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围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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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围翠绕-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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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侯府人少水深 第四十三章 泼妇

    沈钱氏破门而入的时候,沈可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是沈钱氏在那院子里与人私会不成?

    不过她还是起身挡在沈云氏身前,看着沈钱氏领着十几个下人鱼贯而入,瞬间便占了屋里大半的空间。

    “见过母亲,不知母亲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吩咐?”沈可规规矩矩地行礼道。

    “你滚开!”沈钱氏上前推开沈可,一把揪着沈云氏的头发就往外扯。她身后的两个婆子随即跟上,将沈可和夏初挤开,护着沈钱氏走出屋门。

    沈云氏半分都没抵抗,任由沈钱氏将她扯到院中,推倒在地,就只伏在地上呜咽地哭着。

    沈可也随后抢出门去,上前扶起沈云氏,护着她躲到屋廊转角处的夹角,自己守在前头道:“母亲这是做什么?不管是什么事情,总该说出个里表来,怎么进屋就先动起手来?”

    外头闹得这样大的动静,沈可自己屋里的丫头也都跑出来,书意见状,伸手推安云小声道:“赶紧去请老太太过来。”

    安云素来没有心机,闻言便朝院门跑去,直接被门口守着的丫头抓住,她死命挣扎,与那两个丫头撕扯在一处。她原本就是粗使丫头,那两个贴身的丫头都没做过重活,哪里按得住她,反倒叫她打了几下,另外两个便也上前帮忙。

    书意老早就趁乱猫在门口附近,趁着几个守门的丫头全都去抓安云,便一缩身钻出去,撒腿就往瑾澜院跑。

    沈可用余光瞧见书意跑出去,便知道定然会有人来解围,自己只要撑到来人便好。所以虽然手上的伤口疼得钻心,但还是强撑着拦在沈云氏的身前,扬声叫到:“夏初、安云,你们还不赶紧过来扶着太太。”

    沈钱氏叉腰站在她面前破口大骂道:“呸,她算哪门子的太太,不要脸的下作货。还有你个小贱蹄子,你也别仗着如今老太太给你撑腰,尾巴就翘到了天上去,如今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沈家的种,如若不是,老太太必是第一个要打死你的!”

    沈可被她啐了满头满脸的吐沫星子,又听得她满口的污言秽语,便直皱眉头,心头火起,若是这等言语传扬出去,那自己别说是嫁人,怕是连命都保不住。所以嘴上便不让分毫,厉声道:“二太太,当着这么多婆子丫头的面,这种话可是不能混说,我娘当年是祖父大人亲自下聘,正经儿给爹迎娶过门的正房太太,当年也是在宗祠外拜过祖宗的。虽说您如今管家,但若是论名分,也是越不过我娘去的。您好歹也是名门闺秀、大家出身,这种毁人名节的话,若是没得证据,可不好红口白牙地瞎说。”

    沈钱氏被她一番话气得脸色发白,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扬手就朝沈可脸上打。

    沈可见几个丫头都被拦在外头进不来,身后的沈云氏早就贴着墙角滑瘫在地,只得俯下身伏在她的身上,自己也护住头脸,任由沈钱氏的巴掌落在头顶后背上,耳边还不断传来“贱人”、“小骚蹄子”的骂声。

    直等到沈钱氏打累了也骂累了,沈可才又重新站直身子梗着脖子道:“二太太若是心里不爽快,左右我是晚辈,您打我几下原也是无妨的。但咱们得把话说清楚,我由着您打是敬您是长辈,却不是认下您的那些个疯话,还是那句话,您若是要说,便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便是豁出脸去告官,也是不会认的!”

    她话音未落,就被人劈头丢上来件衬裙,耳中听得沈钱氏道:“本还是想给你们母女留着点儿最后的体面,没想到你素日哭哭啼啼,竟也是个牙尖嘴利的!看不懂的你就去问你娘!”

    沈可扯下那裙子细看,那样式和针脚,果真是沈云氏的无疑,她双手抖开那裙子,见上头一团黄白相间的污渍,半晌才想到那怕是……将那裙子一合团在手里,随即冷哼一声道:“不过是条裙子,当初娘跟我住在寒香院,院门连个门闩都没有,屋里也只有夏初一个丫头,丢个什么少个什么的谁又知道,随便拿个裙子就来唬人,说到哪里也没这个规矩的!”

    她一番话将沈钱氏堵回去,还没等想出如何应对,手中的裙子便被身后的沈云氏一把夺过去,团作一团抱在怀里,扯着女儿的裙角道:“可儿,你莫要吵闹了,我……”还没说完便又哭得说不出话。

    沈可只觉胸口一闷,被她气得差点儿吐血,自己这儿刚争出个理来,她不帮着也就罢了,却还要在后面泄气,这样作态,岂不是等于自己承认了下来。

    沈钱氏见状心头大喜,登时笑得脸上跟朵儿花似的,指着她与身旁的婆子道:“瞧瞧,总是大的比小的知道些廉耻,好歹还知道自己做了那没脸的事儿,也晓得藏着掖着。不似这小贱人,还口口声声说要告官,恨不得能出去抛头露面,也招几个汉子回屋吧!”

    “二太太说话且放尊重些,如今事情还未清楚,我娘素来胆小怕事,被你们这十几个人的架势吓着罢了。”沈可见她越说越是离谱,言语间便也丝毫不留情面,“您好歹也是为人妻、为人母的人,说话也给自己积点儿德,别嘴上没个把门的只知道胡吣。”

    “居然还敢顶嘴?”沈钱氏气得浑身发抖,自己又没力气再打,便招呼身后的两个婆子道:“上去给我撕烂这丫头的嘴,我看她还敢这么张狂!”

    沈可见自己已经避无可避,横心闭上眼准备硬受着,只听见院门处传来老太太的一声断喝:“谁来合我说说,这到底是在闹什么?”

    “祖母您要给孙女做主啊!”沈可忙带着哭腔地扬声道,“二太太当着这许多的人说了这般不堪的话,若是不分辨清楚,孙女可真没脸活了,合着我娘一道去投井算了!”

    院里的下人见到老太太来,忙都四下散开,安云和夏初这才被人放开,抢上前几步扑到沈可身旁护着。

第一卷 侯府人少水深 第四十四章 偷情(一)

    老太太锐利的目光在院中扫视一圈,除了沈可还挺着脊背,其余人都各自心虚或是胆怯地低下头去。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老太太很是不悦地朝屋里走去,“今儿不把事情说清楚了,便统统家法处置!”

    沈可见沈钱氏还在身前站着,一双瞪着自己的杏眼恨不得要喷出火来,便微微垂眸道:“母亲,老太太叫咱们进屋呢!”

    沈钱氏冷哼一声,朝沈云氏瞥了一眼,轻蔑地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而后看都不看沈可,扭头就朝屋里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沈可心里恨极,下意识地攥拳,却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朝身旁的夏初和安云道:“你们两个,先扶太太进屋,打水给她梳洗。”随即目光流转,朝站在廊下的书念瞥了一眼,见她不安地低头揉捻衣角,便不再理她,径直朝屋里走去。

    “孙女见过祖母,还望祖母允许孙女帮我娘梳洗干净,再出来给老太太见礼。”沈可大大方方地上前行礼道。

    “嗯,去吧!”老太太刚才许是也瞧见了沈云氏的狼狈模样,朝沈可挥手示意她速去。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沈可扶着已经梳洗干净的沈云氏出来,与老太太见礼后,见沈钱氏正端坐在下首处,便扶着沈云氏坐在其对面的椅子上。

    沈钱氏火烧屁股似的猛地跳起,指着沈云氏骂道:“你有什么资格坐这儿?”

    “我……”沈云氏闻言就要起身,被沈可抬肘按在肩膀上又压得坐下。

    “母亲,您本来就是平妻,与我娘平起平坐,也还算勉强合得规矩。”沈可抬眼看着沈钱氏道。

    “行了,晞儿娘,你也莫要吵闹了!”老太太皱眉道,“你且说说今个儿是怎么回事。”

    沈钱氏听得老太太问话,只好将满肚子的怒气硬压回去,狠狠地瞪了沈可一眼,才扭头道:“适才媳妇领人去收拾那池塘边的小院,谁知道竟在里头发现了许多不堪的东西,又有手下的婆子认出来,衣裙是云氏那个贱人……”

    “咳!”老太太身旁的徐妈忽然猛地咳了一声。

    “……”沈钱氏的话被打断,才发觉自己说得有些不堪,忙朝底下道,“来人,把那东西拿来。”

    有个婆子捧着那揉搓得皱巴巴的衬裙呈上去,徐妈忙出来接过展开给老太太瞧。

    老太太只瞥得一眼,便已经知道那是什么,面色也有些难看,眉头一皱,挥手让徐妈拿开,扭头问沈云氏:“可儿娘,这可这是你的衬裙?”

    沈云氏面皮涨红发紫,瞧那模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只待老太太又问了一遍,才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沈钱氏见状马上得意起来,指着沈可母女道:“老太太,这可是您瞧见的,她已经点头认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您就给主持个公道吧!”她这话里隐隐带了威胁的味道,似乎仗着人多瞒不住,所以逼着老太太做出决定。

    “你急什么?”老太太语气中含了怒气道,“我不过只问了衬裙可是她的。”

    沈可听得老太太的话,这明显是在提点放水,便在身后戳沈云氏的后背,让她赶紧按照刚才自己教的话说。谁知沈云氏却只低头不语,气得她只好自己开口道:“老祖宗明鉴,我娘素来安分守己,进京后一直在家深居简出,万万不可能有那些个……那些个母亲刚才说的丑事。这不仅是我娘与我的名节脸面,更是整个侯府的体面,怎能仅凭一条衬裙便定如此大罪。”

    她话刚说完一抬眼,就与老太太满是探究的深邃目光对了个正着,心中猛地一凛,却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再掩饰神色,任由老太太打量许久,待其移开视线以后,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将负责清扫那院子的人都给我带上来。”老太太干脆丢开手不再去问屋里的人,直接吩咐下去。

    不多时,一个粗使婆子满脸惶恐地进来,还没走到众人面前,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叩头道:“奴婢叩见老太太,叩见大太太、二太太。”

    “那么大个院子,就你一个人扫洒?”老太太问。

    “回老太太的话,那院子素日都是上锁的,奴婢只负责打扫院子,老爷分赴过,屋内是不许进去的。”那粗使婆子从未见过这个阵势,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

    “既然不许进屋,那屋里的裙子你又怎么解释?那院子里除了你,平素都没人过去吧?”老太太话音刚落,徐妈就将那衬裙丢在粗使婆子面前。

    那婆子慌得头都不敢抬起,满屋子都能听到她牙齿格格打架的声音,只砰砰地磕头道:“老太太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

    “既然是你负责扫撒,还这样一问三不知,还留着有何用处,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侯府不用这样没用的人。”老太太闻言也不再问,直接唤人进来。

    那婆子许是以为在吓她,就只磕头求饶,直到被两个婆子拖到门口,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死死抠住门槛嚷道:“老太太饶命,奴婢都说,奴婢都说了便是!”

    两个婆子见状便丢开手,由着她爬到屋里哭着道:“回老太太,那院子里,每月初一十五的时候,大太太都会进去,待大半个时辰才走,因为大太太自己有钥匙,老爷也说过让奴婢莫要多管闲事,奴婢便每每都躲开,或是装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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