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洁的下颚微微上扬，仿佛在思考。
陶嘉就知道这家伙不认账，她说，“你给挖那坑，我奶奶都高血压我还没找你算账，华鼎损失了十几亿，你补上，不为过吧？”
“十几亿，是人民币吧，亲爱的，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汇率，现在是六点儿多，宝贝儿，你要了六倍价格，可以直接抢银行了。”
陶嘉十分淡定，“剩下的是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
真高额！
“你什么时候把钱打过来，直接打我账户就行了，现在我所有账户都能用了。”陶嘉好心提醒。
萧敬衍似乎还在思考。
陶嘉说，“你没时间我自己转也行。”
萧敬衍突然就笑了起来，手指捏着她晶莹的小鼻子，“你这是在威胁我呢？”
“欠债还钱。”陶嘉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他被她严肃的样子逗笑了，小丫头最会装模作样的。
这边一桌，梁佑辰也正在吃饭，他瞟见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陶嘉一脸温柔的笑意，那甜蜜蜜的样子，就差互相喂食了！
他们竟然是那样的幸福！
陶歆死了，他们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拳头死死的握紧，他几乎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去，坐在陶嘉的对面，萧敬衍的旁边。
顿时，两人的表情瞬间僵硬。
陶嘉想到梁佑辰的威胁，她已经停止用餐。
“陶嘉，你的心可真是狠，比以往更厉害了啊，你亲妹妹为了你死了，你还能吃的香，睡的好！”他这几天都是食不知味！不喝酒睡不着！
第103章 如果爱情可以选择
本来的好心情，全部被梁佑辰的谴责浇灭，他就像是一个魔咒，不停的在提醒她。她妹妹是因为她而死，她罪孽深重。
回忆定格在那年的夏天，他们三人坐在沙发里看报纸，当然，这是每天早上她和萧敬衍必做的一件事，当时萧敬衍是要喝茶，茶杯有点儿远。
“嘉儿，茶递给我。”她当时还在认真看财经版的信息，听了以后，停顿了片刻，而就在这片刻，陶歆将茶递给了萧敬衍。
她其实没有在意看这些。而且，那时候。她也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毕竟陶歆有自己喜欢的人，妹妹喜欢姐夫。她真的抗拒这种想法。
那时候，她看到陶歆递上去茶杯，手指碰到萧敬衍的，微微抖了一下，萧敬衍当时眼睛一直在报纸上，以为是她递的，拿过去就喝了。
可是她发现，刚才那杯茶是陶歆刚刚喝过的，那时候，她微微皱眉，因为没有太在意这方面的细节，以为自己可能是看错了。
“怎么样，我还是挺大度的吧？那天的事情。我原谅你了！”陶歆接过萧敬衍手中的茶杯，如是说道。
那时候，她也希望两人握手言和。然而，萧敬衍神色难看，几乎是冷冷的盯着陶歆，但是他当时没有说话。
现在回想起来，她真的很后悔，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妹妹的情感。
后来似乎又过了一个月的样子，她看到陶歆站在落地窗前，往外面看，外面是一露天的游泳池，她当时的目光忧伤，澄澈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哀凉。
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萧敬衍在游泳池里游泳，其实，这种情况，夏天很常见，她没事也会下去游一圈儿。
然而，陶歆的举动，显然是反常的。
可是，即便是看到这种情况，她也是没有太上心，她想，也许妹妹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或许她只是在寻找灵感。
一个人，感情迟钝到了这种地步，是应该怪上天恩赐的其他东西太好，还是应该说什么？
没错，她是一个感情迟钝的人，她真恨，从未那么恨过，她的感情竟然那样的迟钝。
一直过了三年，整整三年，她才隐隐约约有些察觉。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她那阵子特别忙，公司要上市，很多事情都是千头万绪，一方面，神经兴奋，另一方面的确是劳累。
她那时候回家很晚，甚至有时候直接在公司睡了，她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股市，每天吃的饭都是三明治夹菜。
睡眠严重的不足，人要赚钱，就要牺牲体力，多么聪明的人，都要走这样的路，比尔盖茨这样的人，连续四十八小时不合眼的工作，都是正常情况。
钱是怎么来的？是用劳力和脑力拼出来的，任何人，无一例外，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一些什么。
那天，她晚上回家，站在门口，因为太累，她一直都懒得说话。
眼睛却因为客厅的两个人突然顿住。
妹妹，披着长发，穿着她的衣服坐在沙发里，萧敬衍为她按着肩膀，脸上带着笑容，她当时想，两个人和好成这样了？
原来阿衍都是冷着一张脸，很不待见陶歆的样子。
“你看你最近累的，现在舒服多了吧。”他的声音极为的温柔，跟他平时对她说话的语气一样。
陶歆闭着眼睛享受着，她笑，“手艺不错，难得姐夫你刚刚回来，还要伺候我。”
萧敬衍的手指顿时僵硬，俊脸上的表情骤变，“你不是嘉儿，陶歆你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其实，她和陶歆的声音十分相似，只是两人说话的语气不同，她的声音冰冷，而陶歆的声音，带着甜甜的感觉。
可是，陶歆硬要装成她的样子，她也能模仿的来。
只是这个时候，她直接说穿了自己的身份。
她当时站在那儿，一直没有出声。
仿佛在静心等待两人的发展。
“我只不过是在提醒你，这一次，咱们俩扯平了，上次你把我扔在地上，姑奶奶还没有跟你计较呢！”陶歆理直气壮的盯着萧敬衍。
她从沙发上起来，类似调侃的声音，“怎么，你连我姐姐都认不出来了？我只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
陶歆看着萧敬衍黑沉的脸，竟然得意的咯咯笑了起来。
她当时以为，陶歆的确是想要报复回去，因为她们两人从小都是这样，受了委屈，必须要报复回去，不然心里难受。
“陶歆，我警告你，这种情况不能再有第二次，否则，我从这里把你扔下去！”当时萧敬衍指着落地窗外。
陶歆本是笑着的脸，瞬间变白，“你说什么？要扔我下去，你敢吗？我姐姐会恨死你！”
“你……”萧敬衍被噎了个正着。
“咳咳…………”
“你们怎么又在吵架？”她当时觉得，看到这里已经可以了，妹妹生性活泼，捉弄人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更何况，萧敬衍扔她在地上。
“姐，你回来了！”陶歆看到她，眼睛一亮。
萧敬衍黑着脸，摔门进了屋。
“歆儿啊，这种玩笑别再开了，知道吗？”她当时不轻不重的说，陶歆神经敏感，她说重会伤了对方的心。
“放心吧，姐姐，我就是感觉上次不平，这次连本带利都回来了，我心里舒坦了。”陶歆当时翘着小脑袋说。
她一向宠爱妹妹，捏了捏她的脸，觉得这件事就过去了。
可是后来，她渐渐发现，陶歆在细节上越来越上心，小到一杯咖啡，一杯牛奶的温度，一盘菜……
她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那时候，她总是望着窗外发呆，表情十分忧郁，好似十分痛苦。
那一年，她已经怀孕了，在家里养胎，她上楼的时候，路过陶歆的房间，她的门半敞着，她看到她翘着脚趾头打电话，“我今天正好有个灵感呢，我在画室忙，就不去了，亲爱的你要玩的开心。”
电话开的是免提，她听到是梁佑辰的声音。
有灵感？在画室忙？
她分明在悠闲的剪脚趾甲啊！
这是一个撒谎搪塞的理由，她当然能看出来！
为什么不出去？
下午，萧敬衍抵达中国，那一瞬间，她看到陶歆竟然比她还要高兴。
隐隐约约，这种怀疑慢慢滋生，扩大。
陶歆对梁佑辰的冷落搪塞，对另一个男人的热情，和细心。
其实，她太傲娇，也没有那么明显，还是整日跟萧敬衍斗嘴发脾气。
像是喜欢的样子吗？
不仔细观察，真的看不出来。
她就是这样掩饰的。
拼命掩饰着。
直到她生下孩子，五个月后，回到陶家。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到陶歆和梁佑辰站在一起，对方抱着她，想要吻她，陶歆十分闪躲，她一把推开对方，“我突然想起，我那画有了灵感……”
然后，急匆匆的奔上楼，仿佛见鬼一般逃跑……
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
当时她是这样想的，后来不久，她无意看到了陶歆的日记本，放在枕头底下。
她真的是无意的。
里面夹着一张小照片，是她和萧敬衍的合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指拼命的抖了起来，竟然无法抑制。
她的妹妹，真的喜欢上了阿衍，她拒绝这个事实，她很想将这种感觉归为，自己的错觉，自己多心了！
可是她的日记里，明明白白的写着，阿衍的名字。
那是很清晰的一段：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恨我自己，无法控制感情，谁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忘记和舍弃，那种感觉来的竟然如此的猛烈，让我招架不住，我是多么，多么想，又多么多么渴望，可是每次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又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
他是我姐夫，姐姐的爱人，我一定要停止，停止这种感情！
但是我做不到！做不到！我好痛苦，好难受。
后面还有一段最深刻的剖析：如果爱情可以选择，我会选择爱我的人，如果爱情可以由自己控制，我要选择爱我的人，那样我的心就不会那么痛苦，不会那样的煎熬。可是，无法选择……竟然无法选择啊！我甚至无法喊停，每次想要停止，我都会极其的痛苦，可是，不停止这段感情，我仍然是极其痛苦。
可是，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会伤害到姐姐。
上帝啊，让一切结束吧，我愿意，用生命的终结，终结。
看到这一段，她当时这个人如坠冰窟。
她的妹妹，竟然为了成全他们，要选择自杀！她痛苦的要自杀！
她知道一个画家的神经过于敏感，他们需要灵感，需要爱情……
如果没有爱情，灵感可能会枯竭，那是极其痛苦的事情。
可是，她竟然要自杀，她竟然要自杀，她该怎么办？
她想到了最简单的办法，挑明事实，她要开导她，那是她的亲妹妹，再晚就来不及了！
然而……
她的开导，竟然成了她的催命符，年轻的她，只有二十二岁，竟然因车祸丧生……
“怎么，现在心虚了？痛苦了？”陶嘉的思绪，被梁佑辰的讽刺拉回。
今天，她觉得明晃晃的阳光，好刺眼，好刺眼。
她好像听到，陶歆在天堂喊她的名字，姐姐……我好寂寞……我好痛苦……好痛苦啊……
陶嘉哆嗦着嘴唇，几乎不能言语。
萧敬衍当然看出她的痛苦，他握紧了她冰凉的手指，对梁佑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第104章 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不是说话的地方？”梁佑辰讽刺的重复着，他们想要掩盖，他当然知道。
“嘉儿，你再吃点儿东西。”萧敬衍劝着。然而，陶嘉哪里吃的下去，她摇头，也知道，胃病就是这么做下的。
“你们可真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