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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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游天下-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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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拉下朝阳,躺于自己身侧,见对方禁不住又红了脸,黝黑的眼睛映出自己的面容,清晰且唯一。
  沈燕舞微微笑着,垂下脸,抚上身……一夜无语到天明。
  槐古龄似乎在躲着自己。
  沈燕舞自次日清晨醒来便有如此感觉。
  这样的感觉不仅仅是沈燕舞了解,就连午后到来的龙泗亭亦有感觉。
  “沈大哥,你和槐大哥是不是闹别扭了?”龙泗亭看着沈燕舞,小脸上有些焦急的询问。沈燕舞听了,口中发苦,摇头道:“没有。”龙泗亭眉头蹙了蹙,又道:“那是槐大哥惹沈大哥你生气了?”
  沈燕舞听了好笑,这闹别扭与生气,岂不是差不多?然而,为何是槐古龄惹了自己,而非自己惹那人生气?他想着,便问出口。
  龙泗亭想也不想的便说道:“平日里如果沈大哥惹了槐大哥,沈大哥不会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他笑道:“沈大哥一定缠着槐大哥认错。”沈燕舞扬了扬眉,被对方促狭的眼神扫过,他说道:“我就这么没用?总是要缠着人家认错么?”
  故意厉了眼,却叫龙泗亭笑个不停。
  沈燕舞觉得几分挫败,却也几分欣喜,只因他看到槐古龄听到笑声,抬起的头,转来的眼神,虽似不经意,沈燕舞觉得已经足够。他低笑两声,拉起龙泗亭,耳语道:“走,我们出去说。”
  两人到了河边,龙泗亭微红着脸,问道:“沈大哥要和我说什么?”
  沈燕舞心头一跳,想起那日龙泗亭在这里同自己告白,虽然龙泗亭觉得那时的自己并未听到,但是自己却仍旧因这孩子的话,乱了心。他不喜欢龙泗亭,却也无法讨厌,不愿意伤害。他曾想过,是否龙泗亭以为自己喜欢他呢?
  每当他想要开口询问,心中总是害怕,他怕伤害了这个单纯的人,更害怕槐古龄的厌恶。几月的相处下来,他不再认为龙泗亭和沈燕声相像了。沈燕声是个活在梦境中的单纯孩子,只因为所有世间的黑暗都由自己一力承担了。
  他曾经指责过槐古龄,但是沈燕舞自己很清楚,他所指责的是放不下的自己。槐古龄远比自己是个好兄长,至少槐古龄对自己的弟弟从来没有过占有欲。而龙泗亭也不是不知现世残酷的孩子,他同自己讲起过,龙族的历史,他的责任。
  龙泗亭对于自己的责任很清楚,他也许缺少历练,但是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龙四亭一直在努力着,为了他的职责,为了他的族人。
  沈燕舞这几个月如此看着,偶尔听他说起这些,听他抱怨,见他无助。沈燕舞怎么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但是,对他,只是爱护,并非情爱。
  沈燕舞想着,幽幽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觉得里面太闷了,所以出来透透气。”龙泗亭小心的打量着沈燕舞,忽然低声问道:“是因为槐大哥?”
  沈燕舞一愣,笑问道:“你说什么?”
  槐古龄不愿意龙泗亭受到伤害,而自己亦然。
  但是,似乎他们两个人都小觑了龙泗亭的观察力。
  龙泗亭微微一笑,看着表面平静无波的水面,轻声问道:“沈大哥喜欢槐大哥吧。”沈燕舞心头一跳,却笑道:“怎么可能?”他撇撇嘴,低声道:“那人又别扭,又小气,肚子里一堆坏心眼儿,时刻算计人……我怎么会喜欢他呢?”他最后一句声音极低,眼角余光扫向龙泗亭。只见龙泗亭微微皱了皱眉,道:“沈大哥,是说真话么?”
  沈燕舞刚要说“当然”,就听龙泗亭道:“沈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沈大哥喜欢槐大哥,谁都看得出。”他柔柔的笑着,沈燕舞却皱起了眉头。
  龙泗亭不是喜欢自己么?为何此时要说这样的话?
  “你……”沈燕舞疑惑的开口,却被龙泗亭打断。只听龙泗亭道:“沈大哥会好好待槐大哥吧?”
  沈燕舞皱眉道:“你这话说的趣味,我和他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的。”他没有否认喜欢,却直指核心,脸上亦露出了几分无奈。
  龙泗亭咳了一声,道:“这么说,沈大哥是喜欢他了?”像是算计得逞一样的得意笑容,沈燕舞忽然觉得自己老了,竟然想不透小孩子的想法了。他看着龙泗亭,皱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龙泗亭道:“再过两天就是成人仪式了。”沈燕舞低应了一声,龙泗亭又道:“过了成人仪式,我就是族长了。前些日子,长老找过我,说天时将至……”沈燕舞接道:“所谓天时便是你们回归故土之日?”
  龙泗亭点点头,道:“那时,我们会回归故土,繁衍后代,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燕舞怔愣道:“不会回来?”龙泗亭点头道:“所以,这些日子恐怕是我和沈大哥在一起,最后的几日了……”沈燕舞惊颤道:“那……槐古龄他……也要一起?”
  龙泗亭听了,微微苦笑,摇头道:“不会的。”
  沈燕舞皱眉问道:“为什么?”龙泗亭叹了口气,道:“因为他不是龙族的纯血,是进不了圣地的。”他看向沈燕舞震惊的面容,低声道:“所以,所以我希望沈大哥可以好好待槐大哥,他……他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
  沈燕舞听了,更是一惊,道:“你都知道?”龙泗亭点头,道:“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他声音骤低,眼底隐隐有着泪光,接着道:“我知道哥怎么想,我也想为哥哥做点儿什么。”他说着,抬起头,泪眼涟涟的看着沈燕舞,似祈求,似期待。
  沈燕舞整个人一震,他微微苦笑。
  原来槐古龄所做的一切龙泗亭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会逼迫自己成长,该怎么说这一对兄弟呢?沈燕舞心底满是羡慕,沈燕声从来不曾了解过,他做了哪些……也许到了最后,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沈燕声眼底都是罪。
  而在自己离开之后,他忆起看到的沈燕声留下的日记,里面记载了满满的,对自己的思念极爱恋,但是两个人已经无法回去……剩下的只有遗憾。
  他看着龙泗亭,缓缓笑开。
  原来自己所期待的便是如此,如果沈燕声可以像龙泗亭一般,自己也就觉得知足了。而此刻,他欣慰,至少槐古龄不是另一个自己。
  他低下头,轻声道:“我待他一向很好……”
  龙泗亭睁大了眼睛,片刻后才低声笑道:“那就好。”沈燕舞也笑了,伸出手擦着龙泗亭的脸,道:“别哭了,若是被人看到了,恐怕又是我的过错了。”龙泗亭转哭为笑道:“才不会呢,我会解释的。”
  沈燕舞扬眉道:“边哭边解释么?那大家岂不是要误认为我要挟你?那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龙泗亭听了一乐,问道:“黄河是哪里?”
  沈燕舞暗叫“糟糕”,脑中一动,转眼笑道:“黄河啊,黄河在神界。”他见龙泗亭好奇的眼神,解释道:“你没有听过黄河之水天上来么?”龙泗亭摇摇头,转而向往的开口道:“我真想去看看……”
  沈燕舞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转念一想,天时之日便是他们离去之时,若说有机会,恐怕也是遥遥无期。两人想到,对望一眼,皆是无言。沈燕舞心底黯然,倒是龙泗亭率先笑道:“是啊,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沈燕舞看着龙泗亭,忽然笑道:“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个孩子,看来我当初是看走了眼了。”龙泗亭面上一红,不再说话。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一日沈燕舞送他回了村头,他却又跟着沈燕舞回到了河边,也就是从那日起,他明了在沈燕舞眼底自己是怎样的存在,而槐古龄在沈燕舞眼中又是怎样的存在。他没有嫉妒,也没有愤怒。只是有一种淡然的遗憾和满心的欢喜。
  对沈燕舞,他全然喜欢,在第一眼见面时,便满心都是对方。
  对槐古龄,他满心愧疚,在很早之前,他便知道了一切,看在眼里,却无力相助,如今有了沈燕舞陪伴在侧,槐古龄眼底没有了以往的孤寂,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冷漠神情,龙泗亭自心底为他感到开怀。
  日复一日,看着沈燕舞开心,槐古龄开心,他龙泗亭也是满心欢喜。
  这样的喜欢,是他理解的喜欢,是他忠实的喜欢,也是他甘愿的喜欢。
  这样的喜欢,是他可以给的,愿意给的,也是他唯一能给的。
  他低下头,抿着唇微微笑开,眼底有着水花片片,一片温柔。
  龙泗亭生日的前一天,他一整日都没有出现在沈燕舞面前,这让沈燕舞有着不多不少,几分落寞。他同朝阳一日未出房门,到了晚上,他实在忍不住,拉过朝阳,撇嘴道:“你说明日一早我就要和他一起进那个什么门,怎么他今天反倒没来呢?”
  朝阳见沈燕舞担忧落寞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想他无恙的,你宽心。”沈燕舞叹息道:“我当然宽心了,就是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朝阳,道:“你说我会不会出不来?”
  朝阳一惊,反手握住了沈燕舞肩头,因担忧而用力,骨节泛白。
  沈燕舞见状,后悔说了这样的话,微皱眉头,他按住肩膀上朝阳的手,轻声道:“我不过说笑,你放松可好?”
  朝阳倏然一惊,松开了手,却要探沈燕舞肩膀。手指碰触到他的脖领,却被对方的手阻住,他见沈燕舞摇头道:“我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朝阳的手攥的肩膀有些痛,但是沈燕舞的不安远比肩上的疼痛让他在意。
  说迷信是假的,但是如今来到这样的地方,他又怎么不去相信冥冥中自由安排?
  拉过朝阳,沈燕舞感到颇为疲累,于是说道:“我累了,我们睡了可好?”见朝阳满眼担忧,不动如山,沈燕舞叹了口气,将额头贴在朝阳手臂上,低声道:“我明日早起,也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尽早结束,如今陪我早些休息吧。”
  朝阳无奈,抿着唇,揽过了沈燕舞肩头。
  两人就要熄灯,忽然听到门外轻响几声,沈燕舞怔愣片刻,半撑起身子,问道:“谁啊?”
  “沈……燕舞,你可是睡了?”
  沈燕舞同朝阳对视着,门外那人竟是槐古龄。朝阳眉头微动,便要起身,却被沈燕舞按住,只听他低声道:“我去就好。”朝阳见沈燕舞一脸坚定,便不再多说,躺下了身子,任由沈燕舞离去。
  “你有话对我说?”沈燕舞披衣而出,见到槐古龄,低声询问。
  槐古龄眉头微微蹙起,面上微露难色。沈燕舞同他已有两日不曾说话,那日他的确有心隐瞒‘聚魂’的事情。但,他没有想到沈燕舞自那之后,便不曾询问自己。如今他主动开口,未见沈燕舞之时,尚可开口,如今见了真人来到自己面前,反而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犹豫间,满眼愁色。
  沈燕舞见着对方一脸犹豫踌躇模样,那人心底想着什么也几分了然于心。他回手关紧了自己的房门,轻声道:“我们出去说吧。”说完,当先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沈燕舞坐下来,手撑在耳旁,道:“你可是要向我解释那日‘聚魂’的事?”他那日本以为槐古龄会解释,可是等了半天,槐古龄依旧什么都没有说,沈燕舞心中有气,拉着朝阳回了房间,虽然找了千般理由为他开罪,但是心底却也明白,那人算计了自己,又或者是自己傻傻的任他算计了一番。
  等了两日,他堵着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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