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子夏侯
“哟,不是早上那小娃娃么?哭什么,你爹呢?”
一个大婶拉住了在街上无目的游荡的,且边游荡边哭的夏侯小王爷。夏侯模糊的看了一眼面前似乎有点眼熟的平凡的大婶脸,再一抬头,街口明晃晃的挂着块不知遭受了多少风雨摧残的牌子——白弯儿街。
感情不知不觉又走回来了。
大婶热情的把夏侯拉到自己的茶水摊里。“小娃娃你那个美得不像人的爹呢?”
爹?大婶不说还好,一说到申琏,夏侯的眼泪又哗啦哗啦的下来了。“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说着,也顾不上那茶水摊的八仙桌到底有多油光发亮,扑到上边埋首痛哭不已。
是他错了,真的是他错了,他不该以为所有人都该无偿的对他好,宠他溺他。他不该看到那人对他温柔一点,就蹭鼻子上脸,颐指气使,当自己还在王府一样,当他是那些谄媚的下人一般。
果然申琏恼了,丢了他,不要他了。
“小娃娃,你别哭,别哭啊……”
卖茶水的大婶看得夏侯几欲哭得昏死过去,急得不得了,七手八脚的安慰。又是拍背,又是开口劝说:“你爹一定不会不要你的,看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娃娃,你爹怎么舍得丢,莫不是和你走散了他找不到你,说不定正急呢?”
先不说大婶劝得心焦,倒是夏侯一听这话,便来了精神。蓦地弹起来,把大婶给吓了一大跳。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他只是找不到我,不是要丢我?”
“真的,真的,自然是真的。”大婶连连点头,生怕他又哭得死去活来。
“申琏……他只是没找到我——”夏侯自言自语,想起早晨是自己没说一句便走开的,又心急起。“……要是他都找不到我,怎么办?”话没完,就跳起来要往外跑。
还好,大婶看得他满脸鼻涕眼泪的又哭有笑的,疑虑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正暗暗防备着,一看他要往外跑立即死命拉住他。
“你松手,你松手!我要去找他!”大婶看他的样子,知道硬的不行,赶紧来软的。
“你一个娃娃到街上怎么能找得到他,要是被人伢子给骗了,更是出头无路,还不如,就在我这等着,你爹他要是来找你,也有个望啊!”
听得大婶的苦口婆心的,夏侯想想觉得也对。便停了挣扎,偏偏这个时候,一阵雷鸣声响起。“咕噜噜……”夏侯看看肚子,好不尴尬。大婶一笑,道:“这娃娃,怕还是没吃东西吧,也不早说,大婶给你拿点去,你就坐这等着好了。”
夏侯也确实饿了,便顺水推舟。
吃过东西,已近晌午,坐在茶棚里,夏侯满怀希望的望着街上。
一个时辰后,日头炎毒,来茶棚里歇息的人多起来了,大婶顾不上他,他便自己端了碗粗茶,蹲在阴凉的地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觉得,其实这劣茶味道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两个时辰后,大婶实在忙不过来,夏侯觉得自己白吃白喝也太过意不去了,也挽袖子帮忙上,虽然他小王爷没侍侯过人,但凭着一张洗白了后也颇为养眼的漂亮脸面,来的客人也不忍骂这么一个水淋淋的女娃娃,纵使他笨手笨脚的老是打翻茶碗也忍了。
三个时辰后,街上人渐渐稀少了……
四个时辰后。
比以往都晚收摊的大婶忍不住了,看着那失神的蹲在街头的红衣小人,走上前去:“娃娃。这么晚了,恐怕你爹今天是不会来了……你跟大婶我回去歇一宿,明日里再来,可好?”
夏侯摇了摇头,继续默不作声的蹲着。
经过了这一天,看了那么多人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耐心容忍他的脾性的,有几次客人就要动手打他,还是大婶拦下才免了他的皮肉之苦。现在他才知道以往那些疼他的人,是容忍他诸多的。
只是,申琏不是皇兄们,所以,申琏才丢下他。
心灰意冷,在大婶的再三劝说无效下,他执意一人留在了街头,天色暗了下来。
“哟~这里还有个小娘们啊~正好省了兄弟们去楼子的花销!”路过的混混头,指着夏侯那在夜里格外显眼的红衣一脸□。
夏侯下意识感觉不妙,站起来要跑,却不知蹲得太久,脚早麻了,一时之间竟是挪动不开步子。
“嘿~小娘皮,长得好还是不错的,上好货色。”又一个混混围过来伸了手,捏他的下巴。
夏侯扭开脖子躲过了,却被接下的一手直接推倒在地上。
“这小娘们还挺犟的,不过老子就是喜欢泼辣的!”
头被强硬的按在地上,有人伸手过来解他的衣服,夏侯死命挣扎,却不过落得四肢都被人按牢的下场。
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夏侯是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的,当初在宫里这些些事儿他当笑话可是看了不少,只是没想到……
一咬牙,生生把泪水吞了回去。今日他为一个人哭过一次了就已经够了,他是王爷!是当朝的王爷!不能这么懦弱。况且,他还记得和申琏相处不久的那些时候,申琏是怎么教训那叫识君的小蛇的,他是看不的别人哭哭啼啼的……
身上一凉,然后再有人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
对,他什么都听不到……
什么也不想听到……
“你还要在地上躺到什么时候?”
这冷冷凉凉的声音,在这夜里却显得温暖无比。
夏侯闭上的眼,一下子就睁了开,翻身坐起。果然落到眼里的是那不温不火的谪仙似的人影。
“地上凉得很,还不起来么?”申琏说,身上白色的衫子已经换了件,不是斜襟的,而是一排结扣扣起直上直下的,隐隐的银丝龙纹在月光下时隐时现,配上他那高束起冠着银丝蟠龙冠的一头青丝,端的是把人衬得威严无比,那怎么看都不过十八年华的美脸,更是多了股子不可侵犯的圣洁。
夏侯眼里热了起来,吸吸鼻子,又把泪水给憋了回去,撇开头不敢直视他的脸,细声细气的道。“你还来干什么?不是都走了么。”
只是底气不足,怎么听,怎么象是闹别扭。
“我不来,你怎么看得好自己。看看我才走一会子,你就撞上这么些烂事……”申琏的嘴角弯起,示意地上那些个。
夏侯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处的是什么状况。脸上青青白白的变换不停起来。
“若是没我,你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果真还是个小孩子,和识君一样。”越说到后来,申琏的口吻越是轻松起来,带着的宠溺味道不言而喻,夏侯听得耳朵火辣辣的热了起来,听到拿自己和识君相比时,更是跳了起来。
“我才不象识君老是哭鼻子!”说完,自己也知道自己孩子气,便哼了一声牛开头去。
申琏看得嘴角弯弯儿,笑得温馨无比。走上去,把套衣服套在夏侯头上,顺面揉了一把。“好了你不是,来快把衣服穿上。”
夏侯可悲的发现以往十多年来,脸红的次数也及不上今天一天来得多,赶紧把那蓝色不知道什么料子,柔软得惊人的衣服穿上,这才想起,那些个调戏他的人。
“那……”回头看了一眼,就住了嘴。
申琏看着他眼里温和无比。“欺负你的人都得遭报应的,好了,识君还在林子里等呢,我们得快点回去才是……”
被申琏拉着,夏侯跟上他的步子,心头暖暖的却是怎样都忽视不了。
他仰起头看着申琏那似乎在月光下微微发散这光芒的美好侧脸,脱口而出的是:“申琏,你当我爹好不好?”想的却是上午撞到的那对父子。
怕是他们的笑容再好,也比不过现在牵着申琏的手来得幸福。
“你要当我儿子?”申琏眼里的笑意更深了。“那识君可就是你哥哥了,这样好不好
?”
“不好不好,我是哥哥才对!我比他大!”
“哦,那你几岁了?”
“我十二了!不小了,申琏你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耍。”
“呵,要叫爹,你是我儿子,怎么不是小孩子?”
“我……”
“对了,儿子,你名字该告诉爹了吧?”
“昱,我叫夏侯昱……”
“好,昱儿……”
“……”
……
在刚出炉的父子俩拉得长长的影子下,刚才那阴暗的街头里,几具尸体死不瞑目的望着暗无星辰的天空。
做出某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就该想到,这是要需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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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我不是后妈,所以不虐~
白虎莫忘
古代有什么好?
多山多水,天然风光,景色美妙。
作为第一大国夏衍朝里,这山山水水自然是少不了,出名的很多,但那些不知名的更多就是。
这歧山坳,就是众多不知名的山野之一。
地处夏衍的淮洲和云洲相交的边境,除了草木丰茂和野兽丛生,可以说没任何特色可言,居住在岐山坳边的多是些猎户等靠山吃山的人等,因为实在没什么特色,所以这岐山坳边脚下的岐山坳集,也确实偏僻封闭得没什么看头。
整个岐山坳集不大,与其说是集,不如说是个破落村子更来的实在,数来数去就那么十几户人家的样子。
而此时,天色渐昏,时节才是夏初,到也没什么猎物好打的样子,集里众人无所事事,便聚在那相当于村口的一棵近百年的老树下,谈天说地,瞎掰得眉飞色舞。
以至于两人从那靠近集里村口的树林子里,施施然的走了出来,也没人注意到。但来人显然不是打着不扰民这一项政策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又不信,恩公真的是一个指头就把那吊睛白虎给戳死了!神得很。”些个村民当中一个虎头虎脑,面貌憨厚得很的汉子,似乎不满他人的怀疑态度急匆匆的说道。
只是他这个样子,也不见得比刚才的说服力多上多少,反倒惹得一片嗤声。集里有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孙三,首当其冲的表示了自己的不屑。“我说,严七你就尽瞎掰吧,反正我们也没个谁看到你说的那人,嘿,大家都是靠山吃饭的,哪个没进山进过十七八趟的,怎么就你遇到了那——长得美得比娘们还好看的,一伸指头就弄死了头老虎的?”
被唤做严七的汉子脸皮涨得紫红,扯着脖子向那孙三吼道:“不许你这么说我恩公!告诉你,要不是恩公,我严七那天就死在山上了!况且……况且,恩公真的、真的是长得漂亮得很,就和、和那山下那说书的嘴里的仙子一个模样……”严七说到后来,脸皮越来越红,声音也捏得细声细气,象是蚊子嗡嗡的一般了。
所以,他也没注意到,那些坐在他面前的村人,视线一个个掠过他看往他身后,嘴巴更是合不上似的一个张得比一个大。
直到——“小七儿,我怎么不知道我长得和那仙子有几分像?”
那嗓音象是山涧流过的泠泠泉水般,叫人心里一个激灵,却是象大热天洗了凉水澡般,舒坦清爽之至。
严七简直是要跳起来了,赶紧扭回头去看,嘴里更是透着不可置信的惊喜:“恩公?恩公……怎么是您,您不是说不下山的么?”
一片暮色中,有几分飘然的白衣人领着个蓝衫十二岁左右的少年,颀长身姿被余晖映得格外柔美。
这个人自然就是拖家带口的申琏了。
话说,当日不管自己的行为给栖凤京治安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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