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王朵晴道:“奴家见今夜月色大好,出来游湖赏月,谁知迷了道路。”那人来了兴致,道:“你也是来赏月的,看来咱们两个是相知了。”王朵晴听了心中大喜,面上做出娇羞之状。
那人问道:“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小姐?”王朵晴道:“家父九省检点王子腾,奴家闺名朵晴。”那人赞道:“好名字!生得也风流多情。”说着上来捏一把王朵晴的手,又抬手去摸王朵晴的脸。王朵晴脚下发软,心中突突的,眼见他要亲上来了,谁知远处有人叫起来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那人便停下来,气得跺脚,环顾四周,见边上有一所房屋,是夏日乘凉所用,如今内里灯火俱无,显然是没人的。便对王朵晴道:“你到那里等等我,千万不要走啊。”王朵晴自然依言照办,在屋内笨手笨脚拢了火盆,再等了稍许,果然见那人折返。
这次那人一上来,便搂着求欢,上下动作起来,王朵晴心里隐隐觉得这样不妥,只是被他一抱,早已酥倒,更想着凭此一夜,一举怀有龙裔,便欣然应允。
正干柴烈火,难分难解之际,突然有人举着火把闯了进来,王朵晴忙去遮掩,只是衣衫散落在地,一下子哪里能全部遮起。王朵晴正要开口大骂,只见身上那人滚了下去,赤膊精光跪在地上朝带头的总管磕头求饶,嘴里犹嚷着:“是王小姐强要我来的,小的也是被逼无奈,求总管大人饶命!”。
王朵晴立时傻了眼,再看地上,哪里是明黄衣衫,明明是一套侍卫的衣服,顿时便呆住了。
☆、六十三回薛文龙杀人钱保命贾元春保胎钱铺路
第二日,皇帝大怒,本要赐死二人,谁知有人力劝说太子大婚当前,不宜见血,便作罢了。只命将那侍卫打一百棍,王家小姐逐出皇宫便了。又命不准声张,违者立斩,只是众口悠悠,哪里堵得住。
这回王子腾不等王二小姐回府,便一顶小轿将她送到了薛蟠府上,硬逼着薛蟠娶了她,本来还要逼薛蟠停妻再娶,想想这样尚需费些时日,不如只叫做平妻算了。
原来商人在外所娶的妻子才叫平妻,虽则叫做妻,也只是个妾的身份。且薛家虽则是个商人之家,但也是个大门大户的,哪里有娶平妻这种事情。薛姨妈和薛蟠只敢怒不敢言,只好戴上这满京城最出名的一顶绿帽子。
王二小姐还在恍惚之中,突然便进了薛家,还只是个平妻。夏金桂倒是颇有些得意,天天磋磨这王二小姐,谁知王二小姐也是个厉害角色,两人一交锋,也算是棋逢对手。
此后薛家便真正鸡犬不宁起来,薛蟠每日只躲在外头吃花酒,薛姨妈每日垂泪。两个女人见薛蟠总不在家,不免寂寞,便争相勾引薛蝌,薛蝌避之不及,只好离了这里,另起门户,娶了岫烟过起小日子来,倒也美满。两人见薛蝌已走,便各寻出路。
且说薛蟠一日回家来拿银子,正巧两只老虎在吵架,彼此抖落许多偷鸡摸狗野汉子的丑事,薛蟠听了大怒,冲进去便打。这一打两个女人都往他怀里撞去,嚷着叫他打死算了。薛蟠酒劲上来,便从墙上取下剑来,叫道:“你们这两个淫妇,我一剑杀了你们,再自杀了事,一起死了干净!”
偏夏金桂知道他只是吓唬人,还往他剑上撞去,薛蟠立刻挥剑避开,谁知失手杀死了站在一旁的王朵晴。夏金桂见状,反大笑起来。
薛蟠叫道:“出了人命了,你还笑!”夏金桂道:“杀人偿命,那也是你的事情。等你死了,本姑奶奶也用不着去偷野汉子了。”
薛蟠听了这话,恨意顿起,一时恶向胆边生,一剑也结果了夏金桂。正要举剑抹脖子,薛姨妈冲进来抱住了。
这回薛蟠杀了王朵晴,他舅舅自然不肯帮他脱罪,只是王朵晴太不堪,王家倒也不是非得将薛蟠弄死解恨,因此不去管他。贾府那里现下也岌岌可危,薛姨妈只好散尽家财去疏通,这是后话。
且说黛玉这边,如今每日有老年嬷嬷教习礼仪,以备殿选。这一日突然太监来传,原来是元春叫她过去。及至到了凤藻宫,拜见了元妃,才发觉元春较上回省亲之时丰腴许多。元春赐座,黛玉也不推辞,便坐下了。
元春也不介意,笑笑道:“我知你心里必定怨恨我,怪我拆散了你和宝玉。我也不指望你立时便可想明白,如今只提点你,要知道宝玉是我们贾家日后的指望,他的婚事定然不能马虎大意。老太太年纪大了,偏疼外孙女也是有的,只是忒糊涂了些,娶妻当选身强体壮,贤惠通达的女子,日后好生养,也好持家。
不是我说妹妹你不够大度,只是你这身子,我也是知道的,三病五痛,一日离不开吃药。要是知根知底的,谁家愿意娶你呢?不如你进宫来,与我做个伴也好。这太子妃之位,你也是不用想了,宫里人虽不说,大家都明白这都是早已定下了的。不如想想日后怎么侍奉皇上罢。有我提点着你,必然可以宠冠六宫的。”
黛玉只不答言。这时有人来报说,柳妃娘娘来了。说时众人便簇拥着走进一个大红宫装的女子,眉目如画,正是今日最得宠之柳妃。
元妃站起来接了柳妃,黛玉这才上前拜见,柳妃只点点头。众人再次落座,柳妃红唇未启人先笑,娇滴滴道:“听说元妃姐姐抱恙已久,总不见好,今儿趁着陛下起得早,我也得空来瞧瞧姐姐。看姐姐的样子,珠圆玉润的,倒不像是生病,莫非是有了身孕?”说完盯着元妃的肚子直瞧。
元妃亦笑道:“若是有孕倒好了,只可惜太医说竟是个大症候,天天叫吃药,还叫歪着,不许乱动。吃了王太医的药,人便懒懒的,这稍一懈怠人倒是胖了不少。自本宫生病以后,妹妹侍寝有功了,我听人家背后排揎你夜夜隆宠,肚子却不见动静,我还骂她们,妹妹那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柳妃闻言脸色扭曲,定了定神,立时又回复了春风满面,道:“姐姐取笑了,倒不是我抱怨,这侍寝的活儿还真是劳累,这不,我到现在腿儿还打颤呢!”说罢装模作样捶着腿。
黛玉见她们无边无际讲起侍寝之事,当下奇窘,好在也没人在意她,便闭眼默念起佛经来,她们讲她们的,自己只充耳不闻。
末了,柳妃道:“我前儿得了一样好东西,听说对姐姐这样的病症大有益处。”说着便挥手叫人抬上一尊木雕,元妃见那木雕也无甚奇特之处,便随口道:“如此多谢妹妹了。”
柳妃继续说道:“这乃是经长年用药汁浸泡的紫檀雕成的,能散发药气,放在房里对姐姐的病大有裨益。只是有一样,若是有孕之人闻得久了,便容易滑胎,姐姐如今既无身孕,那便可放心使用了。”
元妃眼神微微波动,只一瞬,便笑道:“难为妹妹如此费心,来人,给我抬过去,就在床头放着。”柳妃见事已办成,便笑道:“出来半日了,也该回去了,回头皇上下了朝,寻不着我又该生气了。”说罢款款走了。元春也无心思留黛玉再说话,便也挥手让她去了。
待人都走了,元春支开小宫女们,恨道:“想不到为了守住这肚子里的一块肉,竟叫这个柳贱人爬上来了,哼,好个腿儿打颤,等你也失宠之时,才能明白君王之心无常。”说罢流下泪来。
一个心腹忙上来相劝,道:“主子莫要悲伤,等平安生下龙子,陛下自然回转心意,如今这块木头可怎么是好?”
元妃道:“她这是想诈我,长这么大,经过见过的也多了去了,从来也没听说一块木头也有如此功效。不过放心起见,明儿把王太医叫进来看看,再偷偷叫个匠人进来,不管花多少银子,一模一样再做一个。”
那宫女忙答应了。
☆、六十四回贾元春含恨赴黄泉北静王九曲问芳心
殿选前一日,发生了一桩大事,义忠王意图谋反,被皇帝察觉,即刻派兵围捕,义忠王措手不及,被就地正法,家中妻女幼子仆从均遭屠戮,唯其长子逃脱。皇帝乘胜追击,围剿其京中及各地党羽,一时朝堂之上人人自危,怕与此事沾连,到时脑袋不保。
黛玉听得此事,便担心地问道:“听说令兄娶得是义忠王之女,可有妨碍?”
水清道:“你放心,咱们北静王府是不碍事的,这里自有缘故。倒是你外祖家这回可不妙了。”
黛玉惊道:“这是为何?莫非我舅舅与义忠王有什么牵连?”水清道:“你也忒不问世事了,改明儿当了什么王妃诰命国公夫人,这么些人这么些脉络,不理清楚可怎么当家理事,迎来送往?”
黛玉自愧不迭,水清便与她细细说起京中这些人家各有些什么瓜葛,原来贾家一直依傍义忠王府,算是半个幕僚,府中各人的官职包括应天府尹贾雨村的,也都是求了义忠王得来的。前几日贾政被革职,说是为的江南甄家的事儿,其实是皇帝在灭义忠王的势力。如今贾家算是肉在砧板上,只等人动刀了。
黛玉听了心中焦急不已,着实担心贾母和宝玉,思来想去,只好去元春那里打探消息。
一路疾步而行,到了凤藻宫门口,只见已有一众宫人团团围住,黛玉不知何事,心中突突的,便向一个守门的太监打听:“这位公公,不知凤藻宫出了什么事?”
那太监见是个没名儿的秀女,便喝道:“赶紧回你的屋里去,到这晦气的地方看什么热闹?”
里头的人听见了,便问是谁在外面,一个宫女出来看了看,黛玉认得是上回柳妃的侍女。那宫女回去回道:“是上回见过的元妃娘娘的表妹,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大人之女。”
那柳妃慢条斯理笑道:“哟,倒是你半个至亲,我做个好人,放进来见你最后一面,也算是有个亲人替你送终了。”说着叫人放黛玉进来。
黛玉进来看时,只见元春披头散发倒在地上,脸色雪白。柳妃对黛玉道:“你过来,站在本宫身边看着,不许上前。”早有人将黛玉两边架住,黛玉无法,只得走到柳妃身边站着。
只见元春忽道:“我要见皇上,我就不信他这般无情。”
柳妃笑笑道:“你以为这酒是谁赐给你的?不是皇上发话,谁敢大白天拿杯毒酒来给他的妃子喝?”
元春摸着肚子叫道:“我肚子里有了龙种,皇上若是知道此事,必不会如此对我。”
柳妃眉毛一竖,道:“什么龙种?太医都看过了,说是病,这回子又说是龙种,颠来倒去,谁信你这话?”又骂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她不喝你们就这样等下去么?等到本宫头发都白了她都是不肯喝的,叫我什么时候回去交差?”
几个太监听了,便合力上前擒住元妃,将毒酒强灌下去。黛玉惊叫一声,欲要上前阻拦,几个宫女忙捂著她的嘴,死命拖着不让上前一步。
只见元春被迫喝下了半杯毒酒,那几个太监便松了手,元春忙伸手去抠喉咙,果然发呕,吐出一些,只是为时已晚,毒已发作。只见她抱着肚子,拼命扭动挣扎,显然痛苦至极,这最后的几下挣扎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她嘴角慢慢淌出了黑色的鲜血,嘴里仍嚷着:“我恨!我不信!……”
黛玉看着她最后怨毒不肯闭的眼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待到黛玉醒来之时,发现躺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