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不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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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不走空-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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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老儿与我爹爹的感情,那也是极好的。两个人都是少年得意,人又都长得英俊不凡,本来是江湖中人人钦羡的知己好友,直到我娘的出现……

二十多年以前,我娘生得花容月貌。可是,她却不以美貌名震江湖。

江湖都说,李者李女侠豪气干云,忠肝义胆,端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她本与祖老儿认识多年,祖老儿对她也是一往情深。奈何,我娘对他却一点都不感冒。直到认识我爹,两个人看对了眼,很快就如胶似漆,并结了婚。

结婚的那天晚上,祖老儿喝了很多酒,大闹婚宴,跟爹爹大打出手。

我娘那时也不会做事。她本已跟了我爹爹,又似乎对祖老儿有那么一分挂念。于是他们两个决斗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干预。

最后,当然是爹爹赢了,将祖老儿赶出关村。

可是,我娘又追了出来,送给祖老儿她的一双绣花鞋。

我爹是深爱着娘的,所以,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两家数年不曾往来,没有冰释前嫌的机会,于是就越来越瞧对方不顺眼。

祖老儿恨我爹抢了他的至爱。我爹恨祖老儿对我娘余情未了总想着打岔。

说到这里,祖老儿轻叹一声,“昨天你爹救了我一命,我们两个人的恩怨,也就算是消了。呵呵,本来就没有多大事。何况,我也快要结婚了。”

我笑道:“恭喜祖叔叔,找到这样一位姑娘。眉目如画,知书达理,也足慰平生了。”

祖老儿抬起了头,却凄然一笑,“可是,我等你娘,等了足足二十年啊……”

我噎住了嗓子,剧烈地咳嗽一声。心想这些老怪物,怎地如此常情?

忽然想到娘曾问我的那个问题:这世上,可还有常情的男子?

登时回过味儿来,难不成,娘说的人,娘一直牵挂的人,竟然就是这位祖叔叔么?

唉……果然是陈年旧账,陈年旧账啊……大人的事情,我这个小孩还是少参合为妙。

******

第二天一早,祖老儿就让他的司机将车开到了神偷门的大门口,并亲自将我送上了车。末了,还摸着我的手说,丑丑,有空的时候,多来看看祖叔叔。带着你娘。

我一个哆嗦,赶紧将手伸了回去,敷衍地说了两声好。

汽车开下了山。

我坐在后排,欣赏着两旁飞速掠过的风景,心情也慢慢变好了。

这次来湘西,虽然没有偷到那一只绣花鞋,可是宿怨得解,那只绣花鞋要不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就像祖老儿说的,给他留一个念想吧!

我想,祖老儿现在肯定还对娘念念不忘。身为一个女儿,我十分大逆不道的得意了一下。

不愧是我娘啊,魅力就是大!

车开下了山,我跟司机师傅闲谈几句,可他不是个健谈货,木讷得紧。自觉无趣,我便不理他了。自顾自筹划着这一次重返帝都要做的事情。

首先当然是找到丁坚,只有通过丁坚,才能知道地图的下落。

然后救出那个可怜的韩冰,他受了这般大的变故,盼着不要失心疯了才好。

汽车驶上了田野。

土地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白连着白,偶有几处露出了土地。一片美好的荒芜。来年春暖雪化,洒下种子,便能看到那些绿油油的谷物了。

我不由开始期待我的春天。

汽车开着开着,开始减速了。

我问司机怎么回事。他说没油了。

我着急地道:“啊哟,这可怎么办?”

司机回过头来,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指着前面道:“那里不就是加油站么?”

我面红过耳,道:“哦,呵呵,呵呵呵呵……还是您老视力好!”

来到加油站之后,司机加着油,我的肚子有点饿,便去超市里买些可以在路上吃的食物。湘西距离帝都相当遥远,估计得需要二十四个小时的车程。有备无患。

正在柜台里挑着拣着,忽然吧台的收银员大喊道:“抓小偷,抓小偷!”

我下意识地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洒到了地上。

我……我没偷东西啊……

朝门口处看了一眼,几个保安匆匆追了出去。我拍了拍胸口。职业病……职业病吓死人啊……

我走出便利店,让司机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去抓小偷。

司机应了一声,道:“贼喊抓贼啊。”

我正要迈步,闻言差点就栽到地上。

******

那小偷跑得真快,远远的就能看到这样一幕:高速公路的服务区,自南向北,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一边咬着从便利店里偷来的面包,一边发疯一般地奔跑。

后面跟着一大溜人,手里拿着各种家伙,招摇呐喊:小偷,站住!

遥遥地,我见他委实可怜,就不愿意再追了。

人混到这个份上,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过,总是耐不住那颗看热闹的心,我还是吊在了最后面。

那个小偷终于被抓住了,他被人按着脑袋,匍匐在地上。保安去扯他牢牢压在身下的手臂。小偷拼死抵抗着,但好汉架不住人多,很快他的手就被人家抽了出来。

只见小偷蓬头垢面,大喝一声,奋起余勇,将手中所藏面包一股脑儿全塞在了嘴里。只咀嚼两口,便得意忘形,哈哈大笑道:

“我不饿!”

我仔细瞅着这人的脸,越看越熟。踏前一步,仔细端详,我惊讶地道:

“小何,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我唤他的名字,这不成人样的人口中面包竟就此噎住了,脸色憋得通红,一口气上不来,翻了个白眼,晕倒在地。

生死一线

在车上,小何终于醒了。一双桃花眼慢慢悠悠睁开,左右看了看,又稍稍抬起脑袋,离我近了一点,梦呓般道:“……你是丑丑?”

我愉悦地吁出一口气,点头道:“是我。还饿么?”

小何茫然摇了摇头,只问我这是在哪里。我告诉他,这是在驶往帝都的车上,他偷东西的钱,我都还给了人家。

小何似乎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就要坐起来道谢。

我压了压他的肩膀,道:“你现在身子虚弱,躺下多休息一会儿。不过,你怎么混到了这种地步?动少不是派你寻找丁坚的下落么?”

小何扁了扁嘴,那模样委屈极了。

“一言难尽啊……我得到动少的命令,大江南北地跑。路过仓南城的时候,听说有人在湘西看到过丁少,就跑到了这里来。一个货车司机好心,载了我一程,哪想得到他是不安好心,半路就将我打劫了。弄得我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丑丑,要不是你,今天我恐怕就要被人家打死啦!”

我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好哥哥,别哭,别哭哇……咱们这会儿安全了。再过不久就要回到帝都,你好生歇着。”

何足道刚刚躺好,我“咦”地一声,将他又拎了起来。

“你说,丁坚在湘西出现过?”

何足道像受惊的小鸟,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点了点头。

“那么,你找到他了么?”

他摇了摇头。

“这是多久之前的消息?”

何足道想了想,道:“一个星期前。”

我对司机说:“师傅,掉头,咱们回湘西。”

司机抬了抬眼睛,借着后视镜看着我,我也这么看着他。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妙。

接着,司机阴恻恻地一笑,道:“还是送你们回帝都吧。”

油门立刻踩到了底,“呜”地一声嗡鸣,车子箭一般朝前蹿去。我抓住了门把手,稳定住了身子,在后面大声吼叫:

“你给我停车!”

司机道:“恕不从命。”

我道:“那丁坚已经被祖老儿控制住了对不对?”

司机冷笑道:“既然被你猜到了,也就不再瞒你。不错,他正在神偷门内做客。杜小姐,你若乖乖回帝都,不将这件事情泄密,那么咱们仍然相安无事,如何?”

我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知晓他既然将丁坚在神偷门内的事情告诉我,那么很快就会下死手。死人的嘴巴,才最可靠。

只是,不知他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将我们杀死?

疾驰的汽车之中,我思索着脱逃的办法——如果用武力将这个人制服,那么在这样的车速下没有了控制,我们都会丧生。他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越开越快。

为今之计,只有先让他将车速慢下来再做打算。于是我和颜笑道:“神偷门、圣门本属一脉同宗,这件事情我不会再管了。师傅,您好好开车吧。我们……回帝都。”

听我这样说,前面这位先生也笑了笑,道:“好孩子,你可真乖。不过我得警告你一点,我叫孙朝阳,如果杜小姐心中还有什么别的算盘,劝你尽早打消。”

我吃了一惊。孙朝阳,神偷门的光明护法。

虽然自信我能将这个人制服,但想来也需要很大一番周折。我不由为自己目前的处境担忧起来。

******

汽车放慢了一点速度,高速公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我料想,只要这辆车仍然驶在告诉公路上,那么这个孙朝阳就不会对我们下手。

我还有一点时间。

何足道休息够了,恢复了一点元气。从我与孙朝阳的对话之中,他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有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太阳渐渐西斜,仿佛归乡的游子。

远方的天地似乎在这一刻连在了一起,没有半点隔膜。孙朝阳超了一辆又一辆,我想,以现在这个速度开下去的话,在明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到达帝都。

可是,天亮以前的夜晚,我们又将如何度过呢?

******

当夕阳最后一抹光线埋伏在云朵里,天,就像那无法阻止的,时间的浪潮,黑暗下来。

我们一直没有说话,我看着窗外,思绪纷飞。

何足道说一个星期以前,有人从湘西看到过丁坚。那时,祖老儿还没有回来。应该是他的弟子先发现了此人,不然的话,一个朝不保夕的人,不可能不远万里来湘西的。

而祖老儿正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匆匆赶回湘西。如今,得到孙朝阳的证实,丁坚在神偷门是没有悬念的。

那么,在祖老儿手段之下,丁坚应该很快就会将地图的所在告诉他。

这时,何足道凑了过来,轻声道:“丑丑,千万不能让丁少落在别人的手上。丁少是动少的好兄弟,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袖手旁观。”

我嗯了一声,收起心思。再朝外面看的时候,忽然发现,我们走的已经不是高速公路了!

不知何时,孙朝阳将车开到了一条小路上。虽然笔直,但路面很窄,前面后面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我们,一辆车都没有。

我暗自揣摩:难道孙朝阳打算现在对我们动手?

便问道:“护法大人,你这是往哪里开啊?”

孙朝阳道:“困了,咱们先下高速,找个旅店休息一晚。”

又开了一会儿,我依稀可以看得见前方亮起了霓虹灯的牌匾。孙朝阳介绍道:“咱们现在走的是国道,前面就是给过路司机过夜的地方。”

停车之后,孙朝阳开了两个房间。他说,他跟何足道睡一个屋,我自己一个屋。

我担心何足道晚上一个人应付不来,便道:“不用了,孙先生你开车很累,有个人在旁边难免会有打扰。今天就让他跟我睡吧。”

孙朝阳看了我们两人一眼,笑道:“也好。”

拿着钥匙,我们三个人先后上楼。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家居摆设陈旧,楼梯也是木制的,踩起来咯吱咯吱响。不过这已经是林立的旅店里最干净的一家了,挑来挑去也找不到更好的。

旅居在外,凡事便不能太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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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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