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缠着她。”确切的说,情况正好相反,应该算是晴粘着我才对,长期养成的依赖和信任并不会因为随便一个男人的介入就瓦解粉碎。“怎么?你怕她会被我抢走?”我收刀回身,笑着对上他的视线,“不过目前似乎不必担这个心。”毕竟目前看来,我作为“兄长”的分量还是要更重一些。
“这我当然知道。”银也在笑,“因为你和她是完全相反的人。”
“唔?”
“晴……你不觉得她的眼睛很漂亮吗?”银笑得双眼眯成一条小小的缝隙,让人无从窥视他现在的状态,“那种清澈锐利的眼神,真是会令人情不自禁就想要将之弄浑浊掉呢。不过……”他依然在笑,语气却渐渐放缓并且轻慢起来,“如果是别人将她弄浑浊的话,却又会气到恨不得将她杀掉吧。至少也要……将她身上沾染到的别人的气息统统除掉才行呢。”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飘逸在空气中已经几乎轻浅到听不到。
一瞬间我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银对晴的感情居然远比我想的还要深上几分,也许连他本人都没意识到这点吧。思及此,竟令我有些羡慕起来,因为我从来没爱一个人比爱我自己更多。
“可是,晴她并没有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软弱哦。”我缓缓微笑,随口回答道,几乎算得上恶意的,看他随着我的开口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如果她变得软弱……那都是你造成的。”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没察觉到,已经有某种东西开始起变化了。
战争在世界各地发生着。
所有人心中淌着血,和不同的敌人战斗着。
即使在太阳下,露出微笑。
番外之蓝染惣右介篇Ⅴ
Evolution is an imperfect and often violent process。
(进化是个非完美并且时常很激烈的过程。)
A battle between what exists and what is yet to be born。
(一场存在什么和是什么之间的战役即将引发。)
In the midst of these birth pains; morality loses its meaning。
(在他们初生的疼痛期间,道德变得毫无意义。)
The question of good and evil reduced to one simple choice。
(善恶的问题,变成了一道简易选择题。)
Survive or perish。
(生存还是灭亡。)
——From:Heroes
真央灵术学院的课程永远是理论比实践要多上许多,这大概是从古到今都不曾改变过制度的弊病之一。所以死神们都是从毕业加入番队之后,与虚的实际作战才真正多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流魂街出身的人。
流魂街出身的人,虽然也不会比其他死神多出什么与虚交战的经验,但谈到作战经验,他们却仍是绝对要远远超于其他死神的。流魂街特定的环境,将他们战斗的本能早就锻炼到了极致。即使最初年幼的时候或许还有些迷茫,但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原本仅有的一点点顾虑也会随之灰飞烟灭。毕竟,只有生存,才是一切的基础。
但是,人与人之间因生存而产生的争斗摩擦,毕竟与加入番队之后的生死战斗不同。
前者如果还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摩擦碰撞,那么后者却可称得上是带着绝对恶意的单方面处刑。
虽然和镜花水月的本性不合,但刀刃刺入虚的那一瞬间,顺着相连的灵体血肉蔓延过来的那股暴虐感却仍是令人觉得非常酣畅。而,不知何时也许还曾为此感到不适的自己,则渐渐在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的虚后逐渐被我遗忘。
真是极端恶劣的行为和心理呢。
从进入真央开始……不……也许是从在尸魂界睁开眼之后所拥有的第一个意识开始,就不断被周围的人灌输着这种思想。认为身为死神的自己在做着正义的事情,另一方面却从根本上就否定了虚的存在。
杀的越多就越受到称赞,杀的等级越高就越能显示出自己的强大能力。这种扭曲的观念从亘古以前流传至今,同样也将继续流传下去,直到下一代、下下一代。
在漠视生命的前提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还是吞噬着人类与自己族类的丑恶生物?
正所谓,恶即斩。
但——
又何为“恶”?何为“善”?
因为他们吞噬了人类与我族,所以即为邪恶。
那又何谓正义?
因为死神消灭了虚,保护了人类,所以即为正义。
然而又是谁赋予了死神保护人类的使命?谁又有权赋予死神这个任务?谁又承诺了死神可以斩杀事实上同为一种生命体表现的虚?
无论是死神们口口声声中执著的天命,抑或是所谓王族下达的命令……都令人觉得讽刺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过比起这些,最大的讽刺则莫过于已经对此观念根深蒂固的死神们。
若论丑恶,死神们骄傲跋扈的态度以及自命不凡的地位才是真正可笑吧。
其实说穿了,一切都只不过是尸魂界的自导自演罢了。
因为需要证明自己属于正义一方的立场,自然就需要有所谓的邪恶一方的存在才行。要成为光明,则必然需要有黑暗的前提。相生即为相克,相吸即为相斥,其实并没有所谓的对错之分,一切都只不过源于彼此的需要而已——只有这样,尸魂界才能以正义的保护者形象自居,才能冠冕堂皇的监视着虚圈与人类,甚至是整个世界。
一切都是伪善的面具,冠冕的理由,只是掩饰的欲望,和强权的藉口。
其实这些只要稍微想想,就都能知道。
只是,我实在是不能不为尸魂界的行为而感到可笑。
——既然要掌握强权,要成为全世界的王,那么,为什么不做到最好呢。
瀞灵廷中发现到真相的人不是很多,却也不少。只是其中多数的人都选择了缄默不言,一如八番的队长京乐春水和十三番的浮竹十四郎。还有一部分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似温和无害,实则却态度神秘,让人不能窥其实质的一二,例如四番的队长卯之花烈和我身边的银。
反倒是后来的九番队队长东仙要,他的反应和多数人都不一样。
东仙是个有趣的人。有趣的地方就在于他对于正义的解释和常人截然不同。这大概和他身为盲人有关。但同时,也正因为他是盲人,他才能看到与普通人完全不同的境界。
因为真相往往最容易被蒙蔽,人们也只会相信眼前的事实,被表相展示出来的部分现象所迷惑。而这个时候,因为看不到,所以不会被纷繁的表相所欺骗,用更直观更单纯的思想去看待整个事情的东仙要,就发现到了真正的真相,也因此才为我的计划更加推进了一步。
总算也不枉我自从他加入五番之后就努力带领他看到更深一层而所花费的心力。
当然,若不是因为他看不到,我也不会如此费神的去引导他加入我的计划。
——若不是镜花水月对盲人无效。
继要之后加入计划的,就是银。
确切的说,银的位置微微有些不好判定。他既是最初突然冒出来险些搅乱整个计划的一颗意外的石头,却又是加入计划后的一个重要助力,甚至可说是非常关键的棋眼。
因着他与晴的关系,所以他在十三番的地位都跟着有些超然起来。虽然偶尔也会觉得有些碍眼,但无妨,只要能够推进我的计划,我就可以不在乎。即使只是暂时。
最初开始实验的自然是死神的虚化。因为这既是后期修正过的计划中最初修改的原因,同样也是我最终必然要达成的不能失误的目的。
“什么都想得到,不觉得有些贪心吗?”那时候银曾这样问我。
面对他这个疑问,我只回答了三个字:“怎么会。”
对于一直不肯明确的表现出真心的银来说,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些话一说出口,就会变成名为“承诺”的枷锁,一如我那时对晴的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已经成了枷锁,那么对于银来说,恐怕就也变为他最最唯恐避之不及的累赘了吧。
这也是我们二人本质上的不同,之一。
而,我却不论是从哪一方面,既然做了,当然就要做到最好。
暂时,就让我心绪平和,眼藏静谧,冷冷的燃烧着无比安稳的火吧。
这个地方。
究竟是天国?
抑或是地狱?
一切端看我的决定。
只是两人之间偶尔还是不可避免的会发生一些小小的角斗。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彼此却都不肯退让,并将之视为对方的挑衅。
“女人……并非先遇到的人,就可以先得手。而是……先下手的男人,会先得到手哦。”
我当初的确是没有将银的这句话听到心里去,也因此,那大概成为了我最大的失策。
但是当时一直都深信着自己的他,却也忘记了那句极为简单的话——叶子的离开,究竟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曾挽留?
当时的银犯了和我最初一样的错误,因为对自己太过有自信,所以才会漏出破绽。
而,那个破绽就是——松本乱菊。
当我得知银有着这么一个青梅竹马后,就决定即刻将晴送往现世。
没有了之前可能会成为缓冲的磨合,当她恢复记忆之后,陌生空白的意识中才会对此产生出更大的冲击与不确定。
果然,动摇、怀疑、猜忌、犹疑……她的反应可说是在我的预料之中。
即使少了几年与现世的她的接触那又如何?当松本乱菊这个不能弥补的错误出现的那一刻起,天平就已经倾斜了,不可能再回复到最初的平衡。
虽然大多时候她都很乖巧,但我从来不认为晴是个听话的女人。所以,要是她这次选择了我的话,我将不会再放手。
我付出,然后,我剥夺。
离开并不是结束,而是为了一直守在你身边,共度花开雪落的另一个开始。
Coloured Glaze(上)'VIP'
银子ED:Coloured Glaze(上)
我们一边哭泣一边来到 心里怀着同样的苦楚
我们一边微笑一边远去 往遥远的地平线方向
太阳之风车 月亮之摇篮 永续彷徨的“火焰”
毁坏的人偶 骸骨的男人 欺骗时间的“幻想”
辗转循环的生的喧闹 辗转往复的死的安宁
。 ——Sound Horizon 《昼与夜的故事》
远远的,有光芒从天花板之上倾泻而下。耀眼的高光直直打下来,侵入人眼的时候发散为刺眼迷离的白色光芒,令人的双目在感到酸痛之余,几乎忍不住就会落下泪来。
银色的发反射着灯光,辉映出一抹淡淡的浅蓝,苍穹一般的绽放出深邃宁远,如蝶翼般翩跹飞舞,空灵若记忆深处的缥缈歌声似的不着寸缕,最终柔软地散落在沉睡中人的面庞之上,于黑色的棺木中发出柔和的光芒。
微微低头,我看着面前宛如沉睡的银,心中不禁升起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欲哭无泪。
原本以为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定会悲恸欲绝痛哭失声至死方休。但没想到事实真的摆在眼前了,人却反倒像被施展了名为“停滞”的时间魔法一般,没有了任何想法与感觉。
结束终是来得出人预料的突然,让我无法立即体会到那种失去的真