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他和叶惜京一模一样偏执。
“那算什么?”话语中带了几分哽咽的意味,水面倒映出一张有些狰狞的脸,“那算什么呢?你说过就算是互相折磨,我们也要在一起不是吗?”
千秋见他目光中竟是带着泪光,有些震惊。她呼吸一滞,刚想要说什么,却见阮胥飞回过身来正对着她,道:“千秋,你不能这么残忍。”
他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起那晚上千秋醉酒所说的话语,胸口那一只野兽再次挣脱了束缚,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对千秋说道:“不能,你不能这么残忍。”
“胥飞,我们就这样讲话说开来,你曾经帮我的,与如今欠我的,关于你当初用我的生命来yin*叶惜京的事情,我不会再同你计较了。”
“你为什么不计较?我就是要你计较,你同我计较啊我不会后悔,我后悔的是没有直接杀了叶惜京,让他如今还在一方快活,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等到你终于有时间回头看我的时候,我怎么能让你说不?难道你对我没有一丁点感情吗?”
千秋默然。
阮胥飞一喜,道:“只是因为今晚上别人的闯入而让你一时间改变了主意,我一直是陪在你身边的人,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的,除了我,你还能爱谁?嗯?”
“我不管”阮胥飞一狠心,他绝对不会在这一刻妥协,他可以对她的很多事情妥协,但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妥协。他不能再等了,他不要与他两清,也绝对不要以这样的方式让千秋将他革出在她的感情之外。
“你想过你若是拒婚会有什么下场吗?音儿和象儿还小,陛下震怒,你让他们往后怎么办?你是我阮胥飞的女人,除了我之外,我不会允许你和任何男人在一起。”
威胁她?千秋猛地退后一步,道:“你也只剩下这样的方法了吗?”
“只要有用,我什么方法都会用。”
千秋冷笑道:“就为了让我担上端王妃的名,值得吗?”
阮胥飞却是直接反问道:“有什么不值得?”
“明明知道我不想嫁给你,我不爱你,你却还要将我绑在你的身边,让我恨你?”
“总好过,天各一边,相忘江湖。”阮胥飞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宁愿他们互相折磨,也不会愿意有朝一日他看着她嫁给另外一个人,然后擦身而过。他不会做赵明初,他要光明正大地陪在她身边,能够每天看着她过得好还是不好,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她帮助,能够时常听见她的声音,在他们死后也能葬在一起,这便是作为丈夫的权利。
千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刚才还想好好同他说的,但是见他这样的模样是知道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说什么了。
“原来你稀罕的是这样的名分了,你想要吗?给你,望你好生收藏。”千秋咧嘴,狠狠点着阮胥飞的胸口说道。她忽然很看不起阮胥飞,完完全全看不起。
是他将她对她还仅剩下的一些东西消耗殆尽了,一人怎么能偏执至此?可怜人而已。
千秋回了卢家,卢雨蝉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又是一阵痛哭,本还想同阮胥飞多说一些,却难得看见阮胥飞沉默得不像搭理任何人的模样,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阮胥飞回了端王妃,和定慧公主说了事情经过,定慧公主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便再同雨蝉好好合计一下还有什么好日子。”
“你说千秋也真是一个苦命的丫头,对于女人来说遭上这样的事情总觉得让人难过的。怎么他老实阴魂不散,居然还敢就这样跑来奉昌城,真不知道他对于千秋是个什么心思……”定慧公主在一边说着,一直坐在一边不想说话的阮胥飞却是终于开口了。
“不用选日子,就明天。”
夜长梦多,好日子什么的都无所谓,从今往后他也不知道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定慧公主有些吃惊,看着阮胥飞这个模样本能地觉得阮胥飞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没有说,道:“胥飞,是不是无颜做了什么?”
“没有。”
“没有?”定慧公主反问了一句,若是没有的话,怎么见他这样的脸色?她刚想要叫阮胥飞将话都给说清楚了,却见阮胥飞直接离开了,想叫也叫不住。
晚间卢雨蝉就特特让小黛多准备了一床被子,决定今晚上和千秋一块儿睡觉。端王府那边已经来话说了明日婚礼照常举行,让卢雨蝉心中放心了一些。
千秋本来想要静一静,却拗不过卢雨蝉的好意,说来长这么大,她和卢雨蝉还从来灭有在一起睡过。
卢雨蝉笑的时候眼角处已经有了细细的鱼尾纹,道:“人家女儿出嫁了,做娘的都是极为舍不得的,都要陪着睡一晚上,娘两好一起说一说话。出嫁了的孩子和不出嫁的孩子终究是不同的,但是你从来都不喜欢娘在你身边指手画脚什么,娘总觉得这辈子总要为你做些什么才好,所以这一次……”卢雨蝉拍了拍千秋的手背,躺了下来。千秋睡得往里头去了一些,听卢雨蝉絮絮叨叨地说道,心竟是出奇地安静下来。
“娘嫁过两次人,第一次的时候年纪还小,就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当时你姥姥也和我躺在一张床上,同我说嫁人了之后要做什么,说要孝顺公婆,关爱夫君的。司马老夫人是待我极好的,从来不为难我什么,当时你爹揭开我喜帕的时候,我瞧着你爹也是欢喜的。”
她顿了顿,动了动身子平躺着,道:“谁知道后来会变成那样呢?千秋,娘有过教训了,所以一定要让你嫁个好人,能一辈子照顾你,真心对你好的,并不是嘴上说着好听却转而将你丢掉的人。”
千秋听着听着,竟然感性地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娘多心了,娘觉得你和胥飞是不是有些误会呢?”卢雨蝉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转个身面对千秋,替她擦了擦眼泪,千秋笑了笑道:“我本来想要退婚了。”
卢雨蝉一惊,差一点要坐起来,她虽然觉得今晚上有什么不对劲,却不知道千秋是想要退婚了。她是一个传统的女人,订了婚的都不能胡乱退婚,更何况是就差拜堂的两个人。她不是第一天认识阮胥飞了,虽然并不清楚阮胥飞与千秋之间的种种,但是她却是能看得出来阮胥飞是真心想要娶自己的女儿的,这一点上她绝对不会糊涂,所以才如此欢喜地亲自为千秋准备婚事,也想要让这个苦命的女儿嫁得风光欢喜。
“怎……怎么会?”她将千秋搂在怀里,觉得不可思议。
“我,我也只是想一想,娘你不要多想。”千秋刚是随便说一说想要试探一下卢雨蝉的反应,其实在她张罗她那一件嫁衣的时候就知道了卢雨蝉是有关心这一件事情了。但是这一辈子,她还会遇到心动的人吗?千秋背过身去,道,“没事,娘你别多想。”
卢雨蝉怔怔地看着千秋的后脑勺,道:“我……我虽然是没什么用,都不能为你做主,但是平安,你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担着。”
过了一会儿,卢雨蝉又问道:“平安,你不喜欢胥飞?”
都已经谈不上喜不喜欢了,千秋心中说道。
等不到千秋的答案,卢雨蝉坐起身来,掀开被子去喝了一杯茶,千秋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佯装是睡着了。卢雨蝉知道千秋今日里已经累了,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在屋子里走动了几步,又躺了回去。
卢雨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的另一边是空着的,心中一个咯噔,忙翻起身来下地喊人。景珍进来应声,卢雨蝉问道:“平安呢,平安不见了。”
景珍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呢,便道:“小姐是早就起来了,如今在外边梳妆打扮呢,说是夫人您昨晚上睡得晚,让你多睡了一会儿。”
卢雨蝉一拍脑袋自责道:“看我居然不知道千秋已经起来了,赶紧地也给我弄一些水来洗洗脸,我要瞧瞧平安去。”
等卢雨蝉出来的时候,千秋已经上完了妆容,已经在梳头发了。卢雨蝉让人将梳子给她,自己为千秋梳头发,一下一下地梳着千秋细软的长发,目光中有一些感伤。
一旁的婆子道:“夫人,该是给郡主梳发髻了。”
卢雨蝉这才将梳子交还出去,在一旁端坐着看千秋梳头发,千秋回过头来灿然一笑,恍若昨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道:“娘你还没有用过早点呢,小黛,快去弄一些吃食来。”
卢雨蝉这才发觉自己有些饿了,等小黛拿来了吃食便塞了几块儿,道:“你也吃点儿,今日里你要忙活一天,可不能给饿着了。”
千秋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知道这一套程序下来肯定要饿个半死,便赶紧多吃了一点。一早起来弄了两个时辰,千秋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这一会儿也差不多到了时间了。
冯冉和冯矣已经回来了,但是李元却没有直接让二人进去找小姐,道:“这会儿王爷就要来接人了呢,还是等过了今晚再说吧。”
冯冉点了点头,心道也好,反正人已经捉住了。
冯矣觉得无趣,总觉得东家嫁人了有些无聊,这卢家虽然热闹,他却还是怀念沈园,不过冯冉和冯矣今日里却是要跟在千秋身边,省得再出什么岔子的。
阮胥飞过来了,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到了院子门口,卢雨蝉见阮胥飞,一瞬间脑海中响起昨晚上千秋的话,虽然千秋之后说了没有什么,她却也是往心里头去了,对着阮胥飞道:“胥飞,我就这女儿生来命苦,你们两个走到今天也是不容易的,从今往后你必然要好好对待她。”
阮胥飞点头应下,道:“娘,你放心吧。”
卢雨蝉听阮胥飞那一声娘,有些哽咽着点点头道:“好,那我……就将平安交给你了。”
阮胥飞站在门口,遥遥地便见那一袭红衣,面上覆了喜帕,不能瞧见她的面容。从前晚上到了现在,感觉人就像是坐船似的,在劲风暴雨中,起起伏伏。值得他牵着她的手,才有实地的感觉,然而她的那些话却如同尖刺一根根扎紧了胸口,无法拔出去。
千秋感觉到那一只手颤抖了一下,道:“你后悔了吗?”
阮胥飞坚定地说道:“不,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喜帕之下,千秋冷笑一声,她和他这一次是真的绑在一起要互相折磨着过一辈子吗?短短是两天,却像是过一出反转剧似的。
阮胥飞握着她的手很紧,像是怕她又突然改变主意似的,天知道要握住这只手是多么艰难的一见事情。
千秋进了轿子里头,一路礼乐鲜花地出了卢家,卢雨蝉哭着相送一阵,景珍和小黛也相继上了后面的轿子陪着千秋往端王府而去。
“来了来了……”因为昨天的事情,今天迎亲的下人们格外谨慎,当看到阮胥飞接了轿子回来的时候也就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应礼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人群中赵明初目光由些许黯然,瞧着那顶轿子到了端王府门口,像是要透过帘子看到里头坐着的人。
胳膊猛地被人扯了一下,玉琼公主冷声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着今日里要是你是新郎该多好?”
赵明初“哼”了一声不想要说话,玉琼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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