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你傻了吧,香弥子?我现在是活生生的妖怪——”
“回到地狱去!修木!”南香弥子大喝一声。“你已经死了……回到地狱去吧……”不要再来折磨她了,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好。”他看了她许久,嘴角一直冷笑,嘲讽地冷笑。“不过,如果我回到地狱的话,这些中了我的笛音幻术的人类,包括你的那位朋友——嗯哼,都会陪我下地狱。”
“……”南香弥子僵了一下脸色。
“怎么,这回又舍不得了?”他冷笑两声,手抬起,拈着那柄短笛。
“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南香弥子垂下拿着弓的手臂,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他完全变了……
“……”她的软化让他眸光一闪,唇边飘忽过些许笑意,然后表情转为狠绝。“挑战一下我的笛音幻术吧——这一次我可绝对不会留情——”
以前她总能成功地从他的幻术里触脱出来,但是这一次……
“如果我赢了……”
“如果你赢了,我放过那些人类,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我要杀了你,然后挖出你的心脏,一口一口地吃掉。如何,这个交易很公平吧——”他冷冷说道,血眸努力注意着她是否有一丝的退却。
“……废话少说,开始吧。”南香弥子冷静地看着他,表情坚定。
“哼——你还是这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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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木……为什么……”南香弥子看着被自己的箭刺中的他,原本拿弓的手不自觉松开了弓箭,惊怔地看着他痛苦却含笑的脸。“为什么!!!”泪水就这样流过脸颊。
“不是说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子!为什么!”她接住他下落的身体,而他软软地倒在她身上,压着她倒在街头的角落,一手环住了她的腰,箍紧到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呵呵。”血红的眸中滑过飘忽又温柔的笑意,薄唇弯起,一如记忆中的熟悉男音响在她耳边。“弥弥,陪我下地狱吧……如果无法得到你的心,一起死去也好……”接着右手直直穿过她暖热的胸膛,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一瞬间温热喷涌的血液,然后擦过她怦跳心脏的感觉。
“修木……”南香弥子不敢置信地对上他的血眸。他的目光依旧温柔深沉带着点决绝的悲伤,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神智有一瞬的恍惚,突然就想起那样一个坐在初夏的绿林里吹笛的少年。
那时候她正恋爱中。当他听到她兴冲冲地宣布这件事时,原本安宁的微笑散去,也是这样的眼神。
“对不起,弥弥……地狱太孤独了,你陪我去……好不好……”他的唇擦过她的鬓角,轻轻印下一吻。“……其实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即使被杀……”
“……修木……”南香弥子垂眸,悠长地叹息,对身体的疼痛已经渐渐麻木了。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还给你,从此两清吧……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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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就已经人事不知。
而南香弥子和修木之间发生过的事,她也不知道。
当她再度醒过来时,已是满天星斗。她爬起身来,左右看了看,最后被几声细微的呻吟抓住了注意力。阿篱循着呻吟声找去,却只看到街道的角落里满地的鲜血,还有倒在血泊里的南香弥子和名叫修木的男妖。南香弥子洁白如雪的上衣被鲜血染透,紧贴在她身上的修木的手臂一只环住她的腰,一只直直地从她胸口穿过,而她表情平静地看着循声而来的阿篱。
“香弥子!!!”阿篱只觉得心重重地顿了一下,呼吸一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浮上心头。她迅速冲了过去,跪在南香弥子身边,伸手想把那男妖推开。结果,手落空,那修木竟然在一瞬间化为尘土,随着夜风飘散,真是随风逐尘,化为虚无了。
南香弥子胸前破了一个空落落的大洞,血肉模糊,什么也辩不清楚了。
她的两手垂落身侧,其中一只手虚握着一柄青玉的短笛,笛身也是染了鲜红,诡异地闪着亮光。
“香弥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阿篱慌乱无措,两眼已经是通红,隐隐有泪光闪烁。“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你——这个伤,这个伤——香弥子,你不要死——”
“药箱!对,我有药箱!我去拿药箱,里面有绷带和药酒!我去拿药箱!”她爬起身来,就要去找自己的旅行包。一声虚弱的低吟叫住了她。
“阿篱……不用了……”南香弥子微微笑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阿篱。“你听我说……”不愧是拥有比较强的灵力,修木的幻术一解开,她就醒了——呵呵,这样,她也能放心了。
“香弥子,你现在不要说话,我去找人来救你——”阿篱跪在她身边,哽咽说道。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手腕,紧紧握住。
“答应我一件事……”
阿篱惊怔地看着南香弥子苍白如纸的脸,然后用力点头,胡乱说道:“好!你说!你说!”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真真正正地面对死亡。身边熟悉之人的死去,给她带来的刺激更大。第一次觉得生命无常,人类是如此脆弱。南香弥子毕竟曾经给过她那么多的照顾——
一时,她已经是两眼泛泪,稍微一眨就是一连串清亮的泪珠。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南香弥子缓缓闭上眼睛,平静说道,握着短笛的手五指收紧,然后喘了口气,稍微积蓄了一下力量,继续说道。“阿篱,记得要把我火化,把我的骨灭洒在河水里就好了……没牵没挂……”
阿篱反握她的手,用力握紧,低下头去,任凭热烫的泪水冲刷过脸颊。“是!”
“还有……去一个名叫日暮里的地方……找镜木……告诉他……就说、就说……南香弥子陪修木下地狱了……”
“镜木?日暮里?”阿篱疑惑了一下,然后含泪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完成遗愿的……”用力咬紧下唇,努力不哭出声来。
“……带着短笛去……他会相信你的……”南香弥子微微一笑。“修木……在叫我了……”
远处风里带来一声一声的,不正是“弥弥,弥弥”的呼唤声吗——
“弥弥……也该真正地平静了……”
弥弥和修木彼此原谅,彼此放手吧……呵呵。只是,镜木,弥弥要对不起你了……
记忆里那张温和清润的男子脸庞,越来越模糊……
只是,她对这个抱着自己哭泣的阿篱还放不下心……她太茫然了,总有一天会受伤的……
“阿篱……记得要坚强啊……坚强……”最后嘱咐一句,南香弥子陷入永恒的黑暗里。因为亲手杀死修木而愧疚了十五年六个月零七天的她,也该真正放手了……
“香弥子……”阿篱紧紧抱着南香弥子渐渐冷动的身体,泪流满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样……就跟十五岁那年一样……一切都变了样……”
子夜星灿,夜风凉爽,只是多了悲恸的哭声。南香弥子裙摆的血污里一点晶亮的蓝芒,一闪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百度犬夜叉吧里可以看到犬夜叉漫画的大结局,有兴趣的自己去找。
相遇
那夜,那个人类村庄的村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却毫不自觉,人性中的善良让他们看到抱着死去巫女南香弥子的阿篱时,主动上前安慰。南香弥子曾经帮助过他们村庄。
在村民的帮助下,阿篱火化了南香弥子的遗体。火焰持续了半个晚上之久,最后,阿篱用骨灰瓮把南香弥子的骨灰全装起来,一刻不停地往森林走。没有接受村民的挽留,也没有接受他们的馈赠。她只想尽快完成南香弥子的心愿,第一个是把她的骨灰倒进河里,第二个是带着短笛去日暮里找一个叫镜木的。
那个镜木,阿篱潜意识地认为,他或许就是南香弥子那个人妖恋故事里的男妖。
南香弥子的骨灰瓮被阿篱用松软的浴巾包裹,小心翼翼地收进旅行包里。包里只剩下换洗的衣物和一个小型药箱,再就是些杂物如打火机小手电之类的,已经没有食物了。
她对这种时代人生地不熟,问村里的人日暮里在哪里,他们却都说没听过这个地方。在失望和悲伤的双重打击下,她独自一人夜入山林,心神恍惚,连守之结界也忘了撑开自保。幸好她有时也是有点运气的,不知为何那夜的山林也是平静得很,没有多少杂碎妖怪出没。
甚至,有些诡异地平静。
阿篱单肩背包,一手拿弓,一手抱着箭筒,踉踉跄跄地走在山径上。南香弥子与那名叫修木的男妖同归于尽,让她深受打击,更加茫然。懵懵懂懂听了孤女和男妖的故事,却无法对号入座,是怎样的羁绊让南香弥子和他同归于尽,而那个镜木跟她又有什么纠葛,一切的一切,都加深了阿篱心底的茫然。
山林里树影重重,有些阴沉的环境,所幸天顶那抹弯弯纤月带着晕黄的明亮,且又星子满天,一条璀粲的星之河横过天空,蜿蜒向天际,浩如烟海的宇宙就这样呈现在阿篱头顶。
她仰起头看着它们,心底是满满的悲伤和感叹之情。悲南香弥子的突然逝去,感叹人类如此渺小又脆弱的生命。什么是永恒而旦古的,只有宇宙。
而她日暮篱,面对这突然而来的一切,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
长长叹息,阿篱紧了紧箭筒和肩上的包,继续向前走去,左拐右拐,漫无目的。林风微凉,隐约带来潺潺的流水声。
“那里……应该有山溪吧……也许是条小河……”她在杂乱无章的树干间穿梭着,脚踩在层层落叶上的声音微响,偶尔是几声噼啦。不小心踩断了细小的枯树枝。
就在阿篱拨开眼前横延的叶枝,钻出高过人头的草丛时,她僵立在原地。许多年后再回忆起来这一幕,原来却是她一生的惊叹所在。
隐在树木里的潺潺流水,如银河一般在月下闪烁流光,水面印着暗蓝天幕里的星之河,清澈明晰,就像是一整条星之河缩聚到这一条流水里,水声浅浅。河面几朵朦胧绿影轻轻飘过,是飞舞的萤火虫。而目光落处,河岸边立着棵巨大的树,落在树根的淡淡阴影里,白衣男子靠着树干,屈膝而坐,一只手还靠在屈立的右膝上。他闻声转头,清冷如月漠然无绪的金眸看向她。
是个男妖。阿篱从他那尖尖的耳朵还有锐利的尖尖指甲辩认出来的。似曾相识,但是一时无法言语,无法追溯记忆的源头。
一瞬的惊艳感叹之后,她的目光落到他染血的左臂处,空荡荡的白袖被血染湿湮开血红靡丽的花朵,随风轻晃,竟是不知为何失去了大半的左臂。
风里送过来的血腥气味还有眼睛受到的视觉冲击,让阿篱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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