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慌然中回过神来,凌雅风侧头看他,几天不见他的脸,仍旧那么意气风发,或许憔悴苍老的只是自己吧。
皇仪冽俯下身段,与她耳鬓磨腮,“在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有些适应不了他的亲热,更确切的说是有些隔阂,凌雅风微微将头往另一则偏移,如此细微却是被皇仪冽捕捉到,他凤眸瞬间凝结冰霜,心中聚结无法释放的火热,她在躲避!
这个认知让皇仪冽非常恼怒,纠结片刻,他冷静下来,眸火重新燃起光亮,柔彩盈光,“陪朕用膳。”
语气轻轻,如同请求,只是凌雅风听不出来而已,在他怀里温顺的点头,一颗头颅始终低垂。
看到这样的她皇仪冽有些黯然,伸出手牵着她往圆桌方向走去,紧握的手掌被他捏得有些泛疼,可凌雅风不敢说。
“来啊,传膳。”
不多时,一道道八珍玉食摆放在眼前,漂亮的让人不知从何下手,看她皱起的眉,皇仪冽疑惑的问道,“怎么不吃?”她不是很喜欢美食的吗?而且这些菜肴全是灵儿点名的。
听他如此一问,凌雅风只是牵强的笑笑胡乱夹了一道菜,然后想也不想就直接放入他碗里。
看着碗里的菜,皇仪冽有些惊喜,她还是挂念自己的,心中喜不自禁,碗里的菜他甚至舍不得吃掉。
他的不言不语在凌雅风看来却是心里打着小鼓,完蛋了,他久久不动筷,肯定是不喜欢,那重新换个好了。
随后,她又夹起另一道菜里最精致的一部分给他,睁着眼紧张的观察他反应,这次皇仪冽荡开嘴角,“你也吃。”
凌雅风这才长长缓了口气,接下来,凌雅风就像伺候的宫女般,殷勤的为他夹菜,看着碗里堆积的佳肴,本应开心可皇仪冽总觉得哪里不对。
抬眼朝她望去,这才发现她碗里空空如也,几乎找不到菜色的痕迹,原来她是把自己当成专门夹菜的仆人,这个发现让皇仪冽怒火中烧,还以为她是惦记自己到头来却是自己自作多情。
“叭”,皇仪冽将筷子重重搁在桌上,吓得凌雅风夹起的菜又掉回菜碟里。
他是怎么了?凌雅风一双受惊的瞳目胆颤的看向他,自己不是很听话,很顺从吗?
看着委曲求全的她,皇仪冽憋屈了一肚子的气却无从发泄,口气重重的问,“菜好吃吗?”
好吃吗?凌雅风为难的看向那些菜,自己一筷子都没有吃啊,最后只得随便点头。
看她游移的眼神和敷衍的态度,皇仪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站:
九十八章
单手钳住她下巴,皇仪冽贴近她,近得她都可以闻到他的呼吸,他的声音依旧冷凛阴寒,“朕不需要多一个奴婢,听清楚了吗?”
凌雅风闭上眼睛,默然点头,她知道的,自己要学会顺从,而顺从的第一步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点头就没错,压制自己的手离开了,凌雅风仿佛虚脱般趴在桌上。
“菜不合胃口?”
凌雅风无力的摇头。
又是这样,皇仪冽气极败坏,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交谈全部变成如此单一反复的摆弄动作,他要的她难道不懂吗?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吸引他目光的凌雅风正一点一点消失?
凌雅风的确不懂,自己已经按他说的,顺从得近乎可怜,可他为什么还是不满意,她已经变得没有棱角,甚至连拥有自己的想法都觉得是奢侈,可是为何他仍在为难自己?
两人都沉默感伤,彼此心里都滋长着锋利的坚冰。
夕阳的余辉一点一点褪色,桌上的菜凉得已经闻不到它的美味,两人就那样静静坐着,谁都不愿意开口,时间慢得近乎停滞。
凌雅风始终低着头,不知如何打破僵局,气氛很冷很硬,可她不明白如何才能融化,偷偷抬眼瞄他,这才发现他正用黝深的双眸凝视着自己,他这样看自己有多久了?
凌雅风有些心惊,“皇,皇上。”
他那样的目光自己根本承受不了,很容易就沉溺其中,但那是致命的,所以她又将头垂下,甚至更低。
看她变得如小兔般惊惶,皇仪凌骤然心痛,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知道朕为什么要蒙上你眼睛吗?”
听他如此一问,凌雅风思付着,他不是说蒙上眼睛是要自己感受他吗?可是他的语气很轻很淡,因此凌雅风根本就无法揣测到他的心到底是阴是晴,所以她无所应答,又只好摇头。
皇仪冽气恼的拽过她手腕,凌雅风由于重力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另一只手则撑在他大腿上,皇仪冽拉高她的手放在脸颊轻轻磨蹭,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楚可怜的她,而另一只手则缓缓抬上覆盖住她大而明亮的灵目,她长而卷俏的睫羽在他手心眨耀,感觉酥麻而甜蜜。
“知道吗,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朕就会心软。”皇仪冽有些自嘲的轻笑。
每次他总会在她清澈迷人的眼波中迷失,会毫无条件应允她一切要求,所以他不能看。
就像投毒一般,他温热魅惑的语调轻轻拨弄着凌雅风敏感的神经,诱引她一步步走向天堂与地狱的交汇处,她就像是陷入沼泽般想要挣扎摆脱却又甘心沉陷。
突然禁锢自己的手放开,凌雅风颓然无力的趴在他腿上,皇仪冽带着电流的指尖勾勒着她柔和削尖的侧面线条,和着磨人的速度。
心跳快得莫名其妙,带着些期待又杂合着拒绝,可是,他却说,“来啊,送凌美人回去。”
凌雅风忽地将他蒙着自己的手拿下,意外的看着他,不知道是失望还是窃喜。
张公公走上来,“凌美人,请吧。”
复杂难言的站起来,凌雅风还是跟着张公公离开,快在踏出门之际,她回头再看了看他,她想问灵儿好不好,可是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无言的离开,不久,身后响起碗碟摔碎的声音,剧烈清脆。
可恶,她为什么不问自己她想知道的消息?站在窗前,看着小舟离去,皇仪冽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站——
第九十九章
也许是由于昨晚他并没有纠缠自己,所以第二天凌雅风早早便醒了,最近很奇怪,她老是醒得很早,这或许跟心境有关。
躺在床上,凌雅风睁着眼睛,傻傻望着床顶发呆,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然后她很意外的听见灵儿的声音。
“主子,醒了?”灵儿就像往常一样,声音无半点波澜。
凌雅风惊喜的从床上坐起来,“灵儿。”重逢后的喜悦让她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头呆脑的看着灵儿如平常一般照料伺候她。
相较于她的激动灵儿则显得格外平静,这让凌雅风怀疑这几天的点滴是不是自己的梦。
看到主子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看,灵儿好笑的卖着关子说,“主子,快起来洗浴,呆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其实凌雅风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想问,可却不知从何说起,更何况灵儿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这让凌雅风多少有些小挫败,自己这几天为了她也算是主动出卖了**哩。
这个没良心的小蹄子!凌雅风在心中愤愤然。
用完早膳,凌雅风被灵儿很神秘的带到皇宫的另一个方向,“灵儿,我们要去哪里?”凌雅风有一种明明看见前方是条河,自己却被人傻乎乎带着往里淌的感觉。
“主子,别问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灵儿调皮的朝她眨眼,而且看她的眼神充满欣慰和暧昧。
听她又在搪塞自己,凌雅风狠狠的瞪着她,造反了!
这个灵儿任凭自己怎么逼问失踪这几天的事她就是避而不答,而且她的眼神总是闪烁自己,在不经意间撞上后又匆匆转移,这让凌雅风觉得自己被人算计着,可偏偏她又无可奈何!
难道她叛变跟了其它主子?凌雅风惊悚的想,可是很快又把自己这可耻的想法**住,好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多疑猜忌了。
走了很长一段路,在凌雅风模糊不清的印象中感觉自己似乎来过,前方应该有一座很大的宫殿,叫什么来着,她忘记了。
正回忆着,“到了”灵儿充满惊喜的声音打断自己。
眼前果然一座很大的宫殿,可是她为何带自己来这里?抬眼望去,庄严富丽的门檐上,硕大巍峨的“瑞阳宫”三个字震颤人心。
“这~~”凌雅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正欲开口询问,灵儿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跟着她,凌雅风跨过了门槛,可灵儿却在这时跑出门外,而且快速从外将门掩上,留她独自一个人在门内大声呼喊,“灵儿,开门啊,灵儿。”
凌雅风使劲拍打厚重的宫门,可外面悄无声息,她走了吗?凌雅风有些小失望和小伤心。
四周静得可怕,凌雅风将身体靠在门上,放眼打量着眼前气派的殿宇,真大呀!
念头随即想起他曾经说过要自己搬到这里来,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致,但自己却是听进了心,虽然想法有些可悲,但趁现在看看应该无妨吧。
这样想着,凌雅风款款上了过去。
站
第100章
偌大的宫殿静得极为诡异,暗流在空气中涌动,凌雅风觉得奇怪,明明这间宫殿没人居住,就算有人打扫也应该会闻到些许腐朽的气味,可为何眼前的宫殿很干净,光线也很透亮,仿佛能嗅到有人居住的人气,凌雅风疑惑着继续往内走,心快得没了节奏,略微有些疼,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非法入侵者,偷窃着想要知道的秘密。
轻轻掀开悬梁上的纱缦,然后很意外的,她看见了不应该出现的人,“皇上?”
内堂之人身躯欣长挺拔,仿若刀雕工艺般完美的脸,身着明黄金丝龙袍,金宇发冠璀璨夺目,眩得有些刺眼,如此亮眼之人不是他还会是谁?
凌雅风有些慌张,自己这样私自闯入真是太莽撞了,而且她根本就不曾想过皇上也有出现在此。
如今之计还是走为上策,这样想着,凌雅风细声的说,“皇上,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我这就走。”说着就要返身。
可是走了两步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灵儿这些天不是被他带走了吗?那她回来后为何立即带自己来这里?恰巧他也出现?这一切似乎暗示着某种联系。
难道?凌雅风有些不敢置信,吃惊的转身看着他,紧接着俊美如天神的他步态优雅的朝自己走来,脸上始终盛开着一朵能够揉碎人心的笑。
那笑暖洋洋的,映在自己身上凌雅风觉得都快要被融化掉,头很晕,可她告诉自己千万要挺住,他眼里的光芒预示着即将要发生的惊喜,她决不可以错过。
皇仪冽温情的目光在她脸上流淌,如清泉细流溢过,盈动舒畅,令凌雅风满面霞红。
皇仪冽凝视她,淡笑不语,只是轻轻执起她的手,默默朝着庭园走去。
鼻尖传来缕缕花香,淡雅宜人,这香味她再熟悉不过。
“茉莉花!”凌雅风惊喜的看着眼前一大片她梦中反复出现过的花海,心跟着细花在风中起伏。
“喜欢吗?”皇仪冽自身后抱住她,她娇小的身躯完美契合在自己怀里,尺寸就像是度身镶嵌一般。
“嗯,好喜欢。”凌雅风激动的喜极而泣。
现在终于她明白,为何这里会有她爱的花,为何那些全是自己爱吃的菜,为何灵儿会消失,如果到现在还不承认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那自己就太可恨了!
皇仪冽吻着她发线,他的气息席卷了凌雅风整个感观,现在脑里全是满满的喜悦和晕眩,“然儿,搬来这里住好吗?”他的声音轻柔但却充满热切期盼。
“嗯”,靠在他怀里,凌雅风觉得好幸福,原来自己一直都是有他的。
心变得清晰起来,他的气息仿佛变成迤逦的红线,慢慢将两人紧紧缠绕。
册封的圣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