的微凉,宓娘撑着伞走在青石板上,远远就看见那破旧的尼姑庵。推门走进去,夫子正在油灯下棋。愁眉紧锁,像在苦苦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制敌!
宓娘轻笑,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