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细眼中狠色一闪而过,刷的一扇划过来的时候,扇骨中冒出了尖锐的光芒,“那么,就让我看一看你的命到底有多硬!”他不是黑蔷薇,他不喜欢在武器上淬毒,不过要论手段,他可不会输!
顾永伤侧身一避,闪过劈来的一剑,那一剑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充满杀气,顾永伤微微冷笑,“秦笑天,你就这么想致我于死地?”
秦笑天剑尖斜斜下指,随时蓄势待发,浓眉冷眼,煞气满盈,“顾永伤,你伤了小鱼的那笔账我还未跟你算。”戚无归昏迷的那段时间,卫小鱼也跟着受罪,那苍白的脸色和疲倦的神情一直都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顾永伤魅眼一挑,不怀好意的打量他一眼,“你以什么身份来替卫小鱼报仇?”他也喜欢着卫小鱼吧,可惜佳人心有所属。
秦笑天薄唇紧抿,慢慢吐出一句,“就凭我是她的朋友。”不是情人,就是朋友,这个理由已经足够。
“朋友?”顾永伤哈哈一笑,充满着嘲讽,这真是一个好理由,而自己从来没被任何人称作过“朋友”,忽然他笑容一收,冷冷的道:“好,我就看看你这个朋友如何为她报仇。”他没有秦笑天的胸襟,能够坦诚自己不过是卫小鱼的朋友而不是其他,他想要做卫小鱼的男人,可惜失败了。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打算放过她身边的男人,他的心他的手都在呼唤着自己杀了他们,这些得到卫小鱼喜爱的男人都应该去死!
秦笑天右臂一挥向着顾永伤飞刺过去,湛泸剑在阳光下闪烁着震撼人心的光芒,今天,这一把剑将要染上魔教人的血,多年来的仇恨将在今天里做个了断!
秦笑天明白自己只需要打倒面前这个对手,即使顾永伤并不是杀害他全家的凶手,但是这人所犯下的罪孽也同样不可饶恕,而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他相信戚无归会给天下人一个完满的交代!
戚无归凝望着三丈之外的赫连勃,腰间软剑已在手,剑身在阳光之下如一泓秋水,让人一见就仿佛堕入了三月春风里的江南,看到垂柳下那一潭明镜般的湖水。
但是所有见过的人都知道,戚公子手里的剑看似阴柔,却能在不知不觉间就夺去敌人的性命,正所谓秋水一剑,黯然销魂,当人还沉浸在春风江南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的失去了呼吸。
赫连勃也在凝视着他手里的剑,面具后的眼眸闪过怀念的光彩,又归于平静,也从腰间缓缓的拔出一把细长柔韧的软剑,那剑身就像秋天的天空,泛着浅浅的蓝,剑身移动间,仿佛还有白云在流动——这把剑名叫“长天”,与“秋水”本是一对的。
戚无归看见长天剑,淡然的黑眸中波澜一现,原来他还带着这把剑,他以为赫连勃早已把过去抛弃。
赫连勃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神色变化,峻薄的嘴唇露出一丝笑,“无归,你一定还记得这把剑吧?”这两把剑是戚无归的父亲送给他们的礼物,当时两个人收到这份大礼,都兴奋的不得了,那天晚上还抱着剑入睡。
“自然记得。”戚无归淡淡的道,那些事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时候,他以为他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很久,而一点也没有想到会是如今的局面:父母消失、兄弟反目。
“无归,如果你我不是敌人,那该多好。”那样的话,也许他们还能够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的在一起。
戚无归眉眼不动,只是看着他慢慢的道:“没有如果。”一切皆是宿命,早有定数,而他们都只是命盘上一颗棋子,轮到他们上场了,就必须得动手。
赫连勃苦苦一笑,声音低沉如暮钟,“是的,没有如果。”他缓缓举剑,指向那个总在梦里萦绕不去的人,“动手吧。”如果不能继续,那么就让一切在今天终止。
他不会手下留情,因为那是对戚无归的侮辱,他只需拼尽全力,与他打一场。
戚无归也抬起右臂,剑尖涟涟如水,流进对面男人暗沉的眼里。
那一刻,仿佛时间重回,他和他都看见了多年前的那个男孩,彼时他们形影不离亲如手足,而一晃眼,却在战场上兵戈相向反目成仇。
锵的一声轻响,火光四溅,两个人已是同时飞身而起,在半空中利刃相接,白色的衣袂与黑色的袍边在空中飞舞,看似互补却永远也无法融合在一起。
一连三招,如果有明眼人一看,必定已看出戚无归和赫连勃的剑法系出同门,无论起剑还是挥剑的姿势都那么的相像,只不过这套剑法由戚无归使出来飘逸柔和,而赫连勃则略显刚硬霸气。
三招过后,两个人同时飘身落下,一时相望默默无言,这套剑法是戚无归父亲戚继宇的成名剑法,他们自小就一起习练的,那个时候戚继宇说过,希望他们长大后能以手中剑保卫武林,为武林除害。
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吧,他们之间竟有一人成为了天下武林都急欲除之而后快的大祸害,戚无归心里泛起苦涩的悲哀,握紧手中剑,脚下这片黄土今日势必要染上鲜红的血,也许是赫连勃的也许是自己的……
然而不论结果如何,战斗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戚无归手腕一抖,秋水剑一声清脆的嗡鸣,在鸣声响起的瞬间他已轻盈跃起,剑光如虹,闪电般朝着赫连勃飞射而去——
辉煌的落日
“啊!”红刹女被暗藏内力的音律震倒在地,一口血染红了衣襟,她恶狠狠的抬起发红的眼瞪着手持紫箫的男人。
颜泽箫身上也有几道鞭伤,但他脸上仍淡漠如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红刹女,“你的内腑已被震伤,再打下去性命不保。”他一顿,语气微柔,“说吧,云绣在哪里?”
红刹女一手撑着地,一手仍紧紧的握着鞭子,带血的唇边含着冷笑,“我就是不告诉你。”这句话也就是默认苏云绣还在世。
颜泽箫眼露欣喜,“云绣果然没死对不对?”他急切的走近一步,“她在哪里?”
红刹女见他走近,眉间厉色一闪,鞭子一扬竟想偷袭,颜泽箫眼明手快的直接以左手接住鞭子,手心火辣辣的一阵痛楚,他却眼也不眨一下,就顺蹲下来,目光诚恳的盯着她含怨的眼,“让我见她一面,如果她要杀我,我绝不还手。”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五年了,他只是冷漠他并不坚强,如果再一直等下去,他也会崩溃的。
红刹女心里一震,清楚的看见他眼里的伤痛,那种神情跟姐姐多么相像,饱受煎熬的相思之苦,每日每夜都不得解脱。
她知道姐姐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男人,嘴里虽然不说,那是为了让自己放心,但心里依然念着他爱着他,否则不会再三的叮嘱她不要找颜泽箫报仇,这件事不是他的错。
她何尝不知道其实颜泽箫也是受害者,她只是不能原谅他让姐姐变成如今的模样,让姐姐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颜泽箫,如果我说姐姐已经瞎了,你会怎么办?”红刹女的冷笑已经变成凄笑,握着鞭子的手松开来,仿佛又看见姐姐被凳子绊倒后爬起来装作没事的样子。
瞎了?颜泽笑刹那间眼前也是一黑,心痛欲裂魂魄俱碎,摔下山崖她没死却再也看不见了吗?这几年来她是怎么度过的?有没有人照顾她?
一瞬间千万个念头充斥着头脑,昏眩不已,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我陪她一双眼睛……”他缓缓的把手里从不离身的紫玉箫递过去,云绣曾遭受过的痛苦他甘心承受。
红刹女震惊的睁大眼,然后沉默了半晌,慢慢的接过紫玉箫,低低的问:“你真的不后悔?”不后悔为了姐姐而失去双眼,不后悔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思念的人?
失去光明的痛苦,她已经在姐姐身上充分的体验到,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叮叮!”一连串金属相碰的声音,黑蔷薇撒出的飞镖被荆橦的玄骨扇击落大半,却有一只穿透他的袖子,只差一毫就见了血。
黑蔷薇发钗凌乱,然而还笑的妩媚如花,“荆公子,看来你耍扇子的功夫退步了哪。”
荆橦本来鲜亮的黄衣上已有两三处破裂,沁出的血不是鲜红色,而是带点黑的暗红色,即使他的防御再如何紧密,仍然无法避过所有的暗器,此刻暗器上的毒侵入经脉,荆橦的防御已经不复之前的敏捷。
不过荆橦是那种即使刀剑加身也面不改色的人,况且他还没有失去还手之力,所有仍然可以摇着扇子笑的悠闲,如果不是衣衫稍显狼狈,肯定会让人以为他是在哪个红尘繁华之地品尝香酒美人。
“黑蔷薇姑娘,你手臂上的伤如果不包扎一下的话,可是会失血而亡的哦。”荆橦似乎非常好心的提醒她,凤眼里闪烁的却是警惕的光芒。
脸色已有几分发白的黑蔷薇自然也不会真的去包扎,即使那道被玄骨扇划出来的伤口血流不止,但她抬手整理鬓发的动作依然风姿妩媚,“荆公子,不如我们速战速决吧。”她身上的伤口不只一道,不赶快处理会死,而他中了毒,不尽快解毒的话也会死。
“正合我意。”荆橦话音未落,折扇一合已是快若奔雷的向红刹女直刺过去,这一刺拼尽了他所有的功力,人和扇仿佛已经融为一体,就像一只离弦的利剑,有风声轻微呼啸。
而黑蔷薇整理鬓发的手也顺势拔下头上的两支金钗,清喝一声,手腕一甩,两道金光快若流星的射向荆橦,一道直取喉咙一道直取胸膛!
两人面对致命一招,没有丝毫退缩,竟是要以死相拼!
两声金属刺入肉体的微响,荆橦捂着胸口倒退了两步,黑蔷薇倒在了地上,而那把玄骨扇却不是刺在了黑蔷薇身上,而是在一个突然横插进来的白衣人身上。
黑蔷薇望着渐渐西斜的太阳茫然的眨了下眼,慢慢坐起,趴在她身上的人随之无力的滑倒在地,露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这个人竟然还没有昏迷,睁着一双细长的狐眼静静的看着她。
黑蔷薇看着他背上那把没入大半的折扇,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白霜,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她说的残酷,手指却开始颤抖。
大量的血自伤口涌出,染了他半身血红,白霜的神情却很镇定,竟然还笑了笑,“我知道……你、你喜欢的是……戚无归……”他只不过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而已,所以即使在和常逍打斗的时候依然关注着她的动静,依然在她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拼死的冲过来。
幸好,还来得及……白霜安心的闭上了眼,这也算是自己能够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荆橦捂着胸口缓缓的坐倒在地,虽然喉咙的那一击是躲过了,不过身中几只毒镖,看来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啊……
失去对手的常逍身上也有几道血痕,见到荆橦模样马上就想过来搀扶——
“荆橦!”一声心焦如焚的嗓音伴随着急促的铃声由远及近的响起,荆橦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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