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摆一下,再看看好不好?”
也不等他们回答,就又极为迅速的把棋子清扫干净,从头摆起,接着每下一手,就问一句:“这样下可不可以?是不是最好的应手?”
每一手棋,两个人都要仔细的看半天,然后点头说:“可以。”然后俞斌才继续向下摆。
“这里跳,是李昌镐反击最强硬的手段。当然也可以并,虽然损一点,但是也能接受。不过这样我们就要考虑一下李昌镐这个时候的心理,他敢不敢退让!”
“应该是,”古力斟酌了一会儿,才肯定的回答,“这个时候他不可能退让,因为苏羽的势头已经上来了,绝不能示弱。”
孔杰也点了点头说:“如果在这个时候示弱,那么气势就一下子被打压了下去,再加上战局已经走向了不利的一面,李昌镐将会陷入两难。后面再想反击的话,又会出现因为势不如人而难以达到目的的局面出现。”
“所以,接下来的关之后开劫就是苏羽对李昌镐最致命的一击。”俞斌又摆了几个子,说,“李昌镐下边本来稳定的局面,先是被这手顶开一丝空隙之后,现在又被搜去了眼位,不得不面临和苏羽大块对杀的局面。但是和昨天所分析苏羽一杀二的局面完全不一样的是,现在苏羽一下子腾挪出来很大的一块空间,李昌镐已经不能像刚才那样在这里有扑杀的手段—现在扑进去就是送眼,有了一个眼位,最后对杀的时候李昌镐不管左下角还是下边都差了不止一气,结果成了有眼杀无眼。”
孔杰有些恍然的思考了一会儿棋盘上的变化,而后抬起头静静的看着还在长考的李昌镐说:“我觉得,现在他也应该看到苏羽后面的手段了。”
李昌镐昨天晚上就看到了结果,但是他并没有看透这过程。现在他也和俞斌一样,正在沿着同样的路反向推算着。只不过俞斌用手,他用脑。
而苏羽也并没有静等,他趁着李昌镐长考的时间反复的推算着自己的这套小理论,一手一手的演算着各种变化的后果。
“总的来看,苏羽现在有希望。”李世石作为韩方解说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无奈,“李昌镐在看到苏羽顶的那一手的时候,没有能及时判断出黑棋的意图,就已经注定了这盘棋白棋将要陷入危险境地。”
李昌镐伸手拿起棋子之后还是略略的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计时钟才落子在棋盘上。
“够凶狠,但是效果并不大。”孔杰看了一眼身边的解说图和电视上苏羽的落子,在电脑上进行解说,“这里应该立下,无论如何也要做好打劫的准备。而现在苏羽从下边爬出之后已经彻底完成了劫杀的准备,白棋左下岌岌可危。”
实际上不用这帮人说,任谁也看得出来李昌镐现在悬了。而身在局中的李昌镐,则已经无可奈何了。
“如果说李昌镐的败招的话,就是昨天晚上封盘的那一手。他似乎有些着急而落子显得随意了。”李世石打字的速度很快,但公司顾得同声翻译也不差,几乎在同时,这些解说就出现在了孔杰的面前,“这个随手当时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本手,但那也是在没有看到苏羽顶那一手的目的的时候的判断。李昌镐如果不着急的话,完全可以思考一个晚上,然后再作决定。”
脸色有些发红的李昌镐抬起头看了看依旧冷静思考的苏羽,低低的叹着气,做着在其他人看来是最后反抗的挣扎。
但是随着苏羽开劫,李昌镐全盘再也找不到胜机,无心的应了七八手之后,眼看着支离破碎的下边形势,摇摇头把手边的黑子扔到了棋盘上。
苏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斜靠在沙发上听着匆匆赶来的裁判长宣布他的比赛胜利。
“3:2了。”古力和孔杰两个人也似乎松了口气,推开了面前的棋盘笑了出来。
“不容易!两盘逆转了。”俞斌似乎还有些不大能相信,“如果下一盘苏羽还玩这手,李昌镐估计该疯了。”
“现在他已经快疯了。”孔杰看看电视上连连抹汗的李昌镐,站起来向外走,“咱们去研究室看看吧,今天晚上还有酒宴,别让他们复盘的时间太长了耽误了时间。”
走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好看到李昌镐在和苏羽低声的说些什么,然后李昌镐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出来时候看到他们也仅仅点头为礼,侧身而过。
“看来苏羽这次算是把李昌镐刺激深了。”古力轻轻笑了一下,低声对孔杰说,“下个礼拜的春兰杯第一轮,羽根直树有难了。”
径直走过去,他拍拍苏羽的肩膀,把还处在对局深思里的名人叫回来:“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苏羽抬起头看看他们,一笑:“他说,下次绝对不会给我机会让我玩这种把戏。”
“那你怎么说?”孔杰坐在李昌镐的位子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棋盘,低声说。
苏羽把手枕在头后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笑了起来:“没说什么。如果他不出现漏子的话,那我怎么也没办法;但如果出的话,那也别怨谁,这东西就是愿赌服输。”
“他又怎么说?”孔杰很有兴趣地看着小棋手们收拾着棋局,问。
苏羽笑了一声:“他发狠了。”
到底说的是什么,苏羽不说谁也不知道。但是当孔杰和俞斌站在李昌镐身后眼睁睁看着羽根直树被李昌镐从上午九点一直折磨着坚持到下午五点终于崩溃的场面,心底下都有一丝恐惧:今年,看来不是一个好年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如果王孔古常周五个人被李昌镐用这种下法打击下去,那么明年的丰田杯苏羽就必定出手—不过不管怎么说,因为张栩的持续性疲软导致日本人不管在什么比赛上都是处在被蹂躏的地位。
但是让苏羽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春兰杯第一轮刚刚结束,王文达的电话就回到了北京:“第六盘的时间定了,下个礼拜三。”
苏羽的眼睛恨不得穿过电话线飞到汉城去瞪他:“春兰杯还没结束,怎么就开始下一盘了?”
“不为什么。”王文达呵呵地笑起来,“反正春兰杯要到明年春节之后才会继续,所以趁这个工夫把比赛趁早安排完。你不觉得你小子这个十番棋拖的时间太长了么?从今年春节之后开始安排,却因为非典而不断地推迟延后,现在半年过去了才下了五盘。”
这么一说,苏羽倒真的觉得时间拖得长了一些:他忘了去年和张栩下十番棋的时候,实际上半年里面也就下了五盘棋,所以颇感歉意:“哎呀,这个问题还真是,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没注意。都是这个非典闹得,要不然比赛肯定都快结束了。实在是,……你多帮忙了,多谢。”
王文达也没多说话:“没关系,兄弟么。我帮你也是对公司有好处,也就是帮自己。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我决定的,而是赞助商做的要求。他们认为非典把这个比赛搞得七零八落的,这让他们心里感到很不满意,而且作者写起来也比较麻烦,前后左右的查日期对正时间。所以呢,赞助商们要求时间固定地点固定,免得他们的投入得不到回报。”
苏羽没办法:赞助商就是他衣食父母,不管怎么样人家掏钱让自己下棋,自然要得到相应的广告效应,所以这种决定也算是理所应当。于是点点头:“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电话里面反正说不清楚,回去之后我再把时间地点安排给你。”王文达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过了一会儿颇有些兴高采烈的说,“后天见。”说完挂断电话。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第二百三十二章
8
“下礼拜三?”陈好挺大肚子眼睛死盯王文达,逼着他连退了三步,“你知不知道苏羽现在不能坐飞机?为什么把时间定得这么紧?”
王文达靠在饮水机上摇头摆尾,双手一阵紧晃:“这个是韩国人逼我的啊,天地良心。况且我一直在韩国,后来回北京没两天又过去了,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陈好若有所思地看看他:“我听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当年李鸿章好像也这么说来着。”
“这可没有。”王文达一惊,“这话可不能乱说。虽说这一阵正给李老爷子平反,但卖国这俩字可还没去。您拿我跟他比实在是抬举我了。能不能听我解释两句?”
陈好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说,只要说得不对,我就说你踹我肚子。”
王文达快哭了,双手抱拳连连作揖:“姐姐,咱们现在还在机场呢。有什么话回去说好不好?您要是喊这么一句,虽说中国人未必管您,但这地方外国人多,引来了国际友人造成国际影响可就不好了。”
陈好摇头:“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就别打算走出去。”
满头大汗的王文达舔把着嘴唇四处乱看,开始转移话题:“今天怎么是您老人家接我?我不是让古力来么?”
“我怕你小兔崽子进了城就找不着人,所以在这里堵你门口。”陈好双手叉腰歪着头看他,摆出一副持久战的架势,“别扯淡,快说为什么让我们家苏羽赶场,你是不是想累死他?”
王文达浑身发抖,已经带上了哭腔:“姑奶奶,咱们离开这儿再说行么?而且找您这说法推下去,我就距离汉奸不远了。我戴不起这个帽子。”
陈好眯着眼睛看他,双手捂在肚子上开始“哎呦”。
王文达就差给她跪下了:“我跟您实话实说,这件事情是四大赞助商商议的结果。他们认为前一段的非典造成了比赛的延续性太差,对于他们的商业推广非常不利,所以一力要求把后面的时间表排出来。而因为明年春天春兰杯继续,再加上下个月的名人五番棋,所以后面的五盘棋就必须在年前下完。这样一来时间就相当紧张了。不得已,我才在和王七段商议之后定了这么一个日子,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还来得及。”越到后面陈好的眼珠子离他越近他声音越小,畏畏缩缩的低着头看皮鞋。
“你!”陈好脸色煞白摇摇欲坠,修长的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他鼻子向后连退两步。王文达连忙上去扶住尖着嗓子连哭带叫:“老佛爷,您可多保重,别为那帮猴崽子气坏了身子,咱们大清国少不得您。”
……
“算你小子狠。”坐在出租车上哭笑不得的陈好想起来刚才的无地自容而夺路而逃,就恨不得扑到王文达身上啖其肉喝其血寝其皮,咬牙切齿的扭头瞪着他发狠。
最可气的是,王文达这小子竟然还装死,东张西望的看着窗外风景,除非逼得急了才这么很歉然的一笑:“对不起,我得了选择性中耳炎。”
“请你吃饭你孙子就听得见,跟你说正事你就装丫挺。你小子行!”陈好要不是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就从副驾驶座上扑到后面打人了,决不会在这里浪费口水。
“请问,您二位是什么关系?”司机有些看不明白这两位兄妹不像兄妹夫妻不像夫妻,顺口问了这么一句。
陈好吸一口大气拢拢被风吹散的头发,叹口气说:“我们俩是同事。这小子是个汉奸,把我丈夫卖给了日本人。想起我那苦命的夫啊,我就禁不住眼泪流啊。”抽抽噎噎的长袖遮面,倒也像那么回事。
王文达头皮都快炸了,看着前面司机的眼神不对,心慌意乱的连忙解释,情不自禁的把天津话就带了出来:“姐姐,您了说话可得凭良心!介不是闹着玩的!师傅,您了别听这傻闺女胡说八道,我是跟韩国人谈判,可一点儿都没拿祖宗开玩笑。我们俩六年同事,偶尔开这么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