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璐一把抱住我,上下打量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还好吧?”
“没事,我们快离开这儿,去别处看看吧!”我头也不敢回,拉着他匆匆离去。借着往来人多,心里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胆着胆子回头看去,发现那人仍站在原地看着我,我心一跳,迅速收回视线装作视若无睹的样子朝前行去。背后麻麻的感觉跟了一路,我暗自思忖,这位阿哥到底是谁呢?
“累了吗?我们找地方坐会儿。”逛了好久,廷璐来到河边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背面的坡上是庙会密集集的人群,对面则是停泊着无数画舫的湖面,或远或近,最近的一艘距离我们只有几步远。似乎船上的人下去看表演了,将船在这里停靠。想到刚才他还要拉我去看唱戏的,我笑道:“喂,一会儿你要听唱戏的就自己去,我可听不懂她们依依呀呀唱了些什么,听一会儿准犯困。”
“不喜欢听戏?”
“听不懂也不喜欢呀,听她们唱戏,还不如听你唱歌呢。”我高兴的一拍手:“对了,不如你唱歌给我听吧?”
情歌
“行呀,想听什么歌?”我回了一句随便,他颔首想了想,少顷,轻声唱了起来。他眼睛望着我,低低的声音唱得婉转又饱含着深情,渐渐的,我整个心神被陷了进去,不知是被他动听的歌声打动了,还是被那双晶亮有情的眼神给淹没了。他很自然的圈住我的肩,额头碰着额头,静静的唱给我一个人听。
我不由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个站在院外一脸戏谑地问你是木兰的稚气少年,在两家聚会上大声向众人宣布我要娶木兰为妻的有胆少年,还有冰天雪地里一路北上时倒在我怀里说你是我的那个深情少年……历数我们每次见面,好象看得到他在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得成熟。
他拿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摩挲着,唱了一会儿,停下来扭头问我:“好听么?”
“好听。”我重重点了下头。他豁然一笑,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接着又唱起来。天色渐黑,停泊在湖面上的画舫纷纷亮起灯笼,将整片湖面映得通红,当岸边树上的红笼也亮起来的时候,岸对面开始燃放炮仗,一支支礼花弹被打上天,在空中幻化无数道漂亮的光弧,一时间整个世界被笼罩在一片流光溢彩中,伴着一声声爆竹响,热闹的庙会更多了几分喜庆气氛。画舫里的人纷纷聚集到船边观看美景,喜气洋洋,欢声笑语,好一幅太平盛市的实景画卷啊。
廷璐动听的歌声仍在耳边回晌,他唱了一遍又一遍,我把头依在他肩头,闭上眼静静的听着,尽情享受着属于我们自己的一方宁静。
“你唱的真好听!”等他停下来,我赞叹了一句。
“这是首蒙族的老歌,叫美丽的姑娘。你喜欢就好。”他咧嘴一笑,用力搂了搂我,我们并肩朝对面的湖上望去。
“你会蒙语?”
“会呀,我的差事就是陪阿哥们读书,蒙满汉都要学呢。教蒙语的达哈塔先生,还有教汉文汤学士严厉的很,要是背不过他们的作业,少不了挨一骂训斥。每天要早早在上书房等着老师来,一学就是一大天下来,比陪阿哥们练布库可累多了。要是天天都象今天这样过那该多好……我一定会幸福得死掉……”他好生留恋的低声说着,埋头在我发间用力嗅,最后又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我喜欢和你一起看烟花的感觉,这样,就算做什么放肆的事你也不会生气,对吧?”他沙哑着声音问,热情的眸中闪烁着令人心窒的东西。他的目光下移停留在我唇间。眼神变得越来越深蛰,我的心慌慌然突然狂跳起来。看他渐渐俯身靠过来的头,我用力咽下口水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伸手挡住他的唇,他握着我的手在唇边轻轻的吻着,啃咬着,令我一阵心悸。“真希望这双手永远属于我,会吗?”
我象被他施了魔法似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一刻也移动不得,心砰砰跳个不停。
遇见太子
“木兰?”
面前这张满是期待的面孔,明明稚气未脱却又早早写上了几分与年纪不相衬的成熟味道,不知何时,我的心里早已被这个热情和执着的男孩攻占了一方天地。我伸手过去摸着他面庞,轻声问道:“可以教我蒙语吗?”
“好呀,你想学哪句?”
“我喜欢你。”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不敢置信似的看着我,轻声说了一句蒙语,我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的眼神,缓缓念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他开始还有些不确定,当看到我唇边的微笑渐次的扩大,目不转眼的看着他笑,他眼中闪烁起激动的眸光,我念着念着,突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高兴的一把将我拉入他怀中,紧紧的抱住。“你说的是真的吗?这是你的决定吗?”他一连声问道,一副仿佛在做梦的惊喜表情。
我的脸被他压在怀里呼吸变得好困难,可又不能去推他,只能冒着窒息的危险老实的待在他怀里。其实从答应来京城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变相的做出决定了,只是那时心很乱没有细想,刚才听了他唱的情歌,才发觉原来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一直摆在面前却被我忽视了。从今以后,就让我安心的依靠着这具胸膛快乐的活下去吧。我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
“我好高兴,到底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他松开我,兴奋的问道。
自从来到京城后,他的笑容是越来越多了。我嗔笑:“傻瓜,来京的路上吃了那么多苦,要是不答应你,岂不白受了。”
他手捧着我的脸,开心的有些合不拢嘴。就在我们两两相对的时候,一个戏谑的声音煞风景的插了进来:“哟,这不是廷璐和木兰吗?小两口躲在这儿蛮亲热的嘛。”这人话一落,一阵笑声响起。
听到这个好事份子的声音,我们吓了一跳,忙站起身转向坡上,只见纳兰揆方正不怀好意的斜眼看着我们。在他旁边还有几个人,除了胤禔和几个面生的人,还有一个是之前拉错手的那个人,他也在好笑的看着我们。
廷璐见此情形,连忙拉我走上去,面对着他们身子一低打了个千,“太子爷吉祥,大阿哥吉祥。”
原来他是太子!我吓一跳,忙跟着行礼下去。
“好了好了,都平身吧。”太子爷惊讶地扫了我一眼,转向廷璐道:“昨个拉你一起逛庙会,你称有事,原来是想着跟姑娘约会啊,难怪不想跟我们同行呢。”
“太子还没见过木兰呢吧?”胤禔正要引荐。不料,太子爷微笑道:“先前我们已经见过一面了。”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廷璐疑惑的侧头看了我一眼。
智斗纳兰
廷璐面色不悦地瞪了纳兰揆方一眼,纳兰揆方视而不见,继续挑事道:“太子爷,你别小看木兰,这姑娘可能耐着呢。是不是呀?”
纳兰揆方分明想借此机会摆我一道,我不以为意地淡淡回道:“民女才疏学浅,哪及得上纳兰公子受教鸿儒聪明过人。”
“哟,这时候知道自己才疏学浅了?没关系,以前的事哥哥我一点都不介意,你若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除了我这里还有太子爷和大阿哥在,定能帮你解惑受业,啊?”他坏笑着绕着我走了一圈,最后拍拍胸脯底气十足的说了一句。听了这句挑衅的话,我心里不由有点生气了,看来这位没好心眼的贵公子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把人看扁了。
“是,纳兰公子一提,那小女子还想起一件事。”我抬起头,眼睛定睛的迎视着纳兰道:“前些日子碰到一位熟人,问起孩子的年纪,她母亲说这个孩子坐下来的时候年纪是站着的一半,倒立时比站着大三岁,你可知道他现在多大了?”
纳兰愣愣的问:“什么站着,倒着,这是什么见鬼的题?”其它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沉思不语。
“是啊,以纳兰公子的智商这种题太简单了,那我换一个有难度好了。从前呢有个动物总喜欢把为什么三个字挂在嘴边,可又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不肯承认自己笨。知道这是只什么动物吗?”纳兰眉头紧拧,很卖力的想着答案,我扭头告诉廷璐自己先回去了,让他多陪太子爷和大阿哥。
廷璐点点头,很不舍的样子。纳兰见我要走,忍不住问。“喂,答案是什么?”
“是猪啊。”我微微一笑,冲太子爷和阿哥行礼告辞,从容的离去。就听身后纳兰纳闷的问:“为什么?”短暂的安静后,一阵爆笑声骤然响起,其中属廷璐笑得声音最大。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廷璐似乎肚子都笑疼了,手捂着腹部笑得前仰后合,胤禔手指着纳兰揆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不成声。太子爷和身后一班亲随自是笑个不停。唯有纳兰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然明白过似的猛一跺脚,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
哼,想挤对人也不看看对象!总算让这五谷不分的贵公子吃点苦头了,我解气的吁了口气,正要转头离去。这时,笑意未减的太子突然意外的抬眼朝这边看来,清亮温和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新鲜的意味。
这天,廷璐陪太子爷逛庙会逛到很晚才回来,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味。我正坐在院里的凉亭赏月喝茶,想着白天的事,突然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从后面抱住我,我一惊,很快又放松下来,任由他迷恋的埋头在我脖间,廷璐轻声问:“这么晚了还不睡在等我吗?”
“不是啊,我在等周公啊,它不来我怎么睡得着。”我调皮的一笑。
梦厣
他低笑了一下。“我跟太子爷他们去酒楼喝酒了,后来碰见福全家的公子,我就多留了一会儿。”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干嘛向我报备?”我嗔笑道。
腰间的手臂一紧,他吃味地说:“我当然有必要向你报备,以后你出门也要随时告我一声,免得被别家狼子野心的拐走。”低头见我手中拿着茶杯,伸手接过去就跟我喝过的地方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坐了下来。“你今儿个可把纳兰气得够呛呀,你走以后,他的脸拉得老长,谁说话也不理。哈哈!”
“有什么可笑的,以后他会加倍报复回来呢。”我轻哼。
“嘿嘿,还有我在么。对了,你之前给纳兰出的那道题答案是什么?”
“那只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纳兰想出来没有?”
廷璐嘿嘿一笑,“他才不费那脑子呢,倒是我和大阿哥想了好一阵子,是不是六?”
“正确,”我眉头轻挑,唇边挂着笑意道:“六坐下来是三,躺下来是个九,九比六大三。这么简单的题你要算不出来我会小瞧你的。”
“哎,我真奇怪,你是怎么编出这些题的。”
我们说话的时候,管家带着一个下人走了过来。“璐公子,老家来信了。”说着,将信递上来。廷璐接过信边拆边笑道:“这信来得好快呀,我猜,一定在催我们开春前赶回去参加二哥婚事呢。”
一想到廷玉,我的心又开始隐隐泛痛了。自从到了京城后我过得很快活也轻松,有好一阵子不去想烦心事了。廷璐看着信,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凝重的表情,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看完后抬头问送信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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