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始终被那人遗忘……
丛非咬着唇,心底的思绪不停的翻转,最后他缓缓说道:“我和他一直在这里。”看到槐古龄错愕的眼神,丛非解释道:“我带他进来,原本只是想让他记起……”
丛非将沈燕舞同自己进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其中他隐去了自己对沈燕舞的告白,已经想要杀害沈燕舞的事情。只是将沈燕舞取到珠子之后的离奇现象告诉了槐古龄。槐古龄听了沉默片刻,才看向丛非道:“那他为何杀你呢?”
丛非气息一滞,转开了眼睛,苦涩开口道:“谁知道呢。”他任由苦涩在舌尖打转,难道要告诉对方,他要杀死沈燕舞?而理由,便是沈燕舞忘记了他?
这样的理由,骄傲的丛非在别人面前是说不出来的。
所以他撇开了头,不在说话。
槐古龄看在眼里,劝道:“我想他也是身不由己的。”顿了一下,槐古龄又道:“虽然你算计欺骗了他,但是沈燕舞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好好同他说清楚,便没事了。”丛非苦涩一笑,道:“真的可以么?”
槐古龄应道:“自然,沈燕舞很大度的。”他想起自己之前的千般算计,那人最后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对自己大度包容,想起来,他便是温柔一笑。
丛非看着,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别开了脸,低声道:“他对你有心,自然事事包容。”槐古龄听了,脸上又是一红,但看丛非的样子,分明是苦涩难过,心中一动,已然了解丛非对沈燕舞定是抱了不同的心思。
他与丛非本就相识,又感念丛非将自己送来龙族,才能让自己见到沈燕舞。丛非对他而言,亦友亦父,比起别人更加多了几分亲热,如今看到对方神伤不已,心中不觉的希望沈燕舞可以接纳丛非,却全然不觉自己也算是沈燕舞的情人,这般为所爱之人纳妾娶妻,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就如同朝阳一样,沈燕舞的快乐便是他的快乐。
如今的槐古龄也是一般想法,他更加希望沈燕舞和丛非可以一双两好。
于是他说道:“他对你也并非全然无心的……”丛非听了脸上微晕,自是想起了曾经自己和沈燕舞相处的日子来,只不过转念一想,如今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只是心念一动,他便是险险命丧黄泉,他又如何再敢多做猜测?于是,他摇头道:“不可能的。”
槐古龄还要再劝,忽然他们只觉得周身的气流骤变,两人上方的沈燕舞突然神情狰狞的颤抖起来。
沈燕舞忽然抱住了自己的头,整个人悬在空中,脸上神情狰狞,大有毁天灭地的意思。黑色的眼瞳闪烁着嗜杀的红光,似挣扎,似寻找,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丛非,槐古龄两人身上。
他的眼神闪烁,好像是劝离,又好像是求助。眼底复杂的神色让丛非和槐古龄心急如焚,纷纷抢上前,唤道:“燕舞,你怎样?”
“啊……!”
忽然一声大喝,沈燕舞如同疯癫一样,十指入勾,探向两人脖颈。
他的眼神不再清澈,反而被红色笼罩,闪着诡异的光芒,似无法控制,一片癫狂。
指尖凝聚着冰冷的气,所过之处,四周空气凝结成冰霜。
槐古龄和丛非两人见了,皆知不好,心中一凛,身体错开,堪堪躲开了沈燕舞一记重击,只听见“哧”的一声,他们原来所在的地面上留下了五个指洞,嘶嘶冒着白烟。
沈燕舞眼神一转,看着心惊肉跳的两人,似乎觉得玩味,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指尖微微晃动,食指指向了槐古龄。
槐古龄心中一痛,颤声道:“燕舞……”沈燕舞眼神微微晃动,有些复杂的颤抖,随着眼神微变,他转开了身子,指尖随着身体旋转,缓缓指向了另一个方向的丛非,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看得人不寒而栗。
这一次,再没有了任何犹豫,指尖凝聚出一道青色光芒,如同利剑一样射向了丛非……
树林中,白衣人看到青红两色的光芒自自己手中腾空而起,最后消失。他心中更加焦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见四周景致不曾变化,他心中有了计较,左手仍旧握着玉石,右手却缓缓结成法印,暗中念动咒语。
只见他左手中的玉石缓缓升起,牵动右手,被何处的气息指引着,缓缓移动。
玉石起初只是盘旋不去,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忽然间像是接触到了熟悉的气息,找到了既定的目标,玉石快速的飞了出去。
白衣人不敢耽搁,右手微微一抖,牵制玉石,身体随之急速前行。
他不在看四周景致,不在管身旁障碍,一心一意随着玉石前行。忽然间,他见玉石盘旋片刻,冲着一块巨石飞去。
白衣人一惊,本能的伸出右手要拉住玉石,防他同山壁真的玉石俱焚。可是奈何此刻的玉石仿佛找到了欲归之处,丝毫不受白衣人的牵制,速度只是微微一顿,反而更加迅速的向着山壁撞去。
白衣人心下大骇,来不急尖叫,右手被狠狠的一扯,整个人跟着玉石撞向了石壁,他眼见着越来越近的石壁,以及脸颊两旁被风刮过的疼痛,心头乱颤,急忙闭上了眼睛。
丝毫不觉得疼痛,白衣人有些奇怪的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穿过了石壁,来到一处古怪之处,身侧便是一个龙形的雕刻,白衣人心中更是疑惑丛生。
他听到声响,转过脸去,可是步入眼帘的却是巨大的红色光团,他整个人震惊的站在当场,本能的护住了全身,然而巨大的压力和炙热的气流让他根本无法抵挡,正当他心念颓然,放弃之时。忽然间,眼前青红两色的光芒自他前面的玉石升起,形成一个巨型的气罩,将他护在其中。
同时,气罩越来越大,缓缓的充斥着整个空间。
玉石缓缓的移动着,一边形成了抵抗巨大压力热流的保护层,一边似寻找着宿主。
只见它破除了红色的雾霭,最后冲向了雾霭中心的那个人身上。
白衣人随着玉石的方向看去,眼神最终停在了这个红色风暴的中心人物身上,他见到对方赤红着眼睛,白色的头发如同鬼魅一样披散开来,眼底毫无情感,只有无尽的杀戮血腥之色。白衣人不由得大骇,惊叫道:“燕舞,不要。”
红色的雾霭中猛然射出金光,以排除万难之势,飞向另一个方向。
白衣人只听到“啊”的两声惨叫,先后而来。他心中一急,忍不住向着沈燕舞的方向跑去。可是玉石比他更快一步,飞至到了沈燕舞面前,盘旋在沈燕舞头顶上空,最后直直飞入了沈燕舞怀中。
只见它飞入的一霎那,沈燕舞原本嗜血的眼瞳微微晃动,他周身的压力缓缓的被玉石吸收。
逐渐的,沈燕舞的眼神变得清明,最后他喘息连连的跌落在了地上。
白衣人见了,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颤抖的沈燕舞,柔声道:“燕舞,你怎样?”
沈燕舞几分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来人,惊喜交加,更多了几分大难不死的侥幸神情,反手一把搂住了白衣人,颤声道:“流羽,还好你来了。”
流羽柔柔的拍着沈燕舞的肩膀,安慰道:“是,是,我来了。”他想起适才自己看到的暴虐的沈燕舞,心下戚戚,不由得问道:“燕舞,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燕舞听他询问,登时一愣,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声音,以及见到的古怪景象。下一刻他便记起自己怒指着的丛非。急忙四下找寻,之间自己同流羽被包围在一片红光中,而红光仍旧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沈燕舞急道:“丛非……丛非在哪里?”
流羽惊讶不已,他不知道丛非是什么人,但是想到之前自己听到的那两声惨叫,急忙道:“你莫急,我去找。”他回忆着听到惨叫的方向,将沈燕舞放下,自己走了过去。红色的防护似乎对他有着感应,也随着他的方向移动。
流羽走到石壁旁,看到一个清雅的人影半趴在地上,黑色的长发铺满了一地,不知道是死是活。流羽想到沈燕舞焦急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为难。
若是这人死了,要叫沈燕舞该如何是好?
他走到人影身旁,小心翼翼的将人翻转过来,忐忑的将手探到了对方鼻息下面,感到了一丝虽然薄弱但是却清晰的呼吸,他逐渐安下心来,想着莫非这人便是沈燕舞叫着的丛非?仔细看他的样貌,虽然一脸苍白,到真是清雅温润。
不由得一笑,流羽将对方横抱起来,在四下看了一眼,却是一堆乱石,没有其他人影。他想着自己明明听到了两声惨叫,不知道另一个人又是怎样?
可是,这四周的确没有人了。
他又扫了一眼周围,确认了再无人气,便抱着怀里的人,走回了沈燕舞身旁。
沈燕舞坐在原地,手摸着脖颈上的玉石,心中惴惴。
他知道自己是输了赌约,被那道声音吞噬了,但是最后却是两道光芒引着自己,自己才能回到现实。他低头看着返回到自己身旁的玉石,里面一股青气,和另一股红色的气流,似乎交相辉映,但是又好似要彼此融合。
渐渐地,有些地方变成了紫色。
沈燕舞只记得当他无法控制体内要爆裂的能量时,是这两道光芒飞入自己身体,倒循着身体内的两道不同的气焰,非是压制,而是疏通。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了何为接纳。
最后他只是隐约听到最初的那个声音,似满意,似叹息的消失无踪。而自己也可以得以清醒。想到无法控制自己的那个时候,他仍旧感到一阵慌乱。
忍不住扶住了胸口,不断起伏。
流羽回来便看到沈燕舞一副心惊的样子,他急忙走到沈燕舞身旁,将怀里的人放在一旁,问道:“你怎样?”沈燕舞遥遥头,尽量放松身体,看向一旁流羽抱来的人,惊道:“槐古龄?”
流羽听闻他叫对方名字并非丛非,也是一惊,道:“他不是丛非?”
沈燕舞将槐古龄搂在怀里,试探着他的鼻息,感到仍有一息,放下心来,抬眼看向流羽,说道:“流羽,你可看到还有人么?”
流羽眉头皱了起来,摇摇头,为难道:“没有了。”他想到听到的两声惨叫,本想告诉沈燕舞,但见到对方皱起了眉头,他便将那个消息压了下去。反而安慰道:“既然不在,我想你说的那个丛非应该无恙吧。”
沈燕舞点点头,道:“但愿吧。”
其实自己射出了那道金光之时,一直在和身体内无法掌控的力量对抗,也因此他的力道并非全功,相信以丛非的能力应该可以化解才是。
他又低头看向槐古龄,见对方苍白着脸,躺在自己怀里,一时间难过不已。毕竟是因为自己,才害得对方受伤。
他将脸颊贴在槐古龄冰冷的脸上,手在对方胸口缓缓抚过。
一道银白的光团自他的手掌下面晕开,笼罩在了槐古龄身体四周。
流羽看着沈燕舞,心中大惊,他没有想到沈燕舞此刻竟然能将灵力控制的如此自如,想到之前看到的奇怪景象,他不由得认真的打量着沈燕舞。
须臾后,沈燕舞收回了抚在槐古龄胸前的手。
流羽笑道:“他叫槐古龄?”沈燕舞微微一颤,还是应道:“唔。”流羽又笑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燕舞眉头微皱,有些埋怨的看向流羽,道:“你好不容易来了,就是来问我这些的么?”流羽眯起了眼睛,微微笑道:“耶?我这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