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大虎和张家舅舅说话间提起了姑姑家的打算,还有自己给出的主意,倒是让舅舅好生诧异了一回,他真没想过这世上还能这么建造房子的,
“圆的,方的都成?“
“是,画了几张图出来,这别说圆的方的了,便是半圆的,长方的,回字型的也都是可行的,这样的房子,就像是一个大的寨子,若是山上的那些村子能把这建造起来,防御上必然能上去好几个台阶,每年也不必总是听到有什么野兽吃人的事情了。“
听到大虎这么说,张家舅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半响,随后突然转身对着付清问道:
“大妞,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模型什么的,你说若是舅舅做出来,县令大人会喜欢吗?就像是这屋子,光看图纸,估计没什么人能看明白,若是有了这个,只怕县令会更喜欢吧!”
付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家舅舅的意思,只是顺着这话头点了点头,倒是一边的大虎听了,看了舅舅一眼,又看了袁家表哥一眼,心里多少有了点猜测。
“舅舅是想着咱们家和县令大人把关系弄得在好些吗?”
“哎,有了你大姨的事情,我算是明白了,平民百姓拖尸没有一丝的依仗,那就是案板上的肉啊!随便让人折腾,人命也不当回事啊!既然这样,那么咱们自然就要想法子改变这样的不利状态,咱们家没有什么有权有势的亲眷,你这功名也不过是刚起步,所以,想要人家记得咱们,想着咱们,关键的时候有人帮一把,拉一手,势必要让自己对人家有用才行,咱们能做什么?不过是些手艺人,自然这也就只能从这手艺里头找出路了。”
这一番话说的付清连连点头,可不是,这道理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被利用固然让人沮丧,却总比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过的好,付清想到这些,忙不迭表示自己可以再画上一套,给舅舅作参考,而另一边袁家表哥听了舅舅的话也若有所思,他不过是个农户出身,因为父亲早逝,他每日做活养家都来不及,自是没有什么功夫去想这些个道理,母亲也忙碌的很,更是个小妇人,自然也没有教导他这些,如今听了舅舅的话,倒是让他心里多了不少的感悟,在看看坐上的长辈们,心中突然有了依靠,只觉得自己以后能有这样睿智的长辈教导,也是一件幸事。
正月初二,蔡家的姑姑们一家子照旧来家里走亲戚,同时也知道了袁家的惨事,少不得又多了几个一心想着帮忙的人。
“真是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道理,退亲而已,大不了两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是了,值得拿人命做耗吗!也不怕阴司报应。”
姑姑忍不住拍着桌子就骂人了,他们蔡家如今和张家算是亲家,看待袁家自然又亲了一层,越想越觉得气愤,等着大虎说过几天要去查访,更是忙不迭的表示自家也能出力。
“大虎,姑姑这里别的没有什么,不过这往来的人多,消息也灵通,你要是知道那个混账做的孽,你告诉姑姑,说不得这往来的客人里多少能得到些消息,咱们虽然都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可是咱们总也有会有自己的法子,实在不成,咱们还能让这事情弄得全天下都知道,让这世人都戳他们的脊梁骨,说书的不是说了吗!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可见这也是有用的。”
不得不说这法子虽然玄乎了些,可是付清却觉得这里头也不是没有可操作的余地,只是如今这事情还没有弄个明白,她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初五,大虎让田来福驾车,领着龙井,雾峰两个,还有带着一些家里的两盆水仙,一套无花无酒出品的茶具,还有一套镂空玉雕狼毫,出门了,这带着的东西自然是往那边县城的师爷那里送的,毕竟这大过年的去麻烦人家,怎么也不好意思,这送年礼倒是个不错的借口,另外大虎还带上了一百两银子,准备打点用。
这一天天气很不好,那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大虎坐着的牛车,还不到村口就已经开始模糊起来,付清在门口看了半响,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自家虽然这些年家业增加了不少,可是大哥走这么远的路,出这样的远门还真是第一次。再看看另一边的大嫂付曲氏,一脸担忧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余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似乎大哥和自己已经有了疏离了,好在她向来不喜欢钻牛角尖,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便把自己这个傻念头抛开了。
☆、74所谓的真相
大虎这次出门整整十五天次啊回来;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正月二十了;家中人
一个个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若不是大虎让人带信;说是要等到开衙;把事情了结一番才回来,估摸着家里就该找人去了。
这事情的真相,说起来其实还真是就想付清说的那样,牵扯到了州府的一个六品经历的侄子,那袁家说亲的对象原本对于袁家小子家产微薄有些不满意,但是想到他有个少年秀才的表弟;心里又打着万一那秀才成了举人;以后做了官,自家也多一门显赫的亲戚的想法,这样一想,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只是这换了庚帖不久,那家的姑娘出门,去县衙挑选首饰衣料准备嫁妆,不巧正遇上了那六品经历的侄子,那小子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出身,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又有些公子哥的架势,那小姑娘长得也漂亮,这么一遇上不知怎么就对眼了。
那公子让人查探了一番,看着是小门小户,也不用多顾忌,便直接说明要那个姑娘去做妾,那地主一听自家闺女攀上了州府衙门里大官的侄子,正宗的官宦子弟,那里有不愿意的,自然就要退亲了。
也是那大姨气不过,直接上门讨要说法,惹恼了人家,那地主便添油加醋的和那未来的女婿说了,说是袁家不依不饶,要败坏那公子的名声,这才弄出了祸事。
那样的官宦人家,根本不用自己出手,不过是一个示下,自然就有巴结的人为他出头,不过是说了些袁家不时相之类的话,一**的人就开始找麻烦了,顺带还想着借用这个公子的名头,贪下袁家的家业。
当然一开始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气死了大姨,只是这一出了人命,那些人便知道这仇结大了,以后怕是有些不妥当,让上头知道了也许还会吃挂落,这样一想,他们也不忿了起来,想着多敲诈些钱财就抽身,这才找上了那妹妹夫家,想敲诈钱财,不想又一条人命,这才慌了神了,忙不迭的撤走,另外让人给了一些衙役好处,让他们吧唯一剩下的袁家小子诓走,省的有人告状,这也是后来袁家小子在县城遇到的好心人的原因。那就是个局啊!
至于那边的县令,都没有人告状,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也装作不知道,他可没有心思管闲事。
大虎这次去,有人情脸面,有秀才身份,有大礼相送,自然就会有人详细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既然知道了缘故,他自然也就索性帮自家表哥把这事情了一了。那经历的侄子固然是动不得,可是那些地痞流氓,那些被诈走的钱财田地,甚至那小地主家退婚的礼金都是要的回来的,甚至还在那县令的运作下,微妙的让那经历的侄儿知道了那小地主的欺瞒以及后来涉及的人命事件,不求他能道歉甚至赔罪,最起码让他知道那小地主的可恶,让那个一心攀龙附凤的一家子遭到厌弃。
果然,那公子知道自己居然让人当了枪使唤,还是那么一个土包子,心里恶心的不行,看着这一家子两条人命,想着万一哪天让叔叔的对头知道,免不了要惹出些是非,索性便让自己的心腹去了一趟那地主家里,指示他拿出五百两作为欺瞒公子的赔偿,又拿出二百两,给袁家作为补偿,一下子,那小地主家就差点破产,他那个闺女更是才进门就直接被厌弃了。正宗的人财两失。
而大虎在得到这二百两之后,又得到了收回的那十几亩地和一处房产,作价卖了一百两,至于那几个地痞流氓的结局,他已经不关心了,不过是为虎作伥的小人,上头要了结这个案子,自然要拿他们定罪的。手里揣着家破人亡才得来的三百两银子,大虎是真想叹气啊!这人命怎么就这么不值钱呢!这还是那公子有所忌惮的结果呢!若不是这样,只怕别说拿回些赔偿,只怕说都没处说冤去。不过不管怎么说,该做的他还是要做,拿出其中的八十两给了县令,感谢他的援手之恩,(虽然不过是隐晦的传了一句话。)又给了那师爷二十两,感谢他的周旋,(这老家伙事情探听的这么仔细,说不得早就算到自己会过来了。)反正总算是了结了,这才回家。
袁家表哥拿着这二百两用娘和妹妹换来的二百两银子,眼泪哗啦啦的就这么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边上的人也都沉默的不知道怎么劝!还能怎么劝?就因为小人的几句话,一个家就真么没了,能劝什么?
倒是那袁家表哥哭了一阵之后,稳了稳心神,把怀里那张付家给的县城房子的地契拿了出来,和那二百两银子一起放到了付大师的面前:
“姨夫,如今表弟已经把银子讨回来了,外甥也有能力自己置办家业了,这房契外甥就不能要了,若是姨夫真心疼我,就帮着外甥在这村子里置办了房子田地吧,外甥想和你们住的近些,好时时听从长辈的教导,如今,你们是我最亲的亲人了,外甥。。。外甥。。。就在这里守孝,在这里安家了。”
付大师听了这话,叹了口气,想了想,便让付清收起了那张地契,然后对着大虎说道:
“你去看看吧,记得好像西面山脚下那一块有空地,上次你还说那是下等田,因为远了些,没几个人买,所以没有开荒出来,若是合适,便买下那里好了,三两一亩,还省了三年税,还是很合算的,养上几年,也能有个中等田的收入了,至于房子,就在村口西面就有一块,地小了些,才一亩,地形也有些不够正,不过好歹大半规整的地方能建起个一进的大院子,边上还弄个小菜地,养点牲口也是可以的,那房子建起来,就是青砖瓦房加上地价,全套家具,被褥,锅碗瓢盆,农具牲口的,一百两估计也尽够了,剩下的,你看着,能不能整出三十亩地来。不必节省银子,把这二百两都花了去才是正紧,直到秋收前,你表哥都住在咱们家或者你舅舅家就是了,总要让他把家撑起来才好。你平时也多帮衬些。”
有一家之主说话,孩子们自然是点头的,那袁家表哥还想说什么,却让付大师摆手阻止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家是家破人亡了,可是你还有我们这些长辈,既然是长辈,自然就要帮着你把袁家再顶起来,不要说什么人情之类的话了。听着太过见外了些,地买好了,你也别着急自己种,索性租了出去,没有税赋,哪怕是租出去三年,也是合算的。你呢,索性安下心来,好好的跟着大虎他们读一年书,练一年武,放心,不过是你一个人吃饭,这点银子我们还出的起,养的活你,不求你以后科考什么的有大出息,不过也该多识点字,会些个拳脚,能自己保护自己,能不被人骗,这才是大事。”
付大师严肃的样子,堵回了袁家表哥所有的话,边上的付张氏更是拉着他一阵的念叨,直说哪怕是为了他娘,他妹妹,也该接受他们的安排,好好的活着,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