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 卿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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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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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爹的怀里扭了扭,成功地将他的注意力转移过来。“我们幽国便在最南端。”爹指了指地图的最下方的一个鞋形的国家,“就像卿卿看到的,幽国有三个邻国,一个是处于五国中心的荆国。”爹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地图中间那个最小的圆圈,“一个是西面的雍国,另一个就是处于我们东面的青国。”除了这四国之外,地图的最北端有着另外两个大国:处于雍国之北、荆国西北的梁国,以及南疆与青荆接壤的翼国。
  暗暗记住地图上的分布,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爹爹,为什么在今天向我讲授地理?“卿卿,爹爹很快就要离开家奔赴边境了。”此言一出,娘和哥哥均是大惊。
  “爹,要打仗了吗?”哥哥上前一步,紧紧盯着爹爹的眼睛。娘轻皱眉头,面露愁色:“又是与青国交战?”在我三岁那年,爹曾经出征过,那次一走便是半年。那六个月,娘天天愁眉不展,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让她心乱不已。那次战争是以幽国大胜、青国割地赔款并附送质子而告终。青幽之战后,爹的威名更是威震六国,一时间幽国成为南边霸主。
  “此次是对雍作战。”爹爹抱着我坐在案牍前,用手指着雍、荆、幽三国交界处,“雍王因不满荆国供奉的岁币过少,所以出兵伐荆。而荆国钱太后派出特使来到我国要求帮助。王上不顾我们的反对,毅然派我们韩家军前去助荆伐雍。”
  “那,此次会去多久?”娘紧盯着爹爹,忧虑地出声,“有取胜的把握吗?”
  “不知道。”爹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切的消息都是荆国特使传来的,我国并没有得到详细的军情报告。”
  “爹,请让箫儿同行。”哥哥突然跪在地上,坚定地看着爹爹,“箫儿已过十四,练习武艺、学习兵法已有十年,箫儿愿上阵杀敌,为爹爹分忧。”
  “箫儿!不准胡闹!”娘快步上前,要将哥哥拉起。
  “堇色。”爹一抬手阻止了娘的动作,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哥哥,“前线大战可不像你在书上看得那么简单,敌人的搏杀也不会像是你那些教习师傅那样留情,你可知晓?”
  “箫儿知道,箫儿愿往。”哥哥重重地颔首,弓手相应。
  “好,此次,箫儿就随我出战。”爹欣慰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哥哥的肩膀。
  “柏青!”娘惊叫一声,眼中是满满的不舍。
  “堇色,身为我韩家男儿,为国效力便是使命。”爹爹一扫刚才的柔情,目光灼灼地看向娘亲,“我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刀染鲜血,出入战场不下十次。箫儿已经长大,不再是你羽翼下的雏鸟,是鹰就应该接受风雨的洗礼。”说完,目光低垂,不舍地看着我:“倒是卿卿,爹爹不能陪你过今年的诞辰了。”说着拿过书案上的一个红色的丝绢,放在我掌心:“这个是爹爹为你准备的礼物,只能提前送给卿卿了。”
  小心地掀开绢布,里面躺着的是一块细腻润泽的羊脂白玉,龙眼般大小的圆玉上刻着一朵曼陀罗,妖娆的花瓣层层叠叠、缱绻有情。“这是从海那边流传过来的一块美玉,上面的这种花据说是天上开的神花,白色的神花代表着幸福。爹爹希望卿卿能一辈子顺利,所以将这枚白玉作为礼物送给你。”说完将它挂在我的脖子上,细细地为我调整红色的绳子。
  爹爹啊,这是传说中的彼岸花。上一世死后,我漫步在地府的三途河边,看到了黄泉路上蜿漫地开满了红色的曼殊沙花。冶艳的如同鲜血,妖娆的如同火焰,在灰白色的幽冥之路上显得那么的灿烂,灿烂的让人眷恋,眷恋的让人哀伤,哀伤的让人绝望。
  “柏青,什么时候……”娘咬着下唇,嚅嚅开口,一脸隐忍的忧虑。
  “明天。”爹爹将我从膝上放下,慢慢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娘亲,“明天就要启程,而在我走后,你和卿卿就要迁到宫里,暂时居住。”
  “怎么那么快?还有为什么……”娘显得越发焦急。爹爹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柔荑:“这都是王的旨意。”
  “启程那么早也就罢了,为什么娘和妹妹要进宫居住?王上分明就是不信任爹爹,拿娘和妹妹做人质。”哥哥忿忿地开口,不满之情油然而生。
  “箫儿!”爹严厉地看着他,哥哥霎时闭嘴。“不管被如何质疑,只要我们一片忠心、无愧天地,王上自然会善待你的母亲和妹妹。”说完,爹爹柔柔地将我的手放入娘的掌心:“卿卿快随你娘去收拾行李,准备明天进宫,我和你哥哥还有事商议。”
  “嗯。”心中惴惴不安,乖巧地点头答应。随着娘走出大门,画眉和弄墨自动跟在身后。娘,一路无语,眉间若蹙,轻愁拂面。待走进赏心阁,步入我的睡房,娘亲便打开衣柜,开始整理。我老实地靠在弄墨身侧,暗自思量:这就是功高盖主的后遗症吧,但愿爹爹不是那岳飞,幽王不是那赵构。
  一声低低的呜咽声将我从沉思中唤醒。“夫人,怎么了?”画眉赶忙上前扶住母亲颤抖的身体:“夫人……”
  娘扶着画眉的手臂,慢慢走到圆桌前坐下。那朦胧的泪眼中,愁思凝成了水,一滴一滴染在粉色的绢帕上,染得绢色变猩红,愁得长颦减翠色。我心中酸涩,慢慢走了过去。拉起娘的柔荑,低低地说:“娘,卿卿会一直陪着你,爹爹和哥哥一定会得胜而归。”每一次,娘都会在爹爹看不到的地方暗自垂泣,柔弱的让人心怜,坚强的让人疼惜。
  娘亲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将我抱在怀里,手上越发的加力:“卿卿,卿卿。”
  “嗯,卿卿在这里。”低低地回应。娘,我在这里,请娘和我一起,互相依偎,等待他们得胜的消息。
  夜里,夏雨突至,水晶帘动微风起。绕过睡在外侧的弄墨,套着鞋子走到窗边,看着院外随风轻颤的斑竹,握着颈间的白玉,久久站立:爹、娘、哥哥,你们是我今生的至亲。即使身逢乱世,、处在险境,也你们请不要放弃。不放弃,便是胜利。
  一声惊雷乍起,狂风大作,苦雨倾盆。窗上蒙着的绫绡染上了水色,屋内显得越发阴暗。床上传来弄墨翻身的响动,踮着脚、快步移至床边,掀开蚊帐,手脚并用地爬进里侧。躺在那里感觉到弄墨柔柔的轻拍,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天蒙蒙亮,我便猛然惊醒、匆匆穿衣,看着一夜风雨后狼狈的院落,心中凉意蔓延。待弄墨为我扎好小辨,额间点上朱砂,变飞一般向门外跑去。
  “爹爹!哥哥!”倚着朱门,看向府外,两人正骑在骏马上和娘亲依依惜别。
  爹爹微笑着望向我,点了点头:“卿卿,要听你娘的话,待你生辰之后,爹便会凯旋而归。”
  “嗯!”重重地点了点头,满怀信心地看着峻伟不凡的爹爹。
  “我不在家的时候,妹妹可千万不要贪吃哦。不然等我回来了,可抱不动你。”一身红色战袍的哥哥在朦胧的晨曦中显得格外俊美,他拉着缰绳,回头笑道,满脸的轻松惬意。
  “哥哥要多吃点,别在外面瘦了,回来抱不动,还怪卿卿!”撒开腿,跑到他的马前,扬起下巴,嗲嗲地回应。
  身著戎装的两人,在母亲的不舍中,在我依依的挥别中,骑着马融进了薄薄的晨雾。前途茫茫,路在何方?
  多年以后,这凄凄离离的一幕仍然在我的梦境里若隐若现。
  离别,别离。
  我情愿那时不让你们离去,情愿忘却了而后的那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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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第一卷履霜踏雪第3章那堪谗蝶嫉孤芳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廊下声声虫鸣,时有微凉抚颊面,却感不是风。迈着短腿,倚在娘亲身侧。前面引路的两位宫女、两名内侍,一路沉默,躬身前行。举目远望,每一庭柱,辄悬宫灯,淡黄色的流光将水殿云房照得灯火通明,将玉树琼枝映得如若烟萝。
  不似家里的古朴典雅、清幽气象,幽国的皇宫画栋雕楹、富贵奢华。真是,凤阁龙殿郁嵯峨,楼台宫阙艳绮罗。
  一行人不急不徐地前行,耳边听到了隐隐的水流之声,空气中不时飘来淡淡的荷香。那四名引路的宫人分至两旁,含胸而立。娘亲顿了顿脚步,握紧了我的手,低头含笑:“今晚宫中夜宴,卿卿可要乖乖听话,不可胡闹。”
  眨了眨眼睛,天真地一笑:“知道了,娘。”
  素手挽珠帘,两名身著青色绸群的宫人屈膝行礼,一声悠长的唱和响起:“振国将军夫人、二品诰命夫人到!”
  珍珠帘内软声侬语,粉香四溢。“臣妾韩苏氏见过王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跟着娘亲跪在水榭正中,向着上位者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嗯,起来吧。”一个略显慵懒的女声响起,“绿绮,引座。”
  小心地站起身,眼睛向上偷偷看去,正对一双锐利的美眸。心下一颤,拽紧了娘的衣袖,怯生生地低下头。只一眼,便可得知这位王后娘娘是个厉害人物。只一眼,便可得知此次赴宴并不简单。
  娘弓着身体,牵着我向后退了两步,跟着那位青衣女仕走到了下席的座位上。老老实实坐在娘的身侧,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水榭之外。不远处有一座湖心凉殿,彼处矣是灯火璀璨、人声四起。
  拉了拉娘的衣袖,用迷惑的眼光无声地询问。娘低下头,轻声耳语道:“那是王上和众臣欢聚的地方,男女授受不亲,分殿而庆,这是谨守礼仪。”唉,真难适应如此古礼啊,这一池碧水隔得住人,还隔得住心吗?古礼重在形势,可是谁又管得住这锦衣罗衫下的皮囊,谁又管得住这身正经皮囊下的人心?
  “将军夫人。”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我偏头看向上座,只见一位身著粉红色华美宫装的少妇端着酒杯含笑站起,美眸微动,看向娘亲。“香儿听闻韩将军便是在这千巧节上与夫人一见钟情,据闻夫人便是凭借一首《彩云追月》让振国将军惊为天人,不知今天我这个俗人能否有幸听得仙曲?”
  娘施施而立,屈膝行礼,清雅的脸上带着淡若秋水的微笑:“淑妃过誉了,臣妾那点俗世凡音不足道矣,只怕污了娘娘的耳朵。”
  “哦~”淑妃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一转,冷光闪动,“看来夫人的仙曲是只为将军而奏,我们这些宫中的妃子怕是没有这个耳福了!”好厉害的人,好厉害的话,我低下眉眼,咬住下唇,偷偷看向身侧。
  只见娘亲身体一僵,猛地跪下:“臣妾不敢,臣妾不敢。”
  “好了,香儿。”王后懒懒的声音响起,“你吓着夫人了。”
  “姐姐~”淑妃一跺绣鞋,娇声娇气地说道,“人家真的是很想听嘛。”抬眼看去,那位粉装美人目光柔柔桃靥含春,全不似刚才的冷厉模样。
  “臣妾愿奏一曲,还请娘娘恕罪。”娘亲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答道。
  “香儿,你看看,你吧夫人吓的。”王后拖着镶着银线的红纱裙,缓缓站起,款款走来,“夫人请起,我这个妹妹在宫墙里待久了,难免有些娇气。”
  说着弯腰扶起娘亲,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将军为国出战,把娇妻爱女托付于本宫,本宫又怎能让夫人受半点委屈。”说着白了淑妃一眼,“香儿,还不过来认个错。”
  淑妃瘪了瘪嘴,扭了扭身子,走上前来拉住娘亲的柔荑:“香儿我从小就是个直肠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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