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四兄弟齐声答道,那声音,一点不比佛尔果充的鬼哭狼嚎差。
巴彦拎着食盒身后跟着两个端着热水的丫头走了进来。
索绰罗氏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热毛巾,给顾清晓细细的擦了脸和手,又亲手端起杏仁粥,舀起一勺,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见不烫了才慢慢的喂着顾清晓吃了起来。
顾清晓吃了一小碗粥,又喝了小半碗的羊奶,索绰罗氏看着她鼓鼓的小肚皮,确认确实是吃饱了,才让人把粥和羊奶撤了下去。
顾清晓吃饱后,索绰罗氏正在给她擦嘴,却见白氏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刚醒过来,双眼微肿,精神却显得不错的佛尔果充。
“妹妹——妹妹——”佛尔果充一进来就看见了顾清晓,他不停的蹬着双腿,双手在空中扒拉着,朝着顾清晓的方向一直喊着。
白氏福了礼后便在索绰罗氏的示意下将佛尔果充轻轻放到了顾清晓的旁边,佛尔果充一到床上便立刻拉住了顾清晓的手不放,看着顾清晓傻笑,“妹妹——妹妹——”
顾清晓也对着佛尔果充笑笑,还伸手顽皮的捏了捏她肉肉的脸蛋儿。
这一晚,顾清晓和佛尔果充并没有会东暖房,兄妹俩光明正大的霸占了富良的卧房,富良吩咐下人仔细照顾好兄妹俩后便去了索绰罗氏那里。
落霞阁正厅,富良和索绰罗氏坐于主位之上,下面跪着两名身着蓝衣的护卫。
“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富良目光如剑,扫过下面的两人,声音里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回老爷,属下一直跟在二格格身边,从昨天到今天并未发现二格格有任何异常之处。只有在抓周前,二格格曾食用过一块由五少爷递给的豌豆黄,因为言惜平日里也经常给二格格和五少爷做一些小点心,而二格格最爱的便是这道豌豆黄,属下当时以为五少爷给二格格的点心是由言惜做的,所以并未阻止。”护卫甲伏在地上,恭敬地答道。
“你也说说。”富良朝另一个护卫说道。
“回老爷,五少爷今早确实出了东暖房的院子,那块豌豆黄是五少爷在绿园的石桌上拿的。属下跟在五少爷身后,到了绿园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两个小丫头正在试用厨房新研制的点心,那道豌豆黄那两个丫鬟也有食用,并无任何问题。所以五少爷拿的时候属下才并没有阻止。”护卫乙额头虚汗涔涔,声音有些发抖,如果真是那块豌豆黄惹的祸,那么他不死也得褪层皮。
“我记得在我派你们到二格格和五少爷身边去的时候就说过,千万不能让两位小主子误食东暖房之外任何来历不明的食物,你们就是这样执行我的命令的?看来我们富察府太小,容不下你们这样自作主张的奴才啊。”富良的声音淡淡的,毫无起伏,却让地上的两人心惊胆战。
“奴才该死。”两人“碰碰”的不停磕头。
“你们确实该死,因为你们的自作主张,二格格险些丧命。现在你们俩带人去把那两个丫鬟捉拿过来。等此事了结之后爷再好好处罚你们。”富良走下来,伸出脚用力踢在护卫乙的胸膛上,满脸的愤恨。
两个护卫走后,富良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索绰罗氏出神的望着门外,一言不发。
不多时,两个护卫领着两个丫鬟过来了。
“都叫什么?在哪里当差?”富良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问道。
“奴才月绣,在落霞阁大厨房当差。”
“奴才月桂,在落霞阁大厨房当差。”
落霞阁有大小两个厨房,小厨房专门给主子做膳食用,大厨房是给下人做饭用的。
“今天早上你们在绿园都做了什么?”富良看着两个十六岁左右的丫头,神情惶恐,可眼里清澈,不似下毒之人。
“因为厨房新研制了几样点心需要奴才二人试吃,奴才二人才会呆在绿园。”月绣战战兢兢地的回答。
“你们二人是专门试吃点心的?”富良端过桌上的茶杯,浅啜了一口。
“回老爷,奴才二人是大厨房负责打扫灶膛和洗菜的,因为天生味觉灵敏,所以经常被选中试吃新式菜品和糕点。”月绣答道,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今早五少爷在你们哪儿拿了块糕点?”
“回老爷,五少爷的确是拿了块豌豆黄。”
“这道豌豆黄你们俩人是否事先试吃过?”
“回老爷,奴才已经试吃过,并无任何问题。”
“豌豆黄并非新式的糕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索绰罗氏撇过月绣和月桂,眼神犀利。
“回夫人,因为二格格喜欢食用豌豆黄,奴才们才想办法将豌豆黄进行改良的,奴才们试吃的正是改良后的豌豆黄。”月绣急忙答道。
“月桂,她说道是不是真的?”索绰罗氏看了眼从进门后就一言不发的月桂。
“回夫人,月绣说道都是真的。”月桂懦懦的回道。
“你们在仔细想想,试吃点心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来过?可有接触过点心?”富良揉了揉有些头疼的额角。
月绣和月奴都静下心思仔细回想了起来。
“回老爷、夫人,期间绿娇曾经来过,她说大格格喜欢吃酸甜味的点心,问奴才有没有什么酸甜味的新式点心。”月绣肯定的答道。
“她可有触碰过点心?”
“回夫人,绿娇曾尝过一块翠玉豆糕。”
索绰罗氏静静地沉思了一小会儿,继续问道,“你们仔细想想,当时那道翠玉豆糕摆放在什么位置,周围都有些什么糕点。”
月绣细细回想了一下方才答道,“翠玉豆糕的左边是茯苓糕,上方是梅花香饼,右边是豌豆黄,下方什么也没有。”
“月桂,你说。”索绰罗氏看向月桂。
“回夫人,确如月绣所言。”
“老爷,妾身希望老爷将接下来的审理交给妾身来办。”索绰罗氏对着富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好。为夫就在这里看着夫人如何处理。”富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索绰罗氏的请求。他觉得索绰罗氏应该是有了头绪。
“谢过老爷。”索绰罗氏含笑起身,“巴彦,去将绿娇带过来。”
巴彦出去后,索绰罗氏看向月绣、月桂和两个护卫,“待会儿绿娇过来后我会问她一些问题,需要你们四个的配合,你们只要顺着我的话回答就可以了,都听明白了吗?”
“是,夫人。”四人齐声答道。
绿娇进来的时候即使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还是被厅堂里严肃沉郁的气氛吓了一跳。
“奴才绿娇,给老爷、夫人请安。”绿娇缓缓地跪在地上,轻声细语的请安问候。
“绿娇,你可知罪?”索绰罗氏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威严的开口询问。
“奴才不知何罪之有?”绿娇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好一个何罪之有。”索绰罗氏抓起手边的茶杯“碰”的一声摔在绿娇身上,“你谋害二格格在先,抵赖狡辩在后,像你这样背主的奴才我即使将你当场打死也无人敢说我半句。”
“夫人明鉴,奴才冤枉,奴才没有害二格格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是冤枉的,请夫人还奴才一个清白。”绿娇泪流满面的不住磕头。
“你说你是冤枉的?哼,该死的奴才,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没有被人发现?你当老爷和我都是瞎子吗?好,本夫人现在就给你说说你是怎样下毒毒害二格格的。”索绰罗氏愤怒的走下去用力扇了绿娇一个耳光,“你手里的毒药名为‘红泪’,想必以你一个丫头的身份也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毒药,这药,是你从你主子那里得来的吧。哼,倒是打的好主意,她以为我的笑儿去了她就能在府里称王称霸?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个什么出生。你以为你做的很隐蔽,利用月绣和月桂将药下到豌豆黄里,还用翠玉豆糕打晃子,想让人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可是没想到,你将药下到豌豆黄里的时候还有一些白色的药粉落在了翠玉豆糕上。月绣,你来告诉她,看她有多么的自作聪明。”
“是,夫人。翠玉豆糕上的确有一些白色的粉末,经过周大夫的检验,已经确认为是‘红泪’,同二格格所中的毒的一模一样。”月绣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对绿娇的恨意。
“绿娇,你还有何话可说?”索绰罗氏冷冷的看着一脸惊慌的绿娇。
“奴才没有做过,奴才是冤枉的,奴才发誓绝没有做过毒害二格格的事情。”绿娇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声音里句句都是委屈。
“到现在你还不认?那我再给你找个证人。这两个护卫是老爷派去暗中保护二格格和五少爷的,这府里,除了老爷和我之外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将药下到豌豆黄上面的时候刚好就这名护卫见了个正着。你说说,当时都看见了什么。”索绰罗氏用手指着护卫乙,让护卫乙回话。
“回夫人,属下亲眼所见绿娇在拿起翠玉豆糕的时候有白色的粉末飘到了翠玉豆糕旁边的豌豆黄上面,由于只是一闪而逝,属下刚开始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二格格中毒后,属下才将这件事联系起来。属下能肯定,二格格所中的毒的的确确是绿娇所下的。”护卫乙铿锵有力的说道,看向绿娇的眼神阴冷无比。
“绿娇,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倒要看你如何抵赖。”索绰罗氏冷笑一声,睨着绿娇,“来人,将绿娇给我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
两个护卫立马上前将绿娇架起放在一张长凳上,巴彦招来两个手持木棍的家丁。
“绿娇,要是你现在招了,也许还可以逃过一劫,本夫人可保你性命无忧,否则,你今后的住处就只有西郊的那片乱葬岗。”索绰罗氏盯着绿娇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奴才是被人陷害的,请夫人明察秋毫。”绿娇眼泪汪汪的望着索绰罗氏,依然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行。
“死不悔改,把她的嘴给我堵上,给我狠狠的打,别打死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挺多久。”索绰罗氏背过身去,不再看绿娇一眼。
“啪”、“啪”、“啪”…连续打了近十下,索绰罗氏示意家丁暂停,“现在你还说不说?”
绿娇只是摇头。
“继续打。”
当打到第十五下的时候,绿娇晕了过去。索绰罗氏让人把她弄醒,示意家丁继续打。
“我说…我…说…”最后绿娇终于熬不住开了口。
“说吧,老爷和我都听着呢。”索绰罗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放松的表情。
“是大格格让奴才做的…”绿娇闭上眼睛绝望的说道。
索绰罗氏“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可别乱说,萨伊堪身为笑儿的大姐,怎么可能如此行事?”
“奴才…没有乱说…的确是大格格吩咐奴才做的…因为…大格格嫉妒…二格格…能够得到…老爷和…各位少爷的…喜爱…”绿娇喘息不已,断断续续的说着。
索绰罗氏看了一眼富良阴郁骇人的脸色,张开口,小心翼翼的探问,“老爷…”
“去把大格格请过来吧。”富良闭眼深深叹了口气。萨伊堪才六岁啊,这让他如何让相信毒害笑儿的事情竟然是他心中这个一直娇俏可爱的女儿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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