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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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 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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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英帝狠下心不再顾,却原来是怀玉宫大火之后发现尸首,英帝以为真的死。 
      杜沅沅猛地站起身来,忽然想起离宫那夜碧痕奇怪的举动,难道是为开脱,而舍弃自己。的眼中泪水纷落,耳边依稀是碧痕隔着殿门的最后那句,“娘娘,您保重。” 
      “真是个傻丫头!样做,只会让辈子不得安心。”杜沅沅又是震惊又是痛惜又是遗憾,最终只余下无奈。碧痕的舍生取义,虽成全的远走,却无形中断与英帝续缘的路。仰首看,难道他们当真缘份已断?难道切都是定? 
      “皇上!已过二更。”陆六福大着担子,小心翼翼地唤声埋首在奏折中的英帝。英帝闻声抬起头来扫他眼,又埋下头去。那眼波只是淡淡地瞥,却惊得陆六福背心里渗出冷汗。 
      眼前位子是越发令人捉摸不透,陆六福在心里哀叹声,只得悄悄退后,复立于旁。 
      从前的英帝虽也是面目冷峻,但总归还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而今的英帝,面貌如常,行动如常,但骨子里却透着股子不清的冷漠萧索,给人以无尽的压力和冷意,无形中拉远与众人的距离。就仿佛是生命中有什么东西缺失,或者是被封闭。现今留下的只是个不完整的灵魂。 
      英帝个变化的起因,旁人不知道,陆六福却是十分清楚的。那日怀玉宫失火,英帝在废墟中独坐日夜,当第二日的阳光射到已成为片瓦砾的怀玉宫上,他突然站起身来,默默走回承宸宫,整装上朝。从此以后,他便开始变,淡漠如水的外表下,颗心愈加冷酷与无情,愈发让人触摸不到他的真心。 
      “朕要独自走走,不必跟来。”耳边响起英帝的吩咐,陆六福吓得个激灵,暗怪自己怎么走神,抬眼看时,英帝已走至书房门前。他明白英帝必是要到怀玉宫的废墟那儿去坐上坐,自从那场大火之后,英帝夜夜如此,已成习惯。 
      他看看门外的,月色淡得发白,已是二更交末,时辰显然不早,他有些担忧,但却也不敢去拦。英帝的语声虽是温和无害,却不容辩驳,陆六福只有躬身应是,看着英帝的身影渐渐化成个剪影,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 
      英帝沿着宫中的甬路,慢慢地走着。夏夜微凉的风轻抚着他的面颊,拂动着他的袍角,他无所觉,只是沿着那走无数遍,即便是闭上眼睛也能找得到的方向走去。 
      前面是片残垣断壁,淡淡的月色下,那些焦黑的廊柱,散落的砖块,都只是墨色的轮廓和幽暗不明的影子。 
      英帝加快脚步,“沅沅,来!”声叹息的低喃在夜风里默默流散,他在白日里静默如死的心,忽然间似活转来样,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那淡漠的面容上也似有生气,有思念与悲痛的情绪在其间流淌。 
      他靠着半截倾倒的横梁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周遭的切,眼前的切依旧是颓墙碎瓦,还保留着被大火焚烧后的情形。 
      那场大火之后,凌海曾向他请旨,对怀玉宫重新整饬。他当即便下旨,切如旧,任何人都不得接近里。里是他和的,他无法容忍不相干的人来打扰的宁静。即便是,已不在。他的心蓦地绞痛。隔么久的时日,他依然无法接受个事实。他每夜独自走来里,隅隅独行的路上,永远不灭的幻想便是怀玉宫门前,婷婷而立,含笑看着他步步走来。的2d6cc4b2d1 
      “唧啾-唧啾-”无边夜色中隐隐划过飞鸟的悲啼。英帝苦笑,飞鸟也许同他般,失却伴侣。“在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有低柔妩媚的声音响彻在记忆深处,是的声音,英帝缓缓闭上眼睛。那是他们的合卺之夜,在被装饰成喜房的承宸宫内,饮下交杯酒后念出的句,是见证他们爱情长地久的誓言。 
      但是,很久以后,才告诉他,后面还有另外的两句,“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彼时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忧虑,他却大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它是个预言,朕是子,有上庇佑,什么样的预言不能打破呢!”可是,个预言真的成为现实。 
      “竟忍心要生受样的折磨!”英帝捏紧身畔那截横梁,纵横的木屑刺入他的掌心,有血丝沿着指缝蜿蜒而下,他恍然不觉。他曾下旨彻查失火原因,内务府查证多日,得出的结果竟是自己引燃。他勃然大怒,立即罢免那个查证人的官职。但是,他心中又怎会不明白,怀玉宫周围有禁军把守,外人根本没有机会靠近。而火莫名其妙起自寝殿,殿内又只有人。同时,烧毁的寝殿内散落不少的酒坛碎片。切的切都明场大火是有蓄谋的,是故意被燃起的。 
      样的结论,无疑于在他的伤口上生生洒把盐,令他痛彻心肺。样不顾他的有意求死,分明就是怨他,怨他对的不信任,怨他对的绝情。用自己的死,给他的心以永生永世的惩罚。 
      “如愿,个惩罚会受上辈子。”他咬牙切齿,又禁不住黯然落泪。有许多事就是样,离开,结束,才知道回过头去,才明白错在哪里,他也样。而今再想起当初,只要将他放在心上,在他的身边,他又何必计较太多。 
      只是,切都已是迟。 
      英帝慢慢站起身来,踉跄着远去。每夜都是样,他独自坐在里,回忆、心痛、追悔,直至逃离。 
      月亮隐入云层,大地更加昏暗。英帝跌跌撞撞走着,丝毫未发觉已走上另条路。没过多久,他便已走到尽头,眼前忽然出现片半人高的蒿草,而在那蒿草之中,两扇紧闭的门户俨然而立。 
      月亮慢慢从云层里走出来,重新洒下片淡白。英帝平复气息,借着月色看刻,心中有几分奇怪,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来过里,到底是哪里?   
先帝遗信     
      “皇上!奴才总算找到您。”是陆六福。英帝转过身去,看到拎着盏八角缨络罩纱风灯的陆六福已奔到身前。“不早,皇上该歇。”陆六福陪着笑脸。英帝并未理会,却指着半隐在蒿草中的门户道:“那是什么地方?” 
      陆六福顺着英帝的指向看去,此时正逢夜风掠过,吹得连片蒿草齐齐低伏头,沙沙作响。静夜之中听来,煞是惊心。其时,月色幽幽,照得四处惨惨发白,就连他手中所持风灯烛火也带几分阴森之气。他忍不住打个寒战,颤颤道:“奴才从未来过,不、不知。皇上,还是、还是回去吧。” 
      相较于陆六福的心生恐惧,英帝恰恰相反,他的心中正充斥着种奇怪的情绪,仿佛那扇门里有什么正召唤着他,他必须要走进去。他不再犹疑,举步子径自向那门走去。 
      陆六福虽然害怕,却也不能拦阻,战战兢兢地紧随其后。 
      英帝分开蒿草,走至门前,借着风灯的光芒,那两扇紧阖的门扉异常清晰。门扇是普通的板门,做棕褐色,镶着小小的圆形铜跋,其上无雕饰。想是年代久远,其间朱漆斑驳,古旧异常。 
      英帝不由愣,门的样式迥异宫中,倒有些似江南风格。此刻,他已无瑕细想,随手推,只听得“吱呀”两声,那门已被推开来,个漆黑幽深的院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陆六福惊得跳,撞在门框之上,几星灰尘落下来。英帝不悦地看他眼,将风灯接过,“去让凌海找个老宫人来,朕要问问里的情形。”陆六福有些担心,嗫嚅声“皇上”,英帝眉目凛,“还不快去。”陆六福急忙躬身去。 
      英帝跨入院子,下意识地将手中风灯提高。依稀看得到面前的院子并不很大,仅正面排屋舍。只是此时灯影、月影幽暗,切宛如倒映在水中,光影明灭之间,让人反倒看不清楚。 
      英帝向前步,只觉脚底绵软,迎面股酸腐之气,似乎是常年无人打扫,枯枝败叶落满中庭。 
      他正自犹豫是否要继续前行,忽听身后传来人声,还未回身便觉眼前光芒大炽,却是陆六福带着众御前太监和宫,个个提着风灯赶过来。 
      陆六福额间带汗,躬身道:“回皇上的话,您要的老宫人,凌总管已着人去找。奴才先赶过来,看皇上有什么差遣。”英帝知道他是不放心他人在此,也不破,头道:“支灯,朕要好好看看。” 
      陆六福招手,立刻有数个太监上前,每人将手中风灯高高举起,时之间,院落内明亮如同白昼。 
      英帝此时方才看清,此处院落虽小,却是湖石假山错落,碧树盆景缀其中,虽因年久失于维护,却仍能看出当初设计的匠心独具。而掩映于假山之后的几间屋舍,青色粉墙黛瓦,屋舍小巧,观之雅素明净。处处显示着江南的风物与格调。 
      大齐都城都,地处偏北,建筑风格宏大壮丽。而作为皇权象征的禁宫大内,更是将种宏大发挥到极致。大凡宫中殿阁,均为朱红宫墙,明黄琉璃瓦,且律轩昂富丽,无不体现皇家的威严与华贵。而在众美轮美奂的宫殿之间,竟会有如此风格迥异的南地院落,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英帝向那几间屋舍走去,他的脑中正充满迷惑,个地方他从来都没有来过,甚至是从来都不知道存在,但此刻他的心头却充盈着淡淡的喜悦,仿佛即将见到个久别不见的亲人。间院落难道跟他有什么渊源不成? 
      小小屋舍内,因久未现人迹,尘灰密布,蛛网纠结。但内设的桌椅几案应俱全,且细巧精美,隐约可以窥见到此间主人的不俗。 
      英帝四处看刻,并未发现什么,他的目光忽然落到朝南窗下张石榴木书案上,那上面除摆放着文房四宝外,还随意放幅半展的卷轴。仿佛有只手推着他般,他走过去,小心将那卷轴拾起,细细拂掉那上面厚厚的积尘。 
      陆六福乖觉地将灯尽量凑近那卷轴,便于英帝看得清楚,突然发觉英帝已停拂尘的动作,木立在当地,目光瞬也不瞬地注目在那已展开的卷轴上。他的目光便也瞥过去,竟是再也移不开眼来。 
      那卷轴上是副画。轮明月高挂中,月华如匹如练,泻入半掩的银丝水帛纱窗,纱窗下的书案旁,名素衣如雪的子凭窗而立,含笑注视着房内地月影。 
      整幅画流动着缥缈空灵的气韵,尤其是那画中的子,虽是那样随意的倚在那里,但眉梢眼角间却流淌着勾人魂魄的美丽,整个人都灿然生光,不知是沐浴月之光华,还是本就是谪仙下凡。实在是美丽极,也出尘极。禁不住令人心神俱醉。 
      英帝心中有深深的诧异,他诧异的并不是画中子的美丽,而是另种感觉,仿佛是亲切,仿佛是安心。子他虽未见过,但就如他最贴心的亲人般。 
      “皇上!您要的人带来。”房外传来凌海的声音,“带进来吧。”英帝吩咐道。 
      凌海领着个发须皆白的老太监走进来。英帝止两人的行礼,看着那个走路都已有些颤巍巍的老太监,“是何时入宫的?”那老太监躬着身子道:“奴才是先帝成年间入的宫,算起来在宫里也过几十年。奴才年岁大,现在内库里做些杂事。” 
      那老太监话有些啰嗦,英帝微皱眉头,将手中的画向前举,“画中人可认得?”老太监凑近两步,“不是瑜娘娘么?”英帝吓跳,画中的子竟是当年弘帝的至爱,他的亲生母亲瑜淑妃。 
      申太后逼宫之日,他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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