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千年之文承武德》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绮梦千年之文承武德- 第4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
  “晋你既然知道秦王早已经洞悉一切,为何早不与我来说?”他压着嗓子在我耳边低吼。
  “我不说,是因为必须让秦王有所动作。”
  “什么意思?”他问。
  “太子,你想在明日给元吉饯行的时候动手,秦王已经知道了。可是饯行之礼,他是一定得参加了,他没有理由推辞。就算他真找了理由推辞,那下次呢?秦王的性格,建成哥你是明白的。他是遇难而上,遇险而进的人。你觉得,当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会怎么做?”我伸手拥着他,喃喃低语。
  李建成沉默了片刻。
  “先下手为强。”
  “对,先下手为强。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先下手呢?”我又问。
  李建成深呼吸了一下。
  “明日,对质之时。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恨恨道。
  “建成哥,你错了。我说过,你见不到陛下了的。”
  他沉默了一会。
  “是路上,早朝的路上。”他说。
  “是的。那么,在哪里下手比较好呢?”我问。
  李建成不语。
  “陛下要大家去临湖殿对质。去那儿最近的路程是经玄武门入大内。”他缓缓说,“最好的地点,只能是玄武门了。”
  我拍拍他的背。
  “你们是一家人,想的果然也是一样的。”我说。
  他拥着我的手颤了颤,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
  “玄武门守卫何常是我的人,今晚是他当差,世民想有所动作只怕没那么容易。”他说。
  我在他耳边轻叹。
  “建成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把我从怀里一把拽出,抓着我手臂,瞪着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晋,你是说……”
  我点点头。
  “不可能。他怎么会……怎么会……”李建成面孔扭曲,抓着我手臂的手紧紧的掐进肉里,疼的我轻叫起来。
  他察觉到自己弄疼我了,急忙又把我揽入怀里,紧紧抱着。
  “他怎么敢背叛我。”李建成咬牙切齿道。
  “建成哥,世民哥不是普通人,他的野心是很早很早以前就存在了的,他做的比你想象中要多的多。”
  “他们休想。我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太子。他只是秦王,永远也只能是秦王。他休想取代我。”李建成低吼着。
  “是的,他不能取代你。你才是太子,未来的陛下。建成哥,所以,我们要比他还先下手为强。”
  “比他还先下手?晋,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一切,我还有时间先下手吗?”李建成抓着我的手臂,突然语气一冷,质问我。
  我轻抚他的背。
  “我之所以不说,正是不想让秦王溜了。建成哥,他想谋反,对你来讲其实也是好事。他动手了,我们收拾起来也有理由。到时候天下就全知道,秦王谋逆,太子只是除奸而已。”我说。
  “你说的自然是有你的道理,只是现如今,我们动作还来得及吗?”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是吗?齐王殿下很快就会来,我们一起去玄武门。”我说。

  65 先行一步

  玄武门,高大,宽阔,雄伟,是威严大内最坚实的守护者。可惜,它守护的只是那冰冷的皇权,并非灼热的生命。
  与其说这是一道门,更不如说这是一道最后的底线。今晚,所有的人都将越过这道最后的底线。越过之后,大家就再无兄弟朋友情谊,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权力欲望。你死我活,致死方休。
  李渊还在他的两仪殿里熟睡,不知道这个老父亲在梦中有没有继续为自己三个宝贝儿子操心劳力?
  太穆皇后给他生了这三个人中龙凤,是他的福气。只是,儿子总要长大的。长大了就有自己的主意,不听父母的话了。
  漆黑厚重的城门严严实实的关着,我和元吉骑着马,停在门下。
  元吉下了马,拉起门环敲了敲。
  “是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里面的人喊了一声。
  “是我,齐王。叫何常来和我说话。”元吉低低说。
  “是。”里面的人应了声。
  “齐王,我是何常,这么晚了,您来有何急事要见陛下?”何常很快就来回话。
  元吉从怀里取出李建成给他的半张兵符看了看,蹲下身想从底下的门缝里塞进去。我在马上对他摇了摇手,他不解的皱眉,起身看我。
  我指指他马背上的衣服。
  元吉露出个了然的表情,把兵符放回怀里,从马上取了衣服,塞了过去。
  “这……这……齐王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那边何常惊慌问道。
  “你开了门再说吧。”元吉撩嘴冷冷一笑。
  那边何常沉默了。
  元吉回头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担心何常不肯开门,于是露个浅笑让他安心。
  何常不是傻瓜,见到自己老娘亲的衣服就该明白现在是个什么局势。或许他还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对我来说,目前要保证的是两件事。一,他会开门。二,他不会去通风报信。
  所以塞衣服比塞鱼符保险。塞了鱼符,何常门自然是会开的,可是难保他不去通风报信。然而塞了他老娘的衣服,他就该明白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该掂量着办了。
  等了好一会,沉重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何常手拿着老娘的衣服,从里面闪了出来,挡在门口。
  “齐王,这是什么意思?”他举着手里的衣服低声问。
  元吉无声笑笑。
  “何常,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太子和我已经知道一切了,你和秦王的事情是逃不过我们的眼睛的。这,”他用手指了指那衣服,“这只是给你提个醒,让你知道该怎么做。”
  何常脸色一变,昏暗的夜色里难看的仿佛一个鬼。
  元吉从怀里掏出鱼符晃了晃,纯金的兵符在夜色里闪了闪。
  “奉太子殿下的旨意,我们要进入大内,还望何大人配合。”
  何常脸色阴晴一阵,身体一侧,闪回门后。过了一会,大门闷响着缓缓打开了些。
  我和元吉互看一眼,对视浅笑。
  我先行而入,走了几步再出来,朝元吉点了点头。然后元吉拿起弓空引弦,空气崩裂之声传开去,远处人影攒动。他朝那些人大力挥了挥手,黑影涌动向前。待来到跟前,隐约光线之下皆是些手持兵刃,身穿盔甲,骑着高马的将士。
  为首的是谢叔方,他带领的正是齐王府里一百多号最精壮能干的府兵。
  一百多号人鱼贯而入,夜色掩映之下动作有条不紊,干净利索。
  多少个日夜了,我等待这一时刻多少个日夜了。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真是大实话。这一次,我要做最早起的鸟儿。
  我和元吉押后,最后进入玄武门。
  漆黑的裂缝就在身后,阵阵寒风灌入,冷彻心肺。
  里面的所有守兵已经全部被控制住了,闪亮刀刃威逼在脖子上,谁都明白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哪一方。
  我看了元吉一眼,元吉点点头,策马上前。
  “人一个没缺?”他问谢叔方。
  “禀殿下,一个没缺,我仔细点过了。”谢叔方回答。
  他听完点点头,然后目光略过所有城门守卫。
  “我们这次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志在铲除逆贼。你们乖乖听话,就全是有功之人,事成后人人皆能封大官,赏良田,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若有不从者,就是这个下场。”他冷不丁脸色一沉,飞速拿弓取箭,刷一箭射死其中一人。
  那名无辜的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命乌乎了。其余人皆吓的面无人色,何常也皱着眉别开头去。
  元吉深吸口气,嘴角冷冷一撩,手拿着弓凛冽的看着他们。
  “我们誓死效忠殿下。”那些人见他如此狠辣,纷纷跪下称服。
  他手一撩,让他们起来。然后给了谢叔方一个眼色,谢叔方点点头,开始分派人手,布置起来。
  我拉着马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元吉。
  他现在这个样子,是我熟悉的李家男人的样子,但却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好朋友三胡。从没有比这一刻,我深刻的体会到,他也是一个李家的男人。
  那种狠辣,凌厉,对高高在上权力的独特支配和占有,那种天生的暴疠,凶狠,以及目空一切的骄傲。
  他们天生适合争权夺势,适合血腥糜烂的生活。
  我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他,元吉应该是阳光的,冲动的,明朗的,不该是现在这副沉浸在夜色之中的罗煞之鬼。
  察觉到我在注视他,元吉转过头来,给我一个明朗的笑容。
  我轻舒口气,浅浅而笑。
  谢叔方是个经验老道的将领,很快就把部署安排妥当。元吉听完他的回禀之后转头看我。
  “馒头,刀枪无眼你还是回去的好,一切就交给我和大哥好了。我们这次准备充分,一定能做掉二哥。”
  我摇摇头。
  “事情不到最后一步,不能掉以轻心,我要留下来,亲眼看着他进来。如果有变,我就放灯,见到灯你们就千万不要来了,直接围攻承乾殿,知道吗?”我紧着脸嘱咐他。
  他皱着眉微微撅嘴。
  “我不放心你,你那么弱,打架又不行,出了万一我该怎么办?”
  我牵马靠近他,伸手抚他的脸。
  当年那个傻里傻气的毛头小子如今已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这张成熟的脸上我都快找不到幼年时的痕迹。只有这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注视着我,眼神灼热而坦率。
  “记住,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保护好自己。我最最担心的就是你,也只有你。我等着你来,等着你走过这玄武门,等着你为我除掉我心头最大的祸患。”
  他抓住我的手,重重一握,然后松开手。
  我也松手,看着他调转马,策马出了玄武门。

  66 爱情,杀人

  我用手抚着肩,傻坐在临湖殿的台阶上。过了水的夜风吹拂而来,让人冷的发抖。
  图谋图谋,有所图而有所谋。图的是一个欲,谋的是一个权。这全长安最庄严的地方,要上演冰冷而血腥的骨肉相残。
  一母同胞,相扶相持而长,如今却要在老父亲脚下为所谓皇权杀个你死我活。讽刺的让人想吐。
  然而所有人都不能逃避罪恶,就连我的脚也陷在里面,无法摘干净自己。这场兄弟之争,我从来没有尽过一丝一毫的力量去阻止。我只是冷冷的旁观着,图谋着。我也不干净,我也不慈悲,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我图谋的和他们不一样而已。然而其手段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无论如何,如果明天一定要死人,总还是死的越少越好。我想李渊也明白,死一个儿子总比死两个儿子要强得多。
  今晚入玄武门的全是齐王府的人,没有东宫的人。东宫的人全留在外面,长林军被安排着明日攻击秦王府,这是长安流氓的强项。至于八百多的府兵则调到玄武门前,以应不测。
  东宫的人不能进玄武门,李建成是太子,他必须与这场血腥保持一定的距离。当朝太子的手上沾了血,总不是件好事。
  等这一切过去了,我就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如果这一次,历史被改变了,那么未来的历史就该是一个完全崭新的历史,我就不会再先知先觉,就不会再痛苦。命运这种东西,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
  我不知道历史可不可以改变,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这个信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