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无痕·晋江VIP文·超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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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无痕·晋江VIP文·超给力- 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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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了什么?

    我轻咳一声坐起身来,只觉头昏脑胀。

    “娘娘?您醒了?”帘外有人不确定的轻轻问。

    “进来!”我吩咐,却发现自己声音是沙哑的。

    翠墨轻手轻脚的进来点了灯,才要过来与我说话,但见一人掀帘而入急道:“额娘,您醒了?”烛光闪烁间,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就在自己的寝宫里。

    “传胡太医过来。”元寿吩咐翠墨,翠墨应声而去,他自己走到床边,扶我坐好,低头柔声问道:“额娘,您好些了吗?”我看着元寿,心头的影像渐渐清晰:小凡背叛了我,并且死在了我面前。

    “过了多久?我睡了多久?”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好像再也透不过气来。

    “您……”元寿躲开我的目光小声说,“昨晚皇阿玛送您回来,见您精神不好,就让胡太医开了副安神的方子,您现在感觉如何?”我不语,元寿只好又问:“您一天没吃东西,我让他们弄些清淡的菜过来,您看着用一些?”屋子里丫鬟进进出出,很快摆了碟碗进来。元寿扶我起来,我木然被他拉了过去,看着满桌的菜,只觉一阵反胃。元寿见我不动,自己盛了汤递到我手里,我坳不过他,机械的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含在嘴里却恶心的很,怎么也咽不下去,一口汤尽数又吐了出来。

    元寿皱眉,翠墨见他神色,转身出门,想是要责骂那送菜的人。我心中一阵厌倦,只低声说道:“都拿走,你们也出去。”元寿一愣,我不待他再说,也不想再看这满屋子的人,只走到塌边背对着他们坚决道:“你们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烛台燃尽,啪地一声,只余一片黑暗。我再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好像整个世界只剩我一人,站在黑暗里,茫茫无尽头。

    曾经以为与十四的过去可以成为心底的回忆,到老了拿出来细细品味,品味年轻时的痴心任性。曾经以为与十四纵然今生无缘,却总会把对方放在心底,我以为,他也与我一般珍视,珍视那过去的点滴情谊。

    曾经真心把小凡当作自己的亲人,为她操心替她打算。她就像是我的一个小妹妹,我看着她长大,希望她幸福,为了她我不在乎与胤禛一次次争执,因为她是这个紫禁城里我放在心里的仅有的几个人。我以为,她对我也是一样的,把我当成亲人般依赖。

    原来不是。原来背叛可以这样理直气壮,这样轻而易举。

    我站着,看天一点点地发亮,心里空空的一片。

    “主子,您该休息了。”翠墨壮着胆子走进来,小声说。我被她扶到床上,闭上眼睛,身子疲倦不堪,脑中愈发的清醒。

    小凡背叛了我,是她亲手害了桑桑的孩子。这么多年了,在我身边,她怎么可以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小凡的恨意如针扎般刺着我的心,一点点,一下下。这恨意未消,一抹悲哀就跟着蔓延开来——她身不由己,她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件工具,一个夹缝中的可怜人罢了。我想起小凡绝望的脸,想起她的四溅的鲜血,想起她膨起的肚子,也想起她曾经的妙语连珠、笑靥如花。那恨意与悲哀交织在一起,轮流揪着我的心,让我避无可避。

    连怨,都找不到谁。谁都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的情非得以,有自己的立场,有自己的坚持。连怨,都无法理直气壮。

    这么漫无边际的想着,再睁开眼时,已过了晌午。照例有人进屋伺候,劝我用膳用药,我只是厌倦,厌倦他们在我耳边聒噪,只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

    “额娘。”到了傍晚,元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低声叫我。我坐起身来,听他问寒问暖,却并不想答。元寿我一言不发,愈发的急了起来,又命人摆了膳,强拉我过去,软声求道:“这些都是您平日里爱吃的,您多少吃一点。”我看着那些饭菜,是真的无丝毫胃口。只是元寿求得厉害,我端了白粥,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

    “额娘,到底怎么了?”元寿看着我,语气中有一丝恐惧。

    “没事,你回去吧。”我起身,走回屋里。

    晚上,我闭目躺在床上,脑中空空的,什么也不想。却听有人走进屋来,我睁开眼来,是胤禛。“饿了没有?”他俯下身来柔声问。我摇摇头。

    “衡儿,这不像你。”胤禛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我闭上眼睛,听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乎可以想到他会说些什么。胤禛的话永远是有力的,他会缓缓告诉我,这般那般,然后等着我自己想明白,自己选择。

    他有诸多妻儿,不能改变;他有责任也有野心,不能改变;他如今是皇上了,无奈的事情更多,不能改变的东西也更多。我选择了他,我爱他,我愿意与他走下去,所以不能再坚持的东西,我放弃。

    好好的,好好活下去,快快乐乐的好好活下去。多年来,我与桑桑都这样对自己说也与对方说。坚持走下去早就成了习惯。

    走下去,就走到了这里。无尽的宫墙,无尽的岁月,无尽的背叛,戴着面具生活,过我并不喜欢的日子。

    或许我可以像以前那样,找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然后等待,等待这一切都过去。可是现在我累了也厌倦了,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

    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我不知道自己什么非要勉强自己走下去。

    一天又一天,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我很少思考,不再管别人在想什么,也不想与别人说什么。我不想吃饭,一闭上眼睛,脑中就会出现很多零碎的画面,所以也无法入睡。有时候,我也会想到桑桑,想和她说说话,想告诉她好多事情,可却会猛然意识到,她早就走了,不在这里了。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日子绵绵无尽头,好像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人躺在床上一个月,饭吃不下去,药喝不下去,你们这差是怎么当的?”“皇上,娘娘这是郁结于心,臣也只能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其他的,恕臣直言,与这医药之道,就无甚关系了。”太医的声音遥遥传来,微微发抖。

    我闭上眼睛,几乎可以感受到胤禛的怒火。果然外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是一片寂静。

    “衡儿,”胤禛不知何时走进屋来,我微微睁开眼睛,他坐在床沿上,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头说道,“别怄气。”我摇头,张了张嘴,“不是怄气。”胤禛紧盯着我,突然深深一叹,无限疲惫。“你要什么,杜衡,你想要朕怎样?”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出宫。我要出宫。”我轻轻说道。

    “你说什么?”胤禛惊怒交加,满脸的不可置信。

    “皇上,求你准我出宫。”说完这句话,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胤禛霍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我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等。

    “朕不准。”他移开目光,冷冷说道。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娘娘,四阿哥已经在皇上那里跪了三个时辰了。”翠墨在我耳边轻声泣道。

    “何苦,叫他回来。”我微微一叹。翠墨哭着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只觉有人缓缓抚摸我的脸颊,我睁开眼睛,是胤禛。我向一旁望去,元寿守在一旁,双眼通红,也正看着我。我再望向胤禛,他却避开了目光,背转身子对着我,良久才道:“元寿,明天一早,送你额娘去香山。”

 69 破茧

    芷洛篇

    面前的人真是叶子。她独自一个坐在秋千上——就是曾经我俩一起在雍王府荡过的那只——风鼓起了她的衣衫发尾,背影那么单薄落寞。

    我的心就好似揪成了一团,快步走过去,呼道:“叶子,叶子!”

    谁知她好像根本听不见我的话,自顾自地荡着秋千。终于,她慢慢地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怪异,并没有看向我,只是笑着,笑着。而后,我清楚地看到一大颗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我伸出手去,那泪水直直跌进我的掌心中,竟是滚烫滚烫。

    我心慌意乱地上前一步,可那秋千载着叶子,却向后退去。我越向她走近,就离她越远,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向后拖拽住我。我狠狠地挣扎,仍是无济于事。她越变越小,终于再也看不见了。我大声地叫,可却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忽然一阵黑暗扑面而来,随后是刺目的亮,亮得人头晕目眩。

    我渐渐熟悉了眼前的亮,辨出了那镀着金边的层层叶影,看清了树叶后透过的浅蓝色的天空,闻到了让人心醉的泥土味道——还好,这是梦,还好。我舒了口气,坐起身来。

    “喝点水吧!”一只水袋稳稳地落在我怀里。多尔济正蹲在我身前,好像在研究标本,眼睛闪亮,神色凝重。我一阵恍惚,以为时间空间一起错乱,十多年前的十三出现在面前。多尔济不住地在我眼前摇手,道:“傻了不成?”

    我回过神来,举起水袋灌下一大口,又递给身旁闲坐的阿玛,阿玛接过水袋,看着我笑。多尔济也一乐,伸手拉起我的衣袖,让我自己把嘴角漏出的水抹掉。

    “这一路下去,等到了漠北,你就真变成个蒙古女人了。”我拍掉他的手,道:“谁告诉你我们去漠北了?”多尔济讶异道:“你们不是随着我走?”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是阿玛和我带着你走。阿玛,您说是不是这人赖皮?”阿玛竟煞有介事地点头,我不禁笑出声来。

    多尔济跟着笑了一会儿,道:“老爷子,那你们是要上哪儿去?”阿玛想了想,道:“我没想好,也不用想。走到哪里就是哪里了。”

    多尔济了然地点点头,装得很是虔诚。他对阿玛倒是尊敬。我撇开头去,起身远眺,只见满目旷野,青黄交错,微风袭来,似波澜荡漾。深吸口气,那种气息却是从指尖渗入,沁过全身,直达心间。我不禁闭上双眼,任心思驰骋,却忽然一颤。刚才的噩梦倏地重返脑海,叶子的眼神,叶子的神情,统统鲜活地再现。

    一愿生活随性而至,二愿心灵超脱自由,三愿……在这样一个田间的午后,多么希望我们在彼此身边。

    有人轻轻地拍拍我的肩。多尔济不知何时跟到我身旁,他不再嘻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道:“芷洛,你该不会忘记,还欠我一个答复。”

    我愣在原地,只听得风声鸟鸣,看到他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月前。

    我告诉阿玛,要随他出游。他并没多问什么,当即请辞都尉之职——阿玛回来之后,胤缜便封了这官位给他,他谢恩、领职甚至管事,做的似模似样,可我知道他连半分心思都未在此。

    于是,阿玛带着我,再次远行。要去哪里,去做什么,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凭的是心照不宣——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离开北京城那日,朝阳似火,我回望这座住了十多年的城市,心中除了轻松,竟有一丝莫名的怅然,“芷儿,你在等谁?在期待着什么?”阿玛也停下脚步,沉声问道。

    “我以为他们两个,至少会来送我一程的。”我垂目一笑,在阿玛面前,并没有什么好隐瞒。

    阿玛了然,摇了摇头,我打断他的话头笑道:“在老神仙眼里,送与不送,无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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