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鸣在虚幻的海市蜃楼中,用歌声唤起沉睡的记忆,舞动起那悲伤的旋律吧!夜莺——”
以唇封住乌尔几乎脱口而出的始解语,要是被他现在这般解放了斩魄刀,有麻烦的,可绝对是我。
牵动脸上的神经,除了大半张左脸叫痛不已外,其他的感觉……在我身上已经变得很模糊了。果然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连对疼痛这种事,都变得陌生起来。
剩下唯一能正常使用的右眼,带笑依然。完整的映照出萱色瞳孔猝得收缩,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惊骇,甚至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恐慌。说到底,黑崎一护,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我不能要求他太多了。
嘶嘶得忍着抽气得冲动,弯身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斩月。
嗯,斩月也是很可怜的,估计被这么动不动就扔在地上的事,家常便饭了吧。否则被我握住,还能这般镇定?
“难道你从来都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牵连不寻常吗?”
说着模棱两可得话,估计要不是这番场景这个地点,听上去的效果就更像是无聊人士在搭讪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迅速推开怀里的乌尔和身边的黑崎一护,拧身挡下身后袭来的利刃。一双血红色的眼眸,却不是山本。
“好棒的刀法,好棒的枪纱雨,银君。”
挥开手臂,要手指抓地,才能勉强停下来,滑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现在的你想赢他都困难,又凭什么和我叫板?”
飘忽在银子身后的金色身影,和他身上盘绕着的锁链一样轻盈,一丁点的质感都没有。像最完美的人偶,更像是冷酷的牵线人偶匠。而他面前的市丸银,就是他手里的人偶,一直被他牵着线走。
自银子的颈后,冷眉凝眸好不妖冶的一张脸,连他的儿子,市丸银都要为之逊色的容貌。
慢条斯理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言辞是狂妄了些,却也能让在场的所有人生激灵灵得打个寒颤。
仰天一笑,挥甩开流到手臂上的血,半遮住被毁容的左脸。无数白色的碎片在被吸引过来,然后我掌心成型,狰狞的面具。
“我应该说过,再次见面时,会不择手段的赢的吧……”
虚的面具,橙黄色的不吉利的眼珠,暴增的灵压,是假面。
挥动手中黑色的太刀,瞄准市丸银周身的几处大伤。和蓝染交手,没人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狠狠将他甩出几十丈外,刀尖再次直逼山本毫无反应的脸。
“无聊,你的把戏,就这么多了?”摸着被刮过的脸颊,山本冰冷的眼更是能冻伤人似的,“你太让我失望了,真?西法,一切都结束了。”
大张开双臂,金色的锁链被注入穷尽天地之力的灵压,然后暴走。
“是该结束了。”
已经狼狈到不能再狼狈,我勉强才能支起身子,只是任何污迹血渍也遮盖不了万分的绝世容颜上,突然绽放出了惊人的笑意。宛如世界都已经在我的掌握中……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高抬手臂,直到举过头顶,让山本能清楚得看清我一直用来和他战斗、我用来伤了他的兵器到底是什么!
“天锁斩月?!!!”
不错,是斩月,而不是浮光掠影。
黑白交织在一起的刀身,完全处于动荡的状态中,那蠢蠢欲动的势头,大有破茧而出的意味。
“你还真是不死心。”
阴森森得抚摸着脸上的血痕,山本阴婺得瞪着我。
“无所谓了,只要你死了,灵王的封印依旧要沉睡下去,直到永远——”
铺天盖地的锁链牢牢得困住了我,以急速变得越来越清晰的脸,有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表情。
愤怒的、不顾一切的偏执,偏又脆弱得无法自已,仿佛我抬手一碰,他整个人就会碎掉……不知不觉中,又是一脸的泪水……和无数年前的那个午后的战场,惊人的相似着……
记忆里午后的艳阳下,天空是那般的纯粹,干净的没一片浮云飘过。金色的阳光,一如山本手中的金色锁链,耀眼得刺目。
“你去死吧……”
被刺中心脏的感觉并不如预期的痛,有种解脱的畅快。不觉得是自己的败北,但结局又是不争的事实……迅速在周身崩溃的无数鸩羽,一瞬间都遮蔽了清明的天空……
还是不忍心呀……谈出口气,自己的心肠并不如想象中的坚如磐石……无法朝一个泪流满面地刽子手下杀手……自己就是败在这里了吧……
嫣然一笑,这又有何不可?灵王的真血已经由于自己的疏忽流入人间,再次出现时,也是很多年以后了……
黑色的羽在蔚蓝的天空下恣意飘荡,然后散落,从自己的视角看天,像极了堕落的Lusifer最后望向天堂的视角,是最虚伪的真诚。
再次的处境伤情,难道自己真是活得太久了吗?……
曾经的记忆如同过往的岁月,不过是镜花水月。感慨过了,叹息过了,也就真的一切都过去了……那是属于真?西法的记忆,而不是我的,我只是天草真一,如此而已。
他失控哭出来的眼,除了叹息外,也就生不出多余的情愫。
在这个世界里,我还有自己要守护的人,对他,也真只能是惋惜了。
在山本能足够看清的距离,我碎了面具。张开手臂,毫无防备的面对他玉石俱焚般的杀气,连动下眉眼,都嫌勉强。
“对不起……”
垂下眼角,没有去看他瞬间失神的表情如何怎般。稳稳得抱住他激动地甚至是有几分僵硬的身体,最后一个拥抱,颤抖不已。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汩汩的鲜血从身上的口子涌出,仿佛被饿了许久的野兽,拼命得往外窜。闭上沉重的眼皮,他攀在我肩胛上的手指,扣进血肉中。在几秒的时间里,渲染开了大片大片的衣襟,像晕开的牡丹花,又像地狱的幽冥之花,曼殊沙华。
“我知道……”
加大箍在山本腰间的手臂,勉强制止住他逐渐脱力,最终完全坠下去的身体。
慢慢变得虚无,半透明,然后透明,最终化作金色的沙砾,消失在我的指尖,彻底升入空中,被终于放晴的阳光反射成一片一片的金色,耀眼极了。
模糊了焦距,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一个明媚的下午的情景。
有着比紫罗兰颜色还清雅的少年,躺在黑发青年的怀里,极尽撒娇。而不苟言笑的青年,只是略为勾起嘴角。曾经,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萦绕在他们身边,几乎触手可得。
不可思议的是,居然在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一望无尽得沙漠里再次回放。
我笑,眉宇间尽是说不出道不明意味,几分苍凉几分释然计分虚幻。
果然是海市蜃楼,竟给人些不切实际的幻觉。
末路狂花
“山本国重的野心……也结束了吗?”
仰面望天,虚圈最高统治者,蓝染惣右介此时只是悠闲得坐着,单看他的样子,倒也与高座在王座上无二般。
一缕缕散落下来到额发,七分性感三分颓废。脸颊边被染了血渍和风尘,倒也合乎他此刻的形象,狂野而又极度危险。偏生本人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抿得生硬,有几分乖戾的味道,邪恶极了。
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本来是想好好嘲笑下他居然也会看走眼了。不过再一细想,自己这番的狼狈样,也没啥能炫耀的资本。瞥着嘴,只好作罢。
原护庭十三番队九番队队长,虚夜宫总括官东仙要横尸一旁。而,现护庭十三番队七番队队长,柏村也是横尸另一边?这个问题似乎就大条了。
“真一会笑话吗,被自己的养的宠物反咬,还被抓伤了脸?”
分不清他指得是市丸银还是东仙要?反正他被伤成这般,二人功不可没。
的确,谁能想到当初和蓝染一同叛变的二人竟都是尸魂界,说得更准确些,是山本国重的人。当然了,作为代价的是,山本认为最无害的人,柏村,确是从头到尾都臣服于蓝染的人……
市丸银被授命要取蓝然性命,二人恶战,不想关键时刻东仙要居然背后捅冷刀子,未遂,又被更加间谍卧底的柏村杀死……而蓝然也因为瞬间的分神被市丸银伤到了要害,市丸银自己也是去了半条命的样子……
阴谋呀阴谋,看得我都头晕了。
我跪坐在他面前,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面貌对待他。
蓝然惣右介,你是我遇到最可怕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知让我该如何是好的人,你说你的罪过该有多大呀!
不能碰他的人,更不能碰他的骄傲,蓝染呀,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呀!
“这么严肃?”斜插入鬓的剑眉挑出更加邪恶的弧度,哎,我的口水呀。真是好久不见的美景,连在脸上行凶的那只咸猪爪(你你你居然说蓝Boss的纤纤玉手是咸猪爪?我我我先回乡下老家躲难了,真混蛋你自求多福吧!)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对他,从头到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而现在亦然,我在等他来告诉我,我该把他怎么办了,才是最正确的。(绕口令吗?)
伸手抹掉挡住视线的粘稠,蓝染却是自始至终不可知否的在笑。那不是一个失败者该有的笑容,而是杀戮者才有的决绝神情。
“以尸魂界最高统治者的名义,我该杀了你。”
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台词,本就颇有几分中性暧昧的嗓音更是低哑极致,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得盯着他,想要从中读出我要的信息。
“然而——”
顿住,从他一直都如果镜花水月幻影般的眼眸底,我看得的永远都只是自己的影子。蓝染呀蓝染,你为什么就这么难懂呢?
“如何?”
“我并不想你死,又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惣右介,告诉我,你希望我怎样,我都依你。”
顾不得身后抽气声如何一片一片,大有排山倒海之势。现在的我,就是整个尸魂界的化身,说得每一句话都将是金科玉律。
然而,从来都无法为他做些什么的我,至少在这一刻,心里想的念的,完全都是他,蓝染惣右介。
“呵呵,果然是这样。天草真一,你真是我见过最伪善的混帐。”
第二个说我是混帐的人。
歪嘴一笑,方才凝重的气氛,居然又一下子没了踪影。蓝染还是蓝染,而我依然还是我。
“我不会说要救你或放过你的话,因为你不需要,也不屑要。
“我的蓝染是这个世界上最勇猛的枭雄,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只有绝对的臣服和战栗是他需要的,而这一切都是我无法给你的。
“告诉我,惣右介,你到底还想从我这里要走什么,只要你开口,我全给你。”
朝他伸手双手,全数放在他手心里,等他发落。一双眼眸,除了渴望也就没了其他。然而,就是我这般完全不解的样子,取悦了他。因为第一次,我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丝明白的意思,唯一一次的明白,也是最后一次。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邪媚的眼再次勾起夺人魂魄的耀眼,我痴迷得看着他霎那绽放的绝世风华,“破碎吧,镜花水月。”
瞬间被完全镜花水月领域包围,我的四周与空间被隔离,快得连旁人的惊呼声,都来不及送进来。
世界里,一瞬间除了自己,也就只是蓝染了。
耳上一痛,并冰凉凉的,左边的耳垂多了几分坠感。
“我不愿在别人面前消失,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