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呢?我现在不是就在这里沐浴吗?
相对于几位姐姐,我的身材真是不敢恭维,自小吃药,以防止女性特征过于暴露,连累着我直到十四岁,身体还未有半分发育的状况,这样……也好,省了不少的麻烦,不是吗?
温泉水很暖,浸着我长年冰冷的皮肤,竟会有了淡淡的温情,这真是好笑,我梅玖什么时候竟也渴望有一份温情了呢?
我暗自嘲笑。
当我快要洗完时,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我微微皱眉,暗自运功,不管今天进温泉池的人是谁,他都必须死。
还真得有人进来了,我有些惊然,这怎么可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何况这里还是皇宫后院,皇帝的禁令也会有人敢违抗吗?
正当我想要伸手去够搭在温泉池边的衣服时,一把冰冷的剑直直地指在我的喉咙上。
“你要杀我吗?”
我笑着从温泉水池里站起,含着一抹故做出的纯真,望着执剑的人。
那是个少年,大我两三岁的样子,有着一张娃娃脸,容颜苍白,嘴唇呈青紫,似乎中了毒。
噢,原来是那里,左肩之处钉着一根羽林箭。
羽林箭是皇宫禁院的羽林军专用之箭,箭剑带有剧毒,中者若无解药,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我自恃武功极高,本就不怕他,更何况他现在还中了毒了,突然就有了玩下去的意味了。
“你……你是谁?”
我不在乎我赤裸的身体被他看到,我从小受的又不是四贞五烈,我没有那么多的道德束缚,可他却不然,只是瞄了我的身体一眼,便把头扭向了一侧了。
是啊,再不向女人的身体,它终究也有女人的特征,只要不是傻子,这般距离又这般赤裸裸的相见,都能看出我是一名女子,不,不只是女子,更准确地说是一个正在沐浴的少女。
他……羞怯了!
“是你贸然闯进的,我还未问你是谁,你竟然问我?”
好玩,从未有过的兴趣悄然升起,我对眼前这个少年起了一丝淡淡的心情。
“我……对不起……”
他不看我,收了剑,扭头就要向外走去,许是身体里的毒素发做了,才走了一步,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无论是正还是邪,我们都是充满了一样的悲情色彩,命运总是喜欢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让你就算是反抗也显的如此渺小,比如我和叶无痕。
我们或许就不该有那段开始,更不应该有一段过程,我深知这样的纠缠必不会有结果,可那个傻傻的人,却要力尽自己所能,力求一个结果。
多年以后,他已经知道我是梅府大院的玖爷,他亦知道我是黑暗迷团里那个玩弄着生命的恶魔,却还要带着我远走天涯。
“玖儿,你爱我吗?”
那一刻里,他目光坚定,灿烂如星子,但我……我又怎么能说爱呢?
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没有想过有爱的一天,我的世界里只有利用与被利用,只有血腥和逃脱不掉的勾心斗角,无痕,你让我拿什么来爱你?
通往皇权的路上,荆棘遍布,鲜血横流,尸横遍野,千百年来,这是惟一的定律,我比谁都清楚。
而那些必须永远陈封着的秘密,谁也不能碰触,就像食人花一样,谁碰了它都难免一死。
我们梅家一后二妃,却也只是皇权宝座上那个男人手里的傀儡。
到最后,是谁利用了谁,又是谁能得到最终的利益,这都于我无关,我只是一枚棋子,被人培养出来随时可用也随时准备被丢弃的棋子。
“无痕,你知道,我不能!”
我绝决地回答,甚至没有一丝犹豫,我这一生里或许只有这么一段爱情,却被我自己生生的拒绝了。
“为了爱元和吗?”
他的双手紧紧地卡在我的肩上,我苦笑,爱元和,为了他……我值吗?是啊,我是为了谁,为了梅家……为了自小受训的那个意志了,我是梅家的人,就应当为梅家去生为梅家去死。
我笑得不能再苦。
“无痕,与任何人都无关,你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是爱人,我们只能是敌人。”
那夜我本不应该进皇宫,那夜我更不应该看到皇后姐姐肩头的秘密,那夜我更不应该返回梅府听到祖母和那个黑衣人谈论的密语。
“玖儿,你答应我,不要应了我表哥的约,你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神功已经练成,你为了爱元和不值的,答应我……”
他拉着我的手,有冰冷的东西落在上面,我不知道是他的泪水,还是我的……
“嗯,我答应你,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墨城周家村有一对姓周的老夫妇,男主人叫周福,你帮我把这个包裹给他们送过去,带他们离开周家村,按排在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就和你走,天涯海角,好吗?”
我尽量笑得温柔,虽然我从不会温柔,就着这份美好的柔和投进他的怀里,让我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真的吗?”
他拥得我更紧,兴奋地问着。
“嗯!”我不敢看他,只是应着。
那晚,我们缠绵,不是第一次了,从第一年认识到最后一年的分开,他始终是我生命里惟一的男子。
天色将明,夜色尚未退却,我目送他快马离开,自己却笑得凄凉。
这世间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惟一一个没有背叛我的人,我却背叛了他。
无痕,对不起!有些约既然应下了,就必须去接,这将是我最后能为梅家做的事了。虽然他们骗了我二十几年,但他们毕竟也养育了我二十几年。
“答应我,不要告诉无痕,是你杀死了我!”
坠下悬崖的最后一刻,我恳求着杀我的人。
我从来没有为叶无痕做过任何事,那么,就让我在死的最后一刻里,为他做上一件吧!
还有,叶无痕,我一直想告诉你,其实,我很爱你,十年前第一次相见时,你的羞怯,我便爱上了。只是,我不能说,越是爱越是不能说,那么,就让这份爱永远掩埋在天地间吧。
风声刮过耳边,死亡越来越真切,不过,我却越来越期盼,死,有时也是一件好事,这是真的。
因为我终于自由了。
第五十四章 换棵树去死
爱——不是想出来的,爱——是做出来的!!
这句话,不管是用纯洁的思想去筹划还是用龌龊的想法去构造,总之,此话是有理的。
受了二十几年的社会主义教育,我深深的明白什么是行动派、什么是实际派?
没有砍刀,是不会有地盘的;没有声势,是当不了大姐头的;下层人民要反抗,是必须要拿上廉刀斧头的,当然有挺机关枪就更好了。
“云海,我们时间不多了,废话我就不说了,以后在床上有都是时间说那些,”我拉着傅云海的手,让他贴进我坐着,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他交待清楚。
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自保能力太差,所以我必须做到事事钜细,他是我的男人,我不替他想,谁还能替他想啊!
“明天我会去宫里躲难,这其中的事太纠缠,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你从明天开始去我的还生堂做学徒,学帐还是学医,你自己选,你只要记住一个准则就行,不要离开刘元朔半步,他去哪里,你跟到哪里,他要是回府,你也跟他回府,逍遥王府是块福地啊!”
我语重心长地说着,并轻轻地拍了拍拉着傅云海的手。
我知道我说的话傅云海不见得懂,但他会听我的话的,这就可以了,果然,他不多问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句也很重要!”我皱眉。
“什么?”他微抬眼眸,惊愣。
“和那个半瞎在一起,近可以,亲不行!”我不是不放心傅云海,我是不放心刘元朔。
“不会的!”傅云海抿嘴微笑,狭长的凤眼闪着温润的光芒。
“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我忽然提起我和傅云海第一次见面时,我送他的那块玉,这让傅云海有了片刻的心神不宁,他的手有些微抖,犹豫着伸进内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块玉,捧在掌心,递到我的眼前,声音也不像刚才那么自然了,问着:“九儿,你是……想……要回去吗?”
“我要?我要回来干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你把玉放在哪里了,嗯,你放的位置很好,记住,此玉一定要随身携带,必要时可以保命!”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我在傅云海的心里有多重,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我在他心里的重量远远超过我的想像。
我一直以为他把我当成他的衣食父母,现在看来,绝非如此。
这么好的男儿,我仅仅是送了他一块玉便让他死心踏地地跟着我了,我那时还不懂,这块玉对他而言是何意义,很多年后,我明白其中道理时,往事以如云烟了。
“九儿,你要保重啊!”
傅云海临走时,是背对着我说的这句话。他在我的面前一直是笑着的,我想他在转身的这一刻里,眸间藏着的泪已经抑制不住地渲泄了,只是不想让我看到。
我从他的身后,紧紧地拥抱住他,“云海,答应我,即使我们现在没有在一起,我们也要像在一起一样。”
“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说完,从我紧抱着的怀里挣脱,整个人快步离开了凉亭,那抹月白色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里,我知道,这又将是一次漫长的等待。
人生中,没什么是可以避免的,特别是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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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幽生活一默你会觉得很爽,但生活幽你一默就惨了,不过,这也得分人,像我这种总是被生活幽着的人,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在附近几棵树上多试试死几次,这样才会死得很爽,被生活幽着时,才会觉得劲头十足。
像最开始,我原本是打算在梅府这里死守的,后来一想,我要是死在梅府里,实在是太亏损了,别说慕千秋那个BT来了以后会不会伤了我们梅府的人,即使是弄得府里府外一下子血也不好啊。
虽然老妖婆子待我一向不好,但怎么说,我也叫她一声‘祖母’,这么长时间我也是一直花着他们梅家的钱的。吃人家喝人家的,再给人家带来一场血腥之灾总归是不好的,
即使带不来血腥之灾,让血染了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那也是影响我梅某人的道德品味的,要知道我梅某人在未穿过来之前,那可是极其注重环保的。
出于江湖儿女重义气这一说,我决定了,我不在梅府等死,我要去皇宫里等死,而且,我也不打算住进什么寿安宫了,我冒着必死的决心……我要住就住爱元和的养心宫,理由——护驾!
像柳亦吾那种书呆子都能当上保镖了,更何况我这种有资格证明的黑带九段高手呢!
“哈哈哈——”
我狂笑着从凉亭里走去,踱步向花丛那边走去,接那个被我按排着去采花的娇妻江弱水。
为了显示,我活的是多么有声势,一剑是奈何不了我的,所以我边走边大声喧哗着千古名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看不穿啊看不穿!”
第五十五章 牛也是可以这样养的
人,生在床上,死也在床上,“欲生欲死”也在床上。我,生在梅府,活在梅府,被整得死去活来也是在梅府……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脚还没有踏进小花园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