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紫衫飞舞，愈加显得英姿挺拔，他只是望着卓越，静默不语。
两人对视许久，皆不语，场面变得有些诡异。
“照顾好你娘亲，还有段家……也交给你了。”
卓越缓缓道：“告诉晨晨，不论我曾怎样亏欠于他，我都尽力了，而那些亏欠，却是再没机会弥补了……”
洛城沉默片刻，突然道：“你不亏欠晨晨，他只是太年少了，你……不要怪他。”
“我为何会怪他？”
卓越大笑起来，“我的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有两子，皆优秀到超乎世人的想象，可他还是希望他们更加优秀，优秀到能撑起近乎覆灭的段家。
卓越一步掠出，来到三女身前，他伸手拂过月神柔顺发丝，温柔笑道：“等我回来！”
这一笑，温柔了岁月，暖澈了万古轮回，就仿若曾经，他在六道里回首，微笑着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而正是这四个字，让艳冠千古的月神欣然跃入轮回里，至死不悔。
月神浅笑，尽显万种风情。
卓越又看向雨汐，许久后，方才叹息道：“你又何必如此？”
“你不懂！”
雨汐螓首轻摇，无比平淡地说道：“你从来都不懂我……”
这句话平淡如昔，没有任何的抱怨，她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曾经她跳脱且活泼，是最可爱的女子，后来遭逢大变，强行灵魂分裂，成了两个人，都曾与卓越相识，可也仅是相识而已，并无太深入的接触。
即便是浣清溪，也未曾达到过相知的程度。
“何必太懂？”
卓越望着她，眼神轻柔，“太古之时，我们便错过了，这一世……依旧如此！”
“我死了，你们都要活着！”
卓越抬起头，望着剧烈翻滚咆哮的混沌浪涛，眸光熠熠，“这一场所谓的末日浩劫，覆灭不了天穹！”
他嗓音清澈，蕴着无匹的傲意，让人不由动容。
卓越看向逍遥帝与凌天帝，缓缓道：“走吧。”
他转身而去，至始至终都未再看妖红鸾一眼。
两人皆点头，凌天帝最后看了眼凌霄，便冲入混沌深处，逍遥帝则望向紫微星帝与雨汐，道：“生死自有命数，不必过于介怀，为父纵横一世，也算辉煌过，纵死亦无憾了，你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要坚强，更要学会坚持！”
“真的……回不来么？”雨汐声线轻灵，却难掩那一抹颤抖。
“谁说本帝必死？”
逍遥帝仰天长笑，白发如魔，神姿盖世，容颜俊逸无双，怎么看都有种祸世的味道，“我叶轻彦一生历经无数战，闯过了无尽死劫……怎么可能轻易葬身于此？”
“我还会闯过大千宇宙，还未见识过无涯宇宙的诸强……怎么可能寂灭于此？”
逍遥帝声音响彻混沌天涯，“待穹荒成，本帝必定归来，即便所谓的混沌，所谓冥冥中的无上存在，亦拦不住我！”
话毕，他便冲天而去。
卓越最后看了眼洛城，便腾身而起，洛城突然道：“能有你这样的父亲，也是我洛城的荣幸！”
卓越身形一滞，微微颔首，而后没入了混沌深处。
嗡嗡嗡！
虚无中，混沌波浪翻滚，那是无尽的劫波，能覆灭宇宙的恐怖存在，令所有人惊悚。
“吞噬道，终极法，黑洞成！”
混沌深处，传来凌天帝的暴喝声，随后众人便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混沌天涯之巅，出现一道巨大漆黑洞口，微微旋转着，释放出无比骇人的气息。
且这洞口竟在急速扩展，瞬息间就有千万里长，再一眨眼，便覆盖了整片天宇。
整座混沌天涯，都被这道漆黑洞口覆盖住！
好似……传说中的吞天！
这就是黑洞，能湮没诸天，吞噬一切！
黑洞现，凌天帝身陨。
嗡！
天宇深处突然传出一声浩大的钟吟，似在悲戚、哀念，而混沌天涯亦飘落下血色的花瓣，显得无比凄伤，似在为凌天帝送行！
天地为之殇！
血祭，帝陨，天殇！
“父亲！”
凌霄大叫，双目含泪，哀伤之极。
“为凌天帝送行！”
紫微星帝突然大喝，他挥手，祭出一轮****星，凝成一座浩大无比的花圈，悬挂在天穹上。
那是无尽大星的汇聚，是紫微星帝的心意。
“轰！”
“轰！”
随后，混沌深处再次传出两声巨响，诸强感受到混沌在震动，且又传出了两道钟吟声，血色花瓣亦更密更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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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2章 混沌变！
“为逍遥帝送行！”
“为邪帝送行！”
诸帝皇皆大喝，此时，不论天穹还是血荒宇宙的强者，皆神色沉重，因为逍遥帝、凌天帝、邪帝三人是为了宇宙众生而牺牲，等同于为了救在场诸人的性命，而牺牲了自己！
这等舍生忘死的情怀，何其伟大？
值得所有人俯首、敬仰！
“父亲！”
紫微星帝伟岸的身躯微微颤抖，眸中泪光涌现，显然，已悲到了极致。
雨汐轻泣，泪水涟涟，顺着如玉脸颊滑落，哀伤之极。
“你一定会回来的！”
洛城猛然抬起头，不愿泪水低落，他握紧了双拳，喃喃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晨晨、曦曦、娘亲、奶奶他们都在等着你……不要让他们失望……”
钟吟声幽幽而鸣，血色花瓣儿飘洒，显得诡谲而凄伤。
轰轰轰！
天地在摇晃，混沌在震荡，泄露出的气息都恐怖无边，磅礴之极，让下方诸帝皇惊骇。
“凌天帝以身化黑洞，逍遥帝与天穹宇宙本源交融，邪帝融合血荒宇宙的本源……”
“他们在碰撞，在尝试，在寻求宇宙融合之法……”
“帝陨，天殇，他们以身合道，没了自己的意识，现在的一切都是凭本能在进行……”
“穹荒究竟该如何成？”
……
众人低语，神色惊骇，因为那等气息太磅礴了，即便是称雄天宇的帝与皇，亦显得颇为渺小，即便是外泄的一缕气机，都让他们悚然，倾力对抗。
这便是混沌之力！
“轰轰轰！”
虚无中，一道巨大的黑洞擎立，两道微缩型宇宙屹立在黑洞的边缘地带，缓缓旋转着靠近。
仿若太极图一般，黑洞就是整座太极，而两座微缩型宇宙就是阴阳鱼，当然，太极中阴阳鱼不会靠近，而两座宇宙却在接近，试探着接触。
“轰隆隆！”
两座宇宙接触的刹那，传出一道几乎掀翻混沌的巨响，而后瞬息间崩开！
那是混沌里的回响，仿若灭世的音波，须臾间便将数座天域化为齑粉，不知多少生灵因此惨死。
生灵涂炭！
那等场景太凄惨了，让人不忍目睹！
“天穹与血荒在彼此排斥，不愿融合！”
帝皇开口，眸子深邃，蕴着无尽光，浩瀚至极，他被尊为人祖，活过了悠久岁月，见多识广，很快就明白因果。
“该怎么办？”
紫微星帝眸子如电，沉声喝问：“他们三人绝不能白死，我们必须要促成天穹与血荒宇宙的融合，铸就‘穹荒’！”
众人皆望向选在天尽头前的婆娑神殿。
“他们三人的力量还不够，差了太多，必须要有人冲上去，献祭己身，给他们助力！”命运女神开口，语气平淡，貌似眼前发生的一切，与她毫无干系。
她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她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局外人，诸强愤懑，但所有的憋屈只能憋在心里，因为他们清楚自己奈何不了的命运女神。
可他们不清楚，对天穹与血荒来说，命运女神的确就是一个局外人。
紫微星帝望向帝皇，寻求意见，帝皇沧桑的眸子无比深邃，缓缓点头道：“与我的推算一致，应该是这样，她并未欺骗我们……”
紫微星帝点头，自语道：“既然如此……”
“小紫微，老夫还在，你急什么？”
帝皇抚须笑道：“若我们都葬身于此，还需你来撑起这穹荒宇宙……”
“哪里用得着我？”
紫微星帝摇头，伸手指向洛城，道：“他才是这一世的天帝，将接续星河的传承，为穹荒踏出第一步……”
帝皇一怔，望向洛城，旋即颔首，赞道：“的确有旷世之资，有资格封天帝名……既然后辈出了这般优秀的人物，那老夫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唰！
他祭出帝皇塔，打出皇天的九十九道尸身，将其扔进了混沌深处，喝道：“皇天，发挥你的余热吧，为穹荒尽最后一份力……”
“轰轰轰！”
九十九道尸身冲入混沌深处，瞬间爆碎，黑洞前，两座宇宙微微震动，在接触之时，排斥力竟小了些。
“有作用！”
帝皇自语道：“老夫这般老骨头总算还有点用处……”
话毕，他直接将帝皇塔扔进了混沌深处，自己亦紧随其后，冲入了其中。
帝体爆碎，融入天穹宇宙。
“我妖帝亦慨然赴死！”
妖帝裹挟着滔天的妖气，冲天而去，融入了血荒宇宙。
“杀天龙狼来也！”
一头巨大的龙狼横亘在混沌极巅，那肉身太庞大了，足有近百万丈长，遮蔽了半边星空！
只听“轰”的一声，躯体爆碎，融入血荒宇宙。
随后，神魔大帝、鬼神等亦冲起，爆掉本源，融入血荒宇宙。
“既然归来，就要尽最后一份力！”轩辕、玉皇、大梵天皇亦暴喝，进入混沌深处，融入了天穹宇宙。
随着诸多帝与皇的慨然赴死，两座宇宙间的排斥力逐渐减小，竟有了几分融合的趋势。
此时，血荒宇宙诸帝皇已然死绝，尽皆冲入了混沌深处，分别融入了两座宇宙。
而天穹宇宙一方，除了紫微星帝与洛城外，其余诸帝皇皆“舍身合道”了，就连星河、八荒等亦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舍生取义！
天地间独剩两尊帝与皇，或者说只剩一尊紫微星帝，因为洛城距真正的帝皇级还差临门一脚。
洛城欲冲起，被紫微星帝阻拦，“你留下，我去！”
“那里还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紫微星帝望着混沌虚无中的两座逐渐交融的宇宙，轻笑着道：“你既然自号天帝，当引领穹荒众生走出一条全新的路，洛城，你将是穹荒第一帝，享无边气运……”
若真的成就穹荒，洛城便等同于开天辟地第一帝，气运之力，必定鼎盛至极，超越万古诸强。
唰！
紫微星帝爆碎，融入了天穹宇宙。
两座宇宙终于平衡，且排斥力彻底消失，开始稳步融合。
嗡！
突然，混沌动荡起来，一缕缕天音道响升起，传遍了诸天万界，在混沌里传播，久久不息。
天穹与血荒交融，一座全新的宇宙即将成型！
混沌生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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