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赵仲谋微微一笑,说道:“既是这位大爷有兴,在下自当奉赔。”当下宝官将骰盅连同骰子交到了那青衣人手中,说道:“这位大爷请。”那青衣人点点头,举起骰子摇了摇,将骰盅放在台上,待得骰子落定,向赵仲谋说道:“好,你压吧!”赵仲谋当即点出一千五百两银子压在了“大”字之上,那青衣人揭开骰盅,果然又是三四六十三点大。
宝官将青衣人跟前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尽数移到了赵仲谋面前。那青衣人故作输红了眼的模样,气道:“你小子难道就真有这么旺?我就不信这个邪!”一把将身侧那口麻袋提起放在台上,拉开袋口,露出那女子一张粉雕玉啄般的脸庞,大声道:“这是我刚用四千两银子买来的女子,现在作价三千两,与你再赌一场!”众人一看,眼前不禁为之一新,心下暗自惊艳,心想这般年轻美貌的女子,却不知他又是从何处买来的,四千两银子还真算是买得便宜了。赵仲谋凝神一看,只见那女子虽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却是丽质天成,无可比拟,此时置身麻袋之中,尤如青莲濯波,竟未能掩盖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非但如此,值此颠沛流离落魂不堪之际,神形间居然还隐隐流露出一股的雍容华贵的气质,心下不禁暗道:“先前在林中不曾细看,原来这姑娘竟然如此美貌,怪不和那快剑冯炜会这般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她。”当下说道:“好。不过我也不来占你的便宜,你既是四千两买来的,就算四千两银子吧。”
那人一伸大拇指,赞道:“好,小子果然有些气派!”当下又摇了摇骰子,将骰盅在台上放定。赵仲谋听得分明,当下点出四千两银子押在了“小”字之上。那青衣人揭开盅盖,众人一看,果然是一二四七点小,又被赵仲谋押中了。众人大哗,心想这小子财色兼收,今日竟是这般的走运,如此一个香喷喷娇滴滴的妙龄少女,转眼间就让他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了,不禁一齐向赵仲谋投来羡慕的目光。宝官见赵仲谋又赢了一把,正欲将那女子推到赵仲谋跟前,忽听门口一人叫道:“且慢!”赵仲谋不须回头,单听这声音,便知是快剑冯炜到了——在这等紧要时刻,似他这般以仁义为先的江湖侠士,又怎能还不现身?更何况是在这倾国倾城的佳人面前!
冯炜几步走到台前,取出一大叠银票,向赵仲谋说道:“在下出四千两,兄台能否将这位姑娘交由我带走?”那女子见他到来,不禁双目一亮,宛若看到了一颗救星,若不是被人封了哑穴,欣喜之下直欲叫出声来。赵仲谋回头向冯炜看了看,说道:“这般年轻美貌的女子到了兄弟手中,我又怎舍得相让?这四千两银子还是请兄台收回去吧!”众青衣人一听,心道:“原想快剑冯炜一现身,这英雄救美的戏便可由此唱了下去,不想半路闪出这么个小子来,偏也是好色胜过好财的角色,这下可真教冯炜有些为难了。”却听冯炜道:“兄台既是不肯相让,在下自也无话可说,不过这赌场中的规矩,赢了钱的朋友不能说走就走,还须给输家一个翻本的机会才是。”赵仲谋道:“兄台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对面的朋友若有银子再赌,在下自当奉陪。”冯炜道:“对面的朋友身边若还有银子,想来当不会将这位姑娘压到台上了,兄台若是有兴,不妨与在下赌两把如何?”赵仲谋心知他意在自己身前这女子,若不答应,只怕他未必就肯罢休,心中有意要削削他的面子,于是说道:“既是兄台再三相请,在下却之不恭,便与兄台赌一把便是了。”冯炜赞道:“好,兄台果然够爽气!”将四千两银票一推,说道:“不过摇骰子猜大小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掷骰子,以点大者为胜?”赵仲谋闻听,心想猜大小我倒还算有些胜算,这掷骰子我可真是连半分把握也没有了!心中不禁犹豫。冯炜道:“兄弟身边还有二千两,若是兄台对掷骰子没太大把握,不如我再添二千两,以三搏二。兄台以为如何?”赵仲谋见他如此说,心想自己若不答应,未免有失气度,当下说道:“这倒不必,赢要赢得公平,输也要输得叫人心服,就依兄台之议便是了。”冯炜抓起骰子,说道:“好。这把若是在下输了,这四千两银子自然归兄台所有;若是在下侥幸赢了兄台,还请兄台放了这位姑娘如何?”赵仲谋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未曾娶妻,见了这般标致的姑娘原是万万不肯相让的,不过既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快剑冯三爷开口,在下自不敢有所异议。”冯炜听他说得客气,拱手谢道:“多谢兄台。”赵仲谋拱手回礼。
冯炜一把掷下,只见三粒骰子在台上滴溜溜转下不停,待得骰子落定,却见三个六点一齐朝上,正是一十八点。众人大哗,不想这人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了不得的神技。赵仲谋心下也暗自吃惊:“怪不得他会想到来赌场中救人,原来他手中确有过人之技!”心中急思对策。
赵仲谋思索片刻,已有了应对之策,向冯炜说道:“兄台身侧这口宝剑极是精致,能否借在下一看?”冯炜闻言一怔,不知他故以会在此时想到看剑,心中虽对利器离身颇有忌讳,但若是一口回绝,当着众人之面,又未免显得太没有英雄气概了,当下伸手解下腰间佩剑,放在赵仲谋台前。赵仲谋道:“好!不过先看我掷这一把。”伸手一拍桌台,那骰子瞬间窜起三尺来高,赵仲谋不待骰子落下,右手一捏剑柄,自鞘中抽出宝剑,在自己胸前凌空一记横劈。那女子见赵仲谋容貌英俊,言行举止间颇有豪迈之气,尤其是这时长剑施展之际,更是显得气度不凡,心中暗道:“似他这般的容貌气度,在年轻一辈中,原也是极为罕见的了,只是此人不学好,偏爱在赌场之中厮浑,未免有些可惜。”众人但见寒芒吞吐,电闪风驰,待得宝剑归鞘,台上三粒骰子已被劈成了六半,而这六半却又颗颗圆点朝上,摆着一个二点、一个五点,两个三点和两个四点,一共竟列出了二十一点!原来赵仲谋想到,这骰子六面,不论如何摆放,上下两边点数之和必是七点,因而不论从哪一面下剑,只要能将骰子切成两半,点数朝上,这六个半粒骰子之和,必是二十一点无疑。因而这才出剑一试,不想果然一击成功。这中间的道理虽然浅溥,但真正要做到一剑将三粒骰子削断,又要在中间施用巧力将三个下半粒骰子翻过身来,还要在出剑之时消解骰子的下坠之势,使之落到台面之后不再四散翻滚,没有高深的剑术,是绝难办到。
众人大惊,齐道:“二十一点!二十一点!”冯炜见了赵仲谋这一剑横劈之间显露的高深武功,不禁暗想:“想不到这小子的武功竟然如此了得!”心中暗自寻思,不知又当如何将这英雄救美的戏文唱将下去。赵仲谋微微一笑,将宝剑交还到他手中,赞道:“果然是口好剑!”跟着侧头向那宝官一望,以示询问之意。那宝官当即说道:“二十一点对十八点,这把又是这位公子赢!”当下将冯炜身前的四千两银票尽数推到了赵仲谋跟前。赵仲谋心中暗自得意,下意识地看了看快剑冯炜,心道:“我倒想看看这英雄救美的戏文你究竟如何再唱将下去?”三名青衣人见快剑冯炜出手不利,自己在此非但不便相助,反累得他有些言语难以说出口来,当下一齐转身走了。
赵仲谋高声问道:“还有哪位朋友肯赐教么?”众人不语,心想:“三粒骰子在你手中竟掷得出二十一点,与你对赌有输无赢,谁还敢开这个口?”赵仲谋见众人不语,当下把四千两银票收入怀中,将余下的银子向那宝官跟前一推,说道:“这里四千余两,给我换二千两银票,场中的兄弟每位送五十两,余下全都打赏你了。”众人尽皆大喜,一齐向赵仲谋道谢,直气得快剑冯炜脸色发白,心道:“原想今日在佳人跟前露露脸,谁想不知从何处钻出这么个小子来,竟将我的风头抢得一点不剩!”心中又气又急,一时却又不知当如何应对。
不多时,那宝官便将二千两银票取来,堆笑着向赵仲谋说道:“这里是四张临安宝汇钱庄的银票,每张五百两,请公子收好了。”赵仲谋随手接过,也不细看,便即收入怀中,跟着向身周众人一拱手,说道:“众位朋友既是不肯相陪,在下这便告辞了。”众人当即趋退两侧,让出一条道来。赵仲谋将那女子随手提起,在肩头一扛,便欲转身而去。
忽听一人喝道:“且慢!”众人齐回头一看,正是那快剑冯炜。赵仲谋早知此人必不肯善罢,回头向冯炜一笑,问道:“兄台还有何见教?”冯炜道:“在下见兄台身手不凡,人品又极是俊雅,原也是年轻一辈中极为难得的人物,只是行事却未免有些卑鄙,有失侠义本色。”赵仲谋道:“不知在下行事又有何处不妥了,却教侠义之辈不齿?”冯炜一指那女子,说道:“这位姑娘虽是你从赌桌上赢来的,却是来历不明,多半还是被强人掳劫至此,兄台不得这姑娘本人应允,便欲将她带走,岂非于理不合?”
赵仲谋微微一笑,正欲作答,忽听身侧一人大声说道:“你又怎么这姑娘不愿跟公子回去?我倒是觉得他们二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天下没有比他们更为匹配的了!”一人说道:“你在这姑娘面前多番假意卖好,这中间就数你的居心最为不良了,竟然还有脸说公子有负侠义之风!”身侧又一人道:“你早知这姑娘为贼人所掳,放着那三人在场,先前你又为何不说?待得他们走了,无人与你辩驳,你才来找这个借口,我倒是瞧着是你小子贪图美色心术不正,这才从中多番阻挠!”赵仲谋心道:“快剑冯炜见色起异徒有虚名,这话倒算是真让他给说中了。”这赌场中人原就不是良善之辈,言语也不会象赵仲谋那般说得文雅客气,此时得了赵的好处,自是向着他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教快剑冯炜无从辨解,纵有快嘴乌鸦从旁相助,只怕也未必能胜得了这番舌战。
赵仲谋道:“若是这位姑娘开口说话,你就料定他不愿跟在下回去么?”冯炜道:“正是。兄台若是不信,不妨我们再赌一场。若是他答应跟你,便是我输,我立刻割下这颗头来给你;若是他愿意跟我走,那便是兄台输了,到时再不可强求。”赵仲谋道:“为一名女子,竟要以自己性命作赌注,未免有些不值,我看这场还是不必赌了吧?”旁边一人也笑道:“我看也不必了吧?公子若是输了,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未免有些难以割舍;若是赢了,似阁下这般难看的一颗头颅,又叫他拿来作甚?”众人闻言尽皆大笑,齐声称是。其实这快剑冯炜颇为英俊,但先前那人得了赵仲谋五十两银子的好处,自要将他的容貌刻意诋毁一番。
冯炜不理众人,向赵仲谋道:“不赌不行,一定要赌!”赵仲谋道:“兄台既是坚持,在下便再与你赌这一场。”冯炜道:“好,便请公子解开这姑娘的哑穴吧!”赵仲谋道:“解穴我可不会,不过若由兄台出手,在下又未免有些放心不下,这样吧,我们另找一人解穴可好?”冯炜道:“好。”赵仲谋当即回头向门口大声叫道:“快嘴乌鸦,该你上场了!”冯炜一听,心中暗自疑惑,不知这快嘴乌鸦何以会在此处,又何以会听从赵仲谋的使唤?
赵仲谋话音一落,快嘴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