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也不行了,你这针线活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小青泄气的收起绣布,一边收拾一边埋怨的念叨。“怎么搞的,一场病生得连针都不会拿了,现在姑娘家谁不会个针线活什么的,这东西要拿出去给人看,我看小姐也别嫁人了……”
小青简直比我娘还唠叨,我忍不住翻白眼,偷偷的吐舌头。“对了,上次你说张廷璐的学堂在哪里来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决定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古代的市景市貌风土人情什么的。听说木兰父亲今天会来,这会儿子府里的人们上上下下都在忙着做准备,谁也注意不到我。出了大门左转,两侧有几家零星商贩在卖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走不多远,就到了一片空地,成片的柳树林后面有座青石小屋。路边有个完好的风筝,不知道谁扔在这里,被我顺手捡了起来。
学堂里传来教书先生的讲话声。我倒要看看那个张廷璐学习时是什么模样!我蹑手蹑脚的走近窗子正要看……不料,什么也看不见,因为窗子被白纸糊上了。我用手指沾沾口水然后在窗纸上小心的戳了个洞。
这下看得清楚多了,原来这间学堂里坐了十几位年轻书生,啊,我看到昨天见到的那个小子了。只见他手拄着下巴脸望着别处,出神的想着什么。哈,课上走神被我抓到了!
正看得起劲,突然,张廷璐象有所查觉似的突然将头扭向这边,一眼对上了我。
草堂遇见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上课得好。我正要闪身离开,不幸某人动作比我还快,窗户突然被打开,我的额头被重重撞在窗户角上,我弯下腰去,大口大口倒吸冷气,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有人!”张廷璐的脸倏地出现在窗户前。一看到是我,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好痛啊!”
“廷璐,你干什么去!”屋里又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我正痛得吸气,一双手硬是把我低垂的头捧起来,我一下子对应上一双清亮的黑眸,眼中隐约透着些许担心。想不到张廷璐竟然从屋里跑出来,来到我面前。“怎么样,快让我看看,伤得厉不厉害?”
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还好,死不了人。”
这家伙,这会儿子倒会表现起来了。额头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痛,估计肿起来了。
“你等下!”廷璐跑回屋去,不一会儿又奔到我面前,手中多了一个青瓷瓶,他用布沾着少许药水轻轻涂抹在我额头的伤口处,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散布开来。“现在好点了么?放心吧,不会破相的。”
他以为我在担心破相的问题,看他一脸神气的样子,好象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似的。“说的轻松,真破相了,你要负责吗?”我轻哼一声。
他蛮不在乎的切了一声,“负责就负责,不过等你没人要再说吧。”
“廷璐,你又惹事了?”一位十七岁上下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隐隐的不满。这人的样子长得跟廷璐有点象,比廷璐个头稍高一点,看上去显得沉稳有度。一看到他,我马上想起一个人,我还未曾见过的廷璐的哥哥。
听见他在问,廷璐马上指着我积级的回道:“哥,我昨天说的就是她!看吧,你还不信!”
果然是廷璐的兄长。他们长得还真像,只是廷璐脸上还有未脱的稚气,而大哥已有兄长的风范了。原本就长相不俗,一身质地优良的白色长衫更加衬托得他出类拔卒。当他看到我时,表情是半吃惊半疑惑。“雪莲?”
他叫的是我双胞胎妹妹的名字。
屋里又传出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廷玉,廷璐,还不快进来!”
廷玉!这个名字突然在我心头炸响!原来张廷璐的哥哥是张廷玉,这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了!记得历史课上,老师特意提到两个人名,其中一位就是这个名字。在清朝历史上,除了隆科多,明珠一等大臣雷名贯耳外,还有就是张廷玉这样的汉官。小青说过他们的父亲在朝廷里当大官,到底是不是礼部尚书不大确定,总之,肯定就是张英了。关于这两位人物我多少有些了解。张英是康熙年间朝廷重臣,他的儿子张廷玉在雍正年间任军机大臣,也是恩遇最隆,他们父子二代为相,早已成为历史佳话。
历史重臣
而此刻,历史书中的人物竟然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现实版的历史教材啊。
廷玉漆黑的双眸定睛的看着我,我竟然完全动弹不得,生生愣住了。现在的他尚未走上仕途,应该还不怎么有名。人们谁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后,他会成为大清历史的一代名相。张廷玉见我直直的对着他的视线,不由一愣,越发对我打量起来。
廷璐看看张廷玉,又看看我,重重咳了一声。我的心神被廷璐这一声咳猛然间扯了回来,随即脸烧起来。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个姑娘会象我这样紧盯着某个男子猛瞧的。
这时,书堂里响起一阵轻欢的叫喊声,一群年轻男孩开心的从屋里跑出,继而包围住我。张廷璐见下课了,高兴的扯了扯我衣服,“喂,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轻轻一笑,把拿在手中的东西晃了晃,“找你一起来放风筝啊,顺便抽查一下你的功课,看你是不是真的在学!”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在学哦!还等什么,来啊!”他接过风筝,马上扯着线跑起来,一群男孩们纷纷吆喝着从我身旁跑过去。我才追了几步,忽然想起身后的张廷玉,回头看去,他正看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想到刚才丢脸的举动,我不由地脸一红,忙跑开了。
廷璐拉着线在前面跑了一阵子,转身冲我绽放一记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
我浅笑着也朝他招了招手。
看到张廷玉的同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张廷璐这个名字感到熟悉了,我已经将他和历史上那个死得很惨的某人联系到一起。此刻看着在空地上跑动的活泼身影,再一想到他的最终命运浑身不由一阵发寒。
原本他们的世界里不该有我,既然上天安排我在这个时代重生,并且结识了他,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也许……历史是可以改变的。
廷璐跑着跑着,风筝线突然被旁边的树枝勾住,飞不起来了。大家开始吵嚷着谁上去拿。院前种的多是果树,树枝开叉较低,很容易踩着爬上高处。看男孩们争论不休,我摞起袖子便迅速爬了上去,突然,下面的争论声消失了。往下一瞧,正迎上一张张惊讶的面孔齐刷刷朝我看来,我一愣,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古代有教养的女子哪有爬墙上树的,偏我这么积极,似乎做的有点过头了。
要不要下去补救形象呢,我正犹豫时猛然发现有人一下子挤到我身边,扭头一看,恰好跟扭头过来的廷璐相遇。
“啊?”廷璐见我也在着实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也上来了?”
人生若是如初见
“……因为……不太高嘛,所以……”没等我说完,廷璐心情大好的拍拍我的肩,很亲热的说:“胆量不小嘛,我喜欢。不过真要被你摘到风筝,我们男人的面子就丢光了。”说罢,他哈哈一笑,丢下我动作轻快的攀了上去,很快拿到了风筝。他冲我得意的晃晃,“劳驾,我要跳下去喽。”
话音刚落,他真的就这样跳下来了,着地空间原本就不大被他一挤,我脚下一滑,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斜斜地向后仰去,“啊!”我惊呼出声。廷璐脸色一变,急忙伸手来抓,无奈动作慢了一拍,我已然向地面坠去。
难道又要死跷跷了,不知道这回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就在我惊魂失措间,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接住了我,我手抚着胸口,喘息着向他道谢,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回道:“无须客气。下次可不要再这样冒失了。”
这声音……是张廷玉!我猛一抬头,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迭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眸中漾着微微的笑意。不知被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竟然让我一时怔住了。
“你是木兰?”
他的声音让我回过神了,我抖抖衣裙拍拍身上的土,借此时间我迅速平复心情,用轻松的语调回道:“这回说对了,我就是木兰。”
有幸与古代伟人相遇和结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他对以前的木兰有什么态度,对我又是什么看法。我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即然有机会重生自然要活出个精彩,这样才不白活世上一趟。下课后,廷璐拉着我要去别处玩,廷玉似乎想叫住我,可惜被积级的廷璐抢先把我带走了。廷玉和廷璐兄弟一个从容淡定稳重自恃,一个活泼好动,活力十足,是性格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整整一下午,我被弟弟廷璐带着东跑西颠玩了好久,最后我们坐在桥头边,眺望江边的来往船只。
“哎,想不到你也很会玩嘛,跟以前的你完全不同。”廷璐碰了碰我,惊奇的问。
他在说之前我们在船上钓鱼的事,他只钓到两条鱼,而我用下网子的方法捉到很多小鱼,这一招让他佩服不已。这些手艺完全归功于我爷爷,我爷爷自打从税务局退休下来,对钓鱼产生了浓厚兴趣,经常约一些钓友们去附近的钓鱼场去练手,久而久之,就成了经验丰富的钓手。受爷爷的影响,我在原来约鱼的基础上改进方法花样百出,实用效果比垂约高出许多,当然,也不免失去了很多垂钓的乐趣。
听他提到从前的事,我顺口问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那时候,你很文静,又怕羞,我和二哥去你家拜访时,总见莲出来见客,很少见你单独出来。你娘说你喜欢一个人在屋里做些针线活。对了,听说你的绣工很出众,哪天帮我做个荷包怎么样?”
刹那间的心动
“荷包?啊,好啊,以后有机会吧。”我随口道。心里暗自思忖,回头笼络小青,让她帮我做一个应付应付了事。
廷璐大概听出我在敷衍他,不放心地提醒道:“我是说真的。”
“啊?”我一愣,见他在很认真的看着我,马上反应过来,“不就是个荷包嘛,记得了。对我来说小事一桩不是。”对原来的木兰来说是小事一桩,对我来说……那就稍有难度了。我很认真的点点头,以示肯定,这下他开心的笑了。
“好,几天后我可就要收帐哦。”他笑着站起来,顺手把我也拉了起来。
一站起来我才发现,廷璐比我高出不少,修长的身形再配上俊朗的五官,站在人群中绝对是个抢眼人物,尤其他笑起来的样子分外迷人。他弯腰拎起鱼篓子,得意的说道:“走,我们回家了。”
他打着赤脚,裤管卷到膝盖,左手牵着我的手,右手拎着鱼篓子。我的衣裙总算还保持着干干净净的样子,另只手拎着两条鱼,就这样我们心情愉快的并肩前行。落日的余晖把天边的浮云渲染成火红色,赤红,浅红,各种红色交织一起,远远望去煞是好看。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火烧云!
回去的路上,廷璐给我讲了很多京城里的事,讲大街小巷的繁华市景,贵族哥们的闲余趣事。讲得我很神往。因为听得太过入神,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家门口。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廷玉站在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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