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向往,是对眼前这种平静的纯粹希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说得对,不要去想着随便改变别人地命运,”于是她点头说,“只是我都不敢想像,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就当你是恭维我了。”慕非难也点头。转身又回到屋中,去静养他地伤口了。
“虎子、虎子!”片刻后,一个村童阿东跑来招呼虎子玩耍。只是神态和平时不大一样,很有些兴奋得难以言喻之感。直嚷着要他快点过去。一起玩官兵捉贼的游戏。
莫西北也不以为意,不过惦记着瞧瞧出村的山路怎么样了。就也跟在后头,出了村
一群孩子都聚在村口不远处的小土坡上,瞧见虎子来,就神秘兮兮的招呼他过去看,莫西北觉得有趣,也走过来对为首地小孩子说,“阿冬,有什么宝贝,也让我看看好不好?”
这几天,阿东也跟着莫西北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这时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藏着,只嘱咐说,“给你看也行,但是千万别告诉那些大人。”说着,转身哧溜溜爬上了土坡旁的大树,片刻后,自树上一个废弃的鸟巢里摸出了一样东西,又费力的抱了爬下来。
莫西北目力远远超过这些孩子,所以,阿东从鸟巢里抽出那东西的时候,她已经看得清楚真切,心里一时翻起千层风浪,等到阿东把东西举到她眼前时,反应反而很平淡了。阿东见莫西北不起劲,心里很失落,他捡到这个东西时本来以为可以在官兵捉贼的游戏里大出风头,可是他年纪还小,这东西又沉重,随身根本无法佩戴,此时见城里人莫西北也不感兴趣,不免大大的失望,好在周围的孩子都很羡慕,人人争着要来摸上一摸,这才让他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阿东!”傍晚,炊烟升起,孩子们嬉笑着结束了一天地游戏回家,莫西北却拦住了正跑着回家的阿东。
“先生,什么事?”阿东不解的挠挠头,问她。
“那把刀,你是在什么地方捡到地?”莫西北蹲下身,看着孩子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是我捡到地?”阿东问。
“我自然知道,阿东,告诉先生,那刀是在什么地方捡到地?”莫西北微笑,“我看你拿不动那刀,这样吧,如果你告诉我,我就给你刻一把小木刀好不好?”“真的?”阿东地眼睛亮了,“今天雨停了,我到山坳那边找果子,结果看见一块泥地里有什么发亮,过去一挖,就挖到了那把刀,很漂亮,对不对?”
“这样……”莫西北想了想说,“阿东,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就把小木刀给你,那把刀是凶器,并不适合你,以后还是少拿出来的好。”
“知道了先生,”阿东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有些不肯定的问,“我明天一定能有小木刀吗?”
“一定!”莫西北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早就想过,如果自己和慕非难摔下山崖却能平安无事,没道理慕容松涛做不到,如果他摔下来却没有受伤,那么,他随身携带的刀怎么会被埋在土中?
“啊!”想着这些时,莫西北正拿着一块木头用力的削着,她看清风居的伙计做过木头刀剑给小孩子玩,一块木头到了伙计手上不过聊聊数下就有模有样,没想到自己做来,却怎么看怎么别扭,被刺扎了几次手,这会不过稍一走神,左手的手指就被右手的匕首划中,十指连心,直痛得她浑身一颤。
“你跟自己的手有仇呀!”血珠子连成串的从伤口中涌出,莫西北举起手指,本想放在嘴边舔舔,但是一想到自己正在削木头,手指脏脏的,又觉得下不去口,迟疑间,有人已经自身后一把抓起自己受伤的左手,直接拉到嘴边,轻轻吮了一下手指的伤口。
手指上火热的伤口触到来人微凉的嘴唇、温热的舌头,一种奇怪的麻痒感觉,顺着指尖、手臂,直入心口,莫西北下意识的抽手想躲,只是,左手却被人牢牢握住。
“脏!”好容易挤出口的字眼,听在自己的耳中,都有一种软弱娇柔的感觉,莫西北只觉得一阵恶寒,只得借站起身的动作来掩饰这一刻的不自然。
“再用几分力,手指就直接削掉了,还嫌别人脏。”慕非难用力吮了一下那伤处,觉得并不解恨,于是重重的咬了一口。
“你疼!”莫西北跺脚,好容易拔出手指,恨到:“你属狗吗?还咬人。”
“哼!”慕非难冷道,“谁让你嫌我脏。”
“大哥,我有说是嫌你脏吗?”莫西北哭笑不得,伸开十指给他看,果然,十个指头都黑黑的,“我是说,我的手很脏。”瞧见慕非难脸色骤变,莫西北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提醒过你了,晚上吃不下饭,也别算在我头上。”
“你”慕非难瞪眼,半晌瞧见莫西北笑得开心,眉眼弯弯,脸颊红红,火也就发不出来,只得伸手拣起地上奇形怪状的木头问,“你到底在做什么,能把手弄成这样?”
“我想削一把木头刀。”莫西北说着,走到水盆旁洗了洗手,拿出手帕把受伤的手指裹住。
“真够笨了,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能弄伤手。”慕非难嘲笑她。
“你聪明,你来做。”莫西北当然不服气,顺便也激慕非难,他要是能做不是更省事。
“激将法?我不上当,会也不给你做。”慕非难把木头一扔,哐当一声,然后得意的微笑。
“我就知道你是五十步笑百步,走吧、走吧,别耽误我的功夫,一会天就黑了。”莫西北重新坐下,拣起木头和匕首,却又被慕非难劈手夺走。
“你干什么?”她问。
“好心救救你的手指,”他回答。
第五十章木刀(下)
“好好的,你怎么想起做这么幼稚的东西?”慕非难手里不停,只是嘴上却问出了疑惑。
“哦,就是想给虎子、阿东他们玩的,当个念想的,反正雨停了,咱们的伤都不要紧了,只要路不太泥泞,估计明天咱们就可以走了。”莫西北没想到慕非难做起木头刀来居然有模有样,一时瞧见匕首在他手上灵动的上下翻飞,木头屑片刻就落了一地,不免有几分羡慕,只站在一旁观看。
“咱们明天就走?”慕非难却似乎吃了一惊,手下停了停,片刻又运刀如飞。
到天黑的时候,他果然雕刻出了几把小木刀,都很精致,甚至还配了套子。
“我都不知道你的手还能做出这么精致小巧的东西。”莫西北拿在手里把玩,越看越觉得可爱。
“那你以为我的手能做什么?杀人?”慕非难却似乎心情很不好,不再把莫西北的话理解成恭维,只冷冰冰的留下这样一句,居然晚饭也没吃,就躺倒在炕上,不肯起来了。
“喜怒不定。”莫西北留下四个字,自顾自把小刀都拿起来,转身也出去了。
山村并不大,几个喜欢打杀游戏的男孩每人都得到了一把小木刀,个个喜笑颜开,莫西北的脚步不自觉的就挪到了村口,仰面看着大树枝桠上的鸟巢,沉思良久,终究还是腾身而起,跃到上面,一把抽出了那东西。
是的,就是那把刀,那把慕容松涛那天珍而重之的用缎子裹起的锈迹斑驳的破刀。那把在他危难时也不曾放弃,还一度挥舞着要取自己性命地破刀。轻轻抽动,雪亮的刀锋在初升的月下闪烁光华。没有人能想到,一把外表斑驳至此地刀。还有这样锋利的刀刃。莫西北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小心地将刀藏在了自己的衣内,她不知道这把刀和传说中的宝藏究竟有什么关联,她甚至不能理解自己现在正做着什么,但是。事实就是,她仍旧将这把刀带走了。你很舍不得这里?”回到虎子的家,房门半掩着,进门照旧听不到虎子和他爹沉厚的鼾声,莫西北知道,慕非难又对他们动了手脚,此时也只说,“没有,就是随便走走。”
“我倒有些不想走呢。”慕非难却说。“我许久都没有这么平静了。”
“你不平静是因为你地心太大了,和你在什么地方无关。”莫西北没有睡意,只是倚着墙。抱膝坐下。
“你为什么不说,我平静。是因为我身边的人让我觉得平静呢?”慕非难仍旧仰面躺在床上。此时只望着漆黑的屋顶。
“哦,我忽然想起来了。你这次的面具怎么戴了这么多天也没更换,是怕引起村民的注意吗,别忘了,回头你要换下来的时候,记得送给我,我要收藏的,多么精致的一张脸。”莫西北忽然说了一长通的话,完全不理会慕非难适才地话,甚至也不给他任何插话的机会,“这么晚了,明天就要出去了,要早点睡觉保存体力,嗯,今天天不错,我去屋顶顺道看看星星。”言罢,起身就往外走。
“西北!”她的手却被上一刻仍躺着不动地人牢牢握住,“我发觉你很善于逃避。”
“你怎么了?”莫西北并没有挣脱,反而退了回来,瞧着已经坐起的慕非难说:“看来你真地很舍不得这里,以至于伤感到话都多了起来,要知道,我并没有逃避什么。”
“是吗?”慕非难收回了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他的美同楚俊风不同,一笑之下,别有一种妩媚之感,勾魂摄魄,只是眼角闪烁地光芒,让莫西北在沉迷中,如同被一只冰剑射中,瞬间清醒。
“是的。”她点头,转身欲走。
“可是你在害怕呢,”慕非难收敛笑容,声音似乎仍沉浸在方才的愉悦中,“如果你不害怕,你就不会想睡什么屋顶,如果你不害怕,就不会不敢回答我的问题,你在怕什么呢?让我猜猜,堂堂四楼的老板,财倾江南,人人都只道,能经营起这样大生意的,必是个翩翩少年郎,却不曾想过,这个少年郎却是女红妆。她不仅敢女扮男装,还敢去打擂台,争武林第一美女,而且居然还胜了。试问这样大胆的女子,又有什么好值得害怕呢?”
“就知道瞒不过一个易容高手,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个男子。”莫西北早知道自己拙劣的易容术必然是瞒不住行家,这时承认得也格外爽快。
“别岔开我的话题,我还在猜,你害怕什么?”慕非难摇头,眼睛直盯着莫西北,似乎真在揣摩什么。
“我怕什么还用猜吗?我怕的东西多了,我怕官府找我的麻烦封我的店,我还怕苛捐杂税猛于虎,我怕东厂的人抓我去关打牢,我怕穷,我怕饿,我怕生病,我怕受伤,对了,我最怕死,死了我这些年辛苦赚的钱就都不知道便宜谁了,想想这个眼睛都闭不上呀。”莫西北岔开话题的技术一流,有杆就爬,没有杆,创造杆也要爬。
“可是你最怕爱上别人,你害怕感情,所以你害怕我,恨不得离我远一些,因为你害怕自己会爱上什么人。”慕非难却不理会莫西北的话,哪怕她把话题拉到千里之外,他还是能转瞬就重新把一切拉回起点。
“为什么我认识的每个人都非要这么较真呢?”莫西北笑了,略有苦涩,“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人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无从预料,糊涂点难道不好?”
“你倒是想糊涂,可惜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糊涂是不够的,你有没有想过,明天我们离了这里,回去你要面对什么,你救下慕容连云,你准备真的娶她吗?你能娶她吗?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