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娉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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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娉兰(完)-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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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酿成了惨祸。
我问了那女孩受的什么责罚,小李子只淡淡的说了句:“已经杖毙了。”
我的心立时雪一样的凉。
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无辜。

而后,我的哥哥也从嘉郡赶了回来。
他担心我的身体,特意在南方寻了不少药材,一样一样摆在桌上,才坐在我床边,忧心的问:“可好些了?”
我点了点头,叫定儿出去烧壶热水,才问他:“嘉郡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却将脸一绷:“你都这般模样了,就别在想哥哥的事情了。对了,我回来就是想问你,究竟是谁害你。”

我心里微颤,垂了眼睑,道:“别乱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害我。”
哥哥却用力的拍了自己的大腿道:“你别以为大哥只会练兵打仗,你的事情我多少都清楚。小时候从悬崖上掉下来都没事,怎么这次一摔就把孩子给摔没了。”他略微顿了顿,看了眼室外,才小声的问我:“是不是齐太后?”

我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气道:“她虽然不希望我独宠,却也没必要害我的孩子,而且就算要害,也不会刻意让我在她宫中出事,这样一来皇上定会怪她,她明白这个道理。而且我的孩子没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哥哥沉默了片刻:“难道是皇后?”
“也不一定。”我叹了口气,有些乏困,便歪了身子躺着,道:“宫中有很多怀了心思的女子,不一定就是皇后做的。不过不管是谁,日后总会有端倪露出来。到时候,我决不会放过她。”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平淡,却是极冷。哥哥愣了愣,才起身道:“你先养好身子吧,别太难过,毕竟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诞下龙嗣。”
他又安慰了几句,便回去了。

但哥哥并不懂,不管日后我与子煌有多少子女,都不会是先前的那个,都不会是先前我怀了万千幸福的念想期待他降生的那个了,一切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挽回不了……

近了冬,日头便骤然的冷了下来。
张明启还是每日过来请脉,在他的调理下,我的身子慢慢也回复了从前,只是仍有些虚弱,还需进补。
失子这件事情,在我心中狠狠的划下了伤痕,怕是一辈子都难痊愈。

于是便有些郁郁寡欢。

每日懒散,什么都不想动,只趴在软榻上,看着红叶徐徐飘落。

那日依旧在看红叶,却听见子煌轻快的脚步声。
他拉了我,脸上全是笑容。

“你看你,这两天都闲得有些变样子了。”他笑道,“不过过两日就有得你忙了,快叫宫里的人过来准备,十日后便要秋猎了。”
我微微一愣:“秋猎?”

他点头:“算是每半年的一次审兵,在西郊的猎场,皇亲大臣都会到场,到时候也会有各军的比赛。带你一起去看看,顺便散散心。”
原来是为了此事。
我明白他的心思,便垂了头,略微一笑道:“你不用担心了,我没事的。”
他却劝道:“出去走走总是好的。”

我才点头,应下了。

帮他褪下衣服,又倒了茶给他,想起了一事,便问:“那臣妾的哥哥会不会去?”
他抬了头,有些神秘的笑:“你哥哥是武将,自是会去,另外还有一个人也会到场,你绝对想不到。”
我挑眉:“是谁?”
“就是上回在御畅苑救了你我一命的那个,叫希琰的壮士。”他笑着抿了口茶,我却悚然一惊……

我是懒人!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人生,淡到极致的美丽——是淡定而从容!
一杯清茶,一种人生!


第二十六章

希琰回来了。

他似乎与张明启的儿子颇有渊源,又加上救过圣驾,很容易便进宫见了子煌。
子煌安排他做了内廷侍卫副总管。随身护驾,并御前带刀。可以随意出入皇庭。

可我一直都没见过他。
我还未从丧子的伤痛中回缓过来,经不起任何的变故,所以我不想去想他为什么会回来,也不想再去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只想留在子煌的身边,等着这一世缓缓过完。

此时的菊花已过了盛节,渐渐有了衰败的迹象,点点金黄散了满地。定儿收了那些碎金般的花瓣,放在坛子里,等秋猎回来后做菊花酿。
我的精神却依旧不好。每晚总被噩梦惊醒,然后就想起我那未能出世的孩子,哀恸便像洪水一般将我团团淹没。
若是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我愿用我余下的生命来换那个孩子。
只可惜,万事总无法尽如人意。
去了的,终归无法挽回。

秋猎将近,寿德宫渐渐热闹了起来。
那些自幼便被选入宫廷的宫人,还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这次出巡对他们来说,是种无上的荣宠。
高兴是自然的,但也只是一时罢了。
待回头,仍是高墙束阁,逃不出的牢笼。

繁琐而冗长的准备,都在子煌的安排下渐渐了结。数千人的仪仗队伍候在承安门外,只等一声号令启程。

这是十月的最后一日,时值深秋,天气也愈发的冷了起来。
※ ※※※※※※※※※※
西郊的猎场的平原之上,早就严密的扎起了十数个帐篷。
中间那座明黄色的,自是子煌的处所。因上回在御畅园遇刺的事情,此次的守卫便比寻常时候多了近三倍。
其中除了董喜的部下,还有三成是哥哥与希琰的人马。
这是子煌第一次将内廷侍卫交给董家之外的人统领,看来日后逐一对两相削权的事情是必不可免了。

与子煌一起入了大帐,便听董喜在一旁道:“启禀皇上,各处人员均已安排妥当,请问淑妃娘娘何时移驾。”
子煌看了我一眼,才道:“出门在外,就别讲那么多规矩了。你退下吧。”
董喜本来还有话要说,子煌却不理他,只兀自拿了本书坐在披着兽皮的大椅上看。董喜无奈下才愤愤的瞥了我一眼,跺着脚出去了。
皇后不受宠幸,加之如今实权被削,他所有的怨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想这人生性鲁莽,喜怒皆露于言表,要他设计害人怕是有些难度,倒是很有可能会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心里有些黯然,加之一路的疲惫,便不由得叹了口气。
子煌听见了,抬头问我:“累了?”
我点了点头。
他有些担忧:“身体还不好么?”
“只是有些乏,歇一会就好。”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仍不放心:“要不要让张明启过来瞧瞧。”
我摇头:“不用了,他每日都过来请脉的,说我只是有些体虚,要慢慢调养。”
子煌道:“没事就好。我要去见那些大臣,可能要晚点回来,这里不比宫里周到,当心别受了凉。”
我点头,他才出去了。

在大帐里歇了会,瞧外面天色已近了黄昏。便想叫定儿准备晚膳,却听她道:“张御医嘱咐过,主子您的药要在膳前服用的,可现在那汤药还没送来,要不奴婢亲自去端?”
我想了想道:“我亲自去吧,顺便散散心。”

御药房的帐篷在兵帐与内眷的交界处,有些远,走了数十步才到。
外面并没有侍卫站岗,便让定儿在门口候着,自己直接挑起帘帐进去了。
那帐子分内外两层,入口出有屏风隔着,我刚要转出那屏风,便听其内有人道:“廷之最近一切都好,仍在跟着容若学习武艺,想年终时,就回来了。”
我的步子一下子便僵在半空中,这种略带玩笑般的语气,除了希琰还会有谁?
又听张明启道:“他若是知道回来,我也不用这么劳心了。”
希琰道:“伯父您也不能这么说,廷之钟于习武,也有所成就,是好事。”
张明启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还年轻,要你们去教导了。”然后顿了下,有些懊恼的道:“只顾着跟你絮叨了,都忘了时辰,这淑妃娘娘的汤药还没送过去。”

我在屏风外面听了,便想撤步退出去,却忽地听希琰问道:“听说淑妃前些日子滑胎了?”
张明启重重叹道:“可不是,皇上为此消沉了好一阵子。”
“淑妃原是华家的子女,出身兵戎,身体自该不差,怎么说掉就掉了?

我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停住了要退出去的步子,只听着里面的动静,连呼吸都要凝住。
就听张明启道:“这事本不该跟你说,但你救过圣驾,我也不能瞒你。其实淑妃这次滑胎,是有人耍了手段。”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我却听的一清二楚。瞬时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痛苦的几要爆开。
里面的希琰提了口气,问道:“怎么会有人陷害?伯父知道是谁做的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淑妃受孕的那段日子都是我请的平安脉,很明显娘娘的身子是在一天一天的寒弱,开始我以为只是娘娘先前的大病体虚,但后来直到滑胎时,我才明白是有人给娘娘下了药。”
“是什么药?”
“是种让孕妇不知不觉体弱的药,然后只需一个契机,就会导致滑胎的现象发生。一点也不会惹人怀疑。”
……
他们之后的话我听不到了,只觉浑身无力,几要倒下去,连忙从帐中退出来,便瞧见定儿担忧的问:“主子您脸色不好,出什么事了?”
我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抬头看了远方彤云密布的天空,只道了句:“快下雨了,回去吧。”

进了大帐,摒退了宫人,才发现唇齿间充斥着一种甜猩的血气,用手一抹就是几点殷红。原来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破。

痛是没有察觉的。
那些全淹没在了心底,汇集的多了,就慢慢成了一种绝望。
我的孩子……

※ ※※※※※※※※※※※※
第二日起的很晚。
便素面朝天的在床上坐着,直直的望着床边的地毯发呆。
我想我的人生,想我这一世十多年的人生。

一些纷乱的思绪渐渐涌上来,是洁白的杏花,是散着香气的烤鱼,是悠扬的笛声,还有那一句一句无法忘却的言语。
这些似乎都是我所拥有的,但我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只岁月依旧流淌。
逃避也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
自从上一世我决定从他身边离开,就成了一种习惯。

本不该如此的。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属于我,让我全心的呵护的,就比如我的孩子。
可我却失了他,只因为我的摇摆不定的软弱。
我不能再如此。

我想我该去争取些什么了。
……

振了振精神,便唤定儿进来梳洗了一番。又细心的换了发式,挑了件粉红的夹袄穿上。
然后用力的深吸了口气,对着镜子低喃:“从今以后,万不可再犹豫了。”

※ ※※※※※※※※※※※
午后子煌行猎回来,见到我后就愣在了门口。
我轻笑着迎他,帮他换了衣服,才问道:“今日的收获怎么样?”

他略微回了神,笑道:“骑马射箭可不是我所擅长,只任着那些侍卫自由发挥不过看起来收获应当不错,尚食居的人忙的快要哭出来了。”
我轻笑出声,站在窗前歪着头瞧着外面。那阳光水银般的泻了进来,照得浑身酥软。
“你累不累?”我忽然问他。
他正瞧着我,温润的脸上仍是那抹淡如月色般的笑容,然后摇摇头:“不累。”
“那要不要出去骑骑马?”
他愣住了,笑容却未减丝毫:“你的身体无碍吗?”
我摇头:“这些日子太过消沉,忽然想出去透透气。”

他仍是担忧般的犹豫,却也道:“那也好,我吩咐人去准备。”

因只是简单的出去走走,又在猎场范围内,便没带太多的人。
只跟了几个侍卫,还有他新的副总管——希琰。

我骑着马跟子煌并肩走在草原上。而希琰就远远的在后面跟着,只听得到他的马蹄声,若近若离。

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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