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鲜血。
“皇上!”周围那些影卫立刻冲了上来,却被他一只手拦住了。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大笑起来,转身便走,一边走,一遍大笑着道:
此心无意生趣了,一夜红尘老,
细数相思,皆空作抛。
往昔恩情从头过,英雄泪,美人笑,
纵兵千里江山下,难抵你无情一刀。
。。。。。。
他的狂笑声带着刺穿人心肺的锐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似乎也感觉到一点点的痛,想起当初在相国府的日日夜夜,想起他在京城大乱时硬闯紫禁城,想起他将我送进宫中焚火祭天,想起我的第一个孩子——
是他负我在先,但现在,为什么给人一种错觉,是我伤害了他?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突然回过神来,这个男人虽然在我面前只是一个前夫的角色,但——他掌握着天下所有人的姓名!他想要杀谁泄愤,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急忙追了上去,在他要走出祠堂大门的时候拦在了他面前。
“甄子祈!”
穿越皇后成长史:倾国妖后(平淡的幸福VS风云再起)
对上那双充血的眼睛,我有些踌躇,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甄子祈,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和你之间,已经过去了。不管是曾经爱过也好,受过伤也好,其实走到今天,我们都无法再回头。你之前跟我说过,让一切都过去,我也希望你能做到,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
他冷冷的看着我,那双充血的眼睛仿佛深夜里突然袭来的嗜血的恶狼。
长久的沉默与对视之后,我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要求你,不要伤害任何人,尤其是苏家的人。”
过了很久,他才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杀了苏家的人泄愤?你放心,我没这么傻,已经失去了这么多,我何苦还让自己失去更多?”
说完这些,我以为他就要走了,可是他却毫无动静,就这么站在我面前,低下头看我的眼神温柔得好像那眼瞳随时都要破碎掉,开始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是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从我身上撕下一块肉。
“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你,让你永远——”
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完,我不知道他想让我永远怎么样,只是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软弱了下来,眼中泛起了点点流光,甚至伸出手,轻抚我的脸颊——
“我该拿你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他狠狠的一甩头,从我身边擦身走过,没有再回头。
这一刻我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样。
如果他不是这么想,如果他真的被愤怒冲昏头脑,我真不知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幸好——
这时,林深从一旁走了过来:“夫人,你刚刚跟他说的,那么我们调查的那些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行风已经活着回来,我就不想再去做什么以免节外生枝,万一被甄子祈发现我们的动向,后果就不堪设想。对了,谢淑妃一家的事进行得如何?”
“湛京那边传来的消息,谢家已经被举家投入天牢,刑部正在加急这件案子,似乎还牵扯出了几个贪污大案。过去很多和谢家不和的朝中大臣都联名上书要求严惩,我看谢家这次是难保了。”
我默默的点点头:“这件事不必再去更进,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就回家。”
“回家?”
林深似乎对这两个字有些陌生,这些年来的南征北战千里奔波,他对家的感觉几乎都快要淡漠了,我淡淡一笑:“不回家,难道你想和莹月就这么四处漂泊,做一对野鸳鸯?”
他的脸一下子有点红了,踌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什么野鸳鸯,我和她是拜过天地的。”
真难得,林深也会开玩笑了。
带着这样恬静的微笑,我回头看看草地上平静的行风,他淡淡的表情,淡泊的气息好像就是这个春意盎然的园中的一棵草,一片叶,虽然渺小,却象征着即将到来的明媚春光,和幸福。
我的幸福和春天,就要到了吧。。。。。。
“肆风,你知道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肆风趴在桌子上,傻乎乎的看看他爹又看看我,而我微笑着把文房四宝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放到行风的面前。
“你爹,是个全天下最可恶的家伙!”
“阿娘,为虾米啊?”
果然,孩子牙牙学语的时候一定不能给他坏的榜样,现在这孩子吐字还不清,却已经学了一嘴的虾米、偶、囧之类的语言了,幸好这里平时也没有外人来,不然一定把这孩子当怪胎。
我嘿嘿笑着:“你爹有多可恶,知道吗?看他现在一脸老实的样子你一定不会知道的,过去啊,每次他和娘下五子棋要输的时候,就开始耍赖,你可千万不要学你爹,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耍赖啊;还有,娘也是最近才知道,每次厨娘来给我们做麻辣猪蹄,其实你爹提前就去厨房先啃两根,端上桌来还要跟娘争,你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吗?不要学你爹,知道吗?”
“还说回来,你娘被他欺负了这些日子,写下来都可以出一本书了,不过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嘿嘿,也该是你娘报仇的时候了。”
我吧毛笔塞到他手里,教他正确的握笔姿势,自己手里也握紧一支毛笔。
“来,我们先学着画一只大乌龟,你画一只小乌龟就好了。。。。。。”
不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推开,艾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抬头一看我们,立刻尖叫起来:“夫人,你在干什么?”
行风那张俊美的脸上被一只大乌龟和一只小乌龟搞得乱七八糟,虽然脏兮兮的,倒也是喜感十足。
艾叶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把碗放到桌上,一把抱起肆风,又夺过我手里的毛笔:“夫人,就算老爷不能动,你——你也不能这么对待老爷吧?”
“艾叶,不要这么激动嘛,我——”
“夫人,你再这么乱搞我要去告诉林深了啊。”
一提到林深我就立刻乖了,想起上次带着轮椅上的行风出去和肆风一起爬树,结果他被树上的毛毛虫淋了一身,还有一条毛毛虫差点钻进他的鼻孔里,要不是顾忌着我夫人的身份,林深一定要骂得我狗血淋头,所以之后林深就成了我的克星一样,次次被拿来威胁我。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无奈的:“这次又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在他脸上画点东西而已。”
“我去打点热水来给老爷洗脸,夫人也别再乱搞了!”
等热水打来,我还是自己拧了毛巾给行风细细的擦着脸上,看着他因为不常见光而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还有盖在深邃眼瞳上的如蝴蝶双翼的睫毛,依旧俊美无比,只是这样的俊美已经空白了太久了。
“行风,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对不对?”我一边轻轻的擦拭着,一边对他说:“你还活着,你是他的爹,所以我一定要让你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扮演一个角色,要让他记得在他的成长中是有父亲的。这样,将来你清醒过来,也不会和孩子太陌生。”
等脸擦干净了,我慢慢的抱住了他,亲吻着那碟翼般的睫毛,轻轻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但我可以等。我的头发已经白了,就算等到你的头发也变白的时候才醒来,我也不怕,我们依旧是一对。我不嫌弃你,你也不可以嫌弃我,知道吗?”
艾叶把肆风抱去给了柳莹月,回来看见我们这样,叹了口气,便走过来把碗给我:“夫人,老爷该喝药了。”
药,是从苏家带来的,而且每一个月,都会有专人送来配好的药。
在苏家与行风重逢后没多久,谢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便传来,我终于可以肯定甄子祈是打算摒弃前嫌重用苏家,他们也不需我这个保护伞,于是向苏老爷子提出要带行风离开苏家,回我们两成亲后一直居住的地方——来趣小筑。
刚开始苏老爷子态度强硬,坚决不肯答应,但后来顶不住我和舅舅苏君默的苦苦哀求,而且我再三保证,来趣小筑里留下了我和行风新婚后许多美好的回忆,或许对唤醒他的意识有好处。
而且从那之后苏家来来往往的都是朝廷命官,我停留在那里有诸多不便,人多口杂,也不利于行风的静养,老爷子终于答应了,但在临行前却要我保证,一定要每天给他喝这样的药,说这药是他们苏家请了好几位名医共同配出了这一副千金方,是帮助行风恢复的。
虽然我知道植物人对于药物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但那是现代人的医学观点,古代其实有许多神奇的方子十分灵验,但都失传了。想起小时候孤儿院的一个阿姨得了肾病,看了那么多西医都说她肯定活不过二十四岁,但她人心很好,有一次无意中帮助了一个老农,那老农知道了她的病情,给了她三包粉末状的药粉让她加水吞食,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阿姨吞药的时候痛苦的样子,可是,她一直活到我赚第一笔薪水,还买了水果回去看望她。
所以我还是对这幅药方深信不疑。
我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低下头去吻住行风薄而微凉的嘴唇,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关,慢慢的将口中的药汁哺进他的嘴里,一直到药汁缓缓的流进他的喉咙里,才分开。
之前苏老爷子给了我们是三倍的药量,因为行风没有主动吞咽东西的能力,每次喂药总是浪费的多,喂进去的少,不过落到我这里,自然不会这样的情况。
药有些腥苦,喝到嘴里还不觉得,真正吞下去之后那股腥苦的味道腾起来,才真正让人难受,行风这样平静无波的喝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感觉,可是我贴着他嘴唇的时候,却分明从自己的心底里尝到了一丝甜蜜。
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瞳,伸手为他拭去了唇上的一点点药水,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声音还不轻。
我过去打开门:“林深,什么事?”
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层细细的汗珠,看来是刚从营地那边匆匆忙忙跑过来的,一见到我便说道:“夫人,出大事了!”
“什么事?”
“辽国和南朝开战了!”
我一下子瞪大眼睛,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你没弄错?!”
“夫人,这样的事末将怎么敢弄错!”林深急得脸都通红了,说道:“之前甄子祈在淮州屯兵,后来我带人从辽国带你的手谕请求他退兵,他答应了,但其实退回的只是一小部分,其余还有很大一部分都兵分几路在各处徘徊,并没有完全撤回江南。现在他将这些兵力完全集结起来,已经快要攻下竟成了!”
好个甄子祈,果然野心不小,我就一直奇怪,他当相国的时候连皇帝的宝座都敢觊觎,如今已经当上了皇帝,怎么可能放任大片土地被辽人占领而置之不理。
他一定是想成为中原的霸主的!
但是,为什么早不开战,晚不开战,偏偏在这个时候开战?
林深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们的人带回来消息说,耶律静澜前天过世了。”
“什么?!”
我一时都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深清清楚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