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向蔺琦墨,却正撞上他漆黑的双眸。
那双眸分明有笑意滑过,清清澈澈,没有丝毫杂质,让人很难将他说的话和这双澄澈的眼睛联系在一起。不过,他分明在和燕奚敏说话,怎么眼睛盯着的却是她!
磬冉尚不待细想,却听燕奚敏惊呼一声。
“你、你、你……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磬冉回头,正见燕奚敏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指着蔺琦墨,仿佛看到了鬼一般。
蔺琦墨笑的得意,摇着折扇,昂首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麟国第一风流才子,姑娘可以称我……”
燕奚敏面容几度,等着眼前笑得有些夸张的小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威震宇内的蔺少帅居然是这等人物。
想当初三平之战,蔺少帅仅以十五岁少龄临危受命,统领麟国三万神锐军与当时青州兵十万之众抗衡,宁站死杀场,也不退缩!
两军混战一处,神锐军个个以一敌三,把敌兵杀得人人晕头转向,丢盔弃甲,溃散奔逃,生生被逼退请峡谷。
接着蔺少帅又带着仅仅五千神锐军夜袭敌营,奇袭主将,一夜斩杀敌军十员大将,让敌人五万驻军一夜消亡!终为其叔父稳固了江北局面,从而才有后来叔父北上擒王,有异姓王得九五之尊的宝座。
由于他白衣银蓝,白马腾起宛若流云,所以得名云将军。也是那一战成就了当世最为年轻的将帅之一,云将军蔺琦墨。
那是何等神勇,何等气势,只要想一想,都能令人满腔沸腾。可是,眼见这个无赖小子,死皮赖脸,油嘴滑舌,怎么看都是个纨绔子弟,街头泼皮,实在有损心中少年帅才的完美形象。
燕奚敏正兀自不信,却见身旁易青对那一脸得意的泼皮男子躬身。
“蔺少帅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豪,气质不凡。我等能与您相交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我二人还有事在身,尚需赶路,来日定……”
磬冉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蔺琦墨朗声打断。
“哎呀,想不到我蔺琦墨名声还挺大。承蒙兄台如此厚爱,蔺某实在有愧,不如这样吧,兄台现下内力尽失,这兵荒马乱的,在下便当一回好人,送二位一程吧。却不知二位要去哪里?咱们这就走吧。”
磬冉当即有些发怔,竟不想这世上还有这般死皮赖脸之人,燕奚敏更是一脸愕然。上前两步拉了磬冉,远离了蔺琦墨,低声问着。
“这人真是麟国那个少年帅才?”
磬冉挑眉:“他的功夫公主也看到了,十之八九是他。”
燕奚敏瞠目半晌,神色变得愤然,跺脚怒道:“只不知是哪些将士拼出自己血肉之躯才成就而来这个奸吝无耻之徒,真真是传言误人!”
“两位不用商讨如何答谢蔺某,蔺某最爱助人为乐了。”
那清亮的男声由远及近,磬冉和燕奚敏互望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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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49章 欢喜冤家
夏日的溪凤河隐在山峰徒峻处,如一道青带蜿蜒东流。夕阳已经隐没在山峰之后,天空渐转阴沉,风自河面上吹过来,将馨冉的衣衫吹得鼓鼓作响。
她站在河边望着两岸徒峻的青山高崖,蹙起了眉。河面上空空荡荡,竟是没有一艘渡船。
燕奚敏站在她的身侧,眯起眼,垫脚望着岸边黑黝黝的岩石,扬声道:“怎么办,没有船呢。”
馨冉听到她的话,看了看天色,但觉着阴霾渐重,周遭水雾弥漫,江天一色。
战耀两国隔着溪凤河相望,虽是平日边境百姓多有互通,可她们现在站的地方不是渡口,船只本就少,如今又天色见晚,竟找不到一条船只。
两人正焦急,却见不远处河道转过一只小渔船来。馨冉眉宇一亮,燕奚敏已是惊喜的叫了起来。
“看!船呢!易青,我们真是好运气。”
馨冉听她欢呼,淡淡一笑,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小船逆流缓缓而来,燕奚敏向河边冲去,大声欢呼着。
“船家,快过来,这边!”
见小船一点点靠近,她乐得直跳,要知道夜里在这荒山露宿可是非常辛苦的。
船终于到了近前,船夫尚未将船靠岸,燕奚敏便提起裙角跃跃欲跳,馨冉失笑跟上。却在此时,船篷里一晃钻出一个金色的身影,成功顿住了两人的脚步。
“天下何处不相逢,真巧,我们又见了。哈哈哈。”
蔺琦墨钻出船篷,金色的衣衫随风飞卷,他神情愉悦的望着河岸边站着的馨冉两人,黑亮的双眸中有这显而易见的狡黠。
馨冉望着昂胸站于船头自认仪态娴雅摇着折扇的男子,她只觉得一阵头疼。
天知道方才她们花了多大力气,冷嘲热讽,只差没有动拳头,这才将这厮甩脱,她还想人果真都是要脸皮的,在厚脸皮的人也经不起别人已在冷眼。却不想,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事实证明,这人……脸皮厚的惊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
燕奚敏瞪大眼睛,绝望的呼喊,馨冉却是面色不变。心中早有定论。看样子,这厮分明是早有预谋的在此堵截她们!
“小丫头看到在下这么激动,让在下如何是好呢。”蔺琦墨见燕奚敏一脸惊诧,神情纳然道。
“上船吧。”
看来蔺琦墨是跟定她们了!馨冉虽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但是这点认知还是有的。无奈说罢,率先向小船走去。
蔺琦墨忙错开身子,满面春风,朝馨冉伸手欲扶。馨冉看都不看他一眼,身体一闪便站在了船上。站稳回头却见蔺琦墨无所谓的耸耸肩,冲燕奚敏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扬声道。
“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就不扶小丫头了。”
“谁要你扶!”
燕奚敏瞪他一眼,身姿轻盈便落在了船头。眼珠一转,便去拉船夫,呵呵笑道。
“船家,他给你多少钱啊?我们出双倍!不,我把我的银子都给你,你这船我包了,如何?”
她说着便去摸怀中的银锭,将仅剩的三个银锭全部推给那船家。船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见她这般面色一喜,正欲去接那银锭。蔺琦墨却恰于此时凑了上去,悠哉道。
“船家,你这样不太好吧。本公子先来的,要讲求先来后到的。天都这么晚了,本公子方才还在考虑若是船家把我送到对岸,我便将这金扳指送予船家呢,现在看……”
他一面说一面转动着拇指上金光闪闪的大板指,老汉目光一闪,忙缩回了手,呵呵笑道:“公子说哪里话,公子先上传,老汉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风大,公子快到里面坐好咯,咱这就开船?”
燕奚敏恶狠狠瞪向蔺琦墨,见他笑得无辜,她跺了两下脚,愤然转身钻入了船舱。
馨冉看着这一幕,不觉好笑。原来身上穿金戴银还真有那么些好处,起码此刻要财大气粗呢。
溪凤河虽然是称河,可河面甚广。江面上风愈大,吹得船身摇摇晃晃,三人挤在小船棚中尤显拥挤,燕奚敏自蔺琦墨钻入船篷中便闷闷的坐在了船尾,盯着江面,生着闷气。
馨冉却是悠哉,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焦虑,她靠着船壁,听着江风,闭目养神。面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上了岸便到旌国境内了。
刚刚之所以排斥蔺琦墨跟着她们,一来是担心他会揭破她女子的身份,再来是前日才戏弄了麟国兵勇,还有便是他实在聒噪!或许还有对他屡屡上青楼她心中有些莫名的厌恶。
现在想来,这些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蔺琦墨也不是无聊到会对随便一个陌生死缠烂打的人,想来他早就已经猜到了她们的身份。
那日她戏弄麟国兵勇的事他定是知道了,在酒楼中又恰巧碰到了她们。根据她的功夫,和士兵对她这个“假砮王”及燕奚敏的描述,猜出她们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若说他是猜到了她们身份要寻仇,他这姿态也不像啊。若说不是,馨冉还真不明白此刻让这位万军主帅扔下一大堆军务跟着她们还有什么缘由。
难道他是看上了燕奚敏?
馨冉再想想蔺琦墨的花心模样,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她睁开双眸撇向对面坐着的蔺琦墨,马上换来他一个灿烂的的笑容。
馨冉面色不变的再看向船头坐着正兀自嘟嘴生闷气的燕奚敏,她姣好的侧面在江波下隐现,真真是个美人。
馨冉越发觉得这二人似一对欢喜冤家,更加认定心中所想,兀自挑眉一笑,便又阖上了双眸。
三人上了岸,船家乐呵呵望着蔺琦墨,目光紧紧盯着他拇指上金晃晃的扳指。
蔺琦墨却仿若未见,探入在怀中摸啊摸,半响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船家,笑道:“辛苦船家了。”
那船家顿时面容一黑:“公子,那扳指……”
“扳指,什么扳指?”蔺琦墨满面茫然。
“公子方才说我将你们送过来,公子就把扳指送给我的,这两位小公子可都听着呢。”船家指着他手上的扳指嚷嚷着。
“船家没听明白吧?本公子刚刚说有这个考虑,现在本公子考虑清楚了。这扳指能买数不清的小渔船,本公子太败家可不好,这扳指还是不送了。”
蔺琦墨说罢转身便走,去追前面举步而去的馨冉二人。身后船家气得直跳脚,可也无话可说。毕竟船行一趟,他手中的一锭银子已是很丰厚的酬劳了。
燕奚敏听到他的话,见他大步流星跟上来,眸光鄙夷瞥向他,重重的哼上一声,大声道。
“还以为蔺琦墨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再怎么也会一诺千金。现在仔细一看,哼,连狗熊都称不上。”
馨冉嘴角含笑,看向毫不在意的蔺琦墨:“眼下蔺将军不在大营等着受封凯旋,怎么到有闲心消遣一个小小船夫。”
蔺琦墨耸耸肩膀,轻笑道:“答应有什么好的,连个漂亮姑娘都见不到,说不定还要整日对着那什么冷冰冰的战国砮王。前不久狄飒还吃了个大败仗,受了伤呢,指不定现在气成什么样了,本大帅才不要对着那张千年寒冰脸。再说,若不是偷偷溜出来,怎么能结识到易兄这般气质脱俗的人儿呢。”
他说着靠近馨冉,一脸讨好。馨冉听他的话,在此肯定了心中想法,淡笑不语。
燕奚敏却是冷哼一声:“那什么砮王自不是我二……旌国翼王的对手!不过定要比你这无耻之徒厉害得多。”
蔺琦墨却是啧啧道:“小丫头这爱嘲讽人的习惯可要改改,不然可讨不了情郎的欢喜,会嫁不出去的。”
燕奚敏听他这般说,撇了眼馨冉,心中又气又羞,怒火冲天,再也按耐不住,招呼也不打一个,拳头就朝蔺琦墨的一副好皮囊挥了过去。
她本来武功就不及蔺琦墨千分之一,此刻又失了内力,哪里有什么威力?可蔺琦墨却生生怪叫了一声,向馨冉身后躲去。
“哎呀,小丫头行凶啦,要出人命了!”
馨冉只觉一阵风来,转瞬他已经闪躲在了身后,躲在她后面,双手更是扣住了她的肩头。馨冉蹙眉,正欲回头,却听隐隐的马蹄声自山道响起。
片刻,两人两骑自山道转了过来,马蹄骤响冲这边飞驰而来。燕奚敏听到蹄声,停了动作扭头去看。蔺琦墨俊眸含笑,微挑右眉,瞥了山道一眼,悄声无息的放开了扣在馨冉肩头的双手。
那飞驰而来的两骑之后竟还跟着两匹空着的马儿,待他们驰近,馨冉看清马上两人,唇角逸笑。竟是燕奚痕和苏亮来接她们了!
“是二哥!二哥!”燕奚敏看清来人,欢呼一声跑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