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了,抓起小塌上的糕饼大口地吃了起来,呛得直打喷嚏。
乔叶无奈,也不理它,随便它怎么闹。其实心里面早把楚慕骂了个千遍万遍,爱慕虚荣、贪图美色……这可不是她强加给他的罪名,现在全部都有真凭实据,总之对他的好感度从零降为了零下。
脖子疼?怎么个疼法?就算她上次下手再重,他也不至于娇弱到现在还疼着吧?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乔叶在计算,多长时间能够打发了他,毕竟,她还有正事要忙。
轿子一路不紧不慢地行着,轿夫们显然训练有素,乔叶掀开窗帘,见那个浅紫衣衫的美人正走在轿子的一侧,步伐没有丝毫的慌乱,踏步平平稳稳,想必武功也是极好的。放下帘子,乔叶叹气,人不可貌相,这美人看起来像个花瓶,可是不仅中看还中用,楚慕果然是懂得享受。
轿子停下来的时候,小狐狸已经撑得站不住了,走路歪歪斜斜,一步一踉跄,乔叶只好将它抱了起来,距离近了才闻到它身上浓浓的酒味。回头朝小塌上一看,满满一大金杯的酒全部不见了。难怪它醉得这么死,乔叶哭笑不得。
下了轿,美人对她和气地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完美无暇的优雅,她的美眸随意地扫了乔叶怀中呼呼大睡的小狐狸一眼,笑道:“公子,我家主子正在射影楼等你,这小狐狸先交给苍堇照顾就好。”
在人家的地方,只能听从安排,乔叶将小狐狸递到了美人的手中,在家丁的引路下朝王府大门走去。
清逸王府的匾额簇新,进去了才更惊奇,沿路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房屋设计也很考究,乔叶心想,倘若要找这个时代最时髦、最豪华的设计,非得清逸王府莫属了。别的地方不说,单是拿七皇子府还有相国府与它相比,这清逸王府明显要华丽得多。
射影楼七拐八绕的,坐落在王府的西北角,乔叶很惊讶,通常建筑为了采光的效果,向来都是坐北朝南,可是这射影楼却恰恰相反,偏偏是坐南朝北。因此清晨的阳光虽然温暖,却一丝一缕都照不进窗子里去。
越靠近,便越能闻到甜甜的槐花香味,可是这个季节又分明不可能开着槐花。
透过窗子,她能看到一人正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虽然换了居家的便服,却仍旧是暗沉的玄色。他的发丝如墨般垂在身后,腰身挺得很直。
乔叶撇撇嘴,不知道的人初见他这样安静的模样,肯定会被骗的,以为他是一个和善温文的大家公子。可惜她乔叶对他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不会被他的假象唬到。
“公子,到了。”家丁在射影楼门前十步即止,十分有礼貌地交代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屋子里的那人想是听见了声音,这才搁下了笔,回身冲她一笑:“你果然来了。”琥珀色桃花眼闪着光亮,随后招招手,示意她进来。
乔叶很不喜欢被他当小狗似的使唤,可是为了早点打发他,只能听话地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来,坐在我身边。”楚慕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乔叶站着不动,虽然是一张很宽大的软榻,足足可以坐下三个人,她低头提醒道:“小王爷,小人是来给您看病的,不敢坐。”
楚慕一笑:“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是来给我看病的了。”
是你让我来的,自己却忘了?难道是存心耍我玩的?乔叶暗自咬了咬唇,不吭声。
楚慕见她不动,摇头笑道:“你还是和他们一样,说什么医者不分尊卑,不过是哄哄我罢了,是不是?”
乔叶不敢答,因为此刻他的声音虽然含笑,却冷冰冰的,会叫的狗不咬人,可是不叫的小狗却常常会出其不意地咬你一口。他说的“他们”是指谁?
楚慕随意地往后一靠,唇边的笑意突然变得有些苦涩:“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不会明白的。过来给我针灸吧。”
乔叶不解:“为什么一定要针灸?如果小王爷是脖子疼的话,不需要那么麻烦。”
楚慕揉了揉额角,原本的笑意全部没有了,剑眉也拧在了一起:“不是脖子疼,是头疼,老毛病了。”
“呵呵,”乔叶笑了:“小王爷才多大,怎么会是老毛病?”
楚慕睁开眼睛,睨她一眼:“你这个小家伙虽然小,说话倒是很老练,不像是个小孩子。来,给我针灸吧,头实在是疼得厉害。”
“……”乔叶的手心里全是汗,针灸,她才学了一点点,根本算不上会。
“可能会很疼……”她支支吾吾。
“没事,我不怕疼。”楚慕笑道,“再痛的都已经受了,别怕,来吧。”
乔叶踌躇不前,她想问,那,你怕死吗?
“别婆婆妈妈的,要像个男人样子,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似的。”楚慕摇头笑了。
他很奇怪,偏执起来会蛮不讲理,可是温和起来又什么玩笑都开得,让人捉摸不透到底哪个性格才是真实的他。
“小王爷,其实你的头疼根本不需要针灸,只要找到合适的穴位按摩一下,就能缓解许多。”乔叶道,以前爸爸有偏头痛症,妈妈总是给他揉,药物治疗都不大管用。这世上的头痛大抵都差不多吧?她心里有些忐忑。
“哦?”楚慕不胜痛楚似的蹙紧了眉头,“那就试试吧。”反正也没有想过会根治。
乔叶走过去,她的个子不高,站在软榻的后面,正好能够不吃力地触到他的额头,学着妈妈曾经的样子揉着他的额角,不轻不重、小心翼翼,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自己早已经是无家可归的孤女,而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不一会儿,楚慕眉头渐渐舒展,似是很满意她的技术:“以后就天天来给我揉揉吧。”
“啊?”乔叶正沉浸在回忆的温情中,乍一听这半命令半商量的语气,一时反应不及。
“以后,我说什么,你最好不要说不。你要是说了不,我的兴致一上来,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你越说不,我就越要得到。”楚慕接着道,语气有些冷。
“是。”乔叶手指的力量不自觉重了些,果然,他恶劣娇纵的本性难改,就算偶尔有些无辜,终究还是惹不得的。
“很好。”楚慕又笑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软榻上,舒服地敲着拍子。
乔叶环顾射影楼,发现后窗的位置长着一棵一人高的槐树,枝头开满了雪白的槐花,阳光打在上面,晶莹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相比之下,这阳光照不进来的屋子里,一切的摆设都是偏暗的,不管是面前男人的玄色衣衫,还是不远处暗色系的床幔,一种自心底而生出的压抑感让她很不舒服。
这个小王爷,最好还是不要惹了。因为,直觉告诉她,他是危险的。
第039章 生意被抢
乔叶走后,射影楼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楚慕站在后窗处,看着那棵一人高的槐树,有白色的槐花落在窗台上,像是掉落的碎玉般晶莹。
可是他没有伸手去接,甚至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它们。
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问道:“摘星楼有消息吗?”
苍玄应道:“回主子,宗祠没有任何动静,摘星楼也很安静。”
楚慕唇边忽然现出苦笑,每日一问,他实在是累了,可是回头的时候,他的笑容却变得很大很张狂,仿佛悲伤苦涩从来不曾侵扰:“既然如此,不如随小爷我出去喝酒吧!倚红楼的那些姑娘肯定想念小爷许久了!”
苍玄被他的笑容感染,也笑了,却是摇摇头,退后三步:“苍玄不敢,上次主子送来的几个姑娘已经够苍堇闹的了,这次要再去倚红楼,苍玄的小命真的不保了。”
“哈哈,苍玄,老头子还没给你做主娶了苍堇,你倒先养成妻管严的毛病了?”楚慕哈哈大笑。
“主子,您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柔软好听的嗓音伴着女子特有的轻柔脚步,苍堇笑意盈盈地站在他们身后。
苍玄立马变了脸色,尴尬地挠头:“主子,我想起来了,老爷子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便落荒而逃。
楚慕笑得丝毫不顾形象,一下子跌坐在软榻上,指着苍玄的背影道:“苍堇,爷还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吓人啊!我们清逸王府第一的美人,怎么也得让人家如沐春风才是啊,你不是也这么对待其他人的吧?其他人我不管,只是别把我的小大夫给吓跑了!”
被他调侃,苍堇脸上没有半分尴尬,依旧巧笑倩兮:“主子说笑了,苍堇向来都谨遵主子的教诲,时时不忘记笑脸迎人。若不是有人做了亏心事,怎么会见了苍堇就跑呢?至于主子说的小大夫,他可老实得很,哪能欺负他?”
“那就好。以后每天辰正时分派人去‘尝尽百草’接他回府,巳正时分再送他回去。虽然他年纪还小,推拿的功夫倒是不错。”楚慕揉了揉额角,没有那么疼了,明显舒缓了很多,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小家伙居然还和他讨价还价,定好了一日一个时辰才肯天天来,而他,居然答应了。
苍堇应了,却也不解,以前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主子自己不肯给他们诊治,如今却偏偏让一个医术不精、乳臭未干的孩子每日都来府上。其中的原因,他不说,她也不敢问。尊卑、主仆之本分,她还是明白的。
“主子,这是从宫里送来的请柬,凌妃娘娘在十日之后庆祝生辰,邀您出席。”苍堇递过去一份明黄色的折子。
楚慕接了,随手翻开起来,喃喃:“凌妃……”这张帖子是明黄色的,说明是楚皇的旨意,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了。没想到这凌妃虽然膝下无子,却还能得楚皇宠爱,真是难得。
“查清楚还有哪些人出席了吗?”楚慕将帖子扔在书桌上,语气懒洋洋的。
“东宫太子、贤德皇后自然在列,还有七皇子……外眷有凌相、顾老将军、傅太师……”苍堇一一列出,停了一会儿又道:“顾将军的孙女正从北庭赶回来。”
“顾姳烟?她也要回来?”楚慕皱眉,看来这次宴会不仅是庆祝凌妃生辰那么简单。
大明令,是不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呢?
或许,是他等得不耐烦了。
※
五日之后,楚都最红的烟花之地“倚红楼”面临着十分尴尬的处境:对街的寻芳楼突然之间改了名字,原来那块半新不旧的匾额变成了簇新赤金,上书四个大字——“天下无美”。
这匪夷所思且与青楼背道而驰的名字却把那些好奇心重的恩客们都吸引了去,哪知他们一进去,纷纷称奇,随后一传十,十传百,“天下无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楚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谈论的不只是男人,还有女人。
倚红楼,雅间。
“叮”地一声脆响,一只琉璃杯盏砸在地板上,顿时摔了个粉碎,男子坐在桌前,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茶水,菱唇弯起,冷冷一笑:“查到什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平时不是能说会道吗?”他的语气很冷,隐隐有种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他的面前跪着一排灰衣的随从,全部低头不敢看他。
“一群废物!前几日让你们跟踪那个叫乔凌的毛头小子,不仅把他给我跟丢了,居然连派出去的人也不见了踪迹。难道他是神仙?会变身不成?连一个小子都看不住,我养你们是吃白饭的?”男人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