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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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绮梦-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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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过就帮我看着丫头们好生上药服侍也就罢了!”
  说完不等黛玉回答,便一阵风儿似的走了。黛玉苦笑,明明这屋里连个人也没有,还说丫头婆子一大堆。
  她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只好叫刚才带路的丫头进来服侍水溶。
  偏那丫头一进来,才看了一眼便叫道:“了不得!可了不得!这伤口要是不好好洗干净了,留着沙子尘土在里面可是要化脓的,奴婢得赶紧去打盆水来。烦请姑娘您这里略坐坐,帮我看着点吧。”
  说完不等黛玉答话便逃也似的径自去了。黛玉无法,只得跨出房门,在门口站着。
  水溶本来心下窃喜,感念他姑姑体贴,不想黛玉又叫了个小丫头进来,好在那小丫头也着实机灵,自己不过一个眼神立刻就明白了。
  未料到末了黛玉竟自己站到门外去了,水溶不禁懊恼之极。
  他见黛玉站在门口倒也不走,知她受了王妃嘱托,并不敢随意走开,便心生一计,哎哟哎哟大叫起来。
  果见黛玉慌忙跑进来,问道:“觉得怎样?”
  水溶便故意把受伤的胳膊抬起来道:“疼!还觉着有些烫!还有些麻!还有些痒!”
  黛玉忙低头看去,只见触目惊心一大片擦伤,有深有浅,弄得锦被上也是血迹斑斑。她从未见过如此伤口,不禁唬得脸色发白,不由自主握住了嘴。
  水溶原不觉得这伤口怎样狰狞,自己不过是不愿姑姑唠叨才藏起来,不想原来深闺女子如此文弱,原想赚个同情,不想反倒把黛玉吓成这样,一时心里后悔不迭起来,仍将胳膊藏进被子。
  又叫黛玉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笑着安慰黛玉道:“哄你呢!不疼的,别怕!不碍事的。”
  黛玉眼泪汪汪道:“看着都疼,还逞能呢!”水溶大笑起来:“真的不疼,不骗你。你还没见过战场上那些断臂断腿的将士呢,这些小伤算得了什么?”
  黛玉不由起了敬意,道:“你还曾打过仗么?”
  水溶忽地黯然道:“小时曾随先父上过两年战场。”说完一时静默无语。
  黛玉见他如此模样,与自己追忆母亲如出一辙,便知他想起了父亲,不由感同身受起来。
  蓦地,水溶抬起头,笑得苦涩:“打仗可真不是好玩儿的。”
  黛玉见他说得随和,也不端出王爷的身份来,便也暗暗赞许,这北静王果然如宝玉所说,是个贤王,只是这人上回行事太也轻浮。
  
   




☆、十二回北静王初次表心迹林黛玉决绝拒美意

  水溶见黛玉兀自低头想着心事,面上神色变幻不定,眉头一时舒展一时轻颦,最后略显苍白的脸上竟爬上一层红晕,越发美得惊人。
  水溶正情不自禁要抬手去捋黛玉的秀发,不防一个黑色身影冲进来也不抬头便跪倒在地,叫道:“王爷,太子殿下已查明,叫小的来回禀一声。”
  说完抬头一看,顿住了,眼神瞄瞄黛玉的背影,又望望水溶,意为当着这位姑娘的面说出来是否妥当。
  他不知水溶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把他扔出去。
  只见水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嗯”了一声,一边使劲冲他眨了眨眼,来人以为王爷这是在说不打紧,于是不紧不慢说道:“太子殿下说,马儿的确给人动了手脚,不仅马掌上有问题,似乎马吃的草料里也给人添了料。如今仍未查明是何时何地何人动的手脚,也未查明草料里的是什么物事。需给太医院些时日才能查明。太子殿下还说请王爷……”
  水溶实在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忙打断道:“行了行了,这里不需你伺候了,下去罢!”
  那人不知哪里说错话,委委屈屈去了。
  黛玉这时只好站起来,准备行礼。因他此前并未表明身份,虽自己知道,只装作不知。
  现在有人叫出王爷二字来,不好再装下去。
  水溶见她站起来,知道她晓得了自己身份,忙道:“你只做不知,可好?咱们仍旧这样说说话。人人都可向我跪拜,称我一声王爷,我唯独不愿见你这样。”
  黛玉无法,只好福了福身,低眉敛目道:“民女不敢。”
  水溶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随口说道:“林姑娘请坐。”
  黛玉刚要坐下,又倏的站起来道:“你如何知我姓林?”
  水溶自悔失言,却又不敢据实以告,心想我若说仰慕姑娘叫人打听得来,非把你吓走不可。因随口编道:“刚我听姑姑如此唤你来着。”
  黛玉奇道:“王妃并未唤我。”
  水溶只好再推说:“那便是刚才那小丫头了。”
  黛玉更加狐疑:“她并不知我是谁,如何能唤我林姑娘?”
  水溶无法,涨红了脸,半晌,鼓起勇气道:“我不止知道你姓林,还知你闺名黛玉,你父亲乃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令堂早逝,你自幼寄居在外祖母家,可都对否?”
  黛玉大惊,半日方道:“你,你为何知道?”
  水溶不自觉得意,脱口而出道:“本王爷想知道的,自然便可得知。”
  不料黛玉变色道:“黛玉之名何足挂齿,有辱王爷清听。”
  说完转身便要走,水溶不由大急,一骨碌滚下床,追道:“姑娘可知我为何想知道?自那日一见之后,水溶对姑娘一日不曾或忘,姑娘所赠香囊从不敢离身,一直随身佩戴,你瞧……”
  说着便自颈中扯出那个香囊,黛玉乍见之下倒一呆。
  水溶以为黛玉有些松动,便趁机说道:“姑娘美若天仙,水溶有意向圣上请旨求娶姑娘为侧妃。”
  说完又怕黛玉恼,心想黛玉是独女,父亲肯定甚宠,愿她下嫁做正室也不愿高攀做侧妃的,便忙又说:“我知以姑娘家世身份必不愿嫁与我作侧妃,可本王保证日后这王妃之位仍是你的,只要等……”
  水溶并不知这世上的女子,凡姿色平常之辈倒欢喜男子一味称赞自己貌美,若是那才貌双全的女子,反倒厌恨男子以貌取人。
  黛玉不等他说完,便冷冷打断道:“王爷因黛玉貌美,便要求娶为侧妃,可是见色起意?黛玉一则高攀不起,二则并不愿以色侍人。古人说,以色侍人,必不可久,他日年老色弛,便是失宠之时。王爷知晓黛玉姓什名谁,家住何处,却不知我每日一饮一食,就算王爷打听得我每日行止,可知我心中所想所忧?”
  水溶见自己头一遭动心表明心迹,却遭如此回绝,不由心中有气,便道:“那你要如何?要我遣散府中姬妾,独宠你一人么?不知哪样的男子才得配得上你?”
  黛玉也不理他,只道了句:“皑皑山上雪,皎皎云中月。”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水溶望着她渐渐走远,也忘了去追,喃喃道:“皑皑山上雪,皎皎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你可是想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么?”
  
   




☆、十三回花前月下玉人独悲前因后果纨绔遭打

  那日自西宁王府回府之后,宝玉便生起病来,太医看过后,说是因惊吓过度所致。贾府一时请医问药,忙做一团。贾母自是心疼不已,下了死令不许宝玉日后再去看马球,好好在家念书。
  茗烟自然也是被王夫人拎着一顿臭骂,心下却委屈:谁知道那北静王的马会发疯呢?何况人家马上摔下来的都已无事了,宝二爷这看热闹的倒生起病来。二爷生得弱,与我何干?心里虽这样想,自然是不敢露出半点。
  王夫人这里满心以为黛玉如此能入西宁王妃的眼,怕是十有八九能成事了,便不由对黛玉亲近了几日,耐心等了几天却不见后文,一桩一石二鸟的好事,就这样竹篮打水一场空,未免心里对黛玉又多了几分抱怨。更兼宝玉生病,不胜心烦。
  黛玉那日心里颇受震动,可幸近来保养得好,身子倒是无碍。她自幼养在深闺,从未如此与外男说过话,一说说了这许多,还得罪了人家堂堂王爷。那些话,若说后悔倒也不后悔,不说明白,万一他真的去请旨,自己多年心愿岂不是白费?若说不后悔,倒是有些后怕,不知水溶是否会借机打击她父亲和贾府?虽则他于男女之情上太过粗糙,可本性温和,想来不是这样的人。黛玉等了好几日,不见有任何风吹草动,也未听得闲言闲语,便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去不提。每日除了晨昏定省,便是探望宝玉。宝玉因病着,不用每日去上房,更不用在父亲跟前听训,更兼每日有黛玉宝钗探春等相陪,反倒比平时更适意,因此并不认真吃药休息,直到了元妃省亲这一日才出房门。
  话说元妃省亲过后,将天仙宝境改成了省亲别墅,题名大观园,令姊妹们并宝玉进去居住。宝玉便和黛玉商量着,一个住了怡红院,一个住了潇湘馆,两个离得又近,地方又好。
  谁知自搬进园子,元妃赏下的东西竟是宝玉与宝钗一样丰厚,黛玉倒退了一席,与三春一样。黛玉便心里存疑。
  这一日傍晚黛玉去怡红院寻宝玉,谁知院门竟已关了,黛玉便叫开门,偏晴雯未能听出她的声音,还说凭你是谁,宝二爷说了都不开门的。
  黛玉气急,待要理论,却是在客居中,虽是母舅家,也不好总当自己是正经主子,因此愈发气苦,立在花阴下哭泣。
  呜呜咽咽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觉暮色四合,月上枝头。忽听得里头晴雯骂道:“有多少话白天说不得,三更半夜跑来,只顾赖着不走,让不让人睡觉了!”黛玉心里咯噔一下,泪也忘了流,心里翻江倒海,如卷起惊涛骇浪一般,不知如何是好。又过许久,月亮已上中天,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宝玉亲自送宝钗出了门。黛玉远远立在花阴下,见他二人言笑晏晏,心内不觉灰了大半。待他们散后,方觉双腿发软,慢慢失魂落魄走回了潇湘馆。
  紫鹃见了,不知又是什么事儿勾得姑娘伤心,忙上去服侍她洗漱睡下。黛玉自是睡不着的,待紫鹃等睡着,方爬起来修习瑜伽。初时仍沉浸在刚才之事不能自拔,渐渐竟不觉将心神转移到修习上来,一时修习完毕,只觉内心通达,气顺平和,一夜好眠。
  第二日黛玉见了宝玉宝钗,仍是客气有礼,却未免有些疏远。宝玉见黛玉如此,又是好生一番赔礼道歉,只说不知妹妹为何生气。黛玉本想问为何宝钗三更半夜在你院子里,当然这话自是说不出口,便说,昨日我去找你,为何不叫丫头开门。宝玉解释道,大约是丫头一时脾气大,未听出来也是有的。黛玉一听也有道理,便不再深究,仍旧待宝玉如初。
  这一日紫鹃正服侍黛玉吃药,雪雁忙忙的掀帘子进来,冒冒失失便道:“姑娘,不好了!宝玉被老爷打了!”
  黛玉一听大急,扯住雪雁道:“打哪里了?为何要打?”
  紫鹃忙使眼色给雪雁,雪雁会意,忙道:“姑娘莫急,坐下听我慢慢说。”
  黛玉仍急道:“你快说罢!”
  雪雁道:“姑娘,人已被打了,急也无用。姑娘还是保重自己,免得宝二爷担心。姑娘放心,二爷现已回了怡红院了,太医看过了,说皮外伤不碍的。”
  黛玉方定了定心,道:“到底为的什么,总不能说打就打吧?”
  雪雁扶黛玉坐下,方慢慢道:“我听太太房里玉钏儿说,今儿忠顺王府的人过来大吵大闹,还要作势拿人,说是我们府里的二公子拐骗了他们王爷养的小官儿,叫做琪官儿的,偏环哥儿在老爷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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