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叹了口气，还想说点什么，忽然，许宅的铁门缓缓向两边打开，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驶了进来。
燕婉的心头一跳，“立恒哥哥！”
她转过身，向楼下跑去。
“立恒哥哥，你怎么会来？”燕婉叫道，
赵立恒神色冷峻，看见她，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燕婉，赶紧跟我走。”
燕婉愣愣道：“去哪儿？”
赵立恒回头看着她，半晌，吐出一个词，“医院。”
燕婉的身子一震，脸色一片惨白，“去医院干什么？谁在那里？”
赵立恒双手按在她发抖的双肩上，沉声道：“你要答应我，不准昏倒，我才能告诉你！”
燕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
赵立恒看她一眼，低声道：“燕婉，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因为，你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燕婉诧异的看着他，呐呐道：“赵哥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立恒道：“我刚刚收到消息，你爹地今天乘坐游艇出海，游艇突然在海上爆炸，现在是生死未卜。”
“啊！”燕婉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赵立恒继续道：“还有你的姐姐鸿离，她在赶往海边的路上，出了车祸，身受重伤，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燕婉双手抱头，开始失控的尖叫，她不停的尖叫，无休无止的尖叫，
“燕婉，冷静点！冷静点！”
赵立恒怒吼着，猛烈的摇着她的肩膀，叫着她的名字，仍然不能让她安静下来。
赵立恒忽然扬起手臂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脸颊一阵刺疼，燕婉停止了尖叫，双眼的呆滞的望着他。
赵立恒大声的道，“鸿离没有死！还在抢救，知道吗？”
燕婉身子一震，清醒过来，抓紧了赵立恒的手腕，哭着喊：“请你带我到医院去，求你带我去吧！求你，求你！带我去……”
赵立恒拉着她，说道：“我带你去，我现在就带你去！”
“二小姐，你的手袋。”
身后，桂姐赶过来，将她的手袋塞进她手中。
赵立恒半拖半抱着摇摇欲坠的燕婉，将她塞进自己的车里，关上车门，然后自己坐了进去，伸手发动车子，凯迪拉克怒吼着冲出了许宅。
******
医院的走廊上，赖宇明双手抱头，独自坐在那里。
急救室里，医生护士忙忙碌碌，来回奔走，不断有声音传来。
“血压80/40，心率72。”
“脑后有明显外伤。”
“第五根肋骨骨折。”
“脾脏破裂！腹腔有大量积血……”
“CT片子出来了，颅内有出血！”
……
忽然，走廊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燕婉在赵立恒的陪伴下，脸色惨白，跌跌撞撞的冲了上来，对着赖宇明高声叫道，“我姐姐呢？她在哪里？”
“鸿离在急救室。”赖宇明抬起头，他的眼睛通红，他的声音疲惫而喑哑。
燕婉看着他，惊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阿伟呢，阿伟去了哪儿？”
赖宇明答道：“他去了警察局，配合警方做一个调查，你放心，他没事。”
听说林力伟没事，燕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丁子康匆匆走了出来，燕婉冲上去问道，“丁医生？怎么样？我姐姐她怎么样？”
丁子康答道：“你放心，今天主刀的大夫是我父亲，他是台北最权威的脑外科专家，里面还有几位外科权威，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将鸿离救活的。”
听了他的话，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丁子康又面色凝重地说道：“不过现在她伤势严重，失血过多，可是她的血型非常特殊，是RH阴型血浆，这种血浆我们这里库存不足！”
燕婉拂起衣袖，说道，“抽我的，我是她妹妹，我们的血型肯定是相同的。”
赖宇明道：“我是O型血，这种血型应该是万能输血者。”
在他们身后，赵立恒道：“我是A型血，不知道对鸿离有没有帮助。”
丁子康道，“RH阴型血这种血型极为罕见，为了稳妥起见，我要先化验一下你们的血型。”
“好。”
于是几人都去做了抽血化验，片刻之后化验结果出来了，赖宇明的血型是O型，燕婉的血型是B型，赵立恒的血型是A型，他们几个人的血型和鸿离都不相符！
“怎么办？”几个人面面相觑。
丁子康道：“只有打电话向其他血库求救了！”
燕婉呜咽道：“丁医生，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活我姐姐！”
丁子康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说罢，他转身重新进了手术室。
半个小时之后，鸿离需要的血浆终于运了过来。
输血之后，她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她一直没有苏醒过来。
ICU重症监护室里，鸿离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的血色。
隔着观察室的透明玻璃，赖宇明脸色苍白的问丁子康，“她的伤势怎么样？”
丁子康沉重地道，“她的身上多处擦伤，肋骨骨折、脾脏破裂，但是，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赖宇明的心一沉，“她最严重的伤势在哪里？”
丁子康道：“鸿离跳车的时候，脑部受了重创，脑子里有淤血，压迫了她的神经，我们虽然想尽办法挽救了她的生命，但是对这个却束手无策，她目前还没有渡过危险期，如果她在48小时之内不能苏醒的话，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这三个字仿佛最锋利的匕首，直插赖宇明的心脏！
他用脑袋死死抵住墙壁，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被撕成了碎片，磨成了粉，烧成了灰，痛楚从他心中往外扩散，他忽然狠狠一拳，击在医院的墙壁上，白色的灰土簌簌而下，他的手背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燕婉傻傻的站在旁边，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冷，那冰冷几乎连她的心都冻结了，她将脸贴在观察室的玻璃上狂哭：“姐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立恒伸手扶住她，劝慰道，“燕婉，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
丁子康沉重地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就在这时，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警察问道，“请问谁是许燕婉许小姐？”
“我是，怎么了？”燕婉抬起泪眼，
“许小姐，今天上午有一艘游艇在公海上忽然爆炸，游艇上所有的成员全部遇难，我们怀疑其中有你的父亲许宣哲先生。请你跟我们回警署配合调查。”
接二连三的打击向燕婉袭来，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整个天地都在她眼前轰然暗去。她再也支持不住，身子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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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一刀两断
更新时间2010…4…12 19：31：26 字数：1666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燕婉送进了急救室，经过短暂的急救，她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躺在病床上，睁大黑幽幽的眼睛，茫然无措的望着围在四周的众人，低声道，“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噩梦，对不对？”
这时，那个警察又分开医生和护士走了上来，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许小姐，既然你已经苏醒了，我们希望你能够马上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赵立恒对那个警察道，“许小姐都已经这样了，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以后再说吗？”
那个警察冷冰冰地道，“对不起，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请许小姐一定要配合我们的工作。”
赖宇明知道再多说亦是无益，他对燕婉道，“去吧，这是他们的程序。”
燕婉看着他，含泪点点头，跟着那些警察出了医院。
外面早就有几台警车在等着她，她被带上了其中一辆，跟着他们来到了台北刑事警察局里。
这些警察将燕婉单独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审讯室强烈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刺眼又难受。她被几个警察轮番盘问、录口供。
她和父亲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谈话内容是什么？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被记录，都被质疑。
她不能打电话，不能找律师，甚至不能睡觉，她处在一种孤立无援的处境之中，最后她终于崩溃了。
她只觉得脑子里仿佛针扎一样的痛，她双手抱头，拼尽了力气，大声的尖叫，歇斯底里地发作。
就在这时，赵立恒带着律师及时赶了过来。
“立恒哥哥。”燕婉看见他，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哭着扑到他的怀里。
她紧紧抱住他，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起来。
赵立恒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道，“没事了，没事了。”
她的嗓子已经喑哑了，她哭不出声了，可是眼泪仍像泉水一样涌出来，打湿了他的衣服。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整个身子摇摇晃晃的，像个用纸糊出来的人，正在被狂风吹袭，随时都会破裂，随时都会倒下去。赵立恒将她半抱半扶着带出了审讯室，就在这时，走道上，几个警察和他们擦身而过，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燕婉！”
燕婉闻言惊喜的抬起头，忽然，她怔住了，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惊恐的道：“阿伟、阿伟，你、你、你……”
林力伟穿着一身全新的警服，这身衣服让他仿佛象变了一个人，让人感觉到分外的陌生，那肩头二杠二星的银色肩章闪闪发亮，仿佛一柄利刀，一下子扎进燕婉的心里。
她的嘴角颤抖着，喃喃道，“你、你到底是谁？”
“台北刑事警察局CIB（刑事情报科）探员林力伟。”旁边的警察说道，
“CIB？你是CIB？”，燕婉的眼中腾地冒出火来，“是你告的密？”
林力伟面色如纸，他眼底掠过了一抹痛楚的光芒，嘴角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恢复警察身份之后，马不停蹄的配合警方查封了许宣哲的几处非法地下赌场，想不到刚刚返回警局，就在这里碰到了燕婉。
燕婉尖叫道，“你害死了我的父亲，你害死了我的父亲！”
她忽然用力抓住脖子上的项链，狠狠一拽，项链被她从脖子上拉断下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条断成两截的项链重重的摔在他的身上。她雪白的脖子，也被勒出了一道红红的血印。
她的眼底的沉痛和厌恶，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刃，直刺他的心脏。
她的声音中滴着血，她一字字地道，“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我再也不认识你！”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子一软，人已经滑了下去，赵立恒及时扶住了她。
林力伟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条贝壳项链，贝壳尖锐的边缘刺入他的掌心，传来刻骨的痛楚，几滴殷红的鲜血从他指缝间缓缓滑落。
赵立恒抱着燕婉，冷冷对林力伟道，“林警官，请你让开。”
林力伟脸色苍白，他低声道，“你不能带她走。”
赵立恒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跟我的律师说，但是现在，我必须带她走。”
林力伟道，“不行，我不允许你带她走！”
赵立恒冷笑道，“你是以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