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满意,啪的摔在柜台上。
“把魔方给我看。”
正在看其他笔记本的母亲不满:“不许买玩的东西!”
下林干巴巴的解释:“阿姨,这不单纯是玩的玩意儿。魔方能够帮助人增强空间思维能力,也是一种教学工具,有利于学生培养空间思维能力。”
母亲好奇:“哦,是吗?”说着就要伸手接过仔细看。儿子却很不耐烦,重重的又摔在柜台上:
“思什么维!不要不要!”
杨海面色一紧,心叫不好。
果然秋下林脸色不太好,气鼓鼓,只是忍着。
母子二人又看了其他东西,倒也买了不少,虽然儿子颐指气使,但母亲却很喜欢肉呼呼的秋下林,一直夸他可爱又聪明。越是如此,儿子越是不高兴,看下林的目光仿佛两人是宿仇。
终于在最后结账时,矛盾终于爆发。
儿子听到总钱数,把手里的自动铅笔往柜台上一扔,大声质问:“你抢钱哪,卖的是金子呀?什么东西这么贵!”
下林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爆发,手里的小本也啪的扔下,比他更大声:“你没脑子啊?不会自己算吗?上面标签都标着呢!”
这可捅了马蜂窝。
少年正在敏感的青春期,别人轻轻的一瞥,无意中的笑容都能引发他无数猜想,正因为考试成绩不好和母亲吵架,听一小孩儿也敢嘲笑他没脑子,简直忍无可忍。脸涨得通红,不顾母亲的拉扯,隔着柜台揪住秋下林的衣领,扯到近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秋下林偏是驴脾气。
若是来软的,指不定他还考虑考虑;你和他来硬的?秋上林那么厉害都制不住,更别提外人。
挣了几下没挣开,二话不说一拳就揍了上去,动作带着配音:“滚你妈的蛋!”
杨海拉都拉不住。别看下林年龄小个子小,力气可不小,和李长生学过几手,知道哪里能避开要害,哪里打上去疼,两人的距离又近,对方扎实的挨了一下,顿觉火辣辣的生疼。
也闹了火,伸手就要打。
杨海和他母亲连忙一个挡一个抱住,拉架不迭。
杨海是觉得在自家店里,自己店员给人打了太没出息;他母亲则怕儿子把人小孩打坏了。
李长生夏河吴哥几人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杨海抱着秋下林站在柜台后面,柜台前女人死命抱着儿子的手,苦苦的劝说,连呼带喊加骂还吓唬,都不管用,男孩儿脸涨得通红,死命挣扎,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问候秋下林家的户口薄。
木木站在一边不知所措,上林拉住她,不许她靠近,好整以暇的呆在货架边,隔岸观火。
吴哥笑:“哎哟,长生这就是让你不舍得走的地方?”
李长生脸阴沉,甩下书包冲到里面,打量着上林没事,绕进柜台,按住下林不断挣扎的胳膊,问:“挨打了?”
他原本还很激动很气愤很不平,然而一见到李长生,所有的激动气愤不平都像扎破的气球,瞬间跑没了气。
眼眶一红,鼻子泛酸,抽抽着:“哥,他欺负我!”
护短的李长生马上就要恼,正准备不管不顾先揍了再说。
秋上林煽风点火:“人没打他,他可打了别人一拳。哎阿姨,您不打算找他家长嘛?不然告警察也行,打人是犯法的。”
下林心里那个委屈哟,就别提了,死命的咬着下唇盯着姐姐,一言不发。
我是你亲弟弟不?
不,我一定是捡来的!有对亲弟弟这么狠毒的?劝着别人把自己往警察手里送!
长生也不满。
亲弟弟受了委屈,不管也就罢了,还说风凉话,再和他闹脾气,也不该胳膊肘向外拐。
倒是吴哥,诧异的盯了她一眼。
看到进来这么多人,男孩儿也渐渐平静下来。
“小子,你叫什么!”
这话放出去,就是没完的意思。也就是说我现在不揍你,但你告诉我名字,我早晚要找你茬!
李长生正要说话,秋上林缓步过来,笑嘻嘻的:“他叫秋下林。”
无视长生的瞪视,笑嘻嘻的玩着手指头:“我叫秋上林,是他姐姐,亲姐姐哦。也是这间店铺的小主人——阿姨对不起,打了你儿子。”先对那位母亲报以歉疚,她局促的笑笑,明显没适应眼前的状况。
“刚刚你问候的,是我爸我妈我奶我爷我姥姥和姥爷,哦,好像还有上几辈的祖宗吧。”努力回忆。
“我替他们谢谢你挂念。”我很好脾气的,你看,你骂了我家的户口薄,我都没生气。
吴哥再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笑声会传染,他一笑,原本忐忑不安的夏河也跟着讪笑,偷偷抹了把冷汗。
吴哥听说长生不肯接受邀请,难免过不去面子,却也大度的没追究。谁想到就那么巧,路上偏碰着要来精品店的李长生,吴哥问了他一句,不咸不淡的说随他过去看看。夏河生怕两人一言不合,闹了矛盾,长生身手不错,但再不错,他也才十二……
大柳树村
小酒仙的切菜工抽开食盒,将大厨精心制作的两菜一汤摆在里屋小间桌上,小小的隔间突然塞进五六个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点点头,自站着的几人挺…胸收腹贴墙站立为他让出的空间挤出,到了隔间外才觉得天地空旷,深深呼吸,惊觉木木怪异的注视,讪笑,忽又想起大厨的叮嘱,忙回头问:
“师傅问你明天吃什么。”
上林拿了筷子在手,思考从何处着手分开盘里的桂花鸭,闻言抬头想想:“随便,只是记得明天开始多加一道菜。唔,这未免太奢侈,以后我们只吃青菜。挣的钱都赔光了,还谈什么鸡鸭鱼肉。”
切菜工脸上的青春痘神经性抖动几下,奢侈?嫌奢侈你别点酒楼的饭菜呀。联合商场里头多的是小食摊,大米干饭把子肉,一块钱就能填饱肚子,你巴巴的点了店里的菜,又嫌太奢侈…我还觉以大厨的手艺给你精心做两菜一汤奢侈呢,找谁说理去?
怀揣满肚子腹诽,提着食盒走远了。一边想回去怎么和老板说吴哥的吩咐——让去了的自己吃,吃完挂他账…也不知她怎么会和这帮不务正业的家伙搅和在一块。
秋上林压根不想认识什么吴哥胡哥刘哥,倒不为瞧不起他们不务正业,而是讨厌他们引诱李长生——引诱不成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跟着上门,死皮赖脸的不走。
莫欺少年穷,她一贯的原则,此刻却要打破,自顾坐着,两只筷子拨弄桂花鸭,全无招呼客人坐下的意思。
隔间本就是勉强隔出给员工休息放杂物的地方,坐下他们三个已是勉强,不请自来的…。。抱歉,站会吧。
李长生完全没有歉疚或者不好意思的自觉。他来吃饭的,有人非要跟屁虫,既然撵不走,也休想他多一分客气。
至于秋下林…。老天保佑,他还满腹牢骚无处发。
方才的那场闹剧,以打八折为代价,哄得母亲眉开眼笑,闹脾气的儿子虽别扭,却也诚心的为他的不文明用语向秋上林道歉——可不是向秋下林道歉。
至于秋下林,破天荒的,委屈的向对方说了声对不起——在秋上林老板和债主双层身份重压之下。
他都很久没有说过这三个字了呀……。。凭什么,我家有钱有势,我妈把我捧在手掌心,我的朋友对我言听计从,我却要对一个什么也不是只会对无辜的人撒脾气耍横的人说对不起?
他愤愤不平。
上林嘿然,因为你未来会变成他。如果我不管你,放任自流,你未来会比他还坏,还令人瞧不上,更仗势欺人。
李长生本来很想抱不平,闻言寂然。
下林先是不服气,我才不会变成那样的烂人!却在上林嘲讽的目光中节节败退,我会吗,真的会吗?
无人搭理,吴哥被落了面子,面上渐渐难看,夏河在最外边站着,心惊肉跳,恨不能去踢坐着啃鸭架子的李长生一脚,你TM倒是别啃了,吴哥酒席都舍了,专程为你来,你就这样晾着他?
李长生浑然不觉,舔一舔满是油汁的手指,一如往常的抱怨:“太甜了,下次做辣炒鸭肉。”说着话,又抓了只鸭翅在手。
吴哥嘿然,神情渐渐冷了下来,既然对方摆出阵势表态不欢迎,他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转身就走,也顾不得说句场面话。
夏河急的直跺脚。完了完了,今天这个梁子算结定了!看看李长生,又看看吴哥,犹豫不决。
上林在他刚走出隔间的时候,慢条斯理的说:“谢谢吴哥抬爱,今天小酒仙的饭局我请客,你们尽管点,最后挂我账上。”
吴哥愣了一下,回头打量她的表情,辨别是真是假。
秋上林的作为,瞒得了大多数人,却瞒不了那些有心人。他处心积虑要在子房镇闯出名头,更用了心力收拢外人看来没有用的‘孩子’——殊不知,在未来,正是这些‘孩子’,帮他拢下了子房镇的半壁江山。
存心收集李长生的消息,自然不会落下秋上林,几番探听,他知此女绝非常人可比,也没拿她当小孩子看待,今天亲眼见到了,更觉得她处事圆滑、行事缜密。
以她现在的财富和人脉,完全不必在乎自己。他之所以没有当场发飙,也因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在风头正健的摩卡猫猫公司名头下,自己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虾。她无视甚至蔑视,都属正常。
预料之中的难堪,原本抱着被羞辱的心情离开,但她却说,她请客——这意味着,秋上林没有完全的无视他,反而给了他面子和台阶。
吴哥说不清此刻翻搅的心情,只是淡淡点头,应了一声。
既然别人给了面子,他也该闻弦歌知雅音:“长生好好学习。”
李长生纳闷的抬起头,嘴里还嚼着鸭肉。
我学不学习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有秋上林在,我就算不学习,考试也能前几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上林和吴哥达成了协议。
从此吴哥再不试图收买李长生。
北方的春天向来很短暂,往往五六月份还裹着厚毛衣,突然有天刮起了暖风,大街上行走的人们都换上了夏装。
新进的店员一边收拾春装,把它们并排着挂到冬装旁边,好奇的问:“店长,我在别家店里做时,很少有人买春装的,怎么咱们还做这么多春装。
木木,哦,现在已升任怀桥市总店的店长,颇有几分威严:“因为我们和杂牌不同。”
年轻的店员吐吐舌头,当然不同。
摩卡猫猫的服装早已成为国内知名品牌,听说最近总部在商谈出口事宜呢。自然和那些杂牌不一样。
瞄了眼大街上的行人,感慨:“都四月份了,还这么冷。听我妈说倒春寒,家里的小麦怕要遭殃。”
店里没有客人,木木管的也不严,放松了随口问:“你家是哪儿的?”
“槐荫城东大柳树村。”
木木若有所思:“离总公司很近嘛。”
年轻的店员想起总公司宏伟的大楼,憧憬:“骑自行车也就二十分钟。”
闲聊着,想起上周休假回家时爸妈的谈论,随口说:“去年兴隆食品公司在我们村买了一块地建厂,听说今年又要扩厂,我爸去打听了下,每亩地给不少钱呢,可惜我们家的地离得远,又不挨着马路,卖不了。要不然把地卖了,我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