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咯一声,那柄剑突然从头至尾,碎成片片。那铁卫痛的脸色发青,手指奇异的扭曲起来,却是给震断了两根指骨。
桥尾突然当的一声巨响,半截断剑寒光一闪,高高飞起,啪的落入水中。
期子跃踉跄退后五步,面前利剑寒光一闪。
玄衣扣蓝,长发金丝绑缚,铁锁护腕沉沉发出暗光。
却是凤凰座下第一战将朔饮羽!
潇湘依旧见状不妙,刷的将彩绫一掷。柔软弯曲的织物从空中盘旋落下,一圈圈盘旋,将楼倾城包裹在中间,宛若一个彩茧。自己一闪之下,已经到了期子跃身前,恰好迎上剑尖!
朔饮羽眼见就要洞穿敌人,面前突然无数鳞粉扑飞而至。无法硬接,又躲避不过,被迫脚尖一点,借力飞退十几丈,一个翻身落到了树梢之上。
潇湘依旧略一提气,飘飘而上,立到了朔饮羽对面的一棵大树上,遥遥相望。
朔饮羽冷笑一声,却不响应,身形一闪,仍然直扑期子跃!
不过此时,期子跃身边已经聚集满了护卫他的人,朔饮羽一时攻之不进。潇湘依旧见此状也不急,左右双袖一翻,从里面刷刷射出两道彩绫来,分别缠绕在两棵大树的主枝上。他足尖数点,飘飘到了另一棵大树上,袖中又是两道彩绫射出。如此数次,众人的头顶上蓦然织起了一张彩绫的大网,扩张了一大片树林。
潇湘依旧旋身站至中间,足下突然一沉。
彩绫大网先是微微一震,然后越震越厉害,上下动弹,无数彩色鳞粉从他所立之处散发开去,沿着一道道彩绫飞快扩展开来,弥漫在空中,然后飘飘沉下去。
朔饮羽见情不对,登时喝道:“闭气!”
那整个一片小林子都囊括在鳞粉的范围之内了。朔饮羽翻身上跃,一直落到最高的树枝上,才避开了弥漫的彩色粉末。其余的鹰雕也纷纷旋飞,遁出范围之外,有几只反应慢的,当场就晕倒在了地上,但留在下面的期子跃一行人却没有任何不适。
潇湘依旧眉头微皱,却好似有些不适。朔饮羽鹰目一抬,右手扣定左腕上的机括,三只小铁箭对准了他。
正要发射,同潇湘依旧眼瞳一对,目中却突然一绚。
对方的那对眸子中,竟有无数彩光鳞片闪烁,一时使他目眩神迷,不知身在何方,手指一时按错了地方,三只小箭破空而出,却射错了方向,擦着潇湘依旧的衣袂而过,夺夺夺深入树干。
所幸一弹指时间,便突然清醒过来。朔饮羽后退一步,冷笑道:“没想到……”
话语之间,瞳孔中渐渐泛出金色来,那金色起先是一丝,然后渐渐游走整个瞳孔,一双眸子成了幽幽的金色。
右手后按,握住了剑柄。
朔饮羽正要出击,却突然好似看见了什么,瞳孔一缩,竟泛出了金色的怨毒。只听刷的一声,半截长剑入鞘,那人放下手来,冷喝道:“走!”
有他一令,场中鸟族纷纷飞走不迭,眨眼只留下潇湘依旧这一行人。
潇湘依旧往大树后偏了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是刷刷收了彩绫,飘下树来,然后将包围住楼倾城的彩绫也一并收了。期子跃喝令众人收拾战场走路,心中恨怒十分,又感激潇湘的救命之恩,便抱拳道:“此次多谢潇湘兄相救!那朔饮羽居然从战场后潜入,必定是想打击我族锐气,此次若没有你,我必定已经死在这里。”
那马车已经不能坐人,潇湘依旧示意楼倾城,笑道:“期兄若想报答在下,给美人找一个位置就行了。”
他虽然与期子跃亲近,又立了大功,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却有分寸的紧。
期子跃连忙派人去清理出后面一辆大车,把马车上还能用的软垫之类拆下来,布置了一番。然后楼倾城再楚楚可怜的走上车去,将布帘放下来。
队伍整理过后,却足足折了二十几人,不单是云豹骑,那群后来的高手损的更严重,朔饮羽就是冲着他们同期子跃来的。
116、周旋
又走了半个月,便到达了兽王所居的都城。
一行人展了展身份,便浩浩然然进了城门。只见道路两旁行人纷纷走避,前一杆黄色带黑条纹的大旗迎面飘来,后面一行戎装队伍,正是迎接他们而来。
期子跃一提马缰,迎上前去。来迎接的领头之人身穿白色镶黑边戎装,腰间挂剑,向他一抱拳,似笑非笑的道:“期大人风光归来,真是恭贺恭贺。
期子跃淡淡抱拳,道:“托卫大人关心了,在下此次得以完胜,也是我王调度有方,不敢居功。”
白戎人摇首道:“哪里,期大人过于谦让了,更何况这一批高手,也是期大人挑选上来的,可见非凡。”他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音道:“听说期大人路上受了袭击?”
期子跃原本脸色就不怎么好,这下更青了,只得道:“的确如此,那朔饮羽狡猾无比,居然潜入后方捣乱,实在可恶。”
来迎接的一队人开始回转,只听马蹄声滴滴答答,众人一齐向前行去。白戎人颇有意味的道:“期大人本领高强,自然无事,美人也还带在身边。”话音一落,他的视线立即转到了一边平和不语的潇湘依旧身上,道:“阁下是……可否通报姓名?”
潇湘依旧知道这人绝对事先调查的清楚,对于那场打斗也知道的明白,否则也不会上来就同他搭话,当下微笑答道:“不才潇湘依旧,不知这位大人是?”
期子跃语气里有点酸味,道:“这位大人正是白虎族的少族长,卫长州,年少聪慧,又惯于征战,可谓族之栋梁了。
期子跃是云豹族长,按理卫长洲是少族长,比他低一辈,但听他们互称大人,就知道白虎一族在兽族的地位了。
潇湘依旧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卫大人,我路上听人道兽族强盛,大概就是有大人的一份功劳罢。”
卫长州听的喜欢,笑道:“潇湘公子过誉,听说公子此次在击退朔饮羽之事上立了大功,可见公子亦非凡之人。”
潇湘依旧笑道:“不才只是出了一时之武力,调度指挥乃是期大人所做,因此不敢居功。卫大人也是一军之统帅,正是居上位之人,怎能同不才相比。”
他这番话说出,又没贬了自己地位,又将两人暗中吹捧一番。期子跃同卫长州饶是精明,也知道这话客套,但听在心里舒服,不由好感又上一层。尤其是期子跃,他在卫长州前的面子,潇湘不但没揭了,反而又镀了层金上去,谁不喜欢?
走到这时,只见眼前一座花岗石小城,拔地而起。
一队人来到石城高墙边,只见厚铁所制大门,数十名侍卫极为整齐的守在两边,每个都是手持兵器,体型彪悍。期子跃同卫长州上前,双双出示了身份号牌。
大门沉重的打开,众人秩序的入内,只见眼前是一道长而宽的青石板路,路的两边每隔两米,便站着一名手持长戟的兽族侍卫。而路的尽头,又是一座花岗石宫门。众人过了两道门之后,才见到一座颜色沉寂的花岗石大宫殿,檐角上蹲伏着各色猛兽石雕,散发着奇异而凝重的气氛。
众人来到门口,却被侍卫拦住。期子跃示意云豹骑全部留下,同卫长州以及诸位选中的高手跨过高高的门槛,踩在千百种兽皮缝制的地毯上。
兽族没有跪拜之礼,两人都只是一抱拳,道:“臣下见过王上!”
一声沉沉的笑,只听王座上的人道:“两位多礼了!”
潇湘依旧在靠后的地方,盯着王座上的兽王,双目微眯。是一个身穿深白带皮制戎装,鹿皮嵌石绑腿的英俊男子。他的眉间有着一块沉暗的黑色钻石,竟似嵌入肉中,直达额骨,十分引人注目。王座上铺着厚厚的兽皮,是各种猛兽的皮毛缝制而成。王座背后的石壁上刻着奇异的图腾,盘旋满壁,一直延伸到石顶
他的目光极为有神,衣衫下肌肉中的力量隐而不发,眉目间贵气闪烁。潇湘依旧却总觉得有种灰色笼罩。而且不知为何,有种强大又虚空的压迫。
这时君臣几人已经对了一阵子的话,期子跃介绍了那批高手,已经扯到他的前面,对兽王道:“这位便是潇湘依旧。”
潇湘依旧长袖一拂,行了一个礼,笑道:“潇湘依旧不才,见过兽王。”
那兽王笑了一笑,道:“谦恭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听说你此次在路途中,大败朔饮羽而归,可有这等事?”
潇湘依旧摇首笑道:“此等流传之事,王上不可尽信。朔饮羽是何等人物,在下虽然抵得他,但却未必败的了他。”
兽王喝了一声,道:“好,能抵得朔饮羽,已是绝佳。你此时已经立下大功,需要何等封赏,尽管直说。”
潇湘依旧微微沉吟,笑道:“在下并无甚么要求,也无意加官晋爵,只期望同各位大人认识认识,也好了解一下这兽王宫中趣事。”
他这话说出来,兽王却并不生气,而是哈哈大笑,笑罢道:“好,潇湘公子既然好奇,便允许他在宫中随意走动,只是却不能乱闯。”
潇湘依旧道:“多谢王上,只是……潇湘还有一要求。”
兽王笑道:“不用多说,自古英雄爱美人,潇湘公子定然是想要美人了。”
潇湘依旧微惊道:“王上知我。”
兽王一挥手,一旁侍立的宫人立刻上前,只听他道:“将上次鹿族进贡的美人都唤出来,任他挑,无论多少。”
潇湘依旧一面谢过,一面在心中揣测这兽王的底盘,允许他在宫中走动自然是好,只是不知是一个疏忽,还是一个陷阱?他再说要美人,一是性格如此,二是对着一个想要美人的人,总比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想的人来的放心,兽王是想要掌控的,他就让他掌控。
117、美人
话已至此,期子跃同卫长州又道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出门。潇湘依旧心中微微奇怪,随之一瞟,却发现楼倾城不在殿里,并不是他想象的那般。
看来期子跃下足了大功夫,还要将这个美人包装一番再推出了?
潇湘依旧饶有兴味的想,一边出了大殿,不防旁边卫长州抱拳道:“听闻潇湘公子素爱美人,在下府里也有几位能歌善舞的姬妾,公子若有意,随时可以来此。”他说到这里,见他仍然淡淡微笑,便道:“公子既然想游览宫内,在下同公子一见投缘,不如改天同一游?”
潇湘依旧大笑道:“一游也罢,只是卫大人,记得带上美人。”
期子跃微微冷哼一声,潇湘依旧回过首来,拂袖笑道:“期兄不如也一同游玩,美人在怀,何等惬意。”
期子跃淡淡道:“不必,在下近来还有要事在身,潇湘兄平素若有何需求,只管找在下便可。”
潇湘依旧心中清楚,他目前炙手可热,正是兽王眼中的红人。又不属于兽族,不用担心夺权之事,所以这两人都已拉拢他为己任,又复争斗不休。
三人互相道了别,兽王所处宫殿之后,便是兽族最核心的花岗石城堡。潇湘依旧自有宫人领他去客房,狼族豹族等族的首领在城堡中都有几间石屋居住,但是除了有事延留,一般不住,而是回自己老巢。目前因为战乱,各族首领均被征召,因此屋子也就不那么空了,期子跃同卫长州目前正是在堡中。
在那座巨大的花岗石走道中前行,由于此处没有开凿窗户,走道中沉暗之极,偶尔转折进的阳光在石壁上一晃一晃,引的人心慌。
宫人带领潇湘依旧左弯右拐,下了两层石阶,竟是来到了地下。此处已经没有阳光,黑暗的走道间昏黄的光摇动,每隔两丈便有一支火把。
潇湘依旧见走到此处,两边石壁上都有闭合的石门,便道:“此处可是客房?”
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